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虫仙-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以为我愿意支使那蠢货?时不我待,必须得尽量快些。制草灰不易,那个蠢货办不了,必须得你来。”华胥很不耐烦,鱼颂跟着也心头火起,刚想说草灰灶膛里有的是,华胥就细说草灰如何选材、如何烧制、如何控制火候,若不是华胥说得条理清晰,鱼颂真以为他在戏弄自己。
华胥说完草灰制法,鱼颂沉默了一会儿,听到劳什起床动静,就穿衣出屋,告诉劳什去老谢家取些食草动物的毛发,华胥又添了句:“不要死了超过一个对时的。”鱼颂叹口气,这么多要求,劳什也没多问就答应了,鱼颂也不抱多大希望,只能先制好草灰再说。
劳什吃完早饭,就离家去老谢家,为此还被十娘责骂了一顿,鱼颂哪能听她厉声说话,抛了饭碗就赶到山南。华胥所说的草灰应该算是树叶灰,制法经华胥解释一遍就深印脑中,首先需要选椿树之类生长缓慢的树,泡桐、槐树之类速生树不可用,树龄十年往上,而且在向阳地,取顶端没有虫洞的树叶才能用来烧制。
镇北有两棵老银杏,高过十丈,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反正鱼颂记事起就这么高了,华胥当时一说鱼颂就想到了这两棵银杏树,奋力爬上了树顶,摘下树顶的树叶放入随身布袋中,刚装满半布袋,就听人在下骂道:“鱼颂,你个臭小子,爬这么高干什么?能不能省心些?”
鱼颂吓一跳,手略一松,险些摔下去,慌忙抱紧,不用往下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十娘在下面骂他,多半还叉着腰,定是一副泼妇样。鱼颂啐了一口,若不是还有要事,真想慢慢摘树叶,看她能骂几时。
终于在十娘不断催促声中鱼颂滑下落地,十娘估计是骂累了,正坐在石上,看他下来,骂道:“你个不省心的小鬼,爬那么高找死么?”
鱼颂没好气道:“是啊,上去发现太高,怕下来摔得太烂,算球,不死了。”绕过十娘便朝胡二饼家走去,远远看见胡雄带着几个家丁在收租,看到鱼颂过去也不理会。
鱼颂到了胡二饼家,想起昨天的事情,心中仍是忍不住悲痛。华胥老大不耐烦,连声催促鱼颂将银杏树叶除去枝干,只将叶片放铁锅中,又以一文一武再一文的火候添柴烧火,还需依时用擀面仗捣树叶,花了两个半时辰,费尽九牛二虎之边,才得了浅浅一点草灰。
鱼颂刚擦完汗,华胥又催促他上山取无根水,华胥到底是不是有些真才学就看这一次了,鱼颂也顾不得劳累,急忙上山取水。
无根水本是不落地的雨水最佳,但这里一年多旱,雨水不多,鱼颂只能上山取树叶上的雪化水,用了两个时辰,才爬到半山腰,华胥让鱼颂停了一会儿,才说这里雪水可用,鱼颂取了一满罐,急忙下山跑到胡二饼家。
还没到家门口,便听到劳什求饶声从屋里传出:“十娘,别毁了这些东西,鱼颂这臭小子我知道,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别动他的东西。”
又听到十娘怒其不争地说:“他中邪了你不知道么?你多大年纪了,也要跟着他一起疯?”鱼颂听着十娘越说越怒,后心便觉寒气激增,暗叫不妙,十娘若是毁了自己的草灰,可又得重来了。
10。青云符履()
鱼颂快步朝屋里跑去,接着果然就听到噼啪响声。鱼颂跑进后厨,看见屋内情形,终究是松了口气。
劳什正趴在灶上,双手翼张护住铁锅,满面哀求看着十娘,十娘怒气满脸,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劳什后臀。听到鱼颂进来的动静,两人一齐转头看向鱼颂,都颇为尴尬。
鱼颂透过劳什手臂看去,草灰仍在锅里,彻底放下心来。劳什讪讪站起转身,十娘也收了手,叹道:“颂哥儿你回来了正好,这些年我虽然口头上对你不客气,但从来不曾短了你吃穿。昨天的事情我听劳什说了,也怨我昨天乱发脾气,你就跟着我们去请个和尚或道士给你驱邪”
“我没中邪,现在能吃能睡,比以前还好,我看你一身晦气,还”鱼颂打断了十娘的话头,说得倒是痛快,看着十娘脸色大变,掩面跑了出去,劳什狠狠瞪了鱼颂一眼,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递给鱼颂一包东西,鱼颂接过一看,里面却是鹿毛,他本以为劳什弄不到,打算明天再想办法,没想到劳什却能得手,也不知道怎么与老谢说和。
“老谢凶得紧,一直赶我走,幸亏胡雄去他那里买肉,就取了些鹿毛与我。”看出了鱼颂的疑惑,劳什没好气地解释,又赶快出门去追十娘,临走还不忘说一句,“胡雄还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说。”
鱼颂叹口气,十娘嫁给劳什后,不但难产了两次,劳什老娘没几年也暴病身亡,四邻都说十娘晦气重,十娘对此一直讳莫如深。鱼颂一向口无遮拦,但对这件事却从来不提,不知道这帮人安的什么心思,这都能怪到十娘身上。但这两天诸事不顺,不但胡二饼横死,自己识海里还住着一个怪物,心情糟糕得紧,十娘却说他中邪,这倒也罢了,还差点毁了他好不容易烧制的草灰,不免说到这点,心里也懊恼自己,但向十娘道歉这件事他可做不出来。
“你没口德,可别怨我。”华胥察觉了鱼颂的想法,哪能背这黑锅,但很快转到了正事,“以后这些事还是你自己办,你这傻大哥太老实了,会给咱们惹来麻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点鱼颂与华胥都明白,但鱼颂自问一身破烂,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值得胡半镇觊觎的东西。
“昨天我想、想,就是昨天经过两界山的时候,天有异像,当时有个仙霞宗的道士在场,看样子不像发现我的存在,只是让胡雄盯着你。”华胥依稀想起了些什么,但具体细节却说不明白,昨天他也受创不轻,鱼颂又晕了过去,华胥听得并不太清楚。
仙霞宗也盯上了自己!鱼颂头大得紧,一听华胥这意思便知道他说得虽然硬气,心里实际上也忌惮得紧,若是让仙霞宗得知自己脑里有个与开元祖师同时代的虫仙,必然设法将他取出,看仙霞宗道人的做派,他们可不会顾忌自己的死活,多半是将自己开颅,道门或有秘法能保华胥不死,但自己是死定了,而且死得惨不堪言。鱼颂不禁打个冷战,看来必须得小心在意,在达成自己目的的同时尽量不能让仙霞宗那臭道士发现异样
“总之一切小心,仙霞宗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你现在实在太弱了,对他们来说就像个稻草人,烧成灰心里都不觉得愧疚。”华胥最后下了定论,听得鱼颂直翻白眼。
物料备齐,接下来便是做华胥所说的“青云符履”,华胥说常人穿上后能身轻如燕、起步如踏青云,但鱼颂一直半信半疑,只能做出来看看功效了。
胡二饼家还有一双新鞋没穿过,鱼颂取来放在身前,又将草灰取了出来,正要开始调制符水,华胥忽道:“真是个菜鸡!符文有这么好画的么,你先在地上试画再说。”鱼颂本想反唇相讥,但这双鞋是他送给胡二饼的,打算试画之后自己穿上,也算是一个留念,听华胥讲若是画符失败,这鞋也废了,倒是不敢大意。
符文已深印脑中,鹿毛也被扎成笔尖绑在筷上,在地上依样画符,符文甚是繁复,似字非字,似画非画,听华胥说是个古字“风”再配以辅助阵势,古字与如今的字样式大有不同,自然看不出门道。
鱼颂一下笔便觉不对,似是有一股阻力在筷尖,让自己没法顺畅往下写,开始还能勉强压制,越到后来阻力越大,鱼颂用力前推,两力相撞,只觉筷尖一滑,顿时错了方向,先前所画符文立刻震散,地上也微微震动。
鱼颂大惊,却不服输,又连画了二十余次,不是错了笔顺,便是符文画乱,更因用力过度弄断了两根筷子,用力过度之下手臂也开始酸软。正要凝神再画,忽听华胥骂道:“蠢才,风无形无相,最是散漫不羁,你非要用强拘束,自然诸事不顺。”
任自己画了半天没有进展,华胥才出言指教,鱼颂心里不忿,问道:“这符有它自己的顺序,去向多变,难道风能一直跟着笔走么?”
华胥又道:“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自然没法让风跟着你走了。”便从起笔辨风向开始,讲如何识风、辨风、顺风、钻风、带风等诸般法门,绝不是一件容易事,若不是两人凭意念交流,光这套法门都得传授讲解一个时辰。
鱼颂刚才已知抗风之难,默想其中精要,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华胥请教,华胥毫不藏私,细细讲解释疑,花了很长时间,鱼颂才大致领会,手臂也没先前那样酸软,提起筷子,华胥又道:“万法不过自然之理,这世上连龙卷风都能有,画个小小风符又算什么?”
鱼颂放缓呼吸,似乎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身处龙卷风的风眼之中观看风势,华胥的讲解不断在脑中闪现,手中筷子似有神助,如走龙蛇,曲直不定,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刚才画了半个时辰没成的风符便画成了。
鱼颂大喜过望,按比例加了大半碗无根水搅匀,成了一碗黑灰色的泥水,看起来平平无奇。鱼颂咬破中指,滴了三滴血进去,顿时碗中泥水红光一闪,又重归于黑灰之色。
取出粗制的鹿毛笔,蘸草灰水在那双新鞋底各画了一个风符,符字一成,顿时红光闪了三下,便隐没不见,好像从没画过一般,鱼颂一愣,自己自信满满,感觉必能成功,可是为什么画完后什么都看不到?
11。投桃报李()
“蠢才,用风术开篇第一句早就告诉过你,风无形无相,风符已成,又怎会显形。”华胥解释来得很快,但随即露出了本相,“我华胥倾囊相传,就是傻子也能画符成功,何况你比傻子强那么一点儿。”
华胥先前将青云符履说得神妙无比,鱼颂一直不信在普通鞋上画些符便有这种功效,眼前华胥既然说成了,自然先穿上验证,哪里会浪费时间和他争辩,急忙坐地穿上鞋子,感觉没什么异常,站起时稍一用力,身子却直蹿而上,跳起三尺多高,鱼颂心里惊讶,一边走路感受华胥所说的“如踏青云”的感觉,一边心里对鱼颂说:“这就是如踏青云?感觉很普通吗?”
“你以为你什么感觉我还不清楚?不过所用原料尽是平平无奇的东西,若是用质量上等的原料制鞋,真有缩地成寸的能力。也就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才觉得这种货色神妙,不过华胥出手必有不凡,何况所用符笔是鹿毛制成,它确实有些神妙之处,你老觉得我吹牛,我偏不告诉你。”
双方透明程度不对等,鱼颂有什么想法,华胥立刻就能知道,但华胥的想法鱼颂却毫不知情,只有华胥想让鱼颂知道的才以意念告诉鱼颂,鱼颂对此一直很是不满,但眼下他也不想追问,再说追问了华胥也不会告诉他,反而让华胥更加得意。
鱼颂穿着青云符履走出屋,才发现已经是星辰满天,自己在屋中呆了两个时辰了,但这符水制成后随时间流逝效用递减,六个时辰后已经没有任何功效。华胥从鱼颂那里知道十娘身子弱,在家做鞋变卖,存了八双鞋,这也是华胥选择做青云符履的原因之一,本来依华胥的意思是把那七双鞋提前取了来,一并制成青云符履。但鱼颂不太相信华胥,非要先试验制成第一双再说,华胥对这件事很不满,因此今晚一直讥讽鱼颂。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明天再做符水已经失效,只能今晚连夜赶工。鱼颂心知白天说错了话,晚上本想在胡二饼家凑合一晚,如今也只能赶回劳什家。
再回来也不划算,鱼颂将符水、符笔带在身上,便往劳什家赶去,青云符履确实不错,他一天只吃了一顿饭,身上没什么力气,虽然落脚慢而无力,但每一步跨出就是四尺有余,好像踩着高跷走路一般,去得飞快,却不知晓他离开没多久,便有两个人摸进胡二饼家,悄悄查探了一番,也没取走什么东西,就赶回了胡福家。
劳什给鱼颂留着门,厨房还有余火温饭,鱼颂顾不上吃饭,取出十娘做好的鞋子,点着油灯,下笔如飞,用了半个时辰的工夫画好了八双鞋,看着最后一双鞋的符文消失,才心满意足地丢下笔,却觉不对,一看笔前的鹿毛已经只剩很短的一截。
“画符其实是集万物之灵气取天地间灵力,鹿毛的灵气已用尽,自然化成灰飘散,有什么古怪。”华胥仍是一副“你很白痴”的说法,鱼颂却发了愁,看来以后对鹿毛之类的物事需求不小。
他熄了油灯,便开始吃饭,劳什一直没出屋,估计也因为鱼颂的话生气,鱼颂一边吃饭一边盘算接下来的安排。劳什太过于老实,这些事还是不宜让他知道,明天得先去卖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