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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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詹妮弗插一手的话。在迪·西尔瓦对案件的起诉书中找不出半点破绽。
①在美国,法庭的正式审判记录上一开始都写明×××诉×××,前者代表原
告,后者代表被告。此处的“纽约市民”,表示地区检察官西尔瓦代表纽约市民进
行起诉。
随后,亚当翻开在沃特曼法官议事室里进行的作证记录。
迪·西尔瓦:你是大学毕业生吗?
帕克:是的,先生。
迪·西尔瓦:法学院毕业生?
帕克:是的,先生。
迪·西尔瓦: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递给你那个小包,要你交给那谋杀案的主要证
人,你就照办了?你不认为这样做已经不能仅用“愚蠢无知”几个字加以解释了吗?
帕克:事情并非如此。
迪·西尔瓦:这是你自己这样想。
帕克:我的意思是,当时我并不认为他是个陌生人。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工作人员。
迪·西尔瓦:你怎么会这样想?
帕克:我讲过了。我看见他跟你谈了一阵之后,才拿着这包东西朝我走过来。
他还叫得出我的名字,说是你要我送给那证人的。这一切发生得那么快,我……
迪·西尔瓦:不见得吧。策划这样一个计划需要时间,找人买通你也需要时间
啊!
帕克:这与事实不符,我……
迪·西尔瓦:哪一点不符?难道你不知道你在递交一只信封吗?
帕克: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迪·西尔瓦:那么有人花钱买通你是不假了。
帕克:不许你歪曲我的原话。谁也没给我任何东西。
迪·西尔瓦:那么你只是想帮人家的忙?
帕克:不,我以为我是在照你的旨意办事。
迪·西尔瓦:你刚才说那人叫得出你的名字。
帕克:是的。
迪·西尔瓦: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帕克:我不知道。
迪·西尔瓦:噢,算了吧。你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情。要不,就是那个人
正好猜中了你;也许是他在审判庭四下张望,然后对自己说,这个看样子就像她所
取的名字,这人准是詹妮弗·帕克。
你看是这么回事吗?
帕克:我已告诉你了,我不知道。
迪·西尔瓦:你什么时候成为迈克尔·莫雷蒂的情人的?
帕克:迪·西尔瓦先生,我们已经谈够了,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足足盘问
了我五个小时,我累了,可以走了吗?
迪·西尔瓦:如果你敢擅自离开那张椅子,我就立刻下令逮捕你。你闯下了大
祸,帕克小姐。除非你停止撒谎从实招来,否则你是永远也洗刷不清的。
帕克:我已把真情实况告诉你了。凡是我知道的都已说了。
迪·西尔瓦:就是那个把信封交给你的人的名字还没讲。我要知道他是谁,我
要知道你得了多少钱。
记录稿还有三十多页。罗伯特·迪·西尔瓦在帕克身上费尽心机,除了没拿橡
皮鞭抽打她,什么办法全用上了,可她还是没有改口。
亚当合上卷宗,疲倦地揉了揉双眼。已是凌晨两点了,第二天他将处理詹妮弗
·帕克的事。
可是出乎意料,这个案子竟无法轻易脱手。亚当这人办事历来有条不紊。这次
他对詹妮弗的情况做了通盘了解。就他手头材料来判断,詹妮弗与犯罪行为截然无
关,也找不出任何东西可以把她和迈克尔·莫雷蒂联系在一起。
案子本身的一些情况使亚当深感不安。詹妮弗·帕克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要
是她和迈克尔·莫雷蒂真有瓜葛,那么后者肯定会编造一则使人听了确信无疑的故
事替她解围。而现在只有她独自表白,说法又那么简单,简直还带点儿天真。
中午,亚当接到了地区检察官打来的电话。“情况怎么样,亚当?”
“很好,罗伯特。”
“我知道你在处理受人雇用的走狗詹妮弗一事。”
亚当对他的措词深感不快:“哦,是啊!我已同意就此事提出建议。”
“我要叫她永远不得出头!”地区检察官这句咬牙切齿的话使亚当大吃一惊。
“别发火,罗伯特,她还没被取消资格呢。”
迪·西尔瓦格格一笑:“这事儿交给你了,伙计。”他换了一种语气继续道:
“外边传说你很快便要迁居华盛顿了。告诉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尽可放心。”
亚当·沃纳明白,地区检察官的支持应当重视。他是一位元老,对周围的人和
事了如指掌。他懂得该如何利用亚当参加竞选这一机会。
“谢谢,罗伯特,全仗你的扶持。”
“别客气,亚当。我等着你的消息。”
他指的是詹妮弗·帕克一事。这就是斯图尔特·尼达姆所谓的礼尚往来。那年
轻女子也就做了牺牲品。亚当·沃纳想起了罗伯特·迪·西尔瓦的话:“我要叫她
永远不得出头!”查阅录音记录,亚当断定没有任何足以指控詹妮弗·帕克犯罪的
真凭实据。除非她本人认罪,或者有人供认自己与詹妮弗同谋,迪·西尔瓦无法动
詹妮弗一根毫毛。他是想借亚当之手来对她进行报复。记录上双方冷酷生硬的对话
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可是,亚当希望能亲耳听一听詹妮弗对自己无罪的辩护。
亚当是个忙人。许多事急需处理,不少是涉及重要当事人的重大案件。如果按
照斯图尔特·尼达姆、劳伦斯·沃特曼法官和罗伯特·迪·西尔瓦的旨意,事情一
下子便可了结。可是某种直觉使他下不了决心。他重又拿起詹妮弗的材料,草草记
下点什么,然后连着挂了几个长途电话。
亚当既然答应挑起这副担子,他就要全力以赴。他是个过来人,深知律师的称
号来之不易。那要经过多少年的苦读,多少年的艰苦工作才能到手啊!他才不会在
没有取得确凿的证据之前就轻易地剥夺一个人的律师称号。
第二天早晨,亚当·沃纳登上了去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飞机。他会晤了詹妮弗
·帕克在法学院读书时的教授,访问了詹妮弗在暑期里两度工作过的一个法律事务
所的负责人,还找了几位詹妮弗当年的同班同学。
斯图尔特打电话到西雅图找亚当:“你上那儿干什么去了?家里要你处理的案
件多着呢,那女孩子的事何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发现了新的问题,”亚当小心翼翼地说,“我一两天内就回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接着斯图尔特说:“我知道了。我们不要为这姑娘浪费时间,
没那个必要。”
亚当·沃纳离开西雅图回纽约时,对詹妮弗·帕克的形象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
概念。那是一张他亲自构思的图像,不过其中许多线条是由詹妮弗的法学院教授、
房东、法律事务所的同事,以及原来的同学们勾勒的。这一形象跟罗伯特·迪·西
尔瓦所提供的大不相同。除非詹妮弗·帕克是空前绝后的天才演员,否则她绝不会
和释放迈克尔·莫雷蒂的阴谋有任何牵连。
现在,离他和斯图尔特·尼达姆进行的那场谈话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今天,
亚当·沃纳已经来到这个女子面前。这就是他连日来企图全力了解的女子。亚当曾
在报上见过她的照片,那跟她本人实际相去甚远。乍一见面,亚当几乎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尽管她身披旧浴衣,脸上不施粉黛,肩上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可是那一
派天然风韵,依然不能不令人为之倾倒。
“我被委派调查你在迈克尔·莫雷蒂一案中扮演的角色,帕克女士。”亚当说。
“你倒是来了!”詹妮弗不觉怒火中烧——多少天郁积着的怒气就像点点火星,
刹那间连成了一片熊熊烈焰,在她胸中燃烧起来。原来他们还没有放过她,还想让
她一辈子背上这个罪名!哼,她可是受够了。
詹妮弗气得声音直发颤:“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你回去交差吧,你爱怎么讲
就怎么讲。我算是干了件蠢事,可是据我所知,自古至今还没有一条惩治愚蠢的法
律。地区检察官认为我接受了别人的贿赂,”她说到这里,用手气愤地在空中一挥,
“你想,如果真的有谁收买了我,还会住在这个鬼地方?”她声音哽咽住了,“你
……你们怎么处置,都不关我的事,只要别来打扰我。请你走吧!”
詹妮弗说完转身跑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倚着盥洗池大口大口地吸气,擦去眼际的泪花。她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愚蠢
透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挖苦自己说。她应该以不同的态度接待亚当·沃纳。
她应该设法把事情讲清楚,而不应该将他痛骂一顿,也许那样她还能保住自己的律
师资格。不过她也明白,这仅仅是一厢情愿罢了。派人来调查,无非是装模作样,
遮人耳目。下一步便是送给她一份说明提出起诉理由的通知,然后开始办理正式手
续。还会举行有三位律师参加的评审委员会会议。由他们向纪律委员会提出建议,
然后由该委员会报请州长委员会核准。这个建议一定早已决定了。从此以后她将被
禁止在纽约州开业做律师。詹妮弗愤愤然想道: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将作
为律师行业中生涯最短的一个,载入《吉尼斯最高纪录汇编》一书中。
她重又跨进浴缸,躺下来让温水轻轻抚摩着身子,使自己紧张的情绪慢慢地松
弛下来。这时她疲乏不堪,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几乎昏昏欲睡。也不知在浴
缸里躺了多久,凉丝丝的水唤醒了她,她无可奈何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用毛巾擦
干身子。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饿了,刚才对亚当·沃纳发的一顿脾气使她什么也不
想吃了。
詹妮弗梳好头发,往脸上抹了点护肤霜,决定不吃晚饭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早
晨她将打电话询问合伙乘车去西雅图的事。她开门走进了起居室。
亚当·沃纳正坐在椅子上翻阅杂志。詹妮弗走进门时他抬起了头。
“啊,对不起,”亚当说,“我……”
詹妮弗对着亚当怒气冲冲地说:“调查已经结束,我不是请你走了吗?”
亚当放下杂志,平静地说:“帕克小姐,你是否认为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谈一
谈?”
“不行。”詹妮弗重又变得怒不可遏。“对你,以及对你那个该死的纪律委员
会,我都没有什么可谈的。我老是被人当做……当做一名罪犯。这种情况我再也受
不了啦。”
“我说过你是罪犯了吗?”亚当淡淡地问。
“你……你找我还不是为了这个?”
“我告诉过你我是来干什么的。我被授权前来调查,就取消你的律师资格问题
提出建议。可能是赞成取消,也可能是反对取消。我希望你能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
诉我。”
“原来如此,那我怎样才能买通你呢?”
亚当的脸色一沉。“打扰你了,帕克小姐。”说罢他霍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
去。
“请你等一等!”
亚当转过身来。“请原谅我,”她说,“我……我把所有的人都当做了敌人。
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詹妮弗骤然意识到自己穿得太单薄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等我穿点衣
服再谈吧。”
“这就是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大的法国餐馆。我们去那儿边吃边谈吧。”
那家幽静可爱的餐馆坐落在市东区第五十六号大街上。
“这个地方顾客不多,”他们入座时,亚当对她说,“这是由一对年轻的法国
夫妻经营的。他们原在比利牛斯山附近工作,烧得一手好菜。”
詹妮弗自然只能相信他的话。虽然她整整饿了一天,可此刻由于神经极度紧张,
什么也吃不下。她努力设法使自己松弛下来,可是办不到。不管他怎么装腔作势,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总是她的敌人。而且他长得挺帅,詹妮弗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
风趣,幽默,要是在其他情况下,詹妮弗这个晚上会过得很愉快的。可是今晚非同
一般。面前这个人手里掌握着她一生前程;一两个小时后便将决定她的前途和去向。
亚当想着法儿让她平静下来。他谈起自己刚从日本访问归来。他会见了日本政
府高级官员,临回国前,他们为他设宴饯行。
“你吃过巧克力涂蚂蚁吗?”亚当问。
“没有。”
他微微一笑:“这可比巧克力涂虾蜢可口。”
他又谈起自己去年在阿拉斯加打猎的经历,那一次他险些喂了熊。就这样,他
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可是对他俩今晚为什么上这餐馆来却只字不提。
詹妮弗一直在做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