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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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抬足试探,足尖触到横梁坚实之处,方敢真正落足。哪知此步刚刚踏实,面前风景又是一变,竟是海阔天空,面前竟是一派汪洋,有无数水鸟正在海面上飞舞,这景色瞧来竟令人心怀大畅。
面前的景色分明真实无比,那海水的气息,飞鸟扑翼之声,皆是真真切切,但秦忘舒神智清明,却知这诸般景色,皆是冥王强加于自身灵识目力的幻像罢了,自己若是乱动,不免又从横梁上跌下,想在穹顶之上布设旗幡,那是绝对办不到了。
按理穹顶之下,又有多大面积,但三老明明就在身侧,却又瞧不见,听不着。想来三老也是各有奇遇,皆不敢乱动了。
此情此景,说来甚奇,明明那穹顶举手可触,但哪怕只是相距数尺,却让人不敢稍动。而若想屏绝幻像,真正瞧到穹顶,却又是千难万难。
秦忘舒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耳中传来任老鬼的声音道:“小友,你总算来到穹顶之下了。”
秦忘舒大喜,忙传音道:“虽来到穹顶之下,却是五色迷目,不敢向前。”
任老鬼道:“那障眼法甚是厉害,方寸之间,景色悬殊,唯有面向正西而立,可见孤崖一座,你将那旗幡插入孤崖之上,便告成功。”
秦忘舒点头道:“晚辈姑且试来。”
他将身子缓缓转动,果然角度稍有不同,面前景色就是大相径庭,苍穹诸般风景,尽皆历历在目,瞬间沧桑巨变,可不是令人感慨万千。可见天地实大,自身渺小之极。因此一个人若是逆天行事,岂不是可笑。
等他缓到转到正西之时,果然瞧见有孤崖一座,除此之外,绝无他物了。
第724章 世间大事谈笑间()
这孤崖情景离奇,崖高万丈,形若弯刀,就这般孤零零地直指天空。而孤崖四周,皆是灰茫茫一片,虽有五行之气,却是混浊不堪。
但此崖虽高,离秦忘舒却是极近,只需他一伸手就能将怀中旗幡插进孤崖之上。
但秦忘舒执旗在手,却犹豫起来。
耳边声音又起,道:“秦小友,趁那冥王分心,正该速布此旗,一旦冥王腾出手来,小友绝无机会了。”
秦忘舒忽地道:“敢问道友是谁?”
那声音道:“在下姓任,因当年世尊称在下为老鬼,此名便用到至今。”
秦忘舒叹道:“前辈可以是世间任何一个人,但绝不可能是任老鬼前辈。”
那声音波澜不惊,沉声道:“何以见得。”
秦忘舒道:“若冥王分神,定是因为任金二人在殿外骚扰,以冥王神通,任前辈与金前辈定是应接不暇,自身难保,又何以能分神来指点晚辈?”
那声音道:“在下神通,非小友所知。”
秦忘舒道:“若前辈果有神通分心两处,则冥王手段不过如此而已。且任前辈并不曾亲自来过森罗宝殿,又怎知苍穹之下,正西之处,会有孤崖一座?”
那声音不由笑道:“依你瞧来,我却是谁?”
秦忘舒揖手为礼,道:“凡界散修秦忘舒拜见冥王。”
那声音沉寂了良久,化为一声叹息,道:“终是瞒不过你,小友灵慧无双,叶某不及。”
秦忘舒已知当今冥王,乃是当年昊天十族叶氏弟子,姓叶名惊海,拜昊天小冥界冥王灵幽禅师为师,因五界动荡,天地福佑,得窥灵台,修成惊天动地手段。虽被世尊所忌,终因灵幽禅师力荐,而充当冥王一职。
秦忘舒道:“冥王布局在先,算无遗策,又何必自谦。”
那冥王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忽听有人笑道:“惊海,你此刻可肯认输?”这声音甚是苍老,却又温和之极,偏又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冥王笑道:“师尊棋招高妙,弟子原就万万不是对手。”
秦忘舒暗道:“不想这方寸之地,却是大修云集,原来这人就是叶惊海的师尊,二人竟在弈棋,难怪叶惊海一直不曾出手。”
看来便是姬老祖也是算错了,那叶惊海之所以无暇顾及森罗宝殿中事,是因要陪师尊灵幽禅师弈棋。这一局棋,却是非同小可,不仅关乎冥王荣誉,更关乎凡间苍生。
灵幽禅师道:“你口中虽是谦逊,心中却是不服,看来这局棋,还是要下到终局不可了。”
冥王道:“师尊既有雅性,弟子自当相陪。”
二人声音在秦忘舒耳中回荡,听来相隔甚近,但秦忘舒无论怎样动用禅识,也探不出二人所在来。
忽觉一道清风拂来,身子不由自主,就向空中飞去。他双足离了横梁之后,原该心中惊恐,但不知何故,秦忘舒心境如水,毫无惊惧之念,或因他心中深深明白,既有灵幽禅师在此,又怎容冥王肆意妄为。
身子只飞升了数尺,却见孤崖已不见了,环顾四周,分明是穹顶之下,秦忘舒手中旗幡早就握得汗水淋漓,此刻终见穹顶,立时毫不犹豫,就将那旗幡插了过去。
旗幡刚刚离手,穹顶之处便开一线,秦忘舒就从这缝隙处飞了出去,只听得耳边呼啦啦作响,原来竟来到大殿之外,穹顶之上,百丈白幡便在身侧,被冥界阴风吹来,自然是呼啦啦作响。
就见那大殿穹顶之上,浮着团青云,青云之中,正有二人对坐弈棋,而棋盘边立着五人,其中有两人向秦忘舒含笑招手。
这二人一是金崇原,一是杨老祖,而姬老祖与慕老祖亦与杨老祖并肩而立。至于金崇原身边,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与金崇原一般,也是一身灰朴朴的法袍,只是双目之中,阴沉如水,也瞧不出喜怒哀乐来。
秦忘舒暗道:“此人定是任老鬼了,观此人境界高深莫测,怕是强过金前辈不少,冥界之中,唯此人可与冥王一抗。”
就见那五人皆立在一名白衣人身后,这白衣人年约三旬上下,生得道骨清奇,身上虽有冷气森森,偏又温凉如玉,令人顿生亲近之意。
秦忘舒知道白衣人定是灵幽禅师,那灵幽禅师禅鬼双修,当世无双。此人既是灵幽禅师,坐在他对面的,自然是冥王无疑。
秦忘舒原与那冥王有一面之缘,瞧那冥王丰神依旧,只是换了青衣小帽,打扮得若小厮奴仆模样。看来在灵幽禅师面前,冥王绝不敢自端身份,仍以弟子之身相陪。
姬老祖见了秦忘舒,皆是笑而不言,既有灵幽禅师在此,便是冥王也没有说话的份,何况凡界三修,冥界二老?
秦忘舒上前便拜道:“凡界散修,拜见禅师。”
那灵幽禅师转过头来,就向秦忘舒上下打量了一眼,只这一眼,秦忘舒就觉得全身上下无不通透,好似被浸在冰水之中一洗,但那凉意却湿润之极,令人不生抵触之心。
秦忘舒暗道:“我被他一眼瞧来,心中秘密,定是坦露无疑了。禅修大士,本有窥心手段,灵幽禅师自然是世间无双大能。”
灵幽禅师微微点头,道:“小友勇悍无惧,却也难得,那五面旗幡,终于还是被你布下了。”
听到这话,任老鬼与金崇原皆是目光闪动,说不出是喜是忧。但任你修成怎样的神通,有多大的名声,在灵幽禅师眼中,也等若蝼蚁一般。
想那冥王何等大能,亦要陪笑侍奉,不敢越礼逾规,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世间的许多事体,那身陷其中者,无不视为惊天大事,生死所系,却不知便是天地兴衰这样大的大事,却在有数几名大能的谈笑之间就可翻天覆地。
秦忘舒忽然觉得全身无力起来,自己千辛万苦所做的事情,那大能之士,却是举手可行。这中间的差距,何止云泥,不由又想起一句话来,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却不知何时才能修成灵幽禅师这般神通,到那时,是否就可以肆意而行?
灵幽禅师道:“小友想的极是,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只是观小友此番举止,却与这话背道而驰了,不知小友有何话说。”秦忘舒心中所想,果然瞒不过灵幽禅师。
秦忘舒扪心自问,自己奉儒墨二圣所请,来到冥界之后,行事的确勇往直前,大有不计后果之状,“谨慎”二字,早就抛之脑后了。
他恭身道:“为苍生请命,何计自身,虽千万人,吾往矣。”
灵幽禅师面露喜色,道:“果然是心有苍生,悍勇无双。我因你这句话而来走一遭,却也不枉了。”
冥王笑道:“我与秦道友原有一面之缘,当初既有约定,他既来冥界,我总会见他一面的,又何劳师尊亲自来走一遭。”
秦忘舒听了这话,忍不住就要上前申斥,以冥王之能,冥界何事不知,但那冥王又何曾微露心意,许他见面的机缘。但在灵幽禅师面前,又怎能无理,秦忘舒只好硬生生压下这口恶气了。
而由此瞧来,正因为自己独闯冥界,这才惊动了灵幽禅师。当然,灵幽禅师或许也是借这个机缘,化解冥王与金原二公之间的仇怨罢了,且冥王逆天而行,想来那灵幽禅师,亦是隐忍许久了。
原来一期一会,皆非无因。
灵幽微笑摇头,他这位弟子的性情手段,又怎能不知。若论舌辩机锋,等闲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灵幽禅师道:“小友,既然惊海与你有约,前事且不论,此番既然遇着,你又有何话要对他说。”
此言一出,姬老祖三人自是大喜,那灵幽禅师话中,无疑微露见责之意,且他既是自称是因秦忘舒之故,才来冥界走一遭,说明他对秦忘舒的来意已然尽知,并且极可能偏向秦忘舒了,此刻向冥王陈情,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秦忘舒肚子里想了许多话儿,忽被灵幽禅师一言说来,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冥王也含笑道:“秦道友,你何有言,但说无妨。良机错过,后悔莫及。”
秦忘舒淡淡地道:“冥王之言极是,若是错此良机,的确是后悔莫及,我一人后悔也就罢了,但我大晋无数士卒,却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敢问冥王大人,大晋士卒何罪,竟在冥界迟滞十余年,不得转世重生?”
本以为冥王听到这话,必是神色大变,只因这句话宛若刀锋一般,正刺中了冥王的软肋,但冥王却是神色不动,波澜不惊,缓缓地道:“除了此事,还有何话说?”
秦忘舒道:“凡间百姓,不得转世重生,极荒山凶兽却占尽名额,更有冥界诸多要职,皆被鬼兽占据,若照此下去,不出百年,凡界必是野兽横行,凡俗流离,却又不知那十八层地狱,究竟是在冥界还是凡界。”
杨老祖脱口赞道:“说的好。冥界鬼哭万里,凡界绝无人烟,想来这就是冥王心目中的清平乐世了。”
冥王微微一笑,道:“还有吗?”
第725章 我视苍生如刍狗()
秦忘舒见他神态傲慢,意含轻蔑,心中大不以为然。却也只能忍着怒气道:“晚辈心中所惑,仅止于此,若蒙冥王赐教,感激不尽。”
冥王并不答话,却将一粒白子拈起,先在棋盘上“啪”地拍下,其声清脆,划破漫漫冥空。
棋分黑白,黑者先行,冥王既与师尊对弈,自然不敢争先,故而执的乃是白子。
就见那棋盘上,黑棋着实势大,白子处处被困,几无生路可寻。唯一的机会,就是制造劫材,搅混大局,只盼或有一丝转机。但观棋局大势,那黑棋不光地域广阔,劫材亦多,冥王便来搅局,胜算仍是微乎其微。
但那冥王却不顾棋上两处大劫,竟又再开一劫,如此一来,便是三劫循环,这棋局赫然便是个和棋了。
诸修皆知棋理,见冥王这局明明必败无疑,却因三劫循环,竟翻成和局,无不暗自叹息。那冥王果然不肯甘心服输了,原来三劫循环甚为少见,一旦形成三劫,任你怎样势弱,皆作和棋论。
灵幽笑道:“果然妙招。”
冥王揖手笑道:“总是师尊承让,否则弟子早就大败亏输了。”
灵幽道:“棋局且不论,秦小友之言,你有何话说。”
冥王再拜,起身,仰面观天,久久不语,那面上却有无限萧瑟落寞之情,或因天下之大,竟无人能解胸中权谋,此情寂寞何以堪。
诸修虽是着急,却也不便催促,片刻之后,冥王方道:“师尊,弟子之志,抑魔我,救世尊,止浩劫,拯苍生是也。”
诸修听到这话,皆是惊愕之极,只因冥王这话,说的委实大了。抑魔我,救世尊,止浩劫,拯苍生,任一项皆是翻天覆地,颠倒乾坤。天下高士如云,却有几人能说出这话来?
灵幽神情肃然,却不免带了三分喜色。当年世尊本意,是让他执掌幽冥,但灵幽禅师一意孤行,力荐弟子叶惊海代已出任。世尊面前一诺,责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