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寻我道-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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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下面是如同戏园子一样排成一排排的椅子,各科室按划定的范围入座,主席台象一个隆起的小戏台,上面排着一条长条桌,供领导们入座。为示庄重,在重要会议上,还得将长条桌围上一圈红面黑底的天鹅绒布。衙门主要负责人依着职务大小依次排着座次,身后上方悬挂着世祖皇帝的巨幅画像。有钱的衙门口,还会请秦西洋画师画上一幅西洋油画,这样会显得更加气派得多。
会议程序也大同小异,基本上一开始是全体起立,奏国歌,然后由衙门一把手带头敬祝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世祖皇帝陛下万寿无疆!敬祝皇后娘娘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再然后,还是由一把手致词,讲讲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以及传达世祖皇帝的最新指示,并带领大家学习一下京师中央邸报上的某篇,领会最新的精神。当然喽,这项学习必须跟此次会议的内容有关,也算是事先吹吹风、打打招呼。
杜远与卓非凡坐在台上昏昏欲睡,偶尔被掌声和零散的咳嗽声惊醒,抬头一看,见贺博依然精神旺健地念着一板一眼的官方文件,全不理下面神游天外、表情各异的各位属下。不由得对贺老爷子的涵养高看了一眼。
又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正睡得昏天暗地的杜远感觉大腿处一痛,吃了一惊,翻身跳了起来。台上台下立即暴发出一阵哄笑。
杜远怔怔地瞪着迷迷瞪瞪地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一时搞不大清楚状况。
满脸羞惭的卓非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恪于情面,不得不凑近着杜远低声提醒道:“轮到你了。”
“轮到我什么?”杜远犹自搞不清楚状况。
“轮到你讲话了。”
杜远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台下憨憨一笑,也不觉得丢脸。他知道下面这群文化人都是吃完饭把手伸进口袋却迟迟不抽出来,心里巴望着别人付帐的主儿。现在看不起自己有啥关系?待会给点甜头便叭儿狗似的扑过来对你点头哈腰。
“各位前辈、各位教授、各位老师和同志们,今天杜某站在此处,心里觉得非常的不踏实啊。咱这个后生晚辈,实在没有能力做各位的领导,但是上峰的命令下来了,咱也只能勉为其难一回。但兄弟却绝不敢对各位前辈摆脸子,只会为大家做些后勤上的保障,为各位前辈扫除一些后顾之忧而已。”
杜远这番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见堂堂一个王爷对自己如此恭敬,便止不住脸上泛出了微笑来了。再一个,杜远这些话虽然在各位文化界的人士听来稍嫌粗白了些,但却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便对他生起了好感。
突然下头有人怪声怪气地喊了一嗓子。
“光说不练的可是假把势啊。”
喊话的人混杂在人群中,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谁叫的。
贺博的脸就沉了下来,台上几个领导脸se也都变得不好看了。
杜远笑容不变,只是转头对出声的那个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捣乱的家伙,后世有个称呼叫他们“愤青”,通常这些人也就只能够捣捣乱而己,反正他们看什么都不顺眼,但是却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动嘴皮子而己。如果基因没有变异的话,这类愤青的胆量一般都不是太大,真要对上强势人物时一般都会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变得疯狂起来。这也是手握权势的人不爱招惹他们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去平白地想招惹一个疯子。
可杜远今次却很满意这位愤青的插话,这让他有一种一唱一答的感觉。
“这位同志说得对,咱们就讲讲正题。首先,经学院管理委员会同意,我在这里宣布一条土政策。那就是从今天开始,凡是在咱们北清太学院供职的,不管是高级教授还是看门的仆役,只要是为咱们北清太学院服务的。他们的儿女,只要想到北清太学院上学,咱们北清太学院在国家统一录取分数线的水平上给他下降二十分。”
下头坐着的人们如同上了蒸锅的馒头,“发”地一下子喧闹开了。
天下间有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的。
自家的孩子能拿到北清太学院的毕业证书,本身就是能力的表现,日后再不济也能在一个清冷的衙门里谋一份公务员差事。可惜并不是这世上并不都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偶尔从书香世家里也能出一个不爱学习的忤逆子,但天下父母慈祥之心却都一样,纵然他再不成气,亦想方设法地要给他谋一个好学校、好老师,好生教导一番。
只是除了那些成名成家的老前辈们之外,那些普通老师员工哪儿找得到关系将分数线不够的儿女送到好学校里去。这条政策便是冲着这些平常看着不起眼,但却是学院中坚力量的人去的。
是以杜远一宣布了这条土政策,八成的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贺博亦是心里对杜远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他一听杜远的这条建议,便明白了其中用意。如此一来,便是那些受不了私营学校高薪诱惑的教师们,出于为儿女将来的考虑,也不敢轻易离开北清太学院。
比竟就算生了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儿女,你也不能保证他考试之时临场发挥不好不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杜远在大会上的演讲(下)()
热烈地掌声响起。出于文人相轻的恶习,往日里就连那些名家大儒在北清太学院演讲也从未得到那么热烈地掌声。只有那些自己有门路的、或者是名望够高的高级教授们才不冷不热地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杜远把手按了按,下面立即鸦雀无声起来。再是愤青,听到与自己利益犹关的事情时,亦是紧张地紧紧闭住了嘴,紧张地盯着杜远,任汗水从鼻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现在,我宣布第二个决定。”杜远捂着胸口,似乎很痛心的样子:“咱们北清太学院,虽然是号称大明第一的公立高等学府,但仍有一些后进的学子,因为学习方法尚未掌握,不得不在几次考试之后自动退学。对于这些,兄弟很是痛心,所以兄弟想办几个补习班,专为他们授课。”
台下又响起一阵嗡嗡之声,不过反响却不如刚才热烈了。要知道当上了所谓补习班教师,乃是需要占用不少业余时间的。而且近几年教育法改革,明令禁止打骂体罚学生。需要在补习班上课的都是学校里的后进生,若是在其中碰到一两个顽劣的,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是以杜远连问了五六遍,也只有一二个心存仁厚的教师站了起来,自愿教导补习班。
杜远惋惜地咂咂嘴,摇摇头说道:“这却不好办了,本来兄弟是想办四个补习班,每班四十人,每十天上半天课,每人收补习费五两。班主任最为辛苦,占两成。其余任课教师每节课时由学院发给二两授课费。如此一来…”
杜远话未说完,下头的教师们纷纷举手报名要求当补习班的班主任,至不济也要争个任课教师的位子。虽说文化人的性子矜持一些,但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这是拿业余时间用劳动换来的,拿这钱拿得心安理得,还能落个有教无类的好名声,怎么不值得去争。
当即就有人为了争一个班主任的位置,相互揭起了老底。你说我经常将女学子带到小黑屋里补课,我说你曾经流连花丛在秦淮河上染了脏病。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便闹得脸红脖子粗。不过好歹都还刻自己教师身份,一时之间还没有动手的打算。
杜远见现场气氛有些失控,连忙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大家不要争,这次只是实习性质地先开四个班。如果这次成功了,咱们的补习班还要继续办下去。不过请大家放心,咱们最终的计划一共要办二十二个补习班,全校的教师人人都有份的,只怕你们到时候忙不过来呀。”
老师中间暴发出一阵哄笑,刚才争的面红脖子粗的两人忙不迭地相互道歉起来。都说自己最近到了更年期,嘴上一时没个把门的,瞎咧咧了起来,请对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有文化的人说话都很客气,明明心里正惦记着如何才能宰了对方而又不被公差抓到,但表面上却绝不肯撕破脸,嘴上还很是温和。
一个长得很年青的老师又站了起来,举手问道:“杜委员长,一个实习班四十人,二十二个补习班就是八百八十人,咱们学院哪有这么多的后进学生?”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看着杜远的眼神就变了,心里估摸着莫不是又碰到专讲大话的骗子上司么?
昨天贺博已经把学院里大大小小的刺头都给杜远介绍过了一遍,杜远看了一眼那年青老师,心里便有了数。
“这位是教四年级学生数术的黎明朗老师吧,我记得黎老师是四年前从咱们学院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优异而留任的是吧。”
年青女教师骄傲地点了点头,把头抬得老高。
旁边有知道情况的人看了她的嚣张模样偷偷骂道:“狗屁,这騒娘们若不是将上任风纪主任黄居易先生哄上了床,又将黄先生给她写的情书作证据逼得将黄先生为她开后门,以她的成绩能毕业就不错了。”
杜远也不以为忤,依然是笑眯眯地说道:“可是黎老师你的眼光被局限住了。咱们这个补习班不单可以面向校内,还可以面向校外嘛。比如说咱们可以放低姿态,将目标瞄准那些尚在中级塾院里的学子嘛。”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少数几个脑子灵活的都己想到了,依着北清太学院的名气,若是面对中级塾院准备大考的学生补习,光是北清太学院知名教授亲自指导这一句话,便可以吸引无数父母心甘情愿地为孩子掏出钱包。要招满二十二个班实在是小意思了。
于是笑容又重新浮现在教师们的脸上。只是短短地一柱香功夫,杜远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喜爱。
谁会不喜欢一个给你带来银子的人呢?
周作人高级教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满屋子的喧闹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周作人高级教授乃是北清太学院的元老,当初是世祖皇帝打进了南京城之后,从前金鞑子的监狱里将他救了出来,委以第一任北清学府院长的要职。
此人在前金时期便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大儒,又在沦陷时期与前金鞑子做过不屈不挠的斗争,更因为是世祖皇帝将他从鞑子的监狱里放出来,所以周教授四处宣扬与皇上那纯洁的君子之交。
总之,此人在北清太学院是个惹不得的人物,连贺博他也不放在眼里。
没办法,谁叫人牛呢?年年新春,世祖皇帝在皇宫里举办的春节团拜会都漏不了他。人人都怕他在皇上面前上眼葯,就连六部尚书见了他都执弟子礼。
杜远好歹是个异性王爷,周作人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是矜持地笑了笑,老气横秋地摸了摸胡子。用看得意弟子一样慈祥的目光看着杜远。
“杜委员长,老夫觉得你的做法略有不妥之处。”
杜远极有风度地笑笑,谦虚地说道:“哦?这也是晚辈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也是请各位前辈们集思广议,能够改进一下。周老先生既然觉得不妥,还请指教一二。”
周作人拈拈雪白的胡须,说道:“咱们大明国虽说现在是赶走了鞑子,百姓们生活过得也还成。但总归到底,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教育资源还是很不平均的。咱们一下子将院内教职工的孩子降了二十分,也就是说,本该能够考上咱们北清上学院的学子们,却被咱们教职工的孩子给挤掉了。这样做对他们公平吗?”
周作人突然间喉咙一间翻腾,连声闷咳了起来。他那十八岁的十三姨太连忙捶着他的背,又将一个痰孟摆到他面前。一声惊天动地的抽气声响过之后,周树人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浓痰。
他喘了喘气,又继续说道:“还有这个补习班计划依着老夫看也不可取。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嘛。咱们这样做好象有变相乱收费的嫌疑。同志哥,你还年轻,这样做是不对地。咱们文化人虽然穷,但是穷有穷的骨气,绝不能收这样的钱…”
年青一些的教师们不敢插话,只在心中暗骂:你个老棺材瓤子,怎么刚才不咳死你,你既有钱又有名,偏偏还嫉妒咱发点小财。你说的这么好,刚才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报名去当补习班的班主任呢?
杜远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小子考虑不周,多亏了老前辈的提醒,看来这事还得斟酌一下。这样吧,等过些天,咱们学院的领导再开个会,研究研究再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