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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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绑架的真实目的,无非是为了叶景明的身份。只要在场有那么几个有心人,很容易日后顺藤摸瓜,发现这位“赵黎”是个冒牌货。可是如果我就此沉默不语,印章在手一样毫无意义。
选他还是他?我手心开始沁出了汗。该死,这女人真是我命中克星。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就牢牢抓住了我的命脉。
“怎么不说话了?”苏郁明现在也有了底气,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我似乎在这件事上,处于下风。
“你还有理了!”被人捏了死穴,我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绑人的不是你么?这理由,不也应该去问你吗?”
这话分明有些强词夺理。苏郁明笑了,“整个事件本来就说不通,我劝你下次污蔑别人时,还是想个更好的理由吧。”
混蛋!我正要骂他,旁边有人使劲拽了我的袖子。
是顾怀之。显然他早已听出端倪,原本一双半闭着的眼投射出犀利的光,仿佛要将我内心的秘密一一掀开。
迎着他的一脸探究,我轻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顾怀之叹了口气。起身站了起来。
“这两件事都有待探查。”他淡淡道,“苏家嫡系接二连三出事,不得不让我想到,是不是有人在其中作乱。”
说着,他威严地看向了刚才嚷嚷声最大的几个年轻人,直到他们因为畏惧而垂下脑袋。场上是死一般的寂静,显然他这话多少让这些人有些心虚。
“那你说怎么办?”老者依旧不肯退让,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缓和。
“老爷子您信教,”顾怀之一脸恭谨,“那基督还得三天复活呢,何不就给苏郁芒三天时间?现在是周四,等下周开盘再见分晓,似乎也不算太晚。”
“周一?”那个二房遗孀发出一声冷笑,“兴隆地产上市在即,倒不是说我不疼侄子,只是怕等来等去,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兴隆地产?仿佛它的董事长也姓苏。看来这是他们二房的产业了。近期苏氏股票低迷不振,首当其冲就是房地产受灾。这也难怪他们二房沉不住气,没几天就联合起来生事。
“顾氏会给予二房支持。”苏夫人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这时却突然发话了,“顾家会以私人名义向花旗银行做抵押,为兴隆地产拆借八千万。”
“八千万?好像不够吧。”遗孀细眉一挑,脸上分明露出几分不屑,“这顾家,怎么着也是红色资本家出身,怎么就……”
“我说的是美金。”苏夫人淡然补充。
座中一片哗然。都知道顾家有钱,却万万猜不出他们能拿出这么多的信用。拿得出固然了不起,更要命的是苏夫人的语气,云淡风轻得就像她借了同事一块钱。
这下遗孀彻底地闭了嘴,开始低头专心研究自己的麻将牌钻戒。
“都是一家人嘛,”那个温和的人又开始忙着打圆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怎么就不能给大侄子一个机会呢?”
又是一阵沉默。我心里泛起了浓重的愧疚。到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在回护他?一想起苏三澄澈的眼睛,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无法再面对他了。
“那就这样吧。”老者说罢,把龙头拐杖用力往下一敲。那拐杖极沉,落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
就如同拍卖师的一锤定音,所有人都没有再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我看到,方律师的脸上分明露出了轻松之色。
“时候也不早了,”苏董事站起来,瞥了一眼外面的繁星满天,“管家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宵夜,还请诸位移步花厅,略作休息。”
人们陆续起身,很明显他们并没有什么吃饭的意思。折腾了大半夜,到此时总算是为苏三挣得了一丝生机。三天八千万美金,当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顾怀之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他随之带起的凉风让我心里莫名地起了寒意。
显然,他对我今晚的表现异常不满。方律师倒还温和,他对我投来担忧一瞥,也很快跟了出去。
一轮新月天如水。
见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我不再犹豫,径直朝那个俏丽的身影走去。
被人拿在手里的感觉是不爽的,尤其我再一次落在她手里。
“谢小姐还有什么高见?”许一梵大概也预料到了,她压根就没有离开座位,而是以一种宠辱不惊的姿态坐在那里,还不忘轻轻用象牙扇吹着风。
那一双十指芊芊,当真是比老象牙还要温润洁白。而指甲上浓艳的赤红,乍一看就像上了满指拶子,隐约有血腥气。
“你还真是有胆子,”我冷冷地望着她,“别忘了,没了他,你在苏家什么都不是!”
“怕,我简直要怕死了呢!”她故作惊恐状,用手轻轻捂住胸口,而后从扇子缝儿里,对着我吃吃地笑起来。
可恶!她分明知道……我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什么叫投鼠忌器,我现在真是彻底明白了。
“你爱他,远胜于我。”许一梵懒洋洋地说道,“你熟读圣经,应该没忘记所罗门王的故事吧。没错,我相信你,远胜于世界上的任何人。因为我知道,你爱他。”
传说所罗门王曾判过这么一个案子。两位母亲为孩子的归属发生争执。而这位国王让刀斧手把孩子劈成两半好去分给她们。其中一位妇人泪如雨下,当众表示宁可不要孩子,只要饶过他的命。
正是凭借这一点爱子之心,所罗门找出了真正的母亲。
“你少敝帚自珍了!”看着她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我忍不住反驳,“我可是对你的老公,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吗?”许一梵哼了一声,突然就站起来,用手指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背影,“他们还没走远,你去啊,去告诉他们,赵黎就是——”
“你疯了!”我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捂住她的嘴。就在手指即将碰到她的一刹那,许一梵忽然就嘴角一弯,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我上当了!我颓然坐下来,索性垂头不再去看她。就为着这一份隐秘而卑微的感情,我怕是永远要被她许一梵拿捏在手里了。
“选了谁,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许一梵啪地一声收起扇子,“刚才那两个多钟头,你本可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如此,苏三少了两个对手不说,某人还可以替他洗清嫌疑,这么一石二鸟的主意,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我怎么做,不用你管。”我没好气道,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要我说啊,苏三还是认命吧。”她脸上闪过一丝惋惜,而后转变为讽刺,“是你,选择了替叶景明守护秘密,所以,也正是你,间接地放弃了他。”
说着,她再不看我,一阵嗒嗒嗒的碎响后,空旷的房间里,只剩我独自沉浸在黑暗里,连同那些旧年的尘埃一起,就此腐坏发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吱呀一声响。有人走进来了。
“孩子,还不回去呀?”看门大爷手里拿着个扫把,他的浑浊眼神比灯泡还要昏黄,“明天还得上学呢!”
上学?我哑然失笑,我有看上去那么年轻吗?大爷一声不吭地开始打扫门前的院子,一片片的银杏叶随风飞舞如同金色小扇。
“你扫了有什么用?”被一晚上的窝心事搞得心情坏,我看着他的徒劳无功,忍不住也语气刻薄,“这房子根本就没有人住啊。”
“说不定她能回来呢?”老大爷伸了伸腰,“说不定她明天就回来了。”
“谁?”此时已然后半夜,月落星沉,就连书上的鸟儿都睡着了。
“我邻家妹妹。”大爷慢慢地扫着地,把那些细碎的叶子归拢到一起。他住的地方乃是这庞大建筑群里的一间小平房,估计是曾经法租界的巡捕房,虽说是一样的墙皮坍圮,却显然要更加地整洁,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正轻轻在风中摇曳。
莫非他这多少年来,委身在两间平房里做守门人,就是为了等那个“邻家妹妹”?我一时心里有些感慨,反正夜都深了,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老大爷把落叶扫干净,又拿出一块抹布,开始认认真真地擦门前地砖。那些青石板历经多年,在月光下焕然生辉。看他那慢吞吞的动作,我估计着,等他擦完了,天也就亮了。
“她和我一块长大。”他擦了一会儿,终究是上了年纪,颤巍巍地蹲在地上,略作休息,“后来她嫁了人,丈夫参了军,一去几年,也不知死活……”
声音犹如耳语,大爷用手扶着墙,起身拎起了水桶。门口的井上,轱辘吱呀乱响,我实在看不得他犹如风中残烛的样子,索性去帮他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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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贼王()
“那,她人呢?”井底一抹新月幽幽地闪着微光,我看着他仿佛等待了百年的耄耋面孔,忍不住问了一句。
“四六年她去对岸了。因为有人说,在那里见到了她的丈夫。”老大爷用水洗着抹布,“这一晃,也六十多年了。”
对面?六十多年?这两个因素加起来,估计他等到的机会都很渺茫了。且不说岁月荏苒,就算是小姐幸还健在,她还能找到这里,还记得这童年的玩伴么?
而他,却这样日复一日地为着那可能的重逢做着准备……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的事啊,别人的妻子,别人的传奇悲欢,这样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晨光熹微,不知不觉里,我已然在银杏树下站了一夜。露水打湿了我的肩膀。也许这世界上很多事是说不清的,谁叫我们,遇上了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联系人是孙晓若,激动之下,我差点就把手机给摔了。
“我们找到监控录像了!”他的声音很嘶哑,却分明地透着一股子喜庆,“要不要来看看……”
他话还没完,我就头也不回地冲出小院,不顾旁边交警朝我投来的愤怒目光,站在马路中央,死命对着出租车招手。
一辆辆出租车呼啸而过,终于有司机大着胆子,在我身边停下。
“师傅麻烦您快点!”一拉车门我就催促道。
“姑娘这是赶着去结婚啊?”司机倒是脾气极好,一边猛踩油门,还不忘对着我开玩笑。
这可比结婚重要多了!我两只眼睛紧紧注视前方,每当有红灯在路口亮起,我都恨不得跳出来去把它给摘了。师傅估计是本地人,他非常机敏地在弄堂里左转右开,没十分钟就到了缉毒局。
灰沉沉的机房里,几个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分成四格的大屏幕。估计是摄像头的角度还不错,这个穿灰色连帽衫的家伙正面,侧面被拍了个清清楚楚。
“从取款时间来看,是他没错。”孙肖若指着屏幕,高兴地说道。画面显然是某个交行的24小时ATM,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而后插卡,输密码简直是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他从小格子间里走了出来,连帽衫下很明显地凸起了一块,活像是五六个月孕妇的肚子。
众人都是一脸欣喜,唯独老李脸上一点的笑纹都没有。
“不像。”他喃喃道。
“不像什么?”我扭过头看着他。监控中的家伙鬼鬼祟祟的,相貌极其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还能有错?
这时,大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便一起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老李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只是盯着那录像发呆。
“我说他不像个马仔。”过了好大一会儿,老李终于抬头,慢慢道,“马仔不是这种样子。”
说着他用鼠标滑动时间轴,退回到照的最清楚那一帧,“年年缉毒抓的马仔多了去了,这家伙肯定不是做这行的。”
我一听就乐了,敢情当马仔也像当官当久了一样,会在身上留下痕迹不成?
“那你觉得他是干啥的?”小孙问道,找监控、做技术处理,忙活了半天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显然他多少有些不服气。
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不能相信。时间对得上,地方对得上,马上抓人就能结案的事儿,老李为什么说他不是?
“我同意老李的意见。”一个片警开口道,他大概四十多岁了,额头上分布着几道很深的皱纹,“依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马仔,要么就是个小毛贼,充其量也就是个诈骗犯。”
老李点头,“贩毒,说白了总归是脑袋别了裤腰带上,不是被自己人砍,就是被咱们给一锅端。这些人啊,进饭店永远挑靠门口的座位,个别脑子犯病的,就连吃饭都带着手套。小孙你倒是说说看,换了你,放心把百万的资产,交给这么一个进门都不知道躲摄像头的吗?”
“而且他居然连个袋子都不拿,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