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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都梁家国五部曲-第174部分

小说: 都梁家国五部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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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珊走进一座商厦,乘自动扶梯上了二层,在卖化妆品的柜台前仔细挑选着化妆品。她似乎很悠闲,她仔细挑选了半天化妆品却什么也没买,又转身在卖冷饮的柜台前买了一支蛋筒冰激凌,然后坐在椅子上*地吃起来。离她不远处的李东平听见珊珊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手机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便关上手机站了起来,随手将冰激凌扔进垃圾桶,匆匆下楼了。李东平也尾随着她踏上自动扶梯。

    他看见珊珊走出商厦,有辆乳白色的捷达轿车疾驶而来,停在珊珊身旁,她打开车门上了车,汽车飞驰而去。

    李东平上了一辆出租汽车,他向司机亮出了证件:“我是公安局的,请协助我执行任务,跟上前边那辆车。”

    司机仔细看看证件,兴奋地说:“嘿,够刺激,以前我在电视剧里净看见跟踪的镜头,没想到今天还真让我碰上了。”他兴高采烈地挂上挡,汽车加大油门向前追去。

    李东平的运气不错,驾驶前面那辆捷达汽车的正是宁伟,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李震宇提供的住宅里,他和珊珊每到周末才见一次面。

    捷达汽车径直开上京津唐高速公路,宁伟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一辆出租车,正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警觉地问道:“珊珊,你刚才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

    “跟踪?没发现。”

    宁伟哼了一声:“我来试试就知道了。”他猛地加大了油门,车速在不断增加,车速表上的指针已指向140公里的时速……

    后视镜里,那辆出租车也提高了车速,仍然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宁伟冷冷地笑了:“这恐怕是张海洋的人,车上顶多两个人,不足为虑,我得逗他们玩玩。”

    李东平正在用手机向张海洋汇报情况:“张队,我一直在跟着,但我看不清是谁在开车,要是我估计得不错,这个驾驶员有可能就是宁伟。张队,现在我们已经过了天津,正向塘沽方向开去,我的手机快没电了,等我这边有了进展,我马上找电话向你汇报。”

    电话里传来张海洋的喊声:“李东平,你的任务是监视,你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请随时报告你的位置,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喂……喂……李东平……”

    李东平看看手机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电已耗尽,他把手机扔到后座上,望望车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面那辆捷达汽车打开了尾灯和示廓灯,红色的尾灯像两只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李东平。

    李震宇为宁伟提供的住宅,在塘沽的海滨区,这里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发的海滨浴场,浴场的旁边是一片风格各异的别墅群,宁伟的汽车在一座哥特式小楼下停住,他若无其事地打开车门,和珊珊一起说笑着走上小楼的台阶。

    不远处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李东平坐在汽车里注视着宁伟掏出钥匙开门,在路灯的灯光下,宁伟的头部侧影显得很清晰。李东平掏出一张照片核对了一下,他的眼前一亮,脱口道:“没错,就是宁伟……”

    宁伟和珊珊已经打开了房门,两人相拥着走进小楼。

    李东平问司机:“你有手机吗?”

    “哎,真不巧,这两天我媳妇正用着我的手机呢。”

    李东平低声道:“真糟糕……”

    小楼的客厅里,宁伟神色冷峻地掏出手枪,抽出*检查子弹,然后将子弹顶进枪膛。

    珊珊惊慌地问:“宁伟,你又要杀人?我求你了,别再杀人了。”

    宁伟冷冷地说:“珊珊,你知道吗?我犯下的案子已经够枪毙我几次了,杀一个人是死,杀100个人也是死,这没什么区别。”

    “可你以前杀的都是坏人,这次可是警察呀。”

    “都是一回事,在我眼里没有坏人和警察之分,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

    “宁伟,求求你,千万别再杀人,你答应我,好吗?”

    宁伟厉声喝道:“珊珊,你的话太多了,现在你上楼去等一会儿,咱们马上走。”

    珊珊住了嘴,默默地走上楼去,宁伟穿过客厅,拉开了小楼的后门,隐没在黑暗中。

    李东平对司机说:“同志,请您协助我一下,开车到最近的报警点报警,这是电话号码。我们队长正在指挥中心等我的消息,你告诉他,我已经核实过,这个人就是宁伟,一个罪行累累的逃犯。他身上肯定有枪,我在这里监视,请张队长马上采取行动。”

    出租司机不放心地问:“警察同志,你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你快走,千万别耽误了。”李东平下了车,向司机打了个手势,司机将汽车开走了。他看见汽车红色的尾灯在黑暗中渐渐消失,才转过身子,隐身在一棵树后,监视着小楼内的动静。

    这里是一处绿化带,从这里望去,小楼的全景尽收眼底,楼内从一层到二层,所有的灯都亮了,整个楼房灯火辉煌,二楼的窗口还有人影在晃动。李东平松了一口气,他掏出香烟点燃,刚刚吸了一口,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一支手枪的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宁伟在他身后轻轻地问道:“你是张海洋的人吧?”

    李东平保持镇静状:“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来找亲戚的。”

    宁伟冷笑道:“那个亲戚就是我吧?从北京跟到塘沽,一路够辛苦的。警察先生,你听好,我和你无冤无仇,对你这条命也毫无兴趣,况且你们的张队长还是我的战友,如果你肯合作,我绝不杀你。我只想问一句,张海洋是怎么发现我的踪迹的?”

    李东平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他索性把话挑明:“我拒绝回答。宁伟,你跑不了了,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这一带,你现在最明智的举动应该是放下武器投降。”

    宁伟笑了一声:“小子,你去糊弄鬼吧,等那个司机报了警,张海洋带人赶来,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弄不好还要请当地的武警部队协助,等你们忙乎完了,我没准儿都在北京睡醒一觉了。”

    李东平直起身子,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毫无惧色:“宁伟,我听我们张队介绍过你,也知道你身手不错,论本事我可能不如你,可我是个警察,我有我的职责,既然你让我碰上了,我就非把你抓捕归案不可,除非你杀了我。”

    宁伟嘲讽道:“嗬,求功心切,即使当烈士也不在乎,想抓我,你有那个本事吗?”他把手枪插进腰间的皮带,“咱们不妨玩一把,你要是能赤手空拳制伏我,那没说的,我乖乖跟你走,要是我赢了,可就要你的命。”

    李东平平静地表示应战:“好啊,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讨教几招儿。”

    两人成对峙状,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宁伟冷笑道:“小子,你该听张海洋说过,我是个快枪手,我劝你别耍花招,我之所以没缴你的枪,是认为你的出枪速度对我不构成威胁。”

    李东平拉开夹克拉链,作出要脱衣服的样子,宁伟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李东平突然闪电般从左腋下的枪套里抽出手枪……

    他实在是低估了对手,宁伟出枪速度更快,他从皮带上拔出手枪的同时枪就响了……李东平眉心中弹,仰面栽倒。

    宁伟吹了*口,将手枪插回皮带,他俯下身子看看李东平的尸体,似乎很惋惜地摇摇头,然后转身走了。

    李东平的死在公安局的干警之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像这种公然枪杀警察的事以前很少发生,以往虽然也有警察牺牲在和犯罪嫌疑分子的枪战中,但那毕竟是另外一种性质,这相当于牺牲在两军交火的战场上。可这次宁伟却干得实在太恶劣了,他简直丝毫不讲游戏规则,出手就敢杀警察,完全不考虑后果。在警方看来,宁伟是明目张胆地向警方提出挑战,他似乎在用行动告诉警方,谁挡他的路谁就得死,哪怕是警察也不例外。这也太猖狂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宁伟的行动激怒了所有的警察,这已经不仅仅是维护法律尊严的问题了,已发展到执法者和作案者私人之间的仇恨了。

    公安局为李东平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几乎所有的干警都参加了悼念仪式。会场中央挂着李东平的遗像,李东平身穿警服的遗体躺在鲜花丛中,警察们神情肃穆地排成长队,围绕着李东平的遗体走过,逐个和烈士的亲属握手,哀乐声在灵堂中回响着……

    张海洋在告别室门外像困兽一样来回走动着,他两眼血红,不停地抽着烟,地上已扔满烟蒂。

    钟跃民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张海洋扔掉烟蒂迎上去低声咆哮起来:“跃民,他杀了李东平,这个浑蛋,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给李东平报仇……”

    钟跃民拍着张海洋的背安慰着:“海洋,你镇静些,别太激动。你看,我不是一听说这件事就来了吗。”

    张海洋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跃民,我……我真他妈的后悔啊,我当年为什么要教宁伟?让他学会了这身杀人功夫,到头来,我手下的弟兄却倒在他的枪口下。跃民,是我作的孽啊……我对不起李东平啊,他是个独生子啊,他的父母今后怎么办……”

    钟跃民扬起脸,仰望天空:“海洋,说实话,我早知道他该死,可我心里……真的很矛盾,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当年在雷场上一起蹚雷的那些战友,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啊,能活到今天的人都不容易啊……”

    “可是跃民,这不是咱们个人的恩怨,宁伟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让他多活一天,就不知又有谁会死在他枪口下。跃民,你要帮帮我呀。”

    钟跃民咬牙下了决心:“我想好了,海洋,我和你站在一起,咱们想办法抓住这个浑蛋。”

    张海洋握住钟跃民的手,不停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我替李东平的父母谢谢你……”

    钟跃民经过仔细考虑,决定推迟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的计划,原因很简单,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自从上次在街上遇见曹刚以后,他和当年一起插队的那些老知青接上了关系,经曹刚联络,大家在泰岳餐厅聚了一次,连郑桐和蒋碧云都来了,当年在陕北石川村插队的10个知青都凑齐了。老知青返城以后彼此之间都很少来往,因为生活的担子都很重,多年来都是各忙各的,这次大家见了面,都发现这些当年的伙伴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因为每个人对当年知青伙伴的记忆都是年轻时的相貌,转眼20多年过去了,再见面已经是中年人了。

    高玥的年龄和这些老知青相差了十来岁,根本不属于一代人,她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她很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些老知青。看上去,这些人都比实际年龄老,下岗的钱志民和张广志、蹬三轮儿的赵大勇、送牛奶的郭洁、提前退休的纺织女工李萍,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通劳动者,单从相貌上看,就能发现贫困的生活给他们留下的痕迹。常年蹬三轮儿的赵大勇已经驼背了,脊椎弯得像个虾米。送牛奶的郭洁皮肤是古铜色的,头发已经花白,一看就知道是长年在露天风吹日晒的结果。钱志民下岗后在胡同口开了个修鞋摊儿,他的两只手青筋毕露,粗糙不堪,黑乎乎的,就像两截儿老树根,这大概是皮鞋油和化学胶水合力的结果,连他身上都散发出一股皮革味儿。李萍还不到五十岁,已经苍老得像六十多岁的人,她的退休金每月还不足400元。

    同样也是下岗工人的张广志在街上修自行车,据说经他修完的自行车没有不返工的,还有人反映他经常在附近的慢车道上撒图钉,以此来增加自己的业务量,由于信誉太差,找他修车的人寥寥可数。人太穷或太富都容易染上坏毛病,张广志的坏毛病是酗酒,其实说他酗酒有点儿冤枉他,他喝得并不多,少则二两,多则四两。但问题是,他不管喝几两,逢喝必醉,醉了就打老婆出气,老北京人管这类人叫“酒腻子”。

    高玥读过不少知青小说,这类书读多了就容易被误导,她曾经一度很崇拜那些被称为“老三届”的群体。在她眼中,那些“老三届”个个谈吐不俗,思想深刻,他们见过世面,吃过苦,他们洞悉人生,处世豁达,在实际生活中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而且在各行业中都是事业有成的佼佼者。这都是高玥以前对“老三届”的认识,不过现在她可不这么看了,现在坐在她餐厅里吃饭的这些“老三届”,才是大多数“老三届”真实的生存状态。那个张广志语言粗俗,举止毫无教养,刚喝了几口酒就脱下了背心,光着膀子要和钟跃民划拳。他对钟跃民现在还没有孩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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