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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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妙的前景,曹操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无奈放弃,将心神集中到眼前来,苦着脸道:“唉,可惜,有子远兄鼎力襄助,操自可调派大军,在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伏击,即使大败袁绍一军,亦难以攻破冀州军大营啊。”
许攸哈哈一笑,神秘地对着曹操眨眨眼,道:“攸此番前来,岂能没有些准备,就在攸所乘坐马车里,有一木箱,内装何物,孟德不妨一猜?”
曹操连猜几次,都没有猜中,最后还是许攸不无得意地对曹操道:“攸带来的,乃是冀州军为此次突袭所制袖套,以及令牌信物,有此物在手,孟德大败袁绍偷袭兵马后,即可挥师直捣冀州军大营,仓促之间,冀州军如何分辨得出敌我?”
“妙啊!”
曹操再次大叫一声,伸手重重地一拍自己大腿,双眼放光,神情振奋。
有许攸说的这些东西,兖州军完全可假冒成冀州军,不但可在伏击真正的冀州军时,大占便宜,还可在大胜冀州军之后,尾随在冀州军败军之后,杀向冀州军在鄄城外的大营。
如能顺势将冀州军大营拔除,袁绍即使在濮阳,亦难以据城而守,唯一的生路,就是弃城而走,渡河逃回邺城。
“到得那时,”曹操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袁绍,你还能逃回到邺城么?”
恭恭敬敬地送走许攸,曹操立即着人请来郭嘉,一直以来,都是郭嘉随军,陪在曹操身边,至于荀彧,以及程昱,都肩负着守城御土、处理政务的重担。
听主公曹操兴奋难抑地讲完许攸之事,郭嘉面上依旧冷静若水,沉吟良久后,才对曹操问道:“主公,许子远其人,主公以为可靠否?”
曹操面对郭嘉的问题时,并未因自己与许攸乃是自幼相交,就对此不屑一顾,或是张口就答,沉思片刻,以很平稳的语气答道:“子远兄乃是操之故交,自幼即相识,为人才情甚佳,尤其能言善辩,不过……”
沉吟着踱开几步,曹操似是在心里斟酌如何形容,才能既不夸大其词,又不为许攸做些美饰。
“……其人好财,好色,颇有些恃才傲物,显得有些,有些孤傲。”
听完曹操如此形容,郭嘉已然大致把握到,这位许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曹操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郭嘉:“子远兄为何会弃袁本初,而来范县,真是奇哉怪也。”
郭嘉对此反而没有这么在意,微微一笑答道:“主公所言许子远其人,就已表明他为何会弃袁本初,仓惶投奔主公。”
“啊?”
曹操看向郭嘉,大惑不解。
“他定是贪财好色,又与留守邺城的袁谭、郭图不和,以致亦遭致袁本初的不喜,一气之下,他就走了这条路。不过,”郭嘉分析道,“他前来投奔主公,乃是主公之喜,袁本初遣大军绕道鄄城和廪丘两城南,自大野泽进军,看来属实,前番袁本初,可是将嘉等人尽数给算计了进去。”
曹操反而哈哈一笑,宽慰道:“奉孝何必长他人威风,袁绍此次敢来,操就敢叫他再也过不了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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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文丑战死()
自始至终,袁绍及帐下诸人都以为,许攸乃是奉令回到了邺城,万万没有想到,许攸的确是过了大河,可过了大河之后,就换个了方向,直奔曹操所在的范县去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乃是袁绍的筹谋最为紧要的时候,人都忙得晕天黑地的,更加没有人会想起许攸这么一人来。
情势日渐紧张,当准备就绪的大军启程时,这事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路向前了。
袁绍仍旧待在濮阳的府衙中,坐镇一切,文丑屡立大功,剿灭公孙瓒,突破白马津,故而这一次,袁绍仍旧偏好于他,将自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突破的重任交给他,为的就是寄希望于文丑能够再立大功,为击溃曹操大军奠定一块最为坚实的基石。
至于北路,亦有张郃率一支偏师,以作呼应。中路,则是颜良坐镇。
如此安排,可谓是万无一失,正合声东击西、虚实相济之道。如若北路毫无阻挡,张郃的这支偏师,可也不是吃素的,依旧能够自北路突破,直扑范县。
袁绍在府邸里,一个人待在内书房,按照惯例,吩咐婢女点燃令人心神俱静的盘香,连灯也不点,就这么盘坐在黑暗中,静坐沉思。
这个时候,文丑可是踌躇满志,手提三叉矛,率军疾奔。
麾下将士,除了三千精骑,就是五千锐卒,皆是冀州军中的精锐,人衔草,马衔枚,就连步卒双脚上,战马四蹄上,都绑着厚厚的粗麻布,以防行军时脚步声过大,暴露行踪。
月色明亮,大军悄无声息地往前推进。秩序井然,文丑策马在精骑最前面,很满意身后大军的表现。
这一带,皆是平坦的原野,如今已近立秋,田地里都是半人高的麦禾,眼见着很快就会泛黄,即可收割。
大军行至廪丘城南二十里处,整个路程就已过了大半,文丑无声地举起三叉矛。示意大军就地歇息片刻。他是打算着。歇息这么小半个时辰,然后即可一鼓作气,绕过廪丘,天亮后。即可大摇大摆地往范县攻去。
翻身下马时,文丑不自禁地浮现出,当曹操在范县,得知他率大军来攻时,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三千精骑纷纷下马,步卒则纷纷就近找个地方,席地而坐,抓紧时间歇息。
不少人内急,纷纷走开几步。撩起皮甲下摆,掏出家伙,就这么放起水来,只有那么几个倒霉的家伙,急着要大解。在众多同僚不耐的唔唔声催促下,猫着腰,顺着田垅,往麦田深处奔去。
文丑正在亲手喂战马清水,突然之间,一声惨呼响起,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碍于噤声的军令,文丑不好大声喝问,忙收起水囊,翻身上马,朝惨呼声传来的方位细看。
可是,如水的月色下,麦田形如平静的大海,虽有夜风吹拂,却没有什么波澜,也压根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文丑放下心来,可旋即,他听到很细微的沙沙声,疑惑四看,突然头皮一炸,呸的一声,吐出刚刚衔进嘴里的草茎,大喝一声:“列阵!列阵!快列阵!”
在冀州军中,文丑本就是以大嗓门著称,这么一高声吼叫,立时如晴天霹雳,声震数里。
正在休息的大军,先是一愣,旋即即显露出他们的精锐悍勇来,各级将校当即喝令步卒归队,数千人忙而不乱,顷刻间,即有休息时的人畜无害,转变成杀气腾腾的军阵。
可是,这个时候,伏兵已发动攻击,道道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冀州军军阵中和四周,虽然麦禾尚未干透,一时燃不起大火,可如此众多的火箭,不间断地落下,这里燃起大火,只是迟早的事。
文丑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想,为何他的大军会在此地遭伏,当务之急,是要当机立断,到底是往前突破,还是撤军。
只是转念间,文丑就做出了决断,这个时候,往回撤军,是步卒在前,精骑在后,根本发挥不出来精骑的冲击力,很容易导致大军快不起来,况且既然兖州军在此设伏,只怕多半会预估他会率军往回撤,所以在回路上,一定有敌军在以逸待劳,准备杀他个痛快。
既然如此,那往前杀,当然就是最佳选择了。
“杀!”
文丑自信满满,三叉矛往前一指,率先策马冲出,在他身后,精骑纷纷跟上,尽管四蹄包裹着厚厚的粗麻布,马蹄声仍旧低沉如鼓。
有三千精骑在前开道,文丑不担心其后的五千步卒会被敌军截断围杀,只是需要兼顾到步卒,他的速度也不能过快。
堪堪奔出三里许,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看得文丑心里一阵抽搐,暗道不好。
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敌军的布置,没想到,等着他的敌军,正是在他认为没有敌军的前路上。
不过这个时候,文丑已经没有闲暇考虑这些,对面光亮映照下,一员大将手持大刀,高声喝道:“哦,原来是文丑,久违了,杀!”
无需细看,文丑即认得,对面的领军大将,正是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而在夏侯渊身边,另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夏侯惇,那么在他们身后的,就正是曹操麾下最为精锐的虎豹骑。
念头该转起,对面的曹军已发动攻击,文丑不甘示弱,三叉矛对准夏侯渊,吼道:“杀!”
静夜之中,两支大军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文丑曾与夏侯渊、夏侯惇交过手,自信满满,虽然不一定能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斩落马下,可也不会吃亏。
下意识地,文丑就将夏侯渊身旁的不认识那人给忽略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渊一声怒吼,大刀如闪电劈下,文丑的三叉矛架起,硬生生地夹住夏侯渊的一刀,双马交错,眼见着就要彼此错过。
就在这时,文丑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名不认识的壮汉,双手各持一把短斧,拦腰就是一斧,横扫过来。
文丑暗叫一声不好,急促之间,来不及收回三叉矛,只得就这么弃矛,仰身,后背硬生生地贴着马鞍,双眼捕捉到一片斧影飘过,心里刚刚暗叫侥幸,就猛然紧缩,全身寒毛竖起,如坠冰窟。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此人所使的是双手斧,一斧扫空,另一斧当即搂头劈下。
“难道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躲闪?”
文丑在生死关头,竟然还有这等想法,而后双眼一黑,意识涣散。
“杀!”
双斧将文丑砍杀于马上的,正是曹操帐下猛将许诸,他连看上一眼文丑尸首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朝着前方怒吼。
又是一个大嗓门,怒吼声如雷如涛,气势浩然,再加上一个照面间,就将文丑斩杀,更倍添他的气势。
两军对垒,从一开战,就胜负已分。
袁军虽然精锐,悍勇,可惜主帅文丑身死,极大地打击了士气,稍一接战,对战就成了追杀战,堪堪成熟的麦禾,在双方大军的践踏下,毁于一旦。
濮阳,太守府衙,内书房中,虽然早就知道,文丑和张郃所率大军,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禀报,袁绍还是就这么一个人,静坐了几乎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时,数骑疾奔入城,直奔太守府衙。
见到的人都知道,这定是有紧急军情,不然,不会如此打马狂奔,战马,骑士,皆是汗湿重衣。
很快,就连仍在内书房中静坐的袁绍,都能听到门外传来的隐隐喧闹声,他不悦地皱眉,睁眼,起身,只觉得双腿酸麻,差点就因此而踉跄跌倒,幸好他见机得快,扶住案桌,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如此双手撑着案桌,袁绍站立良久,才觉得双腿的酸麻有所好转,可是一迈步,还是觉得脚步虚滑,似是脚下不受力一样。
“主公,主公,急报!”
门外传来一迭连声的喊叫,袁绍不悦地大皱眉头,喝斥道:“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数名亲卫架着连路都走不动的信使,迅即入内。
“颜,颜将军,急,急报,”信使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禀道。
“颜良?”
袁绍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来。
颜良乃是坐镇鄄城外的大营,如何是他遣人前来急报?
既然是急报,一众亲卫当即识趣地退出门外,还识趣地掩上房门。
“快说,到底何事?”
袁绍已有些急不可耐,当即低声喝问。
信使长吸一口气,禀道:“颜将军,急报,文将军,中伏,兵败,身死,颜,颜将军,率军,与敌激战,敌军,势大,主公,主公,早作,打算!”
“早作打算?!”
袁绍眼前一黑,往后踉跄几步,一坐倒在地,顷刻间,脸上即灰败如死灰,再无一点血色。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回响:“败了,败了……”
突然,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望空喷溅而出,整个人软软地瘫软在地,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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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袁绍之死()
当袁绍清醒过来时,他感受到的,不是平静,而是颠簸,每一下颠簸,都让他在床板上跳起跌落,床板被他的身体撞出一声声轻微的砰砰声。
“这是哪里?”
袁绍的脑袋木然,沉重,已经完全失去了平素的轻灵,强力,他睁开双眼,艰难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