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家国五部曲-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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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了不起,他们的坦克装甲车能爬山吗?还不是离不开公路,咱们往山沟里一钻,他就没主意。”
“他们有直升机战斗群和空降部队,最适合打山地战。”
段铁柱不屑一顾地说:“狗屁,我就信一条,他的坦克大炮再多,最后解决战斗还要靠200米内的硬功夫,就像林副统帅说的,要靠刺刀见红,靠*……”
“班长,要是刺刀能对付坦克,咱都改步兵得了。”
“你什么意思?”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没拿自己当坦克兵,把自己当步兵了。赶明儿你要当了团长,干脆把咱们团的坦克都送炼钢厂去回炉,咱们成立个陆战团,用步枪、*,实在不行就拿铁脚板儿踹‘帝修反’的坦克。”
段铁柱吼道:“袁军,怎么就你怪话多?我看你是立场有问题,专替‘帝修反’说话,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袁军站了起来:“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让大家参加讨论,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当然要向你请教了,你不能乱扣帽子,照你的意思,我是‘帝修反’派来的特务?”
“你是不是特务我不知道,反正咱们连这些城市兵里,就你怪话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功夫全用在嘴上啦。当初分你来二班,我就不同意要你,像你这样的城市兵,只能拖二班的后腿。”
袁军火了:“谁稀罕来二班,你他妈找指导员把我退回去呀!”
“袁军,你骂人?你敢再骂一句……”
“骂你?你听好,你这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土老冒儿,我骂你是客气,惹急了我还抽你呢!”
段铁柱猛地站起来:“你……你还反啦?走,跟我去连部,让指导员评评理。”
袁军抄起马扎高高举起欲砸段铁柱,战友们将他抱住……
袁军站在连部的屋子中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连长季长河气哼哼地背着手来回踱步。指导员吴运国在一边和段铁柱小声说着什么。
连长转了几个圈儿,回过身来:“好你个袁军,你可是创了纪录啦,咱们连从建连那天起,就没见过新兵敢打班长的事,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啦。打呀,怎么不打啦?谁也别拦他,二班长,你把脑袋伸过去,让他打,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胆子。”
袁军冷冷地说:“连长,你还别将我,他要真敢把脑袋伸过来,我就真敢砸。”
连长暴跳如雷地冲过去,被指导员拦住。
指导员心平气和地说:“袁军,你可够出圈儿的了,又是打班长,又是顶撞连长,到了连部,气焰还这么嚣张。这不是你在北京当学生,这是部队,你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没有?”
袁军冷笑:“后果?我没考虑过,我只想揍段铁柱这王八蛋,至于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犯不上去想,大不了就是上趟军事法庭呗。”
连长火冒三丈地吼道:“袁军,你还死猪不怕开水烫啦,我今天要是整不了你这刺儿头兵,我就不姓季。”
“连长,你别这么大声叫唤行不行?人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我又不是3岁的孩子,这吓不了我。”
连长冲动地解开衣扣,脱下上衣:“指导员、段铁柱,你们给我做证,这小子骂人,老子豁出去不当这个连长了,今天我非整他不可。”
指导员连忙拦住连长。
袁军火上浇油地说:“连长,我发现你这人挺没劲的,你要真想和我单练,就别咋呼,咱俩偷偷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一把,谁的牙掉了,就自己偷偷咽到肚子里,见了别人得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这才是汉子。你这叫什么?仗着自己是连长,别人不敢打你,就撸胳膊挽袖子地欺负新兵,这有损你连长的身份。”
连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指导员不温不火地说:“袁军,你的行为必须要严肃处理,在处理你之前,我还想听听你自己的解释,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打你们班长?”
“段铁柱侮辱我的人格。”
“就算你们班长侮辱了你的人格,你可以向连里反映,难道这也是你打人的理由?”
“反映管个屁用?你们都是山东老乡,我听说连长家和段铁柱家是一个公社的,相隔不到30里,你指导员也是山东的,你们来个官官相护,我找谁去反映?”
指导员也火了:“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呀?连里山东人有二十多个,你有什么根据说我们官官相护?”
“反正你们农村兵对城市兵天生就有成见。”
连长指着袁军道:“指导员,你听见啦,你说一句他顶一句,我看今天得禁闭他。”
袁军笑了:“随便!住禁闭室里挺舒服的,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出操,跟疗养差不多,你最好多禁闭我几天。”
指导员大怒:“好,我成全你。通信员,送他去禁闭室,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刺儿头……”
周晓白正坐在值班室里写信,罗芸走进来问:“晓白,写什么呢?”
周晓白连忙把信藏起来:“给家里写信呢。”
“你蒙谁呢?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就是给钟跃民写信吗,你藏什么?”
“你别给我瞎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怎么着,你有什么事?快说。”
罗芸正色道:“你听说了吗?袁军被关禁闭了。”
周晓白一惊:“他又惹什么事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罗芸说:“下午有个坦克团的战士来拿药,我问他认识袁军不,他说他和袁军是一个连的,袁军和班长吵架,还要打班长,被连里关了禁闭。”
周晓白摇摇头:“这个袁军,真是无法无天,胆子太大了,这次他的问题严重吗?”
“据说他们连队已经上报团里,准备给他记过处分。那个战士说,袁军现在态度非常恶劣,在禁闭室里还说风凉话,说他给自己放了疗养假,以后什么时候想休息了,找个看着不顺眼的人打一顿就行了。”
周晓白笑出了声:“也就是袁军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罗芸想了想,突然笑出了声:“我刚才还想呢,幸亏钟跃民和郑桐这两个坏小子没来,要是这3个活宝都凑在一个连里,非反了天不可。钟跃民老谋深算,郑桐一肚子坏水,袁军整个一混世魔王,这3个坏小子能把一个连拆散了。”
周晓白大笑:“还真是,这3个活宝要凑在一起,就该有人倒霉了。”
罗芸道:“你还别说,袁军这家伙挺有性格,有点儿特立独行的劲头。我敢说,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咱们军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周晓白斜了她一眼:“哎,罗芸,听你的口气,像是挺欣赏袁军的。你坦白,你是不是对袁军有点儿那个意思?”
“去你的,谁看得上他?一副粗野相儿,比钟跃民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晓白马上板起了脸:“罗芸,你少说钟跃民,我不爱听。”
“好好好,不说,那是你心肝儿,动不得。晓白,咱们是不是去看看袁军?我倒想见见他被关禁闭的倒霉相儿。”
周晓白不冷不热地说:“什么叫‘咱们’?我可没说要去看他,要去你去,干吗拉上我?”
“大家不都是朋友吗,他现在是困难的时候,需要帮助呀,哪怕是精神上的,咱们凑点儿钱,给他买点吃的。”
周晓白摇摇头:“我可没钱,我的津贴费还攒着给钟跃民寄去呢。”
“你看,就记着你的钟跃民,袁军也是钟跃民的朋友,你就算替钟跃民去看看又怎么啦?”
“不去,不去,就不去。”
罗芸无可奈何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交情?哼,要是钟跃民被关了禁闭,你肯定哭着喊着就窜去啦。”
周晓白的脸色骤变,咬住嘴唇。
罗芸没注意周晓白,只顾自己说下去:“晓白,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敢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哟,晓白,你怎么啦?晓白……”
周晓白突然泪流满面,她抽泣着小声说:“罗芸,我想钟跃民了,罗芸……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第九章()
当知青们得知他们的口粮被村支书常贵私下截留时,都气炸了,大伙都嚷着要收拾他,钱志民干脆地说:“打这老丫挺的一顿算了。”蒋碧云主张去县委告状,让县委派工作组来调查。钟跃民却不同意,他认为常贵此举虽然很可气,但石川村的现状就摆在这里,老乡们都穷怕了,人一穷就难免想点儿邪门歪道,俗话说“穷生奸计”。上次挨饿时,他和郑桐到邻村去偷鸡,就属于这种情况。虽然没偷着,但毕竟是动了邪念,要是为这点儿事就把常贵送进去,就显得过分了。何况常贵家还有6个孩子呢,常贵要是进去了,这6个孩子谁养?更重要的是,要是全村的老少爷们儿都知道是知青们把常贵送进大狱,知青们就成了告密的小人,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呢?
郭洁愤愤地说:“那就便宜他啦?”
钟跃民说:“当然得警告他一下,吓唬吓唬就算了,这件事由我和郑桐来办。”
钟跃民和郑桐专挑吃晚饭时去找常贵,他们鬼鬼祟祟地走到常贵家的窑洞外,郑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对钟跃民耳语道:“正吃饭呢,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圈呢。”
钟跃民作了个手势,高喊着:“常支书……”趁常贵还来不及回答,钟跃民和郑桐已推门闯了进去。
常贵一家正围着炕桌吃饭,炕桌上的瓦盆里堆着不少玉米面贴饼子,常贵和家人每人手捧个大海碗,里面盛着野菜糊糊。
钟跃民和郑桐闯进来使常贵猝不及防,来不及把食物藏起来。
常贵有些惊慌,他应付着:“跃民、郑桐,吃了吗?”
两人齐声道:“没呢。”
常贵言不由衷地说:“一起吃嘛。”
“哎,谢谢支书了。”两人脱鞋上炕,拿起贴饼子就吃。
常贵婆姨盛了一碗野菜糊糊递给钟跃民,钟跃民摆摆手:“我们喜欢吃干的,不喝稀的。”常贵心疼地眨着小眼睛,盯着两人狼吞虎咽。
两人风卷残云,盆里的玉米面贴饼子转眼就被吃光。
郑桐撑得松开腰带,揉着肚子说:“常支书,我们来这么多日子了,今天才吃上一顿饱饭。支书啊,你对我们知青太好了,我们怎么才能报答你呢?”
常贵嘀咕着:“莫事,莫事。”
钟跃民抹抹嘴,又顺手拿起常贵的烟袋装烟叶,点燃后吸了一口才说话:“支书啊,你几个娃?”
“6个,养不活啊。”
钟跃民关切地问:“你要是不在了,婆姨和娃有人管吗?”
常贵紧张起来,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钟跃民问:“咋回事?”
钟跃民喷出一口烟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有被子吗?带上被子,对了,把你那件光板老羊皮袄也带上,那里面冷,多带点儿衣服没坏处。”
常贵紧张地说:“跃民,你在说啥啊?”
“支书,你的案子犯啦,县公安局马上要来咱村抓人了。支书,你长这么大没坐过小汽车吧?得,这回你可露脸啦,小车一坐,屁股一冒烟,全村的老少爷们儿给你送行,咱村谁那么风光过?”
常贵呆了。
郑桐插话道:“支书,你没进过局子吧?我在北京进去过,哎哟,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心里哆嗦。一进去,人家二话不说,小绳儿一捆,噌的一下,把我吊房梁上了,当时我就哭爹喊娘啦,受不了哇。谁承想,这还是最轻的,老虎凳你听说过吗?8块砖一垫,你那腿就跟面条儿似的弯过来……”
钟跃民推心置腹地说:“常支书,咱爷们儿平时混得不错,这事要是搁旁人身上,我们才不管呢。你听说了吧?这次我们去县里讨饭,把事情闹大啦,县里正准备查处利用职权克扣知青口粮的村干部,县委书记还点了你的名,说石川村的常老贵最坏,克扣得最多,除了经济上的问题,好像还有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是不是,郑桐?”
“没错,常支书,有人反映你经常利用职权调戏村里的婆姨,还和村东头儿的张寡妇有一腿。你糊涂啊,支书,这年头儿哪儿犯错误都不要紧,就是裤裆里那东西不能犯错误。这次县里要严肃处理你,我们哥俩冒着生命危险来通风报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咱爷们儿平时混得不错吗。”
钟跃民接过话来:“支书啊,趁公安局的人还没来,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你得快点儿说,你放心,你的娃就是我们的娃,我们吃干的,就决不能让他们喝稀的。”
郑桐附和道:“对,你的婆姨就是我们的……”
“郑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