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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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蒙恬打算亲率一支十万军队,走出长城,主动攻击匈奴人,打到匈奴的单于王庭去。把匈奴人打败,打垮,打得臣服于大秦的天威之下。有了这道长城为屏障,就不怕匈奴人窜进大秦的国士。有了这道长城为屏障,就可以退可守、进可攻,立于不败之地。
蒙恬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给始皇帝上奏的,不知什么原因始皇始终没下收复河南地的那道命令。
五更时分,蒙恬已在大铜镜前梳洗完毕,喝了一碗肉羹轻咳一声,一个亲兵侍卫捧着大将军的全副铠甲走了进来。铠甲是用金叶子、金缕穿缀而成,手工极细,穿在身上既舒适柔顺又十分的坚挺,一走动,金叶子互相撞击会发出一种悦耳的响声。这套盔甲是始皇帝亲赐的,由帝国最精巧的工匠打制而成,天底下唯此一套号称黄金战甲,由此也可以看出始皇帝对他信任与期望。
蒙恬穿上铠甲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内的一棵大槐树下,仰望远处的榆林关口。此时天还未大亮,东方露出鱼肚白,西方靠北长城的上空还挂着一弯月牙。迴廊里走来一人,他扫了一眼,是自己最亲近的谋士。
“将军还在愁收复河南地?”谋士略一点头,笑道。
“是啊!我都不记得上了多少道奏报了,始皇帝始终不肯下收复河南地的那道命令,这究竟是为什么?”蒙恬把眼收回,怔怔的看着谋士。
“依我之见,始皇帝并非无心收复河南地,也并非不赞同将军的主张。之所以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是因为始皇帝也有自己的难处!”谋士含笑道。
“难处?愿闻其详!”
“将军,不如我们屋里谈!”
蒙恬房间的正厅中挂着一幅用绢画的大秦三十六郡图,谋士手指汉中、巴、蜀三郡道:“这三郡素有天下粮仓之称,将军欲取河南地,从这三郡运粮最为快捷也最为稳妥。但汉中之粮全部供应咸阳,巴蜀之粮又在供应百越之军,将军若开战试问粮草如何解决?”
“这……大秦三十六郡、千余县、万里疆土,岂止这三郡有粮?”
“当然有粮!”谋士手指函谷关外的中原诸郡道:“三川、南阳、颖川等郡都有粮,不过可惜这些郡的粮食一半供应咸阳,一半供应百越。如今唯一能供应将军的只有位于东海的胶东、琅邪、东海等郡。从这几郡往上郡运粮食,连绵不知几万里,途中又得钻过无数高山峻岭,通过三次黄河,运送百石的粮食,到达上郡可能只剩五石。太难了,太难了!我想,这正是始皇帝难以下决心的原因!”
“运粮虽难,可匈奴人却关系着国家的安危,岂能因运粮难而不顾国家的安危?”蒙恬作为将军只想打仗,对于这些难处虽心知肚明,但不是很在意。他是个将军,将军想的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击溃敌人,至于粮草的事情自有皇上为他操心。
“始皇帝并非不知匈奴人对大秦的威胁,而是在等百越的战争完结后,然后才展开对匈奴人的进攻!”谋士道。
“等百越的战争完结?就凭赵佗那小子的本事,不知得打到何年何月!”
“将军若真想尽快开战,我倒有一妙计!”
“有何计,快说来听听!”蒙恬拉着谋士同坐于榻上。
“匈奴人知道将军的厉害,现在无心与将军开战,若是我们派几个死士前去刺杀头曼单于,无论成功与否必会激怒匈奴人与我们开战!”谋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蒙恬的反应。
蒙恬皱眉细思,过了一会道:“头曼是个无能好色的家伙,为了一个女人,竟把王子冒顿质于月氏国。又怕冒顿不死,率军攻打月氏,逼月氏杀其子。这样的一个人为匈奴王是我大秦之幸是匈奴之祸,不能让他死,要让他好好的活着。死士还是要派的,并且要派真正的死士,要一击而中!”
“将军想要杀谁?”谋士起身长跪,双目灼灼的问道。
“杀他们的贤王!匈奴的左贤王在上谷以北对抗东胡,右贤王在上郡以西对抗我大秦,那就杀右贤王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拿我信印,许以重利在军中招募死士,一定要一击而杀了右贤王。”
“好!我这就去办!”
谋士说完,正要起身而去。蒙恬拉着他,道:“慢!此事仍有不妥之处,若是到时始皇帝令我坚守不出,又该如何?”
“这……”谋士垂头细想,过了一会,心一狠道:“将军,我还有一计不知将军敢不敢为?”
“何计?”
“请将军恕我不死之罪!”
“但说无妨!”
“将军,我有一同乡是个方士,名叫卢生。前两年奉始皇命出海寻仙,一无所获。怕始皇怪罪,现藏于我处!我可以令他假造一本仙书,上书:‘亡秦者胡!’让他回复始皇!始皇见此仙书必大怒,一定会令将军出击匈奴的。”
蒙恬瞪目结舌的看着谋士,万万没想到谋士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计谋。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过了片晌,为了能让自己一展胸中的报负,他哈哈一笑,道:“有先生这一计足亦,何需两计。先生自去与卢生说去,等大功告成之日,我一定会为先生禀报军功的!”
“谢将军,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谋士笑道,爬起身兴冲冲的告辞而去。
蒙恬看着谋士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双手轻轻一击,一个亲兵侍卫已来到他的面前:“你拿我信印去招几个死士,互相之间不许他们见面,约以时日刺杀匈奴右贤王。另外派人给我盯着谋士,等卢生往咸阳而去,趁夜杀他全家,不许留一个活口!”
“是!”侍卫躬身一拜,面无表情的离开忠信候府。
“今天是四月二十四,还有十来天便可以回乡了!黑夫家在咸阳城外的芷阳县,先去看看他的妹妹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漂亮。要是真有天仙一样的姿色,我才不管什么奴隶身份,先弄到手跟黑夫成了亲家再说,有了这层关系黑夫将来必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李信躺在榻上翘着二朗腿想着美事,孙弘(便是那个长得异常俊美,曾为李斯娈童的少年)来到榻前道:“李伍长,千人长有请!”
孙弘现在已是有五级爵位的大夫,并且成为千人长亲兵卫队中的一员。孙弘的爵位来的不明不白,好像是李斯通过什么手段给他搞到了这个爵位,不过这对李信来说没什么关系,管他呢,谁叫人家有关系呢。
但,千人长把他调到亲兵卫队中,这一点李信有些不理解,深深的怀疑千人长跟这个孙弘可能也有一腿。
“千人长叫我去干什么?难不成想在我临走之前把我也变成他的娈童?不行,死也不要做他的娈童,大不了一拍两散!”李信乱七八糟的想着,出了门跟在孙弘的后边向千人长的居室而去。
一只喜鹊冲着他直叫,可惜他的心情糟透了,误以为那是一只乌鸦,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之力对着喜鹊甩了过去。
千人长拉着李信的手走到榻上跪膝而坐,然后对孙弘点了一下头,孙弘自带着门出去了。
“你叫李信,如今是个伍长,对不对?”千人长含笑而道,左手托着李信的右手,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李信的手背。
“不知二五百主叫属下前来何事?”李信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把手抽出。来到秦朝已近一年之久,还是不习惯古人的跪膝而坐,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一来与千人长保持一定的距离,二来把屁股放在榻上也舒服许多。
千人长并未发现李信对他的提防,一扫平时的严肃,笑道:“现在有一场大富贵放在李兄弟面前,不知兄弟想要不想要?”
“什么富贵?”李信道,心中一个劲的摇头:“你个老变态,胆敢把让我陪你睡觉的话说出来,我立马回房拿箭射杀你。大不了从此逃亡,等到始皇死、天下分的那天到来!”
“哦,是这样的!”从里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将领,对千人长道:“你出去吧,其他的我跟李兄弟谈!”
千人长脸上的笑意立马全收了起来,表情异常的恭顺,起身施了一个礼,退到屋外。李信看了看这个中年将领铠甲上系的绳结,是个十一级右庶长军爵的将领,看千人长恭敬的程度,应该是他们这支千人队的顶头上司——曲长董军候。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李信长跪起身道:“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我叫董翳!李伍长的神射之名早在全军传遍,大将军想让你办一件事。这件事极其简单,只需杀一个人,便会得到金百斤,赐八级公乘爵位!”
“八级公乘,可是年俸四百石,食邑三百户,领兵千人的那个爵位?”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李信听罢,脸红脖子粗的问道。
“不错,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个任务你接还是不接?”
马上,李信又想到,杀一个人能够连升五级的好事,那这件事绝对的不简单,肯定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而且是大将军亲自派人来找他,莫非是大将军想借他之手铲除异己?“我接还是不接?”他暗道一声,抬头一看,董翳已把手按在剑上,眼睛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知道若是吐出半个不字,肯定会挨上一剑小命归天。
“管他呢,富贵险中求!有了一千人的军队,也算是在大秦挖到第一桶金!有了自己的势力,将来一定好办事!”想到此,李信从榻上站起,走到董翳的面前道:“接,我接!什么任务,请将军详告于我。”
董翳紧绷的脸松弛下来,笑道:“好!真英雄也!任务是这样的……”
第四章 暗箭行动 二()
任务的名字叫‘暗箭’,任务的地点在高阙,任务的目标是匈奴右贤王须仆尤提。
黄河九曲十八弯,在中上游形成一个马蹄形的大弯曲,弯曲的里边为河南地,连带着弯曲的外边统称为河套地区。
高阙在弯曲的上方往北,阴山脚下。本是赵武灵王北破林胡、楼烦时筑下的一处军事要塞,由赵将李牧镇守。后经秦赵开战,赵军后撤而荒废。始皇展开统一全国之战后,匈奴借机占领高阙,右贤王将王府设于此处,并依此为跳板渡过黄河尽占河南之地。历经数十年的发展,高阙已成为一个商业集散地,与周边的大秦、月氏、乌孙、楼兰、羌等国互通有无。
李信接受任务后的第三天,化装成一个走私商人,带着一百斤铁与四捆粗布,由一匹老马驼负。于四月二十六日晨从安崖底出发,通过榆林关进入河南地,前往高阙城。当时天大晴,启明星悬在天际久久不落。
一年来他第一次走出安崖底,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无论是雄伟壮观的榆林关,还是河南地的大漠风光。匈奴人三三两两在草原上以帐棚居住,大人骑着快马飞奔在草原上照看自己的畜群,小儿骑着大羊学着战士的样子手拿自制小弓在草丛深处嬉戏,射杀鼠兔。
饿了,他随便找个人家要些饭食。困了,便席地而睡,望着头顶绚丽的星空展开无限的睱想。他不懂得匈奴语,匈奴人看起来也不像字面上的那么凶恶,都十分的好客,不用开口便把他让进帐内吃肉喝奶,一点也不拿他当敌人看待。
出了榆林关的第二天,李信发现自己马背上的几捆布并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能当钱使的硬通货。
关于用布当钱使,张忠告诉过他一百年前的秦曾用布当货币来使,原六国也有拿布当货币使的历史,自秦统一全国后,布作为货币单位才从钱币中退出,成为辅帀。当时的布币在货币中属于中币,价值在金之下,钱之上。基本上一布币(宽二尺五寸,长八尺的一块布)相当于十一个原形方孔钱,一捆布为一百尺,也就合大约一百四十一个钱。
李信觉得张忠讲的有误,最少在匈奴人这里,‘布币’似乎并未退出流通领域,仍然是硬通货,其价值也远比张忠讲的高。当日仅仅用了一捆粗布就换了一匹上好的马,没有学过经济学的他也看得出这里边大有赚头。价值一百四十一个钱的粗布竟能换来一匹上好的马来,要知道前几日他才刚刚花了一百七十个钱,不过做了一套冬装一套夏装罢了。
“要是能开个织布厂,招来几千个工人日夜不停的织布,那不是要赚发了?我先用织来的布从匈奴人这里换来马、牛、羊以及各种兽皮,然后拿到大秦去卖。再用卖来的钱扩大生产,接着从匈奴人这里换来更多的家畜再拿到大秦去卖,没几年不就会成为大秦最富有的人了?”李信骑在新换来的马上,开心的想着。满脑子都是布、钱、军队,三件东西由少及多,直到最后的称王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