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酿 作者:竹心酒(晋江2012-08-28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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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如没记错,你只说回答一个问题。”
一室燥热,竟也能容纳一室萧瑟。
夜莺的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脸色却有些发冷。
她走近,微微有些迟疑终是坐在他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夜莺就这样侧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拳头张了又握,握了又缩,原本准备好的话此时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叶轻尘。”
沉沉的一声,似是呢喃。
夜莺想要伸手拉上他的袖角,指尖方一碰到布料,眸中突然一暗,又缩了回去。
突然触到叶轻尘射过来的探究眼神,竟还透着一丝讨厌的不耐,她嘴角牵了牵,似是下定决心般直视他的眼睛。
“吻我!”
夜莺看到这张处变不惊的容颜在听到她的两个字之后有些微变,一时心里竟有些切齿的雀跃,“要么吻我,要么失去风亦酒,叶轻尘,不要说我疯狂,我的疯狂都是被你逼出来的,你的每一次出现……你……你干什么?”
看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她的整个人都是一震,那张脸已经恢复了平静,却是渐渐放大,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睫毛发出的荧光,带着一股淡淡的气息迎面扑来,夜莺气息有些不稳,似被定住般脑袋一片空白。
“唔。”
后颈被指尖重击,待夜莺反应过来,穴道已是一阵发麻,顿时只得睁大眼睛瞪着他,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去,一片怒气瞬间散开。
片刻,敲门声至。
“主上?”
“进来。”
一阵凉风顿时侵入屋内,带来一丝残忍,亦带走一份眷恋,只是悲戚愤怒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个风轻云淡的存在。
“等等。”
西决一顿,停下脚步,“主上还有何吩咐?”
而肩上被扛着的女子因为这两个字眼里更是翻江倒海。顿时屏住呼吸。
“三日之后,放她离开。”
房门渐合,视线顿阻。看着那一抹逐渐消失的白,夜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滴答!”
那掉下的终究是一滴泪。
可惜屋内热烫流转,风干情泪几许有何难……
都道痴情无罪,然若无心造就一番波澜,情再痴亦不堪对方侧身为之一望。
“苏神医!苏神医!”门被急切地拍着,言语中透着一股踉跄。
天色还没大亮,十堰忙穿戴好迎了出来,甫一开门便见重为过于焦虑的眉眼,不平的脸上布满了害怕神色,他发白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有变故?”
“苏大夫,你快过去看看!小姐她……”嘶哑和哽咽中的泪语,无不彰显一个忠仆的悲哀。
“如何?”十堰脚下亦有些蹒跚。
“并不像您昨日所说只是昏睡,怕是谷粱祁又动手了。”
听及此,十堰咻地停下脚步,“什么!上次的女子不是擒住了吗,谁透露的消息?”
重为只是缓缓摇头,却甩不掉脸上的凄哀。
这是一块被命运抛弃多年的檀木,恍若隔世却依然浮沉不定。
有没有一个时候,明明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温暖的世界,听听那些温暖的声音,却被扼住咽喉,被禁锢般难以动弹。
“娘……”灵动的双眼仍是不能睁开,嘴唇苍白轻启,含糊不清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抽痛。
风无吟轻柔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脸上的神色已带着一股不自然的平静。似是经历过暴风骤雨一般。
“不,不行,谷粱祁他是个疯子,夫人你不能冒这个险。”听完十堰的话,重为紧张地看着风无吟。
她却淡淡地止住他的话语,向十堰道:“苏老,果真只有这一条路?”
十堰顿了顿点头,“你当仔细斟酌。”说罢便有些不忍,待要返身离去,却在看到门口的身影时停住了脚步。
“狄蝇你……”
负手而立,目光直视旱地,却心若狂云。
若顺水推舟,他愿!
然,若逆水倾船,她要将他置于何地?
风无吟回眸,同样的抉择,看向他的眼神却没有十七年前的释然,而是生生地透着两个字:责任!
风无吟收回眸光,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谷粱祁,你赢了。
☆、第43章 悬崖景致欠妖娆
天色已是大亮,狭小寂静的的柴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莺甩掉粘在唇上的一丝乱发,秀气的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眸光微转,似在思索什么,后面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一道一道用笨拙的石块磨着粗重的绳索。
“哧!”
手上顿时失了束缚,一阵轻松,脸上终于泛上一阵欣喜,她甩开绳索,抚着酸痛的手腕警惕地向门边靠近,发现并无人看守便拔下头上的簪子。
“啪!”
锁落了,却是还来不及欣喜耳朵便闻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她愣在当下。
下一秒,门开,眸动。抬头便对上西决愤怒的脸,还有站在后面的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眉眼。
此刻却是丝毫移不动脚步,因为那双凌厉的眼睛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委屈。
西决却是不管其他,直接挥刀相向,“夜莺,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有泄露消息给越国!”竟是迫切地想要解释。
见他拳头仍是紧握,脸上的阴沉并没有因她的这句话而动摇丝毫,如此寻仇的姿态,她倒是第一次见。
终是放下心中的异样,“你信与不信都罢了,反正我是没做过。”竟透着一丝释然。
片刻的沉默。
“是谁?”一声清冷。
夜莺一怔,侧过身去,“那晚潜伏在此的不是我一人也说不定,我哪知道是谁。”
刀上寒光一闪,西决蹙眉,“主上是问你,你的主人到底是谁?是覃渝扬?还是谷粱祁?”
夜莺毫无预料,身子一僵,只是一味地摇头。
“不……不是。”却掩饰不住她眼中的慌乱。
却来不及看向叶轻尘的神色便被西决一步步逼退,“一直以来,你的任务便有两个:找到风无吟和卧底青国,你还敢说不是?帮助覃渝扬刺杀主上、调戏小姐,帮助谷粱祁一步步地把他们母女两逼近,我早该杀了你!”说罢便挥刀砍去。
“慢着。”
被一声清冷给生生地止住,西决不解,“主上?”
“告诉谷粱祁,小酒的痛苦,他需要用毕生所得去偿还。”叶轻尘眸色逐渐变黑,是云涌的征兆,“这一天,不会太远。”说罢便转身离去。
连西决都有些讶异,一向风轻云淡不染纷杂的主上,从没有过这般狠厉。
空中的那片云霞,洁白素净,在默默地挪着步伐,也许无人察觉它便已酿成了暴风骤雨。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被塞进手心里,叶轻尘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风无吟。对她眼中的决绝有些不解。
“叶少侠,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能够听到她睡梦中喊的一声娘便也知足。”她欣慰地弯弯唇角,“自古两情相悦不易,我有心成全,你可愿代我照顾她?”
叶轻尘拽紧手中的纤指,看向小酒的眼神逐渐变柔,“心中早已盟誓,此生只守她一人,痴恋至白首。”
“好,我若有幸,必当验证。”风无吟的脸上竟闪过一丝释然,说罢便起身离去。
“前辈……”
风无吟停住脚步,顿了顿道:“叶少侠,什么都不用问,记住你的话便是。”
门开,人去。
这一去,是踏着荆棘,踩着回忆,要去面向那个不愿面对的过去,要去了结不敢了结的情仇。
一地落寞只是她一个人的,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牵牵嘴角。或许,那句话该变一变,一直以来,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愿意为她分担,落寞,有他的一半。
手指触上他腰间的衣料,渐渐收紧手臂,泪滴自他胸前划落,似是听见他的心跳,一击而碎!
“狄蝇,谢谢你十七年来的照顾,至此,你人生的大半便被我辜负。”拽紧他的衣服,风无吟眼里满是歉疚,肩膀微颤,“若有来生,我愿意点滴归还。”
说罢便决然离去。狄蝇伸出手去,划过她的袖摆,却没有伸手挽留。若是当年的慕容深,也许可以。可是他是狄蝇,便注定不能,所有的一切只能化为两个字:放手!
又是一曲夜未眠,叶轻尘努力调息着平复自己,暖炉已经燃尽,体内的寒气也逐渐驱散,待重新出现在重为眼前,便仍是那个沉寂的身影。
“公子。”
“她如何?”眸黑如染墨。
“小姐她昨夜似是不曾痛过,只是还未醒来。”重为的眼神过于朦胧,一时不知是欣喜,还是凄哀。
听及此,清冷的眉间有片刻的舒展,却挡不住眸中的悲凉。
‘噌噌……’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重为忙迎了上去,
“苏大夫,快来看看我家小姐,许是蛊已不复发了,怎得还不醒过来?”
叶轻尘侧了身,安静地站在一旁,见他脸上除了平静,并无多余神色,方才微微松开紧抿的唇齿。
十堰看着风亦酒微微点头,“若不出意料,明日之内必将清醒。”顿了顿,不禁又有些不忍,“可是用母亲换来的性命,待她醒来不知又将如何。”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此时的天涯,可曾有一个角落装满安定?
叶轻尘左手轻抚上她腕,右手的拳头却被握得指节发白,仿佛所有的不幸都被渡到这边,正被一点点碾碎……
两位老人蹙着眉,终是摇摇头离去。
天方鱼白不是云,含情静候胜骄阳。
小矢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桌案上,睁着小小的圆眼睛看着交握的手掌,竟也不忍像往常一般睡去。
西决也不知是第几次进来,见他仍是痴坐苦等,随着窗口泛出的点点墨色,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主上,寒毒还有一夜,需尽快回房,你……”
见他微微点头,西决也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他,终是叹了口气离去。
半年前的印城,同样的境遇,一个个等待自己醒来的夜晚,她是怎么熬过的?叶轻尘的手触上她的眉角,抚平她睡梦中的褶皱,一点一点,似要拂去所有忧伤。那是要盛满闲散欢快的地方啊,怎生允许一丝惆怅。
只一天,他便似隔了黄泉,他还想问,她是怎么熬过的?
“嘤嘤……”一旁的小矢扯了扯他的袖子。
终是垂下暗眉,站起离去。
却……走不掉!
看着不知何时拽住自己衣角的手,叶轻尘眼中闪过刹那的欣喜,却在看到榻上仍是紧合双眼的女子又慢慢平复,顿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返身便一把将她抱起。
既不舍分开,索性全部带走!
“这手,此生便不必放了。”耳旁轻风微颤,胜过鸟语,催动花香。
却惊煞了等在门外的西决。
“主上你……”
“她与我一起。”
“可是……”话还没说完便只剩下一片背影,西决放下抬起的手。
牵牵嘴角,算了,看他们这摸样迟早要赤诚相待的,何必多插一脚。
小酒身子本也因蛊毒有些虚冷,在热烫的屋内反倒适应,眼看着她的手和身子都渐渐转暖亦没有不适,叶轻尘渐渐放开吊着的心,眉头却因一波又一波寒气的袭来蒙上了一片冰霜。
嘴唇已渐变青紫,他咬着贝齿看向小酒,眸光微动,借着微颤的手指脱下自己的外袍、内衫。
少了两层布料,炉火便直照向□的皮肤,叶轻尘尽力调息,体内的寒气顿时被压下了不少。
旺盛的炉火,泛红的脸庞,还有一曲凝响。
毒寒本不该迎暑绽放,此刻更是一点点消失不漾。
丑时已过,体温渐渐回暖,乱窜的气息也趋于清明,叶轻尘睁开紧闭的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小酒的睡颜,小脸被炉火映得微微发红,已没有了原来的苍白,可是瘦小的身影就这样躺在他的衣袍上,凌乱、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