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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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一件隐事,即便是身为设局之人的易崖也丝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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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小院,来到太风街上之后,宛若炼狱一般的景象很快就映入到了陈曳的眼里,大街上有许多道杀红了眼的身影,走卒、贩子、掌柜、小二,任何身份在生死之间都化作成了一个笑话,每个人的识海里都只剩下了人心最纯粹的恶意。
天际无数道微微亮起的白光在坠下,每道被白光击中的身影都会被困在原地,陈曳看到这一幕,并不觉得有些欣喜,心情反倒是沉重了些。
寒歌城的大阵已经发动了。
但即便是柳老,此刻应该也断然无法分清楚城中的每一处细微状况,大阵只能将任何动乱都以封困之力暂时困住,由此也会带来一个严峻的问题:损耗。
这些日子随着柳老学习阵法知识的陈曳很清楚,阵基的灵气如果消耗完毕,那么自然阵法就会落至无用,寒歌城大阵的阵基是与阵牙相同的奇石,虽然本质奇特却比不上一道灵脉所蕴藏的灵气,尽管那座巨石也能够吸收天地中的灵气,但总归需要时间。
换言之,此刻大阵的封困如果将阵法之力全部耗尽,那么寒歌城将会有一段时间都无法启动大阵。
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就是那些一腔热血的修行人们,当然其中也包括剑堂的弟子。
太风街的不远处,数位剑堂的弟子正执着长剑与暴动的那些人们拼杀在一起。
剑光闪动,鲜血淋漓,场景看着很是惨烈,毕竟除了本身并非是修行人的住民以外,此刻任何异动的身影都必须尽快被击败,因此很难留手。
剑堂的弟子不过百余位,分散在寒歌城众多街道上大致也就只有四五人能够驰援,但问题在于,寒歌城里突然异动的人实在太多,其中一大部分还都是修行人,光从千宝阁里出来的就已然有近百位之多,不说境界如何高深,至少悍不畏死是真的,而在这一点上,则要比绝大多数的剑堂弟子们强上太多。
那四道白衣身影里,还有一位长相柔美的女子,剑风舞动得美丽动人,境界虽然只是清弄上境,但一时间却也缠着街上的三、四人来回缠斗,令他们无法脱身。
剑堂里境界达到灵韵的弟子虽说占据了一大部分,但像女子这般清弄上境的也很多,出于各个方面的考虑,负责调配弟子们的曾玥并没有将中坚力量聚集在一起,而是彼此分散,使得每条街道上出现的队伍都会保持着一个均衡的配置。
太风街的这四人里,女子的境界最低,其余三人则基本上都是灵韵二、三境,战斗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街上倒下了将近十道人影,但是他们四人的消耗也已经极大,至少那位长相柔美的女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清白师妹,舞轮剑法虽然剑势连绵,但毕竟你的境界还未至灵韵,这般消耗很快就会撑不住的,还是先在旁边休息恢复一下吧。”
四人里,一位看上去较为年长的剑堂师兄很快就注意到了辛清白的异样,一剑劈砍下去的同时,接替过了她的对手,为其在身后露出了一个空挡。
辛清白紧咬着嘴唇,说道:“师兄,现在街上暴乱的修行人还有很多,需要尽快解决。”
年长的剑堂师兄叫作云隐,算是四人里境界最高的一位,本身剑法就极为出众,因此才会带着其余三位弟子从剑堂前的大街一路杀至太风街上,辛清白说的事他自然也知晓,不过眼前暴乱的修行人实在太多,光凭他们四人也无法说一定便能解决,更别说是尽快。
一位脸色血红的修行人突然从街道旁边的巷中奔行而出,手里挥着一柄长斧砍来,云隐皱了皱眉,长剑横档下劈斧之后,快若一道闪电,瞬间便刺进了这名修行人的神田。
剑尖拔出,上面带着一点血红,辛清白还在犹豫着是否先暂时退去,很快,连带着她和云隐在内的四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齐齐变了脸色。
陈曳站在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巷子口处,目光有些微异,向着太风街的尽头那里望去——
近十道身影正在快速奔行而来,他们身上染尽鲜血,神情木然,看见任何一人就上去砍杀,每道身影上都散发出了令人难以小觑的杀意,与之前街上这些单纯只是暴乱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同。
“三个灵韵三境,七个灵韵二境。”
云隐的脸色无比难看,声音很是沉重。
辛清白看着这群正在奔行而来已经杀得疯狂的一群人,虽然有些胆怯,但一想到城中此时的情景,便忍不住咬了咬牙,说道:“就算城主不在,身为剑堂弟子,我们也应该将城护好。”
云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四位年轻的剑堂弟子纷纷作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那些身影奔行而来,无数剑气在宽阔的街面上隔着十余丈的距离相对,与对面的剑气相比,云隐等人的剑气看上去还是那般温和,丝毫没有什么杀气,但至少,他们认真的神情是不容忽视的。
最先穿来的剑光像是空中的一抹飞箭,四散的剑气凛冽无比,不知为何,尽管那些嗜血身影的每一击都是全力出手,但却仍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保持全盛状态。
云隐看着这道剑光,尝试着努力地平心静气,片刻后,眼里暴射出一抹光芒,大喝道:“齐力先杀左数的第三人。”
短暂的时间内,这位叫作云隐的剑堂弟子便已经分辨出来最先而至的那道剑光究竟来自于谁,并且作出了一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剑堂弟子们唯一的优势大概便是在于还能够保持着识海的清明,因此对于战斗,他们并不会只单纯直接的交给本能。
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想要绝对的赢,那么自然是一个、一个去杀最好。
计谋未错,事实上这也是唯一的答案,但在云隐四人齐力斩出一击之后,那些身影却诡异地停了下来,并未贸然前冲。
啪,啪,啪。
嗜血的身影里,最先斩出那道剑光的人突然开始鼓起了掌,目光还是涣散,但满是血迹的脸上却扯出了一个阴森、可怕的笑容。
“这便是寒歌城的剑堂吗?有些意思,并非像尸叔说的那般无趣啊。”
声音开始在街上响起,令辛清白感到有些头皮发麻的是,说话的与鼓掌带笑的却并非一人。
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笑声开始响起,近十道身影里,有人开始弯腰捧腹,有人却保持站立不动,声音明显是来自于同一人,但却经由多张嘴吐出。
“好了,剑堂的弟子们,请接我远在数千里外的一击吧。”
那道笑声在此处戛然而止,开始变得淡漠、毫无感情。
话声落地短暂,异象来得更快。
对面的身影开始颤抖着喷出血箭。
从全身上下的毛孔里喷射出来无数道细小的血箭,比云隐等人的剑更快,比大多数的剑光更隐,每道细小的血箭里都殷红的折射着街面的情景。
云隐在这一幕下失神了片刻。
辛清白看着那些血箭来到自己身前,越来越近,血箭里的每一滴血珠都是那般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尽管心里已经反应了过来,但身体却还停在原地。
要死了吗?
可是。。。。。。城主夫人的半月还没学会,城主大人的春酒还未去学。
还有,自己还不清楚寒歌城里究竟是来了谁。
澄澈的目光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畏惧,像是遗憾,更像是什么都有的沉默。
就在这霎那间。
一道剑光后至。
空中散落下来无数银屑,给辛清白的眼中带来了生动的色彩。
那是剑身在碎裂后所形成的银粉。
那是一柄快至无人的飞剑。
“看来,远来也未必是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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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阴影里明晃晃的杀戮(三)()
无数道细微的血箭漫天射来的时候,站在巷子口处的陈曳自然也看到了,来自遥远天南某座大派的这种邪恶道法其中还蕴藏着一丝对于修行者识海的蛊惑之力,因此云隐失神了片刻,辛清白在无限放近的过程里想到了很多事情却一动不动。
那道飞剑像极了一只离了弦的快箭,剑尖处开始冒火,剑身在慢慢碎裂然后在穿行的过程中被碾成细细的银粉。
辛清白回过了神来,震撼地看着这道飞剑直直冲入了漫天的血箭里,带起一阵可怕的狂风将这道邪恶的攻击冲地什么都不剩,之后那句话便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远来的当然未必是客。
辛清白瞬间回头望去,看到了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正从巷子口走来,渐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来到了距离那些尸首最近的位置处。
先前的一击是那些诡异的修行人所能发出的最后一击,在血箭全部喷溅完之后,他们体内所蕴藏着的生命气息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辛清白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担心这道身影的安危,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目光里不时还会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飞剑只是在空中飞行就会碎裂?
云隐在飞剑冲入血箭里的最后一刻也看到了那奇怪的一幕,不同于一无所知的辛清白,这位在剑堂已经修炼了有些时日的年长弟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很快便变了变,嘴里不断念着:“应该不会吧?不可能的,不可能……”
漫天的血箭被飞剑斩去,那些血珠就像是泼开的一道道水花,在太风街的街道上下起了一阵血腥、恶臭的脏雨。
血雾散去,血雨停歇,原先整洁的街面如同蛛网一般裂了开来,正中的位置处还有一道约莫深数尺左右的土沟,那些青砖不知去了何处。
相隔数丈距离的对面,喷溅出血箭的身影一道、一道都接连着瘫倒在了地上,但是那股充满着恶意的气息却并未消失,相反,还愈发强烈了起来。
“不错。”
“灵韵境里能够接我这一击的应该不会太多,让我想想,目前为止好像也就三人吧?”
“不过无事,如果师兄的谋划能够成功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平静的声音突然在那些尸首之间响起,在街面上徘徊、传荡许久。听着这番话的陈曳有些沉默,倒并不是对于这位神秘修行人的畏惧,而是在于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辛清白轻轻拽了下云隐的衣袖,脸上带着疑惑的小声问道:“云师兄,这人是谁啊?我怎么在城中从未见过。”
先前他们在太风街上拼杀的时候,其实云隐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陈曳的存在,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并未去过多关注,现在平静下来后,看着站在前面的那道身影,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似乎在剑堂里见过……”
旁边的某位师弟脸色有些惊讶,说道:“好像是寒山的陈曳。”
“陈曳?”
云隐怔了怔,很快便想起了某件事来,问道:“堂内这些日子在传的要和棋真师弟比剑的那位寒山弟子?”
那位剑堂弟子点了点头,回道:“是他,据说刚入寒山修行不久。”
辛清白在旁边听到这话后,便又奇怪的问了一句,“修行不久就已经灵韵了吗?好快的破境速度啊。”
“是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赢不了棋真师弟。”
辛清白想着先前的那一剑,忽然蹙起了眉,心里觉得如果单纯只以威力来看的话,这剑似乎是要比棋真的剑更强,可是,剑堂里除了廖白以外还没人能见过棋真的第二把剑,这样应该不好比较。
“云师兄,你觉得呢?他和棋真师弟比起来,谁会更强一些。”
云隐沉默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的那道身影正在转身,慢慢走来后,突然却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或许……是他赢。”
“自该如此……”
那位剑堂弟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神情一连变了数次,不太确定的问道:“云师兄,你没说错吧?”
辛清白的脸色也有一些惊讶,尽管云隐说的是或许二字,但既然先提的是陈曳,那么也就是说,师兄认为这位修行不久的寒山弟子赢面要更大一些?
云隐没有立刻回答,因为陈曳已经走到了他们近前,这位稍微年长一些的剑堂弟子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弟的帮助。”
辛清白与其余两位剑堂弟子很快也作揖行李致谢,唯一不同的是,辛清白想着先前的那番谈,情不自禁便喊了师兄二字。
剑堂与寒山有些不同,并非是单纯的以修为强弱来划分长幼,辛清白入剑堂的时间算起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