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 作者:蓝艾草(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2-01正文完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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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嘉被她训的笑也不是恼也不是,使劲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将她的头发揉乱了,换来她一声尖叫,这才笑了出来。
原本是想着既然不能陪她出门去逛街,便让腊月多多买些吃的来补偿她,哪知道却被老婆教训他大手大脚花钱了。他倾身前去逗她:“还不是你嫌弃为夫腿瘸貌丑,我这才不得不让腊月出去买东西,省得丢了阿娇的脸面。”
胡娇拿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别妨碍我梳头发!”又瞪他:“你这么丑,不许靠过来!”自己先禁不住笑了。
许清嘉偏要凑过来蹭他,用自己掉了皮的脸,直蹭的胡娇笑的都软了,这才罢休。
老马头套好了车,夫妻俩上了车打道回府,马车里堆满了吃食,胡娇还将自己给宝宝买的银项圈拿给他看:“夫君你瞧,这银项圈上面的花纹真漂亮。”
许清嘉将动来动去的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朝后靠在了车壁上,笑容温软:“你瞧着喜欢便好。”嘴硬心软的丫头!
就算是心疼他也非要说是嫌弃他!
他心里软软的,时不时便拿手在她细嫩的颈子上摸一摸,或者拈一拈她的耳垂,她耳垂上缀着一对银耳坠,在马车的晃动下摇来晃去,很是俏皮。似乎上了马车准备回去她便放松了下来,大约是忖着他不必再走路,还将他的靴子除了下来,“虽然臭是臭了些,我勉强忍着你。”脚是前一晚洗的,靴袜也干干净净的,一点异味没有,却被她嫌弃了半天。
许清嘉是看出来了,她这纯粹是以嫌弃他为乐。
越嫌弃大约就是越喜欢的意思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定边军营里;王美人倚榻而卧;将腿伸将出去;使唤榻边候着的一名年青妇人:“我腿有些酸;给我捶捶。”那低眉顺目的年轻妇人跪在榻边去捶,没捶两下,却被她穿着罗袜一脚踢在脸上:“没用的贱人,用那么大力,想是捶死我啊?!”
被踩脸的妇人慌忙跪了下去磕头:“姑娘息怒;奴并不是故意的!”
王美人冷冷一笑;“想来你也不敢。过来继续捶。”年轻妇人抬起头来;赫然是朱庭仙曾经的宠妾云姨娘;满眼的怨毒;却在王美人瞧过来的眼神里立刻缩了头,恭顺的上前来继续给她捶腿。
这两人原本却是旧识,连同尚美人都认识。
云姨娘亲爹乃是四品高官,王美人与尚美人的爹一个是正五品一个是从五品的京官,云姨娘在家做千金之时,在这二人面前颇为傲气,后来其父犯了事,被下狱斩首,其余家人被发配。云姨娘在发配的路上,被差役悄悄拖出来卖了出去,辗转落到了朱庭仙的手里。
她原本还想着哪怕朱庭仙官至七品,好歹也算有靠,哪知道连朱庭仙也不可靠,跟了他才一年光景就全家都下了大狱。前来朱家抄家的正是她从前的梦中良人崔泰。
三年前,皇长子殿下带着崔泰回京,皇后开办游园会,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们都邀请了来,还有未成亲的权贵宗室子弟们齐聚,云姨娘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了崔泰,自此一颗心便系到了他身上,想尽了办法打听出他的身份,才知是清河崔氏的嫡子,便心高攀不起。
本朝世家向来看重门第,崔氏更是高门显贵,云家不过寻常官宦人家,往前数三代都没什么出名的人物,门第寻常,压根不是崔氏联姻的对象。
云家败落之后,云姨娘就死了心,自此云泥。哪知道在抄朱家的时候,云姨娘又瞧见了崔泰,当时几乎要哽咽。
可惜她知道崔泰,曾经费尽了心思打听此人,崔泰却完全不认识她,听都没听过她的名字。当时她在庭前那一声呼唤,可算是梦中呼唤过多次,几乎就要让她生出良人前来搭救她的错觉来。
不过瞧见崔泰看过来的漠漠冷厉的目光,便如当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把心中积存了两年的绮念给灭了个干净。
后来被发配到定边营中做苦役,无数次瞧见崔泰的身影,却只能远远观望。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一个却是低贱的役犯,连说话的机会也无。
等到王美人与尚美人来到了驻军处,王美人的丫环因为水土不服,没过半个月就得了急病去了,她需要人侍候,这才在苦役营中将云姨娘扒拉了出来,只因那些人里,她瞧着最年轻齐整。
——其实也只是脸蛋比较齐整而已。
沦落到苦役营里的女子,除了白天做苦役,晚上总是要服侍下级军官与士卒的。腔子里的心早就凉透。
命运翻覆,没想到她从前看不起的女子,眨眼间就高高在上,成了皇子侍妾,而她却成了一名低贱的女奴,当真可笑之至。
云姨娘这次小心服侍,度着王美人的神色行事,只等她睡了才悄悄退出房。即使退出房来,却也不敢随处乱走,不然被认识的军士拖进哪个营里去也有可能。
她在门外站了好大一会儿,便瞧见尚美人袅袅走了来,见到她在门口,还拉着她的手关切道:“云儿怎的在门口站着?”从前她叫她云姐姐的,如今却是一口一个云儿。
纵如此,云姨娘也不敢再拿大,生活早已经教会她弯腰,否则光是整夜不休的在那些臭烘烘的军士们床铺间辗转,就教她生不如死。如今至少晚间她能睡个好觉了。
“姑娘睡着了,我便在门口守着。”
尚美人一笑,“原来妹妹睡着了,我还想着要给她送碗汤呢。”又吩咐她的丫环:“悄悄儿将汤放到房里去,可别吵醒了王妹妹。”
那丫环乖巧应了,尚美人拉了云姨娘的手,往僻静处去说话。
“我倒不知道云儿落到了这一步,怎的就……”似无意慨叹,“王妹妹那个火爆脾气,你的日子大约不会过的舒心吧?”
云姨娘到底有几分心计,不动声色低垂了头看自己的手,早已经被苦役磨的粗砺,与拉着她手的尚美人的纤纤玉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尚美人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其实我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云儿照顾着王妹妹,按理我不该说什么,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情,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听说殿下前几位侧妃都是在边关生孩子死的,这边医疗本来就差……到时候云儿若是有命侍候小主子,可比侍候王妹妹好太多了。”
“你好生想一想罢。”
她去的远了,云姨娘还是怔怔瞧着她远去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月中,高正嫁女。
从州府回来之后,许清嘉除了每日必须要到前衙去坐班,处理公务,其余时间就在后衙乖乖养伤。武琛送的伤药果然效果好,没过几日他脚上疼痛便减轻许多,伤处也好的极快,胡娇高兴不已。
不过没过几日,许清嘉回后衙之后,情绪便有几分低落,胡娇见他情绪不对,便问起什么原因。许清嘉原本就没想着瞒她,便告诉了她。
“听说汤泽上任之后,与定远军协商,那些染了时疫被封锁起来的村落死人一日多过一日,怕传到别的地方去,当机立断索性下令射杀了还活着的人,又将所有染了时疫的村落一把火烧了。”
胡娇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你那位同年……倒是位狠人!”瞧着温雅,竟然能做出这样决定,真是无毒不丈夫!
她敢打赌,自家夫郎就做不出这种事情。
两个人都沉默了。
本来受灾的村民就已经够可怜了,有死了亲人的,后来染了时疫被封锁了村子,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侥幸活命而没染上时疫的,若有一日能解除封锁,也算是捡了一条命。没想到躲过了天灾躲过了时疫,最后还是不得不与整个村子陪葬。
因有了这桩事情,夫妻两个好几日都开怀不起来,就连一向不信佛的胡娇也跟着高娘子去了一趟寺里,听着僧人念了几遍经,才算是好过些了。
高娘子要嫁女,忙的团团转,胡娇又大着肚子,许清嘉不许她出门吃喜酒,高娘子要为女儿求平安符,便带着她也去了趟寺庙,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却不知胡娇另有一桩心事,也跟着去了。
回来之后,便将给高小娘子准备的一套首饰派腊月送了过去,只道是她给高小娘子添妆,到了正日子人太多了,她肚子愈大,不方便在人多的场合出入,便不过去了,由县令大人亲去就好。
高正与高娘子都知许清嘉看的胡娇极紧,寻常若不是他陪着,大门都不让出的,哪里会让她到宾客多的地方去,便欣然谢过了,还让腊月带了些糕点回来。
到了正日子,胡娇在后宅歇着,许清嘉果然给全衙门都放了假,大家一窝蜂去县尉大人家里吃喜酒去,到了晚间,许清嘉才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枕着胡娇的腿,摸着她的肚子感叹:“咱们家还是生个小子吧,生个闺女好不容易养大了,还要送给别人家去当媳妇,这也太伤感了。”
孩子还没落地,他倒操心起性别来。
惹的胡娇在他额头弹了两下:“没有我胡家闺女,你许家小子这会还在打光棍儿呢!”
他捂着额头笑:“谁说的,也不一定。本县令年少英俊,哪里会打光棍?”
“是是是!二品大员的闺女都想着嫁你呢!”
只要一翻旧帐,县令大人的气焰立刻低迷了下去:“怎么会?没有阿娇,我肯定还是打光棍呢肯定!谁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呢?!”他认错的态度倒好,胡娇也就不再穷追猛打了,自己也抚着肚子叹息:“你说的也是,若是生了闺女哪里舍得嫁到别人家去呢?好不容易养大了竟然成了别人家的人,想想就伤心。”她这是还为高娘子感叹呢,却猛然想起自家哥哥胡厚福来,她出嫁那会儿,瞧得出他的失魂落魄,后来再见,总算正常了。
若是她生了闺女,恐怕将来也要经历这种分离,想想就觉得……还是生个小子好。
好歹能够日日承欢膝下。
☆、第50章
第五十章
怀孕到了后期;肚子越大孕妇便越累,胡娇也不例外。
到了*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跟个怀揣的大西瓜一般了,高娘子来了瞧见,啧啧惊叹:“夫人;你这不是会是双生子吧”闺女嫁了,她这个当娘的倒彻底的闲了下来;除了与后院里的姬妾们闲了玩一玩;便没事可做了。
可是身为当家主母,整日带着姬妾们聚赌,似乎也说不过去。索性就三四日玩一回,中间空出来的时间除了打理家务;就四下交游;也算打发时间。
还好胡娇身体底子好,走路仍旧轻捷,倒显不出多少疲态来,只有晚间睡熟了,许清嘉不时听到她在梦中呻…吟,大约是肚子挤压着内脏不舒服。偶尔抽筋,县令大人爬起来替她搓腿,抱着这条腿搓,她伸着那条腿还直唤疼——这时候再没什么忍耐力了,将抱错了腿的县令大人好一顿埋怨。
许清嘉脾气好,被孕中的老婆训比听府君训话还认真,大掌在她抽筋的腿上用力的搓,将抻着的筋搓开了,还要陪笑脸:“阿娇别生气,下次为夫一定不会抱错。”可怜的丫头连个觉也睡不安生,他这时候就觉出孕妇的可怜来,因此格外体贴。
反是胡娇,怀了一次孕,倒让她将养的娇气了起来。
“怎么会?叫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一个,想来我吃的好,这孩子长的有些大吧?”
高娘子一听孩子长的有些大,便有几分担忧:“孩子大了,大人生时便要受罪的。”
胡娇没生过,哪里知道还有这一出,被高娘子普及了一番,心里便有几分怯阵,当晚便吃的少了,被许清嘉发现,还当她胃口不佳,吩咐腊月让灶上的婆子晚上别熄火,到时候好给她做点宵夜。
她打着呵欠朝县令大人身上靠,“晚上饿就饿点吧,我不吃了。高姐姐说孩子太大了生起不困难。万一到时候——”后面的话被许清嘉吻住堵回到肚里去了。
当日他什么也没说,搂着赖在他身上的胡娇,坐在床上看公文,第二天一大早却派了钱章专门往州府去寻擅长妇科的大夫。钱章去了一日,才从州府请了一名姓张的妇科大夫,据说祖上就专治妇科的,给胡娇把了脉,又瞧了瞧她的肚子,说不妨事,只让她平日走动走动,以不累为宜。
许清嘉还是不放心,在前衙与张大夫深谈了许久,问了许多注意事项,又怕县里的大夫医术不够好,索性花了大价钱将张大夫留了下来,只等胡娇平安生产。
稳婆是早就找好的,就连乳母许清嘉也已经在四下寻访,身体康健家世清白的,生下的孩子又健康的,人还要周正干练……已经有十几名妇人被涮了下来,都快赶上选美比赛了。
钱章的腿都快要跑细了,他手底下的差役劝他:“头儿,大人这是初次当爹,兴奋过头了。不就是吃口奶吗?只要产奶多的妇人不就得了?”被他在差役脑门上拍了一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