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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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舒暗道:“这世间佛门修士皆是大德,此人既着僧衣,相貌又怎会如此凶恶?”
不过世间虽有相由心生之说,亦有人不可貌相之语,秦忘舒虽觉得这僧人将灵识扫来心中不快,但若是换了自己,也定会如此,因此也就暂且忍耐。
忽见那僧人分开云雾,于空中探出脑袋来,对秦忘舒喝道:“兀那修士,你那只雀儿倒也俊得紧,能不能让我瞧瞧。”
此人放着满地的铜晶却不用正眼来瞧,唯独瞧上了精卫,看来是个识货的,只是他若动这铜晶的心思,秦忘舒怎会小气,可若是打这精卫的主意,那是不可忍了。
秦忘舒沉声道:“这位法师好没来由,这雀儿既是我的灵侍,那便是我的儿女一般,怎是随意瞧得的。”
僧人哈哈一笑道:“小气,小气。不让瞧也就罢了。”将脑袋一缩,又回到云雾里去,借着足上的一对僧鞋,踏云驾雾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秦忘舒原以为这僧人要寻事,哪知被说了一句就径直去了,心中甚奇,看来自己真是错认了好人,这世间的佛道之士,果然是胸襟大度的。
这时他铜晶也采得够了,便对童子道:“小兄弟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眼瞧这天色已晚,山路行来恐不方便。”
童子喜道:“好极,哥哥送我回去再好不过,我也能与这白雀儿多玩一会。”他先前已在调弄精卫,只是精卫怎肯理他,只是小小童子怎知好歹,仍是乐此不疲。
路上问将起来,知道这童子名叫顺儿,原是少咸山的贫家子弟,去年拜了狱法山的一名修士为师,只因未具仙基,难修仙术,只好烧火打杂罢了。
秦忘舒道:“原来你师父在狱法山,正要向你打听一人,欧冶子的名字可是听说过吗?”
顺儿摇了摇头道:“这还头回听说,不过狱法山中修士倒也不少,都是冶铁炼器的,等我回去,细细替哥哥打探了。那来狱法山的人,大多都是改了名姓的。”
秦忘舒奇道:“好端端地,又怎会改名?”
顺儿道:“那狱法山是苦寒之地,积年大雪封山,一年只有三个月能出入。稍有不慎,鼻子手足也冻掉了,谁能呆得下去?只有那些犯了事的罪徒,生计无着,这才逃到这狱法山来,倒也没人来管,也只是活命罢了。”
秦忘舒道:“难怪要叫狱法山,原来留在山中,就好似坐牢一般。如今正是大雪飘飞,小兄弟怎能出得来?”
顺儿笑道:“自然是师父送我出来。”忽地将口一掩,左右瞧了瞧,低声道:“师父的事,我可不能对你多说,若让他知道了,非得打杀了我不可。”
秦忘舒道:“既然是师父凶狠霸道,又何必跟着他?”
顺儿恼道:“谁说师父凶狠霸道,我每次挨打,可不是因为犯了错?我若是乖乖听话,师父再也舍不得骂的。”就此与秦忘舒赌气,竟不来理他,却又舍不得精卫,也不肯就此离开。
秦忘舒好说歹说,又哄得他欢喜起来。那孩童有多大记性,片刻间就忘了前事,说起狱法山的种种趣事来,一路上倒也不觉苦闷了。
秦忘舒原想携着顺儿遁行,哪知顺儿连连摇头,秦忘舒甚觉奇怪,顺儿道:“到了狱法山,可就见不着雀儿啦,不如慢慢行去,也能多瞧这雀儿一会儿。“
秦忘舒知道这是孩童的心思,也只好由他。
若论这精卫的相貌,的确是极俊的,招苏雀本是诸国贵公子的玩宠,精卫全身雪毛,竟无一根杂羽,又兼生得小巧玲珑。那自是人见人爱,别说顺儿,就连刚才的胖大僧人,岂不是也动了贪心。
二人行到一个山谷狭口处,忽听身边有人叫道:“路人闪开,借过借过。“
秦忘舒奇道:“深山密林之中,哪里来的许多人。“向后瞧去,只见二人足踏铁轮,离地约有半尺,正风驰电掣而来。那铁轮喷火吐焰,转得飞快,也不知是怎样的遁器。
秦忘舒探这二人的灵息,不过是玄功之士,也不在意。见这铁轮只能离地三尺,那谷口又狭,便将顺儿轻轻扯到一边,二人飞驰而去,其中转头瞧了秦忘舒肩头的精卫一眼,道:“好俊的雀儿。“铁轮就此滚滚而去。
秦忘舒瞧这一对铁轮打造甚奇,也多瞧了两眼,顺儿道:“这算什么,不过是铁火轮罢了,我师父也曾造过的,飞的可比这快多了,且可升到空中数丈去。“
秦忘舒道:“不想世间竟有这许多年的巧匠俊才,玄功之士无法遁空,但若有了这铁火轮,倒也是飞驰如电的。”
这时身后又是铁火轮转动之声,秦忘舒循声瞧去,又见着一对玄功之士踏轮而来。
这时顺儿低头寻思,口中喃喃道:“不对,这铁火轮只有师父能造,这些人哪里来的?瞧这铁火轮的样式,与师父造的相差无几,这可就奇怪了。”
说话间轮上二人已到身前,二人忽地齐齐停了火轮,就向秦忘舒肩上的精卫瞧去。
一名黑衣人道:“好雀儿。”
另一名灰衣人便道:“既然喜欢,那就抢了来。”
二人不由分说,齐齐取出刀剑,踏着铁轮就向秦忘舒奔来。惊得顺儿就是大叫一声。
秦忘舒奇道:“今日真是撞了邪了。”
眼瞧着对方刀剑并举,直奔自己的胸口咽喉而来,这哪里是夺雀,分明是来要命的了。
秦忘舒心中火起,赤凰刀在手中一掂,唯一刀法便出。玄功之士的速度在顺儿这等凡俗百姓瞧来,那是瞧得眼都花了,可在秦忘舒眼中,这刀剑却似在水中划动,竟是不能再慢了。
只听“波“地一声,那黑衣人咽喉处已中了一刀,此刀封喉之时,灰衣人手中剑离秦忘舒还有半尺,秦忘舒挥刀作势欲斩,那灰衣人魂飞魄散,吓得向后一躲,就弃了铁轮,滚落在地。
秦忘舒见铁轮挟火而来,深怕伤着顺儿,火凰刀顺势劈下,将威宁铁轮劈得粉碎,上前一步,赤凰刀直指灰衣人的胸口,厉声道:“你是何人,敢来夺我的雀儿!“
灰衣人虽是害怕,口中却不让人,将胸口一挺,叫道:“你若肯杀了我,楚三公子能放过你吗?趁早离了这里逃命才是正经。“
秦忘舒奇道:“这样仗势欺人的狗贼,我倒是首次瞧见。“
长刀一沉,血光迸现。
第77章 岂可置身事外()
那人只觉右手腕一凉,只当右手就此断去,急忙低头来瞧,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口子,但伤口虽浅,全身真气却运转不得,原来是被割去灵脉。
秦忘舒刚才一刀杀了黑衣人,那是恼那黑衣人贪心不足,胸口怒气不息,此刻杀了一人后,反倒是心中犹豫起来。那人就算贪图精卫,罪该万死,可自己生为仙修之士,此人怎样也伤不到自己的,自己随手将他杀了,这性命可就挽不回来了,也断绝了此人的改过之路。
又想到世间恶人极多,可谓杀不胜杀,这世间难道除了杀伐之外,就没有第二个法子,让人改过自新?
因此第二刀劈去,心中稍存慈悲之心,也只是割了灰衣人的灵脉罢了。
灰衣人见真气无法施展,知道已然是个废人了,心中痛悔之极,大叫道:“大修饶命。”只恨自己眼拙,竟没瞧出秦忘舒是仙修之士。却忘了今日遭遇,却源于自己的贪心。
秦忘舒冷笑道:“我若想杀你,你叫破天了也救不得你了,你从实招来,楚三公子令你等到这苦寒之地,究竟有何图谋?”
想那楚三公子名动苍南,地位无比尊贵,其人所图之事,必定是非同小可了。上次是去谋夺盗家心法,这次却又是为了什么?
灰衣人面色惨白,摇了摇头道:“大修明鉴,你既知楚三公子之名,就该明白,我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
秦忘舒奇道:“楚三公子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等竟宁愿受死,也不敢说他半个‘不’字。”
灰衣人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秦忘舒道:“既然如此,那可对不住了,我只好动用灵识,搜你的记忆玄承。实不相瞒,我这法子从来没曾用过,正好在你身上试上一回,若是你侥幸不死,那是你的运气。”
灰衣人大骇,叫道:“搜灵之术怎能轻易用得,此术施来,重则神智受损,轻则一命呼呜,那是,那是”在他心里,那神智受损远比丢了性命还要恐怖了。
秦忘舒道:“那是最残忍不过的法子,对不对,可惜你不肯吐露实情,我也只好出此下策。”说话作势将手掌向灰衣人头顶拍来。
灰衣人慌忙道:“大修千万饶了我这遭,我等这次前来,是来寻一位冶炼高人,器修大士,此人先前曾替楚三公子打造法器法宝,哪知此人只在楚都呆了三年,就悄然逃走了,三公子四处打探,才知道他是逃往狱法山了。”
秦忘舒道:“那人是谁,就值得楚三公子大动干戈?”
灰衣人道:“此人原名不知,目前叫什么欧冶子,若论冶炼之精,等闲器修大士也是比不上的,此人的手段,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他人得了天材地宝炼成神兵利刃,那是不足为奇,可此人却能将平平无奇的资材,打造成无双利器。如今楚国要向大陈进兵,武库的兵器都是积年打造,已是不堪用了,三公子便想请这人去楚都督造兵器,以应战事。”
秦忘舒暗道:“苏先生虽是说退了林公,却说不退楚国的勃勃雄心,楚陈之战,那是避免不了,可见苏先生虽是纵横有术,也拦不住世人的狼子野心。”
他冷笑道:“若论此事,本来我也管不得,只可惜我恰好有事要找欧冶子,却容不得他远游,此事不管也要管了。”
灰衣人目光转闪动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道:“若知大修在此,我等打死也不敢来的,唯请大修慈悲,饶我一命,在下刚才一时贪心,这才酿成大祸,如今已知道错了。”
秦忘舒灵识在身,自是明察秋毫,灰衣人的种种神情,尽被他瞧在眼中,他暗道:“此人听说我要趟浑水,反倒心中甚喜,这么说来,楚三公子派来的这些人中,必有仙修之士,能压制得住我了,我若是就此一走了之,此人反倒是无法报仇。”
脑海中想起刚才那位胖大僧人来,此人莫非与这灰衣人也是一路?
口中道:“你既然知道错了,我还能不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最后问你一句话,欧冶子住在狱法山中何处,长的又是什么模样?”他知道自己前赴狱法山,正中此人下怀,不怕灰衣人不吐露实情。
灰衣人果然强抑欢喜,道:“此人身材高大,却生得精瘦,虽瞧不出年岁来,总也有五六十岁了。是了,此人额间有缕白发,如银似雪,倒也极是好认的。”
说到这里时,顺儿“啊”地惊呼一声,又急忙掩住了嘴巴。
秦忘舒冷眼观瞧,心中已然有数,忽地将手一招,将黑衣人弃下的那只铁轮招到面前来,提刀将这铁轮斩成两半,对灰衣人道:“你若想活命,就立时远离此处,若再被我撞见,这铁火轮就是你的下场。”
灰衣诺诺称是,连滚带爬起了身,就向南面走去,秦忘舒知道此人必不肯真正离去,果然灰衣人走了数百丈后,就借着密林摭身,将身形藏了起来。
秦忘舒冷笑道:“你这是自己找死,再被我撞见,又怎能饶了你。”将顺儿揽在怀中,御刀便行,顺儿虽是害怕,却一言不发,身子却在打颤,牙齿格格撞个不停。
秦忘舒一去便是数里了,笑道:“顺儿,你实对我说,那位欧冶子,是否便是你的师父。”
顺儿几乎要哭将出来,道:“哥哥,这些人要害我师父,我该怎么办?我原也不知道师父就是欧冶子。”
秦忘舒道:“既是得罪了楚三公子,欧冶子怎敢暴露姓名,可惜还是被楚三找到了,你家师父是不是亦会仙术?”
顺儿奇道:“哥哥,这事你怎地知道?别的顺儿不知,师父亦会这遁术,不过可没你稳当,速度也慢。”
秦忘舒奇道:“你师父不修这仙术,却去打铁,这究竟是何道理?”
顺儿摇头道:“师父的心思,我可想不明白。不过师父常说,这世间的诸多行当,也没个高低之分,就算是至贱的营生,也总要有人做的,打铁冶炼虽是低贱辛苦,世人却是用得着的。师父又常说,仙仙中的器修之术固然是好,却要耗尽世间的奇珍异宝,上等资材,对世间百姓实无一点好处。更因为争夺奇材异宝,惹下血光之灾。倒不如苦心钻研冶炼中的玄奥,若能将那普通的材质炼成佳器,才算是对后人有好处的。”
秦忘舒叹道:“欧先生这个志向,哥哥听了心中也是羞愧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