司茶皇后-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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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初许南因为救她而死了,她会不会也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呢?
禾苗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暗自“呸”了三声,双手合十祈祷:“我们大家都要好好的。”
刘莹靠在她的怀里,安静而乖顺。
两个女孩子依偎着睡着了。
许南轻轻推开门,看到这个场景又默默地退出去。
白天黑夜,刘莹痛得忍受不住的时候,禾苗总是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她也特别喜欢依靠在禾苗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更多的勇气和安心似的。
第四天夜里,两个睡得太多,一起失眠的女孩子瞪着眼数羊。
数到一千只也没睡着。
刘莹突然问道:“苗苗,杀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禾苗说:“刚开始害怕,然后恶心,再后来就会兴奋,杀的多了就麻木了,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只知道往下、往前,以及,活着。”
“我想杀人。”刘莹说:“你能不能教我杀人?我也想像你一样,能够提起刀剑保护自己,而不是这样的懦弱无能。”
“可以啊。”禾苗许诺:“等你好了我就教你。”
刘莹抱紧她的胳膊,小声说:“那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厉害呢?”
这个嘛……禾苗不忍心打击刘莹,她是从小就练起的,刘莹已经快有二十岁,从未接触过这些,文弱得很,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到她这个程度了。
“也许十年就差不多了。”禾苗向来是个乐意鼓舞人的好孩子。
“苗苗,我背上的伤很不一般吧?”刘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很害怕。”
禾苗默默地抱紧了她。
游魂一样在院子里徜徉的许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踩着清冷的薄冰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次日,隆城方面派来的人终于赶到。
何蓑衣顶风冒雪,带着许多珍贵的药材和最好的大夫,黑着脸走进了虎贲城。
许南上去迎接他,他理也没理,让何小二直接把他带到了禾苗的房间。
禾苗坐在小马扎上,守在炉边,给刘莹熬制洗靛青的药水。
药好不容易才收集齐全,她准备今夜再给刘莹清洗一次。
只是可怜刘莹,上次的伤口才刚愈合,立刻又要被挑开了。
而且还很有可能就算洗去靛青,也会留下可怕的疤痕。
禾苗愁死了,觉得自己这些天老了十岁。
她恨透了魏紫昭那个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狗东西。
“姐……”何小二咋呼呼地冲过来,抓着她的胳膊上下捏,甚至还想去捏她的腿骨,“你还好吧?”
“干什么?”禾苗气势汹汹地打开他的手,“往哪搁呢?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何小二委屈地说:“不懂,我只记得你是我姐。”
禾苗没理他,因为她看到了何蓑衣。
何蓑衣站在一旁,微蹙着眉,严肃地看着她,鬓边的白发更多了。
何小二小声说:“爹听说了你的事,整夜没睡着,头发白了好多,都不敢让娘知道,找了借口带我出来。一路上都不敢停歇,若不是带着这些大夫,冰雪太大要注意安全,他早就扔下我们独自赶来了。”
禾苗听着何小二的碎碎念,像小时候那样朝何蓑衣狂奔而去:“爹爹……我可想你了……”
何蓑衣拥她在怀,心情是复杂而沉痛的。
幸亏没缺胳膊少腿的,不然家里的母老虎非得把他撕了不可。
他言简意赅:“收拾东西,明日一早随我回隆城。”
“为什么呀?”禾苗不能接受:“我都快好了。”
何蓑衣严厉地看着她:“因为这是我和太子的命令。你要么收拾东西跟我走,要么就离开军队。”
这么严重?禾苗想撒娇撒赖,何小二给她使眼色,轻轻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和老爹作对,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禾苗指着那一锅药水,试图讲道理:“我想先给刘莹做这件事。”
何蓑衣微抬下颌,跟在后面的大夫立刻上前接手她的工作,其中有两个还是女大夫。
好吧,似乎真的是没有任何借口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总觉得就这样丢下许南走了,太不仗义。
第86章 扔下城头
禾苗小声说:“明天就过年了。”
何蓑衣面无表情:“回去给你补过,你想过一个月的年都行。”
禾苗恳请:“可是,刘莹若是今晚再洗一次伤口,明天立刻赶路的话会不利于休养的。”
何蓑衣问:“你身上还有没愈合的伤吗?”
禾苗摇头。
何蓑衣又问:“她是我女儿吗?”
禾苗再次摇头。
就听何蓑衣很冷酷地说:“那就行了,她可以歇几天再来,但你不行,你是我女儿,必须听我的。”
禾苗长这么大,唯一见到何蓑衣两次冷脸。
第一次是那天夜里圆子悄悄溜进她房间,再被抓到。
第二次就是这次,而且这次似乎更严重。
禾苗沉默片刻,决定暂时妥协:“行。爹爹先到屋里歇歇气,我去交割手续。”
何蓑衣冷着脸让何小二:“陪你姐去,不许耍花样,不然让你屁股开花。”
何小二撅着嘴,叹着气:“知道了。”
许南在议事厅里安排事务,被偷袭死去的那些将士要安埋,山高路远,不能运送遗体回国,只能就地火化,把骨灰送回国。
他在这之前必须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祭奠这些将士。此外,还有阵亡将士的名册、抚恤,全都是事。
亲兵看到禾苗,要去通传,禾苗拦住他:“不急,让将军先忙。”
反正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着何蓑衣回去,能拖一刻是一刻。
不知许南是否也和她的心理一样,明知她在外面等着,却还是磨磨蹭蹭,半天弄不完。
眼看天就要黑了,何小二急了:“姐,敢情不是你的屁股开花啊,有点手足友爱好不好?不然别怪我不通融啊。”
“知道了,嗦。”禾苗让亲兵通传。
这回许南没让她等多久,很快遣散议事的将领,请姐弟二人进去。
何小二乖觉地道:“我替你们守门,尽快。”
这感觉怎么就像是做啥见不得人的事?
禾苗皱着眉头进去,开门见山:“我要走了,来交手续。”
她把令牌、腰牌等物全部掏出来放在桌上,推到许南面前。
许南盯着令牌和腰牌,不敢抬头看她,也不肯收下,低声道:“你还会回来吗?”
禾苗摸摸后脑勺:“肯定会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管圆子和爹娘怎么折腾,反正她一定要回来就是了。
如此奇耻大辱,她必须亲自报了不可,不然这辈子都觉得没脸见人。
许南沉重地笑笑:“总觉得你不会回来了。”
“乱说。”禾苗把令牌扔给他,照旧把腰牌收回去:“那我仍然收着这个,你可放心了?”
许南被她的孩子气逗笑:“能不能缓几天再走?明天是大年三十,要祭奠英灵,以及初三那天要火化,若是闽侯能留下来陪同大家过这个年,主持祭祀,将士们一定会很高兴。”
禾苗眼睛一亮:“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这就去和我爹说……”
说走就走,许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走远了。
许南叹息一声,拿起她留下的令牌看了又看,握在掌中摩挲,他其实想趁机多和她说几句话呀,可是这丫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药水已经熬好,大夫们在给刘莹清洗靛青,刘莹服了麻沸散,无知无觉,但是两个女大夫都哭了。
何蓑衣镇守在外头,见禾苗姐弟俩回来,冷着脸说:“终于记得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明年才肯回来呢。”
何小二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将手护着屁股蛋儿,何老爷对女儿千娇百宠,对他和何小三简直就像后爹。
要不是长得太像,他都要怀疑自己是捡来的,不,买来的。
禾苗很仗义地把他掩在后头,清清嗓子,说道:“不怪他。”
何蓑衣撩起眼皮子看着她:“意思是怪你。”
“也不怪我。我是有正事儿。”禾苗靠过去,抱着何蓑衣的胳膊撒娇撒痴,把许南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央求何蓑衣多留几日。
何蓑衣面无表情:“他让你这样说的?”
咦,老头子对许南的意见似乎很大?早前这老两口不是经常都夸许南么?所以许南这是失宠了?
禾苗有种幸灾乐祸之感,却还是认真说道:“不是,我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得我。”
何蓑衣气极反笑:“你是在威胁我?”
禾苗无辜极了:“怎会?爹对我这么好,从来都没逼过我,我晓得的,我不是没良心。”
何蓑衣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禾苗回身,对着何小二做了个搞定的手势。
何小二躲在柱子后头,眼睛都嫉妒得红了相比起来,儿子简直就是草啊。
禾苗再和他比口型,表示有好吃的,他立刻忘了心酸眼红,笑嘻嘻地追上去:“姐,我饿了。”
何蓑衣叹一口气,起身往前而去。
许南已经不在议事厅了,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远处,心里想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何蓑衣悄无声息地走到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他淡然回头,行礼:“末将见过闽侯。”
何蓑衣自问功夫已臻化境,没想到许南年纪轻轻就能发现自己,当即恶感淡了许多:“不必多礼,咱们谈谈。”
许南瞬间绷紧了身体:“请指教。”
何蓑衣突然出手,闪电般挖向许南的眼睛。
许南处变不惊,轻巧避开,二人你来我往,瞬间斗了二十多个回合。
何蓑衣卖个破绽,许南不知他的深浅,贸然上前,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抡出去。
出去便是城墙的外缘,高而险,好比悬崖。
许南流星一样地往下坠落,虎贲军将士见状,集体冲过去,惊呼声、喝骂声此起彼伏,有人着急地想要救许南,有人则对何蓑衣怒目而视。
何蓑衣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把人扔出去的不是他。
却见许南灵巧地在城墙上蹬了一脚,随意抬起手臂往上一扬,弩箭带着抓钩射向墙头,缓住下坠之势后,他猿猴一样地抓住绳索,“蹬蹬蹬”往上爬,眨眼功夫便又重立于城头。
第87章 一条道走到黑的驴
“好!”
“将军威武!”
虎贲军将士一边欢呼,一边炫耀(敌意)地瞅着何蓑衣,总觉得这个老白脸儿是来找茬生事的,看吧,看吧,果然吧!
许南不急不躁,不卑不亢,静立于何蓑衣面前,规整一礼:“多谢前辈指教。”
他不提爵位官职,只说前辈,那么不管他们做什么,那都是江湖纷争,不存在违规。
何蓑衣冷哼一声:“滋味如何?”
许南说:“不怎么好。”
“你记住,禾苗当时,比你方才危险千倍万倍。就算你想磨炼她,也请你记得先保护好她的性命,这才是真正的爱护。蠢货!”
何蓑衣一甩袖子,昂首挺胸地从城头走下,气场强大,令人不可逼视。
许南立于城头,目送何蓑衣走远,久久不发一言。
也许,他是真的要和禾苗分开了。
禾苗几次陷入险境,都和他有关系,虽说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直都在让禾苗做最危险的事情。
一群粗老爷儿们都看出来了,闽侯很不喜欢许将军,刚才就是在报复教训人,许将军可怜了。
他们同情地想要宽慰许南,却又担心伤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不安慰吧,那就不是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了。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那个,将军,您刚才真是英姿勃发,看直了我们的眼……”
许南耷拉着眼皮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散了!”
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走下城墙,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将军大人并不怎么在乎,就算难过,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这皮可真厚。
有人小声猜测道:“我说,他不会是那个啥,根本不认为闽侯做得有道理吧?”
大家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在许将军的心目中,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既然何苗苗能力高强,自然该做那些高难度的任务。
他们撺掇着许南的亲兵去打听这个事情。
许南的亲兵摇着头叹息:“不用打听,我可以打包票,许将军就是这么想的。”
糙汉子们逼着他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