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合罗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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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亲兵一怔,相视一眼,有一名亲兵小心翼翼地问:“如何侍侯太后和皇后,请主上明示。”
拓跋绍微微一笑,“太后和皇后和谋,杀死父皇,父皇临死以前已经颁下圣旨,现在我便是新的皇帝。你们将太后和皇后仔细地看管起来,等我登级之后,再商议如何处置她们。”
他心念微转,看了无双一眼,忽然又道:“我马上就要和秦国公主成亲,马上准备喜服。太后和皇后也不必带走了,她们毕竟是我的长辈,将她们捆绑起来,让她们观礼吧!”
几名亲兵面面相觑,那一名亲兵迟疑着道:“将太后和皇后捆绑起来,只怕,只怕于礼不合。”
拓跋绍冷冷一笑:“如今我已经是皇上,我说怎样就怎样。”
皇后冷笑道:“你想对付我?你忘记囚牛笳在我手中吗?”
她从腰畔解下囚牛笳,便要吹奏。
拓跋绍却已经抢上一步,一把抓住囚牛笳,他微微一笑:“你还想吹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皇后一怔,她脸上皆是狐疑不解:“你哪里来的灵力?”
拓跋绍冷笑道:“你从未关心过我,自然不知道我也有灵力。”
他用力一拉,皇后居然无法持住囚牛笳,被拓跋绍将囚牛笳强生生地抢了过来,“我的灵力远胜于你,你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居然完全不知。”
第十七节()
无双想,其实拓跋绍还是很悲伤的吧!
此时她已经换了大红的喜服,双手也被细心地包扎过了。
拓跋绍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时时会有侍卫跑进来向他禀报皇城外的情况,无论战况如何,他永远神情漠然,似乎这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了。
她怔怔地站在拓跋绍身后,虽然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但连无双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她想了半晌,至少应该和他说句话吧!
可是说些什么呢?
当此之时,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她便道:“你为何还不换喜服?”
拓跋绍一笑回首:“你真地愿意嫁给我吗?”
无双摇了摇头:“当然不愿意。”
拓跋绍笑道:“那又何必在乎我换不换喜服?”
无双想了想,“其实你也未必就真地是因为爱我才要娶我,若是你想用这种方法让你哥哥伤心,其实大可不必。”
拓跋淡然道:“若是能让哥哥伤心,我就一定会去做,只要他们觉得伤心,我就会很高兴。”
无双垂下头。
两人默然相对,拓跋绍忽道:“你的手还痛吗?”
无双摇了摇头。
拓跋绍淡然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如果让我死了,你就得偿所愿地嫁给哥哥了。”
无双呆了呆,抬头道:“你以为我喜欢你哥哥吗?”
拓跋绍一笑:“不是吗?”
无双哑然失笑,“谁告诉你我喜欢你哥哥的?”
拓跋绍淡然道:“无所谓,你喜欢谁都无所谓,反正你就要做我的新娘了。”
忽见几个妃嫔鬓发散乱地跑进来,一名领头的妃嫔,容貌甚是清丽,她一见到拓跋绍便又哭又笑道:“恭喜皇上登基,那些大胆的奴才,居然要把我们迁到冷宫,请皇上为我们做主。”
拓跋绍笑道:“把你们迁到冷宫,你们不满意吗?”
那名妃嫔一怔,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待我们?”
拓跋绍道:“你们本是先帝的妃子,如今先帝已经死了,你们的命运自然是殉葬,我未将你们赐死已经很仁慈了,你们还有何不满?”
为首那名妃嫔哭道:“虽然我们是先帝的妃嫔,可是,可是,”她吱吱唔唔地却说不下去。
拓跋绍笑道:“万贵妃是想说可是你们都曾经和我有染,现在我当了皇上,你们还想继续做我的女人?”
万姓贵妃一怔,呆呆地看着拓跋绍。
拓跋绍脸上笑容不变,但落在她们眼中,却如同狰狞的魔鬼,“你们以为我喜欢你们吗?我和你们有染,只是因为你们是先皇的女人,我只是想气他,只要他生气,我就高兴。”
他淡淡地说。
几个女子连忙跪下来,哭道:“请皇上饶了我们吧!我们宁可出宫再做庶民,也不愿意去冷宫。”
拓跋绍笑道:“去冷宫?谁说你们要去冷宫。”
几个女人一喜,都抬起头。
拓跋绍道:“你们马上就要死,因为你们都要殉葬。”
他挥了挥手,便有几名侍卫上来将那几个女人拉走,那几名女子一直凄厉地尖叫,那万姓贵妃骂得最是厉害:“拓跋绍,你这个禽兽,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得好死。”
拓跋绍低声道:“死又有什么可怕的,真是一群蠢人,难道不觉得活着才更可怕吗?”
无双不由暗叹,哀大莫过于心死,对于拓跋绍来说,如果能够死,也许会更快乐一些吧!
拓跋绍似已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你可怜我吗?你不必可怜我,因为你很快就会比我更可怜。”
他高声道:“我马上与秦国公主成亲,请太后和皇后观礼。”
两名侍卫便将被捆绑起来的太后和皇后带了上来,太后神情惨淡,皇后却仍然神色木然,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双忽道:“行礼以前,我想先吹奏一曲,听说你们拓跋家一向精通音律,我既然就要做拓跋家的女人,也想请你们品评一下我的技艺如何。”
拓跋绍微微一笑:“你不甘心?又想出什么主意?不过无论什么我都不怕,你想吹就吹吧!”
无双道:“我的技艺一定是不及拓跋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一听这首曲子。”
无双便拿出紫羽的短笛开始吹奏,她吹的是一首《神人畅》这虽是一首琴曲,但无双用笛子吹出来,却仍然甚是欢愉。这曲本是上古大帝尧所做,曲音甚是明朗欢快,似是向天神诉说着生活的快乐。
一曲吹毕,拓跋绍淡然一笑道:“你是想告诉我,这世上还有许多快乐的事情,不要总是沉溺于悲伤的事情而无法自拔?”
无双道:“你知道就好,只怕你也未必能够依曲中所言,真地忆起人世的快乐。”
拓跋绍道:“活着到底有什么快乐的?你真能告诉我吗?”
无双一怔,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活着到底有什么快乐的?
她是自幼时便觉得生命可厌,然而那感觉却是璎珞给她的,璎珞觉得活着是一件快乐的事吗?还是她也一样觉得如果能够死去,反而比活着好得多呢?
拓跋绍道:“笛子吹完了,我们该行礼了。”
无双道:“再等一下。”
拓跋绍道:“不必再等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无双笑道:“只怕未必。”
她一语方毕,忽听有人惊呼道:“那是什么?”
另一人则惊呼道:“是妖怪。”
拓跋绍皱起眉头,只见一个紫色人影从窗口一下子飞了进来。那女子一落到地上,便收起背上长着的一双紫羽。
无双笑道:“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听不到呢!”
紫羽道:“怎么又在打仗?有你的地方就有战争吗?”
无双笑道:“只是凑巧而起,但今天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紫羽的目光落到拓跋绍身上,她双眉忽然皱了起来,失声道:“紧那罗?你是紧那罗族的人?”
拓跋绍也皱起了眉头:“什么紧那罗?你身上为什么有紫色的光芒?”
紫羽有些讶异:“你不知自己是紧那罗族人吗?不对啊,从你身上的辉光来看,你是正统的紧那罗皇族继承人,为何你会不知道?”
无双道:“是不是桔红色的辉光?”
紫羽点头,“不错,你现在也能看见辉光了吗?”
无双笑道:“有时能看见,有时看不见。可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身上似乎并没有辉光。”
紫羽此时也已经看见了太后和皇后,她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你们身上也有灵力,可是并没有辉光,为何那么奇怪?”
太后问:“姑娘,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紫羽道:“除非你们的父母双方里,有一个是紧那罗的族人,而另一个只是普通的人类,所以你们的身上虽然有灵力,却没有辉光。”
太后一怔,她从不知自己父母的来历,她与皇后对视一眼,她们自幼便随着母亲漂泊,母亲从未提过她们的身世。
太后道:“难道这就是我们与别人不同的原因吗?”
紫羽道:“当然,只是如果你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他反而会成为纯正的紧那罗族人,这好象很古怪。”
无双轻叹:“如果太后和皇后真是紧那罗与人的孩子,而清河王又是皇后与魏王的儿子,魏王则是太后与人类的儿子,也许他有可能成为纯正的紧那罗族人。”
紫羽愕然,她并不知拓跋绍的身世,自然会觉得莫名其妙。想不到拓跋绍居然是姨母与自己的外甥所生,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机会很小,但也可能会生出纯正的紧那罗族人。
“如果是这样,太后与皇后的父母中有一位一定是紧那罗的皇族。”
紫羽道:“紧那罗族的人失踪已经很久了,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
无双道:“我听说紧那罗族本来是掌管音乐之神,怪不得拓跋家的人个个都如此精通音律。”
拓跋绍皱眉道:“我不知道什么紧那罗,你马上要和我成亲。”
紫羽一怔:“你要和别人成亲?”
无双苦笑:“所以才叫你来。”
紫羽默然,看了看拓跋绍,又看了看无双,忽然一笑道:“你和谁成亲,关我什么事?”
无双眼珠转了转:“若是我和拓跋绍成了亲,就无法带你去找摩合罗了,难道你不想要摩合罗吗?”
紫羽淡然道:“那也没什么,你和他成了亲后,我再杀了他,那你就变成寡妇了,一样可以带我去找摩合罗。”
无双苦笑:“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若是你杀了我的夫君,我必然恨你入骨,如何会带你去找摩合罗?”
紫羽一怔:“反正你又不是真爱他,我杀了他,你应该高兴才对。”
无双道:“现在虽然不爱他,若是成了亲后,我是他的妻子,自然就爱他了。”
紫羽道:“那你要如何?”
无双想了想,现在的情况颇为混乱,拓跋绍将太后和皇后抓了起来,拓跋嗣又在契而不舍地攻城,若是自己随紫羽走了,只怕拓跋绍和拓跋嗣还是会继续自相残杀下去。
虽然魏国是秦国的大敌,但拓跋绍也实在可怜,若是就此一走了之,以拓跋嗣如此精通兵法,拓跋绍必败无疑。
若是他败了,只怕拓跋嗣也不会放过他。
若是带着拓跋绍一起走,拓跋嗣攻进城来,只怕也不会放过皇后。
她皱眉不语,一时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紫羽已经不耐烦地道:“要不我带你走吧!我们去找摩合罗,不要再和这些人罗索了。”
拓跋绍却已经道:“谁也不能带她走。她要与我成亲。”
紫羽双眉微轩,“我说要带去的人,谁能阻我?”
拓跋绍道:“她是我妻子,谁也带不走。”
无双苦笑道:“还没成亲呢!不算是妻子。”
紫羽一出手便抓住无双:“我们走。”
她背上生出双翅,便要带着无双飞走。
拓跋绍低喝一声:“放开她。”一掌向着紫羽背后击去。
紫羽冷笑道:“虽然你是紧那罗族人,可惜你还不会用你的力量。”她反手一掌,两掌相击,“砰”地一声,拓跋绍连连后退了几步。
紫羽淡然道:“如果你知道如何运用你的力量,还可以勉强与我一斗。”
拓跋绍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说过你不能带她走,你就一定不能带她走。”
他取出囚牛笳,将笳放在唇边,居然开始吹奏一曲音乐。
紫羽一怔,此时他居然还要吹奏乐曲,但乐声一响起来,她便觉得不妥。
那是一首极哀伤的乐曲,拓跋绍本就精通音律,此时又遭此变故,这音乐一吹,端得是愁肠百结,哀伤已极。
紫羽听他吹着,便不由想起自己一百年来飘零无依的生活,想到百年前,如何离开天空三城。她越想越是悲伤,只觉得生无可恋,若是活着便是要忍受这无休止的痛苦,又何必再活下去?
无双一见拓跋绍吹笳,就知道不妙,只觉得这笳声真是悲惨到了极致,让人不由地想哭泣。不知为何,一听到这笳声,她便不由地想到璎珞,想到流火。
隐约间,似乎见到流火的手正刺入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