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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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人能兵逼关东,威胁大到足以令关东群雄再次摒弃前嫌,坐在一起商谈如何共同应对。
这个人,只可能是吕布,可吕布也是有苦自己知,大军分散在云中,五原,朔方三郡。忙着收割胜利果实,他即使很想现在趁袁绍无暇他顾的良机,出兵幽州冀州,也是理由未带。
故而他年前就已打定主意,曹刘与二袁之间的战争。他不能也不会去插上一脚,以免拉仇恨上身,不过,等到战争开始分出胜负时,或许就是他出兵之时。
只是,吕布还是希望,最先倒下的是袁绍,这样,他就可以自雁门关外出幽州,自太原出太行山,率精骑席卷幽、冀二州。
而如果最先倒下的是曹操,他要兵出兖州,就相当于是在冀州袁绍和豫州刘备的夹缝里出击,且即使占据兖州部分,也难以固守。
故而袁绍和曹操两人,真正是有苦自己知,相应地也显得十分谨慎,唯恐一个不慎,露出点败像,或是一战失利,尚未伤筋动骨时,就被围观的众人一拥而上,抢食一空。
春去夏来,一连数月,两人就在东郡和济阴郡之间的鄄城和廪丘两城处,彼此试探,没有要贸然出手决战的意思,可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恰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东郡郡治濮阳,如今已成为袁绍的行营,除了袁绍之外,一应谋士,以及粮草辎重,也都在这里,而前线大军,则在鄄城城外,与曹操大军对峙。
也还并不算深,濮阳正处于大战之中,天色未黑,民众就很是自觉识趣地待在家中,早早熄灯睡觉,只有袁绍帐下那些身负要事的谋士武将,才会在静夜之中,或乘车,或骑马,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疾驰。
许攸正在自个儿的宅邸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虑,显得很是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时不时的,他还会朝向北面,失神发愣,而那个方向,正是太守府衙所在,如今正是主公袁绍的行营。
他知道,那里,正在举行一场事关整个战局的战前会议,不但主公袁绍信得过的谋士都有份参与,就是三路大军的统帅,颜良,文丑,张郃,也都自各自的前线军营秘密赶了回来。
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夜主公召集这么些得力部属,商议的事,会是多少。
许攸原本是有资格列席其中的,可如今,他却被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
吁!
许攸长出一口气,自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回到案桌后坐好,拿起放置在案桌上的令牌,翻来覆去地把玩。
这是他今天向主公袁绍讨来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则是他需要紧急赶回邺城,处理点家事。这个所谓家事,其实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事,主公袁绍知道,许攸相信,荀谌等人,也都知道。
而许攸如此做,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想要试探下主公袁绍的态度,如今,他已拿到令牌,可以随时立刻濮阳,赶回到邺城,如此公事公办的架势,就已表明了主公袁绍的态度。
“难道这事真的无可挽回了?”
许攸有些不甘心地如此自言自语,要是在以前,他会不把这当回事,可如今,他拿到了令牌,试探出主公袁绍的态度,却因此而六神无主。
如今,他的家眷,都被留守邺城的少主袁谭,以及深得两位少主信赖的郭图,以贪墨的罪名,给关进了大狱,许攸相信,一旦他回到邺城,他的,多半是去大狱陪伴家人。
思来想去,许攸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双眼紧缩,最后变得咬牙切齿,几乎就是在喉间对自己耳语:“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有令牌在手,许攸即使在夜间,也可随时出城,只是他出城后,先是自白马津渡过大河,而后却改换妆容,顺大河而下,在偏避处,登上一艘小船,顺流而下,直至东郡东阿县的仓亭,才弃舟上岸,直奔范县。
范县正是曹操行营所在,这里距鄄城和廪丘两城,不足百里,也正是曹操大军粮草辎重的集中地。
许攸弃舟上岸后,一路狂奔,生怕赶到范县时,听到的是曹操已一败涂地的坏消息,故而一路上,很是不注意形象,进到范县城内时,还是被当做逃难的难民,被守门士卒挥手放行的。
不过许攸可没有寻个住处,好好梳洗一番的打算,而是入城后,径直赶到府衙,求见曹操。
待得他报上名姓,递上名刺,把门的小队率,很是不可置信,眯着眼打量了他半响,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进去禀报,将衣衫不整的许攸晾在大门外,并吩咐把门士卒看紧点,莫让他这个乞丐闹事。
过不多时,原本太丢倨傲的小队率,一路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地请许攸进门,许攸暮色如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么稍稍整整衣衫,昂首阔步而入。
走上没几步,许攸就见到昔日好友曹操急匆匆地快步出来,边走边嚷着:“在哪里,在哪里?”
待隔老远见到许攸,眼前一亮,疾步上前来,丝毫不顾许攸满身的尘土,一把把住许攸的双臂,欣喜连声:“原来果真是子远兄大驾光临,操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是有人假冒攸来招摇撞骗?”
许攸笑呵呵的,接过曹操的话头,打趣道。
曹操哈哈大笑,算是默然许攸所说,热情地邀许攸入内。
待两人分宾主坐定,曹操才问道:“子远兄为何如此……”
“狼狈”二字,曹操却是住嘴没有说出口来,许攸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攸自白马顺流而下,由仓亭一路急赶,为的就是赶来拜见孟德,怎么,孟德如今可好?”
“哈哈……”曹操爽朗大笑,“好,好,当然挺好……”
许攸亦是哈哈一笑,起身对曹操一揖,道:“哦,既然孟德一切安好,攸也就放心了,就此作别!”
曹操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陪着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唉,这个,子远兄勿怪,最近,这个,操实在说不上好。”
“哦,”许攸面上仍旧带着方才一般无二的笑容,“孟德可是在担忧什么?”
曹操再次目光闪烁起来,迟疑着答道:“这个,两军对峙已有些时日,操是担忧粮草辎重……”
“唉,孟德啊孟德,”许攸轻叹道,“攸与孟德自幼相识相交,孟德如何如此遮遮掩掩起来?”
许攸虽然语气中仍旧带着些许责备,可是并未像刚才那样,做出起身欲走的姿态,还没等曹操答话,许攸即直盯着曹操,一字一顿道:“孟德担忧的,该当是冀州军,会自何处绕过鄄城和廪丘两城,直扑无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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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曹孟德雄心勃勃()
曹操听了许攸这话,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击,僵直在那里。
愣了半响,曹操上前来到许攸面前,躬身一揖到地,恳声道:“子远兄大才,操为此事,夜不能寐,朝夕担忧……”
许攸哈哈大笑,打断曹操的话,很是轻松自在地答道:“孟德啊孟德,早点如此坦言,岂不简单多了?”
言毕,许攸收敛起笑容,一字一顿对曹操道:“攸此番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曹操大喜过望,再次对着许攸躬身一揖到地,谢道:“操有子远兄之助,何其幸也!”
说话间,二人重新坐定,方才的生疏,试探,一概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坦诚相见。
曹操早就知道,许攸是在袁绍那里效力,这次见到许攸前来,他心里不是没有想到许攸是前来投靠的可能,但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可不敢一上来就掏心窝子。
见到曹操满脸的期待,许攸脸上的笑容更盛,问道:“孟德可是探知,冀州军准备绕过鄄城和廪丘两城一事吧。”
这个话,刚才许攸已经说过,不过语气上,就能听得出来,前后说同样的话,意思却大不一样。
见到曹操点头,许攸到:“可是准备自咸城下大野泽,直扑运城,范县?”
曹操没有吭声,在那里大点其头。
许攸嘿嘿一笑,道:“孟德是准备反其道而行之,在鄄城以北,大河以南,秦亭一带拦截吧?”
曹操迟疑一下,点头。
他这倒不是在说谎,而是实情就是如此。
数月以来,两军在鄄城和廪丘两城处对峙,彼此都不敢妄动,曹操兵力处于劣势。更是完完全全地采取守势。
可是,针对袁绍大军的用间,曹操却无所不用其极,最近就是探得,袁绍准备不从鄄城和廪丘两城处正面突破,而是筹谋着自大野泽绕过两城,直扑范县,乃至曹操的大本营无盐。
探清这个消息,曹操布置在濮阳的眼线密谍,可谓是损失殆尽。不过当曹操就此与郭嘉、荀彧和程昱等人商议时。却倾向于认为。袁绍及帐下谋士,恐怕采取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策略,也就是说。他们商议的,是自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绕过,但实际上,恐怕会选择自北端行军。
况且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易行,北端难走,以常理,袁绍该当选择走南端才是,可是。袁绍肯定也知道,曹操知道这个道理,故而想深一层,他反而会选择难弃易,瞒过曹操。
所以曹操就想得更深一层。选择在北端截击,而不是眼线密谍划分偌大代价打探得来的南端。
转念之间,曹操在点头之际,心里头就将整个过程回想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不曾想,许攸听了,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那里一个劲儿地乐,曹操有些不解,皱眉问道:“子远兄,如此决断,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当然是大大的不妥!”许攸收起笑笑意肃容答道,“此事自始至终,就是要引孟德入得觳中尔。”
“啊?!”
曹操大惊失色,张大着嘴巴,半响合不拢来。
许攸毫不留情地道:“孟德帐下多智士,正是基于此点,袁绍才有此声东击西虚实相间之策,一来,可一举拔掉孟德布置在濮阳的眼线密谍,二来,可诱使孟德派军前往秦亭一带伏击,冀州军则实际上绕道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自大野泽直扑范县,袁绍此举一旦得逞,孟德可就再也无翻身的机会了。”
曹操闭上双眼,仰头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长吁出来,如此反复三次,才算是平息住内心的激荡,站起身来,再次来到许攸面前,恭敬地一揖到地,谢道:“子远兄一席话,令操醍醐透顶,子远兄在上,操不日如能打败袁绍,逐冀州军于大河以北,皆拜子远兄所赐。”
“哦,”许攸似是有些意外,回道,“难道孟德之志,仅限于兖州数郡么?”
曹操直起身来,对着许攸哈哈一笑,答道:“子远兄高见,可惜即使此战操能大败袁绍,亦难以全据冀州……”
“不然,”曹操还没有说完,许攸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出声,打断他的话,在那里边摇头边说,“冀州有并州军虎视眈眈在旁,兖州亦有刘豫州,孔青州,陶徐州觊觎,依常理,孟德即使此战大胜,亦难以倾巢而出,全据冀州。不过么……”
“子远兄可是有何良策?”
就在许攸在那里沉吟时,曹操欣喜过望,连忙追问道。
这般虚心求教的态度,令许攸很是受用,左手抚着颌下山羊须,频频点头,应道:“吕布,虎狼也,一旦获悉袁绍兵败,即使大军尚未自五原赶回,亦回兵出代郡,太行山,故而孟德想要全据冀州,的确颇为难,不过,蛾贼之乱后,冀州之菁华,莫过于渤海、清河、河间、安平以及魏郡,孟德能占其三,即得冀州之菁华。”
言毕,许攸上身微微前倾,对曹操道:“袁绍一向最疼幼子袁尚,自袁谭、袁熙二人自长安返回后,迫于帐下文武部属非议,令袁尚守渤海,同时留袁谭在邺城,代理政务,以平息帐下部属之非议。袁绍一旦大败而回,势必逃回邺城,孟德即可集中兵力,取渤海,夺清河、河间,那个时候,即便有人想要自中阻挠,也难以穿州过郡派大军前来啊。”
“妙!”
曹操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旋即龇牙咧嘴,对许攸道:“好,子远兄果真是高见,不过,如若袁绍兵败而回后,抑郁不治呢?”
许攸双眼一亮,点头应道:“袁绍如若不治,袁谭,袁熙,袁尚,势必纷争不已,上,有吕布,下,有孟德,三人只怕难以自保,那时,孟德如若能攻下邺城,袁尚所在渤海,也许可不战而得。”
如此美妙的前景,曹操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无奈放弃,将心神集中到眼前来,苦着脸道:“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