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柔妃-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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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喝下自己喂的汤药而感觉心口暖暖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楼轻舞心里酸甜杂陈,难以言喻。
可她想了片许,掌心里的药在慢慢变凉,她终于垂下眼,靠近了一些,舀起了一勺,递了过去,凤夜歌眯起眼,因为她靠得更近,心口的疼愈发清晰。终究确定了什么般,垂下眼,喝了下去。
直到一碗汤药喂完了,让他用清水簌了口,楼轻舞立刻后退了好几步,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奴婢先退下了。”
凤夜歌脸上恢复了正常,挥挥手,却是在她转身时,道:“本宫饿了,你去让御膳房给本宫弄些吃的。”楼轻舞讶然,可眼底却是一亮,立刻应了声,脚步加快了就朝外走去,所以没有注意到凤夜歌眼底的深邃。
目光极深的观察着她疾走时的动作以及所迈出的步子,等到她走出寝殿,握着奏折的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可世间相似的人很多,如果她真的是轻舞,为什么不认他?反而要躲着他?
凤夜歌敛下的眉眼底有黯然一掠而过。
膳食再送过来时,果然换成了别人,凤夜歌眸色沉下几分,顿时没了胃口:“拿走吧,不吃了!”
小云子是知道这太子殿下一直阴晴不定,可太子大病初愈,正是补充体力的时候,跪在地上恳恳切切地劝道:“太子,你勉强吃一些吧,不然身体撑不住的啊”
凤夜歌脸上没什么情绪,仿佛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许医女呢?”
小云子一怔,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凤夜歌眸色一沉,把手里的奏折一摔:“说!”
小云子被吓了一跳,连忙磕了个头急忙道:“许、许医女回了太医院,说是明天会有一个新的医女来照顾太子,她”
凤夜歌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就怎样?”
小云子吞了吞口水,几乎要哭了:“许医女以后就不来了!”
凤夜歌“嘭”的把手里的奏折给扔了,吓得小云子把头深深埋在地上:“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凤夜歌瞧着散落一地的奏折,血眸沉沉浮浮的,许久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道晦暗莫名,半晌,才轻轻挥了挥手:“下去吧,让澜衣过来。”
小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谁?”
凤夜歌一个眼刀扫过去,小云子立刻站起身:“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太子不好好吃饭,反而日日饮酒的消息传到太医院时已经是两天后了,楼轻舞得到消息时差点气疯了,可更多的充斥着心窝的是一种无力感。她勉强忍下立刻就跑去东宫的想法,心不在焉地等了一天,直到入夜之后,东宫传来太子再次吐血的消息,楼轻舞彻底急了,许老御医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背着药箱跟我一起去趟东宫。”
楼轻舞勉强稳住心神,心神不宁地跟着许老御医去了东宫。
第405章发现她了()
楼轻舞到东宫的时候,东宫因为太子的昏迷乱成一团。楼轻舞捏着药箱带子的指骨泛白,垂着头,跟着许老御医向寝宫而去。
还没有到寝宫,就听到西凉帝的怒吼声:“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太子的?这才好了几天?啊,你!还有你,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西凉帝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哆哆嗦嗦的,包括小云子、澜衣,以及那个新得医女。
楼轻舞握着药箱带子的手更紧了,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
西凉帝看到许老御医,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许老,夜儿就有劳你了,这怎么又吐血了?”
许老御医:“老臣先去把下脉。”
西凉帝连忙挥手。楼轻舞亦步亦趋地跟着许老御医踏进了寝宫,凤夜歌此时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喧闹一般,只是侧卧在软榻上,懒懒散散地掀着西凉帝派人送过来的奏折。森冷的面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阴郁,加上寝宫所有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楼轻舞刚踏进一步,就闻到浓烈的酒味。
她脸色遽然就沉了下来,心里恼怒凤夜歌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又心疼得要命。她知道他这是在和西凉帝做无声的反抗,可这反抗之下,如果是以牺牲他的健康作为代价,那么她宁愿他好好的在西凉国当他的太子。
许老御医也嗅到了酒味,苍老的脸上布满了不认同:“太子,你的身体刚复原,并不适合饮酒。”
凤夜歌只是翻了身旁一摞子奏折最上面一本,看了两眼,直接扔到了地上。
许老御医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请太子伸出手,老臣先替你诊脉。”
凤夜歌冰冷的声音凉凉传出:“本宫没病。”
楼轻舞:没病还吐血?
她攥紧了拳头才勉强阻止自己上前,站在那里当一个透明人。不过凤夜歌第二本奏折好巧不巧地扔到了她的脚下,楼轻舞头垂得更低了。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凤夜歌依然面无表情的声音:“本宫记得你。”
楼轻舞心一抖:“”
凤夜歌嗓音依然懒洋洋的:“许医女是吧?帮本宫把奏折捡回来。”
楼轻舞感觉掌心布满了汗,应了声,连忙蹲下身把奏折拿了起来,慢慢挪动到凤夜歌面前,双手递给了他。
凤夜歌却没有接,而是掀开眼:“本宫累了,你来帮本宫念。”
楼轻舞眸色一沉,却也只是跪在了地上,手指快速比划了几下,就把头深深埋下,双手依然托着奏折。
凤夜歌慢慢坐起身,把身旁所有的奏折都推到在了地上,目光冷了下来:“怎么?本宫连个医女都使唤不得了?”
楼轻舞头埋得更深了,这才是第一次感觉到传闻太子暴躁的来源。
周身的气息都因为他的暴怒冷然降了很多,如果不是确定这个人就是师兄,她真的会以为是两个人。
许老御医也被这一声吓到了:“太子恕罪!无盐她声音不妥,怕吓到了太子!”
凤夜歌抿紧了薄唇讥讽笑了声:“本宫难道不知道吗?”
许老御医不敢再开口了。
西凉帝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就匆匆走了进来:“怎么了?可是这医女犯了错?”
凤夜歌凉凉扫了他一眼,视线继续落在楼轻舞身上:“念!”
西凉帝这才看到楼轻舞手里正捏着一本奏折,这才松了一口气:“许医女,太子让你念就念!”
楼轻舞这才慢慢开口,嘶哑的声音立刻传在整个寝殿里,莫名的尖锐刺耳,西凉帝皱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要他不想再闯宫出去,随便他怎么闹都无所谓。
于是,楼轻舞扯着那把让人头皮发麻的嗓音,慢慢念着:“臣觉南丰再拨款,奸商恶吏”
凤夜歌终于满意了,这才看向许老御医,伸出手:“把脉吧。”
许老御医看太子终于折腾够了,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始诊脉。片许之后,松开凤夜歌的手腕:“太子只是饮酒过度,加上身体并未复原才引起的吐血,只要稍加调理几日就无碍了。老臣这就写个药方。盐儿,把药箱拿过来!”许老御医说完,寝宫里陷入片刻的沉寂。随即,响起了凤夜歌淡漠的嗓音:“继续念。”
楼轻舞垂下的眉眼底掠过一道无奈,却只是把药箱递给了许老御医,就继续念着:“蜀山多旱地,臣以为种”
许老御医把药箱捡起来,小云子眼力劲地上前,帮他磨墨,等写完了,立刻就下去熬药了。一时间寝宫里只剩下楼轻舞的声音,澜衣在那听得浑身毛骨都要竖起来了,可偏偏太子竟然享受的闭上了眼。澜衣瞧着楼轻舞的背影带了几分敌意,西凉帝倒是没有多想,很明显把这情况归咎给凤夜歌在和他反抗,无所谓道:“既然夜儿喜欢许医女念奏折,那许医女还是过来继续照顾太子吧。”
西凉帝发话了,楼轻舞只好应了下来,面色却隐隐带了不安。
师兄难道发现她了?
可自己肯定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随即又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心念流转间,百转千回。
澜衣听到皇上竟然又让这女人回来了,气得脸色都青了,不甘心地咬着唇,却没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太子面前和皇上说什么。只能等许老御医先回去之后,跟着皇上出了东宫:“皇上,你怎么又让那许医女照顾太子了?”
西凉帝眸色极深,回头扫了她一眼:“难道你能照顾的更好?”
澜衣看他不高兴,连忙解释:“奴婢不是”
西凉帝冷哼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你能爬上夜儿的床,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你没有这么本事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行,那就换别人来!整天只知道操心一些不可能的事,以许医女那张脸,你觉得夜儿会看上她?蠢货!”迈开步子,根本不再理会澜衣,眉头皱得紧紧的,找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真是给他惹麻烦!
第406章露出脸来()
寝宫里因为西凉帝的离去,不多时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楼轻舞和凤夜歌两人,楼轻舞站在凤夜歌近身三步远,一字一句地念着。可四周没了别人之后,楼轻舞觉得周围的氛围莫名变得怪异了起来。
她越念声音也越低,到了最后她只听到整个寝殿里只有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
她偷偷抬起头看向软榻,却对上了凤夜歌有些深的血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惊得她心噗通跳得快了几下:“太、太子殿下!”
凤夜歌虚眯了一下眼:“怎么不念了?”
楼轻舞继续应了声,默默念着,可即使不去看,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凤夜歌一双眼正落在她身上,灼烫得有些让人浑身发麻。楼轻舞后脊背默默僵了起来,额头上也迅速有汗沿着脸颊滴落下来。
就在她觉得气氛诡异的让她想要夺门而出时,凤夜歌突然开口了,却让楼轻舞脸色蹙变:“你过来。”
楼轻舞握紧了手里的奏折:“太子有什么吩咐吗?”
凤夜歌眸仁里有不满掠过:“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
楼轻舞深吸一口气,默默向前又走了两步:“太子”
凤夜歌依然侧卧在软榻上,眸仁深得惊人:“蹲下来一些。”
楼轻舞依言蹲了下来,可等她做完这一命令,才发现自己的脸几乎挨着凤夜歌的,她甚至能清楚地能从他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立刻垂下了头:“太子,您有何吩咐?”
凤夜歌:“把脸露出来,本宫瞧瞧。”
楼轻舞的心快速跳了一下,手指紧紧揪着膝盖上的罗裙:“奴婢长得丑,怕吓到了太子。”
凤夜歌嘴角漫不经心勾了下:“是吗?本宫倒更想看一看了,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能让本宫吓到。”
楼轻舞掌心里的汗渗透进罗裙里,被凤夜歌这样盯着,她觉得呼吸都仿佛被夺去了几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就看到原本打在身上的倒影一点点靠近。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停滞了,凤夜歌却又停了下来,靠近的呼吸,她几乎能感觉到拂在脸上的那种温热感,她攥紧了手才能阻止自己逃开。只能把头垂得更低了:“太、太子”
凤夜歌突然闭上了眼:“算了!不想让本宫看,本宫不看了。”
楼轻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心底的一阵失落,如果就这样让师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随即这种想法又被她按在了心底最深处,在没有找到“离无心”的解药之前,她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第一是因为怕引起凤夜歌体内的“离无心”发作;第二就怕他的态度的转变会引起西凉帝的怀疑。师兄对她的维护与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也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更加担心。
凤夜歌的话无疑让她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身,退后数步,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样再来几次,她觉得她这颗小心脏真的有些承受无能了。
“叩叩叩——”寝宫外传来叩门声,随即响起小云子的声音:“太子,药已经剪好了,现在就要喝吗?”
凤夜歌并没有应声,才刚才开始他就闭上眼。
呼吸平稳,楼轻舞根本分不出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可药是不能不喝的,她轻轻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寝殿的门,从小云子手里把药给接了过来,然后关上了寝殿的门,端着药朝着凤夜歌走了过去。先把托盘放下,端起药碗摸了摸不是很烫,就走到离软榻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很低,生怕他如果真的是睡着了会把他吵醒。可她刚开口,凤夜歌就遽然睁开了眼,血红的几乎要滴出鲜血的眸仁灼灼盯着她看,楼轻舞心猛地一跳,随即就垂下了眼:“太子,该喝药了。”
凤夜歌漫不经心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