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李傕为首的西凉军把持着朝政,郭太很是积极地为李傕出谋划策,官阶稳居李傕之下众人之上,他这次派人来,难道是想更进一步?
就在王允沉吟不语之际,胡才微微倾身,拱手道:“车骑将军遣才前来,一来是向司徒大人深表歉意,二来,则是看看是否有可合作之处。”
“歉意?合作?”
王允明知故问,状甚惊讶,叹道:“朝政有诸位将军艹持,老夫闲人一名,车骑将军何来歉意一说,老夫又哪有什么可堪合作。”
胡才微微一笑,连声道:“司徒大人客气了,车骑将军率军入洛阳,乃是蒙司徒大人所召,只是当时迫于形势,车骑将军不得不与西凉军合作,此事车骑将军一直愧疚于心,不敢登门致歉,如今情势大不同,车骑将军就是想来看看与司徒大人合作之可能。”
王允对此不置可否,脸色无悲无喜,随口问道:“哦,愿闻其详。”
胡才身子前倾,差不多是伏在案桌上,压低声音,道:“车骑将军意欲与司徒大人联手,削弱,甚至驱逐西凉军出洛阳。”
王允面色立变。
他是真心没想到,郭太,一介贼头,竟然野心如此之大,先是不甘心听令于自己这个大汉司徒,不惜与李傕等人联手,合兵攻入洛阳,谋求共掌朝政,如今,竟然谋求除掉李傕郭汜,独掌朝政。
只是此刻他心里更有一个大疑惑,难道郭太以为,抛出这么个提议,就能打消他心中的担忧?
因为如若王允为首的士大夫们与郭太联手,除掉李傕郭汜,那时,朝政被郭太掌控在手中,对王允等士大夫来说,与朝政被李傕郭太等人把控,有什么区别呢。
胡才停了片刻,显是给王允留出思考的时间,而后解释道:“车骑将军说了,到时,只要拜他为大将军,朝政即可归于圣上及司徒大人之手,那时,关东诸郡也皆可顺服,天下当可太平。”
大将军!
王允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对郭太的野心之蓬勃,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一直以来,大将军一职,一般都只是外戚居之,少有其他人能位列大将军一职,郭太这么说,很明显,不但无法打消王允的疑虑,反而令之会加重。
胡才看样子准备甚是充分,对王允的这般反应,也似是早有预谋,笑道:“车骑将军自知如此,并不足以取信于司徒大人,一捱司徒大人赞同,即可留下亲笔信一封,以示承诺。”
王允对此仍旧不置可否,开口道:“此事暂且放下,车骑将军对此可有良策?”
“有!”
胡才答应得很干脆,很坚决,很有信心。
“上策,莫如借诏李郭入宫之际,伏甲兵,斩杀之;中策,则可挑拨李郭反目,相互攻伐,而后图谋之;下策么,则是引外兵入洛阳,与之血战。”
王允连连摇头,答道:“骠骑将军出行,哪怕入宫,也是甲卫随行,上策实不可行。下策么,亦难。至于中策……”
胡才神秘一笑,似是早就猜到王允会倾向于中策,笑道:“李郭二人,食则同桌,寝则同眠,亲密无间,如若令其反目,可自其后宅入手。”
“后宅?”
王允大奇,李傕和郭汜的关系之亲密,他是早有所闻,可如胡才所说这般亲密,王允就不知道了,不过从李郭的后宅入手,倒是颇为新颖。
胡才肯定地点头答道:“不错,正是后宅。车骑将军妻室,与李郭妻室多有往来,此等隐秘,也正是分别自李郭妻室处探听而来。李郭妻室对李郭此举,皆分别颇有怨言,如若两边同时着手,李郭想不入觳中,都难矣。”
王允略一沉思,即知郭太此策,的确是大有可为之处,可问题就在于,他该当如何相信郭太,以目前所见,郭太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点。
问题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起点,也就是双方如何互信。
王允这边好说,既然郭太主动找上门来,就说明觉得王允可以信任;可问题就是郭太如何采信于王允这边。
另外一个问题,则是对何太后和弘农王的处置,以及目前仍驻兵于洛阳的并州牧吕布。
就在王允犯愁何太后和弘农王时,他还不知道,幕僚闵贡,在听到并州牧吕布转述的李儒之言时,惊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吕布刚刚见过骠骑将军李傕派来的幕僚李儒,此次会见闵贡,是在中军大帐旁边的一顶营帐,内里的陈设甚是简单,有宋宪亲自带人守在帐外,吕布完全可以放开心。
此前吕布交给闵贡的“救吾”绢帛,经过司徒王允等的辨认,的确是出自何太后之手,他们商议之下,都猜知,此必是源自于袁绍的檄文。
檄文上,袁绍言之凿凿的所谓当今圣上血脉不靖之说,众人都隐约有过耳闻,或者猜测,此传言正是出自何太后。
当时先帝病重,又中意于废嫡立幼,不立何太后所出的史侯刘辩为帝,而是改立王美人所出的董侯刘协为帝。
故而何太后影响朝臣,放出有关董侯刘协血脉不靖之说,后来随着大将军何进发力,史侯刘辩顺利登上皇位,此说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袁绍以此檄传天下,明面上是召各州郡群起反对,可暗地里,却不无包藏祸心,意欲提醒乃至逼迫西凉军李傕等人,杀何太后和弘农王,以消除此檄文的影响力。
这也正是司徒王允等一众朝臣,对袁绍所作所为甚为不满之处。
想必何太后也是恐惧于此,或者听到什么风声,所以才不惜这么大费周章,向吕布求救。
闵贡这么将两边的信息一揉合,立即在脑中拼凑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吕布所说,并非恫言,而是李傕的确动了此等心思。
沉默半响,闵贡皱眉问道:“李郭为何会意欲使君动手?”
吕布摇摇头,坦率答道:“对此,布也知之不祥。”
既然如此,闵贡还是转念间即猜知李傕的意图,那就是既想毒杀何太后和弘农王,又不想背上弑君的骂名。
嗯,一定是这样!
闵贡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看向吕布,道:“既然如此,使君到底准备怎么做呢?”
;
113 连环套连环()
闵贡这句话,问得其实有些一语双关。
既像是在问吕布准备怎么救何太后和弘农王刘辩,又像是在问吕布,到底是准备救人呢,还是准备杀人。
救人,当然就是与司徒王允为首的士大夫合作;杀人,当然就是听从骠骑将军李傕的,背上弑君的黑锅,拿点利益走人。
吕布则饶有兴致地看着闵贡,反问道:“司徒大人想要布如何做?”
不待闵贡回答,吕布就淡然一笑,自顾自地补充一句:“其实,布还有一个选择。”
闵贡当即明白过来,点头应道:“嗯,使君率军北返晋阳,抽身事外,的确是一个选择,只是……”
只是如何,闵贡没有说下去,因为如今吕布一直待在洛阳,本身就已说明他的态度,要是他想抽身事外,他压根就可以不率军前来洛阳助战,只需稳坐于晋阳,旁观关东联军和关西联军的对抗就是。
所谓坐山观虎斗,可不就是说的如此。
想到这里,闵贡不禁泛起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位年轻并州牧,征北将军,手握重兵,据闵贡自己的估计,如将吕布盘踞在并州的兵马全算上,少则有数万兵力,可吕布却一直游离于洛阳朝堂之争之外,但在对抗关东联军时,却又亲身率精骑三千前来助战。
他如此做,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个问题,闵贡此前一直没有深思,他相信,司徒王允可能也没有怎么深思,同意族中子侄王凌投入吕布帐下效力,更多的,其实只是从家族利益出发考虑而已。
只是稍稍这么一想,闵贡立觉颇有些头晕目眩。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太尉董卓身死时,洛阳,可说是空城一座,那时,眼前的这位并州牧吕布,就正率军在河东郡,讨伐白波贼郭太。
作为太尉董卓派出的两员讨贼主将之一,吕布手底下的兵力,就是并州军,骁勇善战处,就连太尉董卓帐下的西凉健儿,都不敢言必胜,而他率并州军开赴河内,连破白波贼和黑山贼,转战河东,又连番破贼,兵力又不断扩充。
那个时候,如若他振臂一呼,当能联合西凉军诸将,轻而易举地,即可还兵洛阳,入主朝政。
那时,别说郭太,就是西凉诸将,李傕,郭汜,都万万不可能凌驾到他的头上去。
可是,他那个时候,却在河东按兵不动,任由李傕、郭汜和郭太,率军离开河东,东进洛阳,此后,他才率军北上太原。
放弃如此把控朝政的大好良机,如今却在这里积极谋救何太后和弘农王刘辩,这位并州牧吕布,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难道他就一点野心都没有?
同样的问题,闵贡在心中已是第二次问自己,可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答案。
闵贡的这些心思,吕布此时却一无所知,他只是看着闵贡在那里沉思,待他脸色回复正常,才笑答道:“其实布的心思,先生该当早就心知才是,不然,也不会将太后的这幅字,出示给先生看。”
说话时,吕布扬扬手里的绢帛,这方绢帛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实际分量,却重逾千斤。
电石火光之间,闵贡心里一道亮光闪过,对方才的问题,有了第一个较为明确的答案。
“使君,是对朝廷的前景,并不看好?”
闵贡脱口问出来,蓦然之间,他觉得心里亮堂一片,此前的种种疑惑,也尽皆迎刃而解。
正因为并州牧吕布不看好朝廷的前景,所以才甘愿放弃入主朝政的大好良机,所以才拥兵盘踞并州,置身于洛阳朝争之外,所以才不尽起大军,而只是亲率三千精骑,参与到关东战关西的大战中来。
而积极谋救何太后和弘农王,一旦成功,他当然会将之带返晋阳,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闵贡想到这里,不由再次大张着嘴巴,内心的震惊,实如惊涛骇浪,翻涌不休。
吕布则万万没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闵贡心里想着的,并不是两人正在谈的何太后和弘农王之事,而是他。
对闵贡的惊讶之态,他只是有些不解,当即就忽略过去,笑道:“谋救太后和弘农王,如若司徒大人也没什么好法子,布当然不会贸然涉险,只能就此率军北返晋阳了。”
闵贡深吸一口气,将方才所思所想深埋心底,答道:“使君所为,司徒大人深表赞叹,并嘱贡转告使君,他必竭尽全力相助。”
“好!”
吕布高兴地伸手一拍案桌,他已刻意控制力度,但还是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就连帐外亲自把守的宋宪,以及一众亲卫,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司徒大人这句话,布就放心多了,不然,仅凭布一人之力,实难成事。”
这事商议到如今,已基本敲定,余下的,只是些行事细节而已,而细节方面的敲定,需要的,除了时间外,还是时间。
夜深之际,吕布送走闵贡,毫无睡意,一个人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反复盘思。
而就在这个晚上,李傕和郭汜,郭太,王允,吕布,分别代表着其背后的势力,相互之间找各自感兴趣的对象密商。
四股势力中,独独王允所代表的势力,尽是些手无寸铁的士大夫文人,比起吕布、郭太和李傕郭汜三方势力,那是要弱上许多。
可是,在今夜的合纵连横中,只有王允知情最广。
他知道郭太有除掉李傕和郭汜,独霸朝政之心;自吕布这里,知道吕布有谋救何太后和弘农王刘辩的意图,还知道李傕和郭汜已有杀何太后和弘农王刘辩之意。
送走郭太的信使胡才后,王允仍旧一个人呆在内书房里,既是在等前往吕布那里的幕僚闵贡返回,更是在这里独自沉思。
因为他蓦然发现,如今洛阳的情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上很多,可供他利用的时机,更是一抓一大把。
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小心翼翼,因为无论是李傕和郭汜,还是郭太,还是吕布,都不是善茬,一着不慎,不但图谋的事不会成功,还会连累到一大批人丢掉姓命。
闵贡回来的时点,比王允预计的时点要晚上不少,只是他一直在沉思之中,所以不觉得时间的流逝。
听完闵贡的禀报,王允连连点头,道:“嗯,能救出太后和弘农王,乃是义举一桩,不管如何艰险,老夫都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奉先有此决心,我们当然该当鼎力协助。”
“司徒大人,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