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如丝----相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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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很痛‘‘‘‘‘‘
没想到“冰肌玉骨”发作时是这样的,冷彻心扉,痛彻入骨。昏迷中一幕幕闪过的竟是欧阳家那片夹竹桃林,和温柔宠溺的眼。也许,我应该回去看一下的‘‘‘‘‘‘
‘‘‘‘‘‘
我煞费苦心的安排白费了,也不知自己这半个月的苦苦忍耐是干什么了。那个小笨蛋,把解药重新还给了我。抚着自己灰白的发,我只能苦笑。
又“死”了一次,以前的什么都放下吧!带着被我偶然一次在街上救下后一直服侍我至今的哑巴奴仆,我想要去那春光明媚的江南看一下,然后,然后再到夹竹桃林看望一下故人吧!zybg
那位故人啊‘‘‘‘‘‘
冲突
敛殊走了,带着那头灰白的发,而我,居然有点欣喜。走了也好,现在的形势,已不是爷能一手掌控的了。
两个派系之争,现已转变成王储之位的争夺了。爷是早早放弃了继承权的,当年以十岁幼龄向当今圣上提出不做“人上人”,更在四年后受封庆王,退出了权势争夺的舞台。然,他所受到的皇宠,也成了他人欲拉拢的目的。
一向置身事外的五王爷此次一反常态的帮助刑部尚书,在他人看来,却是成了他介入皇位之争的前兆,连以往的明哲保身也成了惺惺作态。
这次,我是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zybg
只是,爷越来越少到我这里来了,很多时候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到清水榭,而他自己的卧房从两年前开始,我就极少看见他回去的。这形势,套句下人的话来说就是——我,庆王专宠两年多的小倌,今儿个,失宠了!
万幸我平时没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除了有些人敢当着我的面嚼嚼舌根外,也没多少改变。和我这儿的低调处事相比,清水榭那边是热闹得多了,什么宫廷御膳,玉石玩物的,服侍韩豫的那个新进的奴才更是耀武扬威得好似他才是主子。
偶有几次在后花园碰面,也是用鼻孔看人,边跟自个的主子说着些含沙射影夹枪带棍的话。直把竹儿气得想不顾自己的身份教训他,还是被我拉住了的。zybg
韩豫许是为了报复我当初的冷漠,也不阻止手下的猖狂,可惜我岂是被如此小小的撩拨就动火的人。
终于有一次,他伸手拦下了我。
“有事?”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你不对以前的拒绝感到后悔吗?”
他像是憋着什么的涨红了脸,执意要我为了以前对他的冷淡后悔。zy z z
“为什么要后悔?”
我反问,带点好笑。
“我现在可是‘新欢’,和你这个‘旧宠’不一样!”
他咬牙切齿的强调那两个字,脸上是薄薄的怒气。
“做我们玩物的,就要有自己身份的认知,第一,持宠不娇,第二,失宠不恼‘‘‘‘‘‘还要我背下去吗?”z y bg
我淡淡的瞄了一下他,背起敛殊教的警训来。
“你,你,你‘‘‘‘‘‘”
他显是被我气到了,你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身边那个小厮插了口:
“主子,莫跟这下贱的男妓计较,失了您的身份!”
哼,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做了别人男宠的人,还分什么身份高低吗?如此小人,也不知怎会被挑进王府来的,再不教训他一下,还真是会闹出什么事来。
“啪”的一声,竹儿先帮我动了手,一掌把他扇到地上,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凶恶。
“这一掌,是代你主子教训你的!莫忘了,我家主子还是爷的人,要怎样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出手!”
我是极想拍手称快的,可也不能失了分寸,错了场合。
“竹儿说的是,这事你们有错在先,竹儿动手也失了规矩,我在这里赔个不是,这事也就罢了吧!”
我抢在他开口前先堵住了他的话,韩豫也冷静了下来。zybg
“别得意,我一定会把王爷的注意力都夺过来的!”
他像是发誓般的开口,语气中有股让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你还没把爷的注意力夺去啊?你该不是要说,爷在抱你的时候都叫着我的名吧!”
只是玩笑的说话,却见他张了张口,别开头不说话。我愕然,竟是真的吗?
“你别得意,我告诉你,王爷可是很满意我的身体的!”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红着脸向我吼。
“噢?”
我走上前,技巧的拍了拍他的身体,收回手,已是了然。
他下意思的缩了缩,疑惑的问我 :
“你干嘛啊?”
“没,看你的衣服质地不错!”zybg
“哼,失宠的人‘‘‘‘‘‘”
我轻轻带过,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捂着脸还不忘多嘴的小厮,成功的看着他缩了起来,典型的欺软怕硬。
叫上竹儿,转身离开,没了敛殊的陪伴,竟有点寂寞了,不想再步步为营。能避的,就避开吧!
韩豫的身子,显然还未尝到过情欲的滋味,我是从兰馨坊出来的,这点还是不会弄错的。可是,他一个尚书幺子,何苦在王府扮演一个男宠啊?就算是势力结合,也不用这样和我争锋相对吧!
现在我似乎陷入个自己无法看清的谜谭了,想要挣脱都挣脱不了。这茫然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身体里有什么在叫喧着。
怎么办,怎么办‘‘‘‘‘‘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敛殊?zybg
呵,忘了呢,你已经走了啊!我能靠的,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的这根傲骨了‘‘‘‘‘‘
亦
昨夜里,清水榭方向有点吵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竹儿一早起来也没见了踪影。直到午膳时间,我才从送饭来的小厮那知道昨儿个闹了贼,吓到了韩豫‘‘‘‘‘‘听说,爷昨晚也在那里。
心口有点微微的痛,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可到底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摇了摇头,拿起屋内放着的那根翠竹钓竿,带了些糕果点心,我照例往后花园走去。现下正是春暖时分,尽管还有着寒意,但闷了一个冬天的我,常趁着午后到亭中晒太阳。
将一块糕点串在作为鱼钩的直针上,然后抛下水去,引得鱼儿们争相过来吃食。我悠悠然的靠在栏杆上,注视着水面。韩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情景。zybg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很是悠然自得的,至少,昨儿的一闹,王府里的人就没有我这样的闲情。
他停在我的背后,竟是难得的一个人出现,只是脚步有点凌乱。我没有开口,主动这一个词,向来不是我所信奉的。
“昨儿王爷在我那里!”
他的口气很是平静,和他现下狂乱的气息很不吻合,让我隐约觉得不安。
“我知道,听说,昨天来了刺客?”
我开口,依然是一向含笑轻松的语气。
“你知道!”
他用的是肯定词,我回了他一个浅笑。有哪个毛贼会跑来庆王府行窃,况且,竹儿的不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我被抓了。”
“哦?”
这下引起我的一点注意了。
“王爷没有管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很恨?”zybg
“嗯?”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韩豫的眼神像是含着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把我憾到了。
“我恨你,恨你可以轻易的夺去王爷的注意力,恨你让我时时被当成替代品来看待,恨你是我‘‘‘‘‘‘”
他的话中断在这里,没有接续下去,那阴森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如果当时被抓的是我,爷也不会为了救我而答应什么!”
我淡淡的向他指出这一点,看来他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来找我发火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挣脱的。
韩豫盯了我几眼,一直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嘁嘁嘁的笑了出来:
“是啊,我忘了告诉你,你就要被王爷送给四王爷了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见他嗜血的笑容。
“王爷现在受到连番的打压,迫不得已呢!你看,你受宠又是如何?还不是一样任人宰割,为了一点权势利益,王爷照样把你拱手让人!哈,竟让四王爷亲口提出要你,看来你身价不低啊!”zybg
这也不是不会发生的事,四王爷虽说与爷一向不太往来,但现在在太子党和二王爷三王爷一党的争斗下,掌握御林军一半兵权的四王爷,是眼下最好的拉拢人选。一旦四王爷介入,刑部尚书支持的太子党就能稳占上风了。
身体里头仿佛什么东西迸裂了,脑中闪过的念头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
“是吗,那我走后就只好委屈你当我一辈子的替身了!”
强压下心头的种种,我不允许自己露出任何的软弱。
“你,你‘‘‘‘‘‘好,我看你等下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露出最像以往那个娇宠的孩子的表情,跺了跺脚,转身恨恨离去。
我转头,仍是静静的看着水面,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法多想了。
“主子,主子?”
“嗯?”
有人在推我的肩,我回头,见是竹儿。她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竹儿?”
“爷在书房等你!”zybg
竹儿摇了摇头,说出了那句彻底把我打醒的话。
我应了一声,站了以来,这才发现,那杆钓竿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湖里。拍了拍手,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依然是那个妩媚的“戏子”‘‘‘‘‘‘
跨进那扇睽违一个冬季的房门,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归于平静。
“爷!”
我走上前,没有倚到他怀里,只是在他面前站定。他,没有说什么。
房里一反常态的燃着浓郁的薰香,爷的脸,比往日的苍白。
“等会儿你收拾一下东西,四哥会来接你。”
很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和我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是,爷,我想坐王府的马车过去。”
我低眉敛目,扮演我一向的乖巧形象。
似乎是隔了很久,才传来一声:
“好。”
“爷,丝媚告退!”
我欠了欠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等这事一了,我会去接你,乖乖等我‘‘‘‘‘‘亦!”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了出去,直到进了流音阁的院门,苦苦挣扎的泪才流了出来。
却原来,我早已爱上了吗?才会这样的痛‘‘‘‘‘‘zybg
熙清啊熙清,你是何等狡猾,放任我沉溺在你的温柔之中,再狠狠的把我敲醒。接我回来?我如何能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后要叫我“亦”‘‘‘‘‘‘
忘了吗?
我在最初对你许下的诺言——生,是王爷的人;死,也是王爷的鬼。
现在的我,剩下的只有那根傲骨,而一旦我进了四王府,就连这也失去了。那么,事到如今,就让我实现当初的诺言吧!
换上那一袭从来没有动过的白袍,柔软的面料,袖口用银线绣上几株湘妃竹,很是雅致。抓了一把香料添在暖炉,抱起它踏出房门,竹儿已等候在那里。
“竹儿,这次你留下来!”
我向她笑,风轻云淡‘‘‘‘‘‘
陷阱
阻止竹儿的跟随没有费多大功夫,一来是爷昨儿遇到刺杀,她心心挂念的岚受了伤,二来,我现下要去的是静王府,身怀武艺的竹儿也不好伴随。她只匆匆说了一句等会儿再找我就走了。
我捧着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暖炉踏入那熟悉万分的马车,像是和往常外出一样,只不过身边少了一个竹儿,马车后面多了一队静王府的人,而目的地,不是我所选。zybg
马车上厚厚的兽皮仍在,我坐在宽敞的座椅上倚着车厢壁,把暖炉放在一边,任由香气弥漫整个车厢。
车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很是悠闲,我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把玩。雕刻精细的刀鞘,上面镂空着图样,没有镶金嵌银,就只是普通的玄铁。握住刀柄,把它从刀鞘中抽出,银白的刀身映着我的眼,清冷冷的,但不是很锋利。本来嘛,这只是我有次在街上看中后买回来削水果的。
我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刀身,手指在刀锋上划过,竟也带出了一个口子。看来,也不是很钝啊!我淡笑,反手就是一刀。
血顺着刀锋飞溅出来,大多数溅到了身上,脸上也着了几滴,但不多时就只是沿着手腕在那里静静的流淌了。我皱眉,看着它将我的白袍缓缓染红,又是连着两刀。
这三年多来,我总共穿过三次白衣。第一次,是我爹将那个桀骜的少年埋葬在兰馨坊;第二次,是敛殊把那个已然满是媚态的男倌带出阁;第三次,是现在我把只剩那根摇摇欲折的傲骨的自己亲手了结的时候。
呵,看来,我终究是不适合穿白衣呢!三次都是如此的‘‘‘‘‘‘决绝!
据说,人在临死之前会回想起生前的一切,看来不是说谎呢!
十一岁那年,爹娘带着我们离开沈府,哥一脸的忧伤,我满身的倔强,还有三弟哭着拉住我和哥的手,一步三回头。
十二岁,我和大哥在枫林山腰的大石上许下豪言壮语,誓要振兴沈家。
十四岁,娘病重,大哥逃走,我被卖到兰馨坊,从此身不由己。
十五岁,在抛卖“初夜权”的时候遇到了他,看到他向我遥遥敬酒,就此开始心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