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虫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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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面色惨白,只是定定看着毛掌柜,毛掌柜竟然不敢与她对视,妈苦笑一声,拉了鱼颂进屋,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第二天,毛掌柜将他们一家赶了出去,鱼颂找来劳什,将爹背回家中,又过了十天,爹便去世了,妈将自己托付给劳什照看,不饮不食三天,也去世了。
“劳什将我爹妈合葬后,我觉得这天地都是一片黑暗的颜色,为什么胡能、何逑这些人不事生产却衣食无忧,我爹、劳什、胡二叔这些人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不仅混不了温饱,眼看着地还越来越少,这是什么世道?”这个念头鱼颂想了不知多少遍,却从没有对人说过,连劳什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着这些事,因为鱼颂知道他没法改变什么,连自己越来越贫困的现状都无法改变,说了也只是自怨自艾。但华胥早就知道他这心思,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从来世道都是如此,你要想不再贫困下去,必须有足够的能耐,才能让自己成为衣食无忧的那一撮人。不过你看来还算努力,总有一天能像我一样卓尔不凡的。”华胥仍是大言不惭。
鱼颂轻笑一声,对华胥的厌恶倒是轻了几分,便收拾心事,走近了药铺。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鱼颂贪婪地大吸了几口,若是此情此景再早七年,一切必将不同,可惜时光无法转回了。
药铺伙计看到鱼颂衣着破烂,不大理会,鱼颂将背上白银包袱放在柜台上,一拍柜台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取来!”
伙计数了数包袱之中的碎银块和银锭,知道来了大主顾,慌忙招来了掌柜。
鱼颂看到掌柜,拳头捏得格格作响,这人正是七年前那个见死不救的掌柜,鬓角已经微现花白,却仍是白净肥胖。
鱼颂已从孩童长成少年,面相变化很大,毛掌柜早已不记得他,只知道来了个大主顾,将鱼颂领入后堂,坐下看茶后,便令伙计取来四味珍品放在桌前请鱼颂选择。
鱼颂记起母亲当年教他的喝茶礼数,一举一动都是不紧不慢,泰然自若,毛掌柜初时看他还觉有些面熟,现在发现他虽衣衫破烂,但举止不像凡俗,倒像是高门家族的后人,全想不到鱼颂七年前竟与他有一段纠葛,心中不敢轻忽,鱼颂但有所问,毛掌柜便详细解说。
几盏茶的工夫,鱼颂就了解了人参、何首乌的行情,西蛮郡雪山高耸,人参品相不俗,因此神山县这个小小县城药铺中也有佳品,上好的人参都在五十两银子以上,甚至可能高到几百两一枝。
毛掌柜取来的珍品中,有一枝人参已成人形,叫价三百两,鱼颂以前也随劳什上山挖过人参,知道这种人形人参可遇不可救,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已是意动,正要砍价拿下,忽听华胥道:“这店里有更好的人参,但是你不能直接这么说,只说要继续看有没有别的。”
虽然不知华胥如何得知,也不和毛掌柜明说,但几天相处下来,华胥确实有些手段,鱼颂便不动声色,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别的上品人参,我一向讲求眼缘,有眼缘才会够买。这几枝人参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可惜没有眼缘,还请见谅。”
毛掌柜知道高门家族子弟爱服灵石散,多有古怪荒诞之举,更加确信了心中判断,不敢怠慢。他铺中藏品不少,每过几年便将一批珍贵药品送往京师何大人家中,正好囤了一批,当下将珍品尽数取出,不乏更好的药材,但华胥却说不是,只管让他继续往下看。
接连一个多时辰,鱼颂也没找到合眼缘的人参,毛掌柜倒是好涵养,一直在旁陪着,全无愠色,只是耐心地令伙计取来一样又一样,又放回去一样又一样,那伙计好生不耐烦,呵欠连连,鱼颂只做没看到。
那伙计心中暗骂,慢吞吞的去取人参,毛掌柜不悦道:“动作麻利些,否则送你回家。”那伙计手一抖,慌忙加快速度,抱了四盒人参到了桌前,换下先前的四盒人参。
打开第一盒,华胥仍没说话,毛掌柜也是奇怪,眼看着铺中藏品已经尽数命出,鱼颂仍没看到有眼缘的珍品,他这药铺虽僻处蛮荒穷县,但因为何大人的原因,人参藏品怕不亚于京师药堂,没想到竟然入不了这人法眼,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眼界如此之高。
毛掌柜一边思索,一边打开第二个盒子,盒盖一开,鱼颂便觉眼前红光一闪,心中甚是不舒服,毛掌柜也是一惊,横了那伙计一眼。原来这枝人参是个异品,是两个月前由参客挖了送来,已成人形,又粗又大,但透体通红,透出一股凶戾之气,毛掌柜本想以后送给何大人,但心中只觉不妥当,便取了几根参须让家中黑狗服下,那黑狗服下后立刻活蹦乱跳,但过半天便两眼血红、逢人便咬,毛掌柜只能招呼伙计打死。之后又试了一猫一猪,症状都与黑狗相似,这人参虽是万里挑一的珍品,但不知为何满是凶戾之气,幸亏先试了一下,否则送给何大人后出了事,自己身家性命难保。
毛掌柜翻阅父亲笔记,才知这参有个名目,叫作恶煞凶参,藏有恶煞戾气,凡人难以驾驭,更不用说家畜了,但这种人参是他高价购来,丢了哪里舍得,但一直放在最边角的柜子中,没料到这个伙计受责骂后乱了方寸,竟然在贵客面前将他取了出来。
鱼颂不知其中缘由,只觉这参颇为怪异,虽然心中不舒服,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觉双眼刺痛,蓦地一股寒气双眼涌入,直入识海。
19。阴魂不散()
鱼颂一惊,慌忙闭眼,只觉心不断乱跳,不敢不看,正要转向下一盒,华胥却忽然道:“死鸡臭鹅,这鸟人终于舍得把好东西拿出来了,哈哈哈,恶煞凶参,就是它了!”
“你确定要这种人参,我赚些银子不容易,可别白打水漂了。”鱼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问华胥。
“当然是它了,这种恶煞凶参可遇不可救,不得其法,也没人敢吃,得亏有我华胥在,才能处理其中恶煞灵。”华胥极是兴奋,鱼颂见他自信满满,便缩回伸向第三个锦盒的手,指着那枝恶煞凶参道:“毛掌柜,我要这一枝!”
毛掌柜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这枝人参古里古怪,可能致癫,若是让少爷吃坏身子,我可赔不起。”
若不是知道这人过去曾冷血无情对待自己父母,鱼颂几乎怀疑他是个大善人,否则怎会这样直言相告,也不知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坦诚。但华胥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便坚持要这枝人参。
毛掌柜便将自己让家畜试吃人参的事情说了出来,只盼劝说这个上品贵少不要把这枝凶参当灵石散吃了,鱼颂只是坚持,毛掌柜无奈,只好立下字据,让鱼颂声明知道这人参有古怪,自愿购买,若有不好后果,鱼颂自负责任。
看着鱼颂画押,毛掌柜松了一口气,便是他家到时上门追责,自己也有了依仗,便是他家不依不饶,自己有何大人撑腰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最后毛掌柜作价一百两将这枝恶煞凶参卖给了鱼颂,鱼颂又按华胥要求买了一批药材,计价有二百一十三两,毛掌柜心情早已大好,有冤大头高价接收了这枝凶参,也算扔了一个弃之可异的烫手山芋,算起来还挣了七十两,便大笔一挥,全部药品连带凶参作价二百七十两,鱼颂倒省了钱不够的尴尬,大包小包地离开了药铺。
毛掌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华胥的意图,那伙计笑道:“这些上品高门的贵公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怪,连这种人参都敢买,真当别人不敢吃的东西全是灵石散么?”
毛掌柜心情大好,也不怪他刚才懈怠犯错的事情,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道:“出去好好干活,三天不打你又敢懈怠了。”
那伙计刚出去,立刻又进来,侧身掀帘,连声说道:“胡爷您请!”毛掌柜刚坐下立刻站起,打手势让伙计上茶,同时道:“老胡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铺子了?”
来人正是胡福,身后跟着胡雄,他与毛掌柜多有生意往来,交情甚好,见面也不客气,拱了拱手便坐下,喝了口伙计送来的茶,笑道:“来城里买些东西路过这里,顺道来老友家里看看,怎么,不欢迎么?”
毛掌柜连说不敢,道:“今晚整治酒席,我们好久没聚,今晚不醉不归!”胡福连说自己请客在酒楼一聚,两人推辞半晌,才说定由毛掌柜作东,又闲聊一会儿,胡福漫不经心问道:“刚才我们镇子里姓鱼那穷小子打你这里出来,他来干什么来了?”
“姓鱼的穷小子,刚才?”毛掌柜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一心以为鱼颂是贵公子,哪里对得上号。
“我们镇上还有哪个姓鱼的穷小子,就是几年前你帮县尊大人处理的那家。”胡福以为毛掌柜撇清自己装糊涂,便出言点破,看着毛掌柜脸色大变,又揶揄起来,“瞧你那样子,神山县屁大一点儿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谁不知道,我们还羡慕你借这事与县尊大人扯上关系,这些年没少受好处吧?”
毛掌柜不愿多谈这事,他爹知道其中原委后将他臭骂一顿,险些因此断绝关系,虽然事后得了好处,但这种事若是说得多了,传到何大人耳里,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也不多谈此事,只道:“姓鱼那小子买了些人参药材,一出手就是近三百两银子,我哪能想到是他。怎么,他发达了?”
胡福很是好奇,让毛掌柜将胡福买药的事详细讲来,听说鱼颂竟然花大价钱买了一枝没人能吃的凶参,也很是惊奇,毛掌柜仍是想不透其中原委,两人相对思索一会儿,便把臂吃酒去了。
鱼颂背着一包药材,又买了香烛到了纶音寺还愿。隔了三个月,纶音寺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远远便见神殿前烟雾缭绕。那沙弥还认得鱼颂,接过鱼颂背上包裹让知客僧寄存厢房中,鱼颂摸了摸怀中,装凶参的盒子已放在胸前囊中,便跟着沙弥到神殿前烧了纸钱,又点着了香到神殿中叩拜后插在香炉中。
“听说他就是那个祖师赐福的小子!”
“他刚才进门背了一包东西,可真是富贵了!”
“纶音寺可真是灵验的地方!”
殿内外的窃窃私语不时传入鱼颂耳中,鱼颂这才知道为何三个月后纶音寺香火旺盛许多,也明白了华胥当时为何如此笃定那个住持会信他的话。
“你小子还不算笨到极处,跟你说了从古至今这些神棍的套路都差不多。我料事如神,听你说纶音寺破败没了香火之后我就知道那贼秃肯定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除非他是个白痴。”华胥又自夸起来。
小沙弥说方丈正在接见贵客,前面还有两拨人,释门讲究平等,鱼颂虽然有缘,却不能插队,还需约半个时辰才能见到方丈。鱼颂本想做戏做足,等见了方丈再回家,但华胥却等不耐烦,让鱼颂给些功德银子尽快回去。
鱼颂看他一副猴急样子,本来偏不想让他如意,但华胥一再催促,甚至大喊大叫,鱼颂没有办法,只好封了十两银子交给小沙弥,让他代买些香油孝敬祖师便匆匆离去。
鱼颂穿着青云符履走得飞快,华胥仍是一个劲儿地催促,鱼颂从没见过他这么急切,问道:“你又没婆娘在家暖被窝,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死鸡臭鹅,你个烂嘴巴的臭小子,净胡说八道。”华胥有些暴躁,倒让鱼颂始料不及,不知原因所在,但华胥接着又说明了着急回去的原因,“造化了,造化了,恶煞凶参,好东西,既得神参,又得元灵,真是老天,呸、呸、呸,真是好运气!”
20。雷火双符()
在华胥的不断催促中,鱼颂出了纶音寺仍是买了一些衣服、首饰才往双山镇走,到了镇里已近戌时,天色漆黑,鱼颂今天折腾一天,虽然有青云符履相助,但始终背着东西,仍觉有些疲劳,想要回家休息,华胥却不答应,只说这恶煞凶参要想食用准备工作十分繁重,必须早做准备。
难得看到华胥如此热切,鱼颂本想逗弄他一下,但念头刚转就觉头一痛,想起上次华胥刚入识海中的痛苦只能作罢,也顾不上回家,直接赶到胡二饼家。
自打胡二饼去世后,这里就无人居住,但这里当时出了四条人命,镇里人都将这里视作凶宅,没有人敢觊觎,鱼颂与胡二饼生前关系最好,因此一直拿着屋里钥匙,有些活儿不方便在劳什家做就经常在这里操作,因此这里存储了许多原料,倒是不虞缺东西。
点着了油灯,屋里才显得没那么孤寂冷清,灯影轻晃中,鱼颂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卧室,依照华胥吩咐到院里摘了三个葫芦,将顶部切下后再将内部软瓤搅烂淘出,再用红泥和水调成符水,以武火煎成浆糊,冷却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