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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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大家各有心机,莫晓晴是奔着找爹来的,秋凝、徐青纱都是被算计来的。徐青纱这妮子,即便感情真挚,但心里弯弯绕无数,她若是想勾心斗角,旁人还看不出来。当然了,秦飞是不会如此揣度自己的夫人的。
“坦诚相待呗。”秦飞如实答道。
又有战事起哄道:“那你已经取了三位了,又是怎么搞定飞将军、柳将军的?”、
秦飞咳嗽两声:“啥就叫‘搞定’?能不能文雅些咯!要像我这样多读点书,太粗俗,是泡不到妹子滴!”
大家坏笑一阵,心说“搞定”和“泡”,都文雅不到哪去吧?
一路说笑。没多久就看见了硝烟四起的巴尔纳城。粮仓、军营已经被夷为平地,到处是散碎的青稞面,肉干。搞搞看下去,可见的炸出几个大坑,以大坑为中心,诺鲁克驻军死了一大圈。
大部分都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有的人上半身在坑里头,下半身飞过了大街挂在墙上。有的人手脚俱在,肚子却少了一大截,内脏滚落,宛如屠宰场一般血腥。
早有一人发现秦飞行踪,在湖边等候。
“凝儿!”秦飞眼前一亮。连忙冲过去,给了好老婆一个结实的拥抱。秋凝等人也都换上了各自的玄甲,看起来极为整齐。
她面色略有疲惫的道:“这里驻军只有四千,除了零星逃走的数百,大部分已经被我们消灭,子舟队伍正在冶炼厂清点奴隶营的华夏同胞人数。梁川、成杰则带人去收集跑散的马匹。”
四支小队,消灭三千余人,即便敌人实力不强,至少也存在劫圣级别的强者。三千多人就算是战枭、战锋,也让大家累得够呛。然而单纯战斗并不算艰难,带这些被困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华夏同胞回家。才是真正困难的事。
秦飞拉着秋凝,肩并肩的来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冶炼厂,主要岗哨处,还留有战斗的痕迹。看到一些致命伤干净利落,秦飞放心了不少。出门在外,最怕负伤拖累。纵然有生命本源,也要尽可能避免。
三年,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墙壁上的鞭痕、污渍,锅炉、钢池的轮廓,看得秦飞的眉头越皱越深。表情凝重的走到后面的奴隶居住区,偌大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衣衫褴褛的奴隶。全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夏人。几名玄甲战士,正在分发收集来的干粮清水。
炸毁粮仓,倒是缴获了许多肉干。一些人接在手里就是一通狼吞虎咽,甚至还噎着了,咳嗽几声,才记得喝水。
紧邻着的巴尔喀什湖边。在两员玄甲战将的看守下,正跪着五六十人。
从服饰上可以分辨得出,那些都是冶炼厂的管理者、工头之类。
子舟见得秦飞来,轻呼一口气道:“这里老老少少,有三万四千七百人。修为最高的是战锋,大部分都是初阶战羽。六十岁以上一千八百人。十岁以下的有一百九十四人。”
报告了人员情况,子舟转而道:“梁川刚刚派人回报,最多能找回三千匹马。你看是现在让大家动手赶做马车,还是综合一下,制作部分马车照顾行动不便的人,再安排一些骑手当斥候用?”
秦飞白眼一翻:“我懂个屁。”
子舟好不容易正经一回,却被秦将军逼得够呛,讪讪一笑:“好吧好吧,我自己安排。”
“啥时候能出发?”秦将军只关心这个问题,“扎肯大营那边有啻魂高手坐镇,最是艰难,我怕虎子他们犯二。”
六七八九四支小队。有潘虎、项鼎、呼延傲绝三个超级滚刀肉,犯二是很正常的。
子舟看了眼罗峰看惯的大背袋,戏谑一笑:“等梁川把马赶回来,就可以直接出发!”
之前爆发大战,马匹受惊跑散,想要聚集起来需要不少时间。于是令这三万四千华夏同胞原地休息。
秦飞目光一找。看到旁边有一处破破烂烂的棚子,里边架起两层通铺。四周多有破洞,根本没得遮风挡雨。
秦飞嘴角挂着抹追忆的笑容,指着一段通铺道:“呐,我从三四岁起,就住这儿。”
秋凝、子舟顺着一看。眼里是明明的讶异。那床位上都是些乌黑酸臭的棉絮或者茅草,只要能裹身上的,都能当成被子。
“我左边是何叔,右边是八叔。”秦飞轻声介绍,眼前棉絮的形状,甚至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硬邦邦的像块石头,“他们都是川蜀人士,以前华夏打仗的时候,被掳来的。”
秋凝挽着秦飞的胳膊舍不得放,起初觉得西界风景挺漂亮的,碧草连天,看得人心旷神怡。没想到看似天堂的地区,仍旧存在地狱般的情景。
“我下铺住的是鸡哥。”秦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汉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从小一起长大的,凡事都是他罩着我。我十岁那年,鸡哥的母亲被诺鲁克人侮辱,他父亲没忍住……”
秦飞视线一找,指了指黝黑厂区的大门:“头被砍下来,挂在那儿。”
察觉到夫君的指尖微微颤抖,秋凝忍不住抱得越紧,听他语气平淡的说这些事情,忽然感到好心痛。在这样的环境里。别说十四年,就连一天都忍受不住啊。
怪不得他初回华夏,会是那般性格。
秦飞又说了些陈年往事,正想付诸一笑,外头的空地上,忽然有人声音怯怯的问声:“那位将军。你是十三号棚的秦飞么?”
第五百零五章 血仇得报()
秦飞眼前的这一处棚户,便好恰是十三。他笑着应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见得秦飞承认,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之前开口的,是一名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道:“我呀,我是三十二号棚的李蛋啊,以前鸡哥还带你来打过我!”
事情并没有过去太久,秦飞哈哈乐道:“卧槽,你抢我的饼还有理了?打你一顿不应该啊?”
在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时候,什么仁义道德,都是空谈。万般仗义,不如自己吃饱了睡一觉舒服,因此互相抢食的现象时有发生。
李蛋讪讪笑道:“还不是饿得慌嘛,你可别记仇。三年前跑出去一万多人,据说只有你走脱。我刚刚瞧你眼熟,所以认了出来。”
谁也想不到,三年前从这里逃出去的一个十六岁小男孩。会成为苍云帝国首屈一指的功勋大将!
李蛋长长叹道:“鸡哥那么仗义的人,可惜了。你们逃走的那一万人,除了你,应该都被砍了头。好多狼骑出去一趟回来,马屁股上都拴着四五个人脑袋。后来在这营区旁边挂了半年,因为实在太臭。公家才准我们埋了。”
说着指了指湖边的某处:“都在那了。”
“公家?”秦飞心里一凛,目光找见了跪在湖边的“东家”们,悉心一算,一共五十八人。
他眼角眯起个危险的角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这五十八人跟前。唇间发音甚轻:“让他们,面对面,跪成两排。”
玄甲战将一通拳打脚踢,简单粗暴,迅速改变五十八人的队形。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直接把人踹得吐血,甚至发出骨骼碎裂的咔咔声响。
两列“东家”,在三万余名华夏人跟前,面对面跪开长长的两列,秦飞手里拎出黑铁棍,站在了一端,棍子微微一扬,冰冷的搭了一人的脖子上。唬的那个诺鲁克人抖如筛糠,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秦飞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感受,宛如当年他们像鞭打畜生一般折磨自己,嘿嘿笑声:“你们一百三十万人,加上扎肯大营的二十万人,全都死了。”
这些人呼吸颤抖,头发散乱,好几个已经涕泪齐下,想要讨一条生路。对于自己国家军队的命运,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华夏大陆,何尝没有这样的人?
军队发展起来了,有声音了——被说是自吹自擂。
军队选择低调,安静进取——被说没骨气。
搞个军区联合演习,实验出了新战法,捣鼓出了新装备——被说不打实战。
这么多年不收苔岛——被说优柔寡断。
“呵……”秦飞冷冷一笑,臂膀联动,黑铁棍猛的一砸。
呲呲——
当先的一人猛的扑倒在地,整个脑壳已经被砸得稀烂,脑浆、鲜血溅了旁边几人一声,吓得他们身体一软,就要跪不住。眼角看见华夏人的快意,他们蓝色的眼眸中,则满是怨毒之色。
已经被砸死的那人,手脚还在一下一下的颤抖,秦飞表情刻薄,单手持棍,“嘭嘭”几下,就像是打在破麻袋一样,把那人的尸体砸得血肉飞溅,终于再也动弹不得。
“冶炼厂,烧火打铁,你们自己人不会做?”秦飞手挽一抖,摔掉黑铁棍上的血迹,“你们诺鲁克人,就只知道他妈的放羊放牛?靠天吃饭?衣服不会做,房子不会建。火炮也做不出来,你们这个民族,他妈的都是猪吗?”
“啊——”
一声惨叫远远传出,原来是秦飞棍挑如刀,一下砸飞了第二个人的臂膀,其中还有骨肉相连,汩汩飚出大捧鲜血。
这样的情景在柳家庄已经见过,登云宗的大弟子,就是这样被秦飞卸了一只手。黑龙突击队也经历过几次惨烈战斗,甚至战争没有人道可言,胜生败死,就算被折磨至死,千刀万剐,那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你们,他妈的,自己没有手吗?”秦飞棍挑如枪,又把这人的另外一条胳膊给打离了肩膀。凄惨的嚎叫让剩下的五十几人喉结颤抖,下意识的往外缩了缩。
秦飞见他滚得烦人,猛的一脚踏在这人的胸口,同步撤开空间法则,两百多斤的重量集中一点,顿时把他踩得胸口凹陷,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大片血迹涌出,几乎堵住了他的鼻子。
“聒噪。”秦飞轻哼一声,黑铁棍重重一砸,直把人脑袋砸入了地面,前额鼻子嘴巴全都凹陷,两颗眼珠“噗”的爆出。连着些经络挂在破碎的脸上。
死像狰狞,甚至让许多苍雪将士都不忍直视。
但那三万多的同胞,却都直勾勾的盯着,甚至觉得,这样的残杀、虐杀还不够!无数岁月的虐待,给人心里多少阴影?
会让人的性格产生多少扭曲?
谁也说不清楚。就连秦飞自己也不知道,残杀这些人,究竟意义何在。但是归根结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诺鲁克人屠戮了无数中华儿女,奴役了这些华夏同胞十几年。他们有此一死,理所应当!秦飞又一棍子,把人的脖子砸歪,肩窝破开一个口子只到肚皮。
再一棍子,下一个人的脑袋都被轰入了胸腔。
无边的愤怒,压抑的无数个夜晚的血仇。让秦飞再度丧失了理智,疯狂的用黑铁棍,审判着这些战争的罪人。
但凡这些人对华夏同胞好一点,秦飞都不至于这样做。
秋凝、子舟默默的看着,梁川回来时,也示意他先不要出声。秦飞那鲜血凝成的心结。必定要用仇人的鲜血,才能完全解开。以往的性格温和,只是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淡泊,学会了顾全大局。
然而新的时代,新的眼界。并没有赋予它忘记仇恨的权利!
忘记仇恨,是烈士们的事,是枉死在敌人屠刀下的同胞的事!我秦飞能做的,就是送这些敌人去见你们!
“何叔、八叔、鸡哥!”秦飞眼里赤红,黑铁棍上迸发出七彩的光焰,不断的有诺鲁克人在他的棍下支离破碎。“小飞今天,替你们报仇了!”
——
当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时,天色渐黑,巴尔纳城的平民早已四散奔逃,华夏同胞的队伍浩浩荡荡排出数里,子舟已经选好头人。让他们自己走即可。
秦飞站在巴尔纳城东门外,看着蜿蜒开去的无数火把,像是星星之火,又恍惚间看到了某次战斗时的铮铮洪流。
凝儿关切的声音传来:“秦郎,你没事吧?”
秦飞眨了眨眼,偏头看眼身侧的玄甲女将,忍不住伸手轻触她的容颜,笑声:“大小姐,我嘴馋了,想吃四英亭的菜了。”
“噗,你这人……”秋凝见他开起玩笑,终于放下心来。生怕他被仇恨绕得出不来,“行行行,依你依你,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四英亭呀?”
秦飞煞有介事的低眉思索:“唔,我觉得很快。”
也的确很快,西界之行一切顺利。该调查的东西,都了解清楚。苍雪城那边有青纱坐镇,她对局面的掌控能力,堪称现象级。
至于战后如何处置这位诺鲁克君王,西界的平民百姓何去何从,那就不需要秦飞亲力亲为了。回去之后。无非就是两个去处,一是燕云城,找皇帝老爹问问清楚。要是皇帝老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