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的心情不比二战时困于轴心国的犹太人更哀愁。甚至还不如他们,人家起码还有个辛德勒式的人物发善心,而我呢,只好困守在这小岛上,眼见着海水一寸寸升上来。
我国国境线绵延千里,按普通人的想法,偷渡是很简单的事情,直接从边境的某个小溪流蹚过去就是。可边防站的人也不傻,人家早就想到了。他们倒不会说在边境线上守株待兔,一米米排下来,那得累死。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在紧要处设立二道关口,抽查证件。没有就直接遣送。
且不说赵黎现在就是个黑户,就算能给他*按正常手续走,临到边境也会被逮回来。我要的是一张临时通行证。这东西只有身为外交官的苏郁芒才能办到。
他赴任在即,估计求这东西的人多的要踏破他家门槛了吧。且不论他肯不肯搭这个人情,就单说那之后血海大的干系,他肯背吗?
总体来说,这一趟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就算有,估计也是凭着他对我的那一零丁的好感。我承认,这种绿茶表的做法真是卑劣无比,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唉!”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几个职员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经过我身边时很明显地放缓了脚步。大概是我那个愁苦的神情让他们觉得诧异吧。不过这好奇也只维持了一秒,他们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家门当户对,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就从外貌上来看,也是一对金童玉女呀!”
大概今天使馆有什么喜事吧。难怪我坐苏郁芒办公室外面等了这样久都没人。原来都去赴宴了。这时更多的人经过走廊,他们个个面带喜色,神采飞扬。相比之下,我风尘仆仆,神色憔悴,活像个接待办外的上访户。
坐这里傻等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在现场能碰到他。我起身跟着簇拥的人群向一头的大厅走去。
这次来求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赵黎。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我太了解他了。
使馆接待处原是个殖民时代的洋公馆,其内部装潢保存至今,是那一时期典型的洛可可风味。整体的色调颇像个装满祖马龙的盒子,尽是些娇艳的粉蓝,粉绿,品红。高高的弧形天花板仿西斯廷教堂,绘的是米开朗基罗《末日审判》:云端上的天使吹起末日的号角,地极的王起来定世代的罪。罪人们一个个瞠目结舌,他们张大的嘴巴仿佛在喊着,我不信。
圣子复活,人神归位。不知到那一日,我和赵黎又重逢在炼狱的第几层。
skbshge
第二十二章 婚宴上的请求()
大厅里灯火通明,所见之处皆是一种柔和温暖的香槟色。来往之人亦是香风细细,气度非凡。放眼望去,无论是头顶的水晶玻璃吊灯,还是那些夫人身上的首饰珠宝,无不摇曳着夺目光彩。天上地下,一片日月光华。
角落里,管弦乐队正充满激情地演奏《婚礼进行曲》。新郎一身规规整整的深色西装,只胸口的三折真丝方巾点缀一抹真红。他向来宾们客气地微笑着,屈身优雅地引领他们就座。新娘则背对着我们,只留下一个人鱼般姣好的身影。一个化妆师模样的女子手持小镜,半蹲在她面前,正为她细细补妆。
我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和那些素昧平生的贵客们一道品尝着杏仁饼与红茶。唉,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你看那花篮长长的缎带上用金粉细细描画的字:庆贺苏郁芒先生与许一梵女士订婚。
距离他向我表白,也不过是一个月的长短。当时只听在场的人嘟囔什么“新欢旧爱”,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骨瓷杯里的茶汤澄澈可人,倒映的波澜光影像极了那天江面上明灭的火树银花。这大概便是这些世家子弟的做派了。前一秒还在和你表白,后一秒便和别人定亲。别看大清国亡了,他们的思想还是旧式的。玩玩可以,谈谈外面的女朋友也不错。只那一个妻必得是长辈精挑细选的良配,如此方能拿得出手去。
幸好我不曾选他。此时宾客越来越多,贸然出去反而会引起议论。我静静坐在那里,打算一盏茶的工夫后便悄悄告辞——不与人尴尬,也是处世的道理。
苏郁芒却不能就此放过我。他大踏步流星似的走过来,全然不顾身后许一梵焦急喷火的样子。
“你来了?”他的脸上居然有些赧然。
“祝贺你。”我客气地微笑着,向他表示歉意,“我竟然忘了带礼物。”
“这不是我的本意,”他急匆匆道,“不过你放心,这只是订婚——”
我只是笑着摇头。苏郁芒未免太过天真,他不知道结婚这事儿就像盖房子,当第一块基石落下去,便不可以更改,接下来搭骨架,加砖头,抹墙泥,每一步都是棺材上敲下的钉子。盖棺定论,无可变更。或者说,婚礼要走这么多的步骤,就是在温水煮青蛙般地告诉你,不能回头,无可回头。
见我如此,他的脸上全是黯然,仿佛也突然意识到了他这话的荒谬。两个人一时无话,只有大厅里宾客的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传过来。一瞬间我竟有种错觉,这根本不是他的婚礼,他和我一样,都不过是个两家联姻的局外人罢了。
这沉默很快被人打断了:“你来做什么?”
许一梵很美,人人向往的varawang婚纱穿在身上,手上卡地亚戒指闪闪发光。还有那顶钻石王冠,闪得连壁灯都要黯然失色了。今天的她是一个完美的新娘,除了脸上明显的怒容。
我也不接话,垂下眼皮就往外走。和这个女人一向沟通不顺。既然是鸡同鸭讲,便不必做纠缠。
“没事一边呆着去。”苏郁芒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脸上全是深深的厌恶。
许一梵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今天可是你我二人的订婚宴,我们的生活刚刚开始啊。”
“我们?”苏郁芒一声轻笑,他有些玩味地望着她,语气恶劣,“许会长把你硬塞给我,这事我是做不了主。不过你也给我记着,你现在姓苏不姓许,最好从现在起学会怎么低眉顺眼地做苏家媳妇。”
这番话对于一个新娘而言,未免太过刻薄了些。许一梵颤抖着,一张雪一样白的脸更加地没了血色。她垂着头站在那里,沉沉睫毛下的双眼早已是盈盈泪目。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埋怨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三从四德?”
“不用你为我说情!”许一梵猛然抬头,恼火地冲着我嚷道。这仿佛对她来说,比我骂她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你瞧见了?“苏郁芒头也不回地拉着我就往外走,”她简直不可理喻!”
我忙制止住了他:“别闹,你让两家怎么下得了台?——是我的不是,不该打扰了你们的好日子。”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停住脚,认真地问道。来宾们估计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开始若有若无地向这边望过来。在这些人里,我认出了上元节那天的几个年轻人。像是自诩比别人更加知根熟底般,他们的目光里多了几份玩味和戏谑。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个出现在戴安娜订婚宴上的卡米拉:不自量力,丑陋不堪。
我犹豫着,通行证三个字还没吐出口。便见到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老者朝这边走来。他走得很慢,甚至还有些颤巍巍的,可他迈出的每一步却有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一种无形的威慑压得人简直透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他有些怀疑地打量着我,”这位是?“
苏郁芒向前走了半步,不动声色地将我挡在后面。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外交官。
父亲。他恭敬地唤道。
原来是老熟人啊。我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就差在他面前哼出来了。苏董事比以前老了一些,也更有威势了。一双灰色眉毛下的眼睛如同幽深的山涧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波动。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他并不理会苏郁芒,而是凝望着我,沉声问道。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再也忍不住了,索性都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扫过来。一时间我竟成了大厅中人人瞩目的对象。
她是谁,怎么在这里?我仿佛能听到他们心中的疑问。一旁的许一梵也有了些许底气,面上的沮丧一扫而空。那两只眼睛恨不得变成锥子,往我身上狠狠戳过来。
真像啊。恍惚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在那个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小小办公室里,逼迫的苏董事,沉默的苏郁芒,懦弱的谢昭。一切与十年前别无二致。只是这一次,我还要从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吗?就算我肯,他们也未必肯呢!
一刹那心冷了下来。真可笑,我居然又一次与虎谋皮。
“我只是路过罢了。”我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仿佛那些无形的剑拔弩张都不存在似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话毕,我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苏郁芒冲上来想拦住我,却被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身后的管弦乐队重新奏起了婚礼进行曲,只是调子里还带着犹豫。相信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会忘记我这个不速之客,如同忘记一场拂晓前的噩梦。
只是我的噩梦,又有谁来解呢?
skbshge
第二十三章 千江路飙车()
晚上,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看韩剧。赵黎出门了,想必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手机震动起来,是个没有存过的号码。
我懒洋洋地说道:“喂——”
“我是许一梵。请你马上到千山路来,”那边嘈杂的不像样子,许一梵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你来劝劝他!”
这倒是奇怪了,她正牌的苏夫人不劝,倒叫我去做这不讨好的差事。哼,白天的事以为我忘了吗,要不是她在那里作妖,把个苏老爷子引过来,通行证的事说不定还有三分把握。
于是我也没什么好声气:“苏夫人,你们的家事何必叫我一个外人去呢?”
那苏夫人三个字,被我咬的格外重,吐出来有种残忍的快意。
“我劝不住啊!”那边传来低低啜泣声,在一片嘈杂里是那么的无助与可怜。
嫁了这么个脾气乖张的孩子,又不得他喜欢,想必她在苏家也很难做人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一叹,竟有几分同情她了。
“你别哭,我就来。”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个嘴巴。我是傻吗?没的揽这些龌龊事!
依旧是上回的那辆奥迪A9,连司机都没变。为着苏郁芒的关系,我和这司机也算半个熟人了,可这一路上他竟不发一声,只是把个车子跑得飞快,仿佛连他也闷闷地有心事。
“他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飙车。”司机叹气道,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眉眼里透出来的全是忧心忡忡,“放从前也就罢了,现在他是韩大使秘书。还这样地恣意妄为,一个不小心传到那边耳朵里,连老爷子也没法帮他圆过去。”
圆过去……苏郁芒,你还真是老样子。永远自己闯祸,然后叫别人给你收拾残局。世家子有出息的不在少数,但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往往也是两极分化,要么是经世致用的菁华,要么,便是长不大的巨婴。
苏郁芒显然是后一种。至于韩大使,这位外交界的中流砥柱可是出了名的方正刚毅。
车子慢慢地拐向了千山路。大老远我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是那种改装车特有的轰鸣,震得我们这车的玻璃都在微微地发颤。刚要伸手推车门,几个鬼影似的东西飞快地从窗边掠过去。要不是我反应及时,这车门非得撞飞出去不可。
不用说,那就是苏郁芒他们了。
没过一会儿,巨大的轰鸣声再一次由远而至。三四辆跑车以超过限速几百倍的速度向这边冲过来,前头大灯照的人眼睛都要瞎了。苏郁芒还真会挑地方,上回在这里放烟花,差点就惊动了消防局。这下更来劲了,居然在这里飙起车来!
他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作死吗?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千江路啊,大名鼎鼎的死亡弯道。别看就这么一条长不到三公里的宽阔道路,每年在这里车毁人亡的事故不下百起。
苏郁芒他真是疯了!
“你也是来劝我的?”车窗摇下来,苏郁芒脑袋上顶着一头乱发,扑面而来的酒气连夜风都吹不散。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典型的网红锥子脸,眼妆浓的能登台。这显然不是许一梵,那位苏夫人正站在路边哭呢。小网红用挑衅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的潜在对手。
“你下来。”我冷冷对那女孩子说道。她坐在那里动都没动,小巧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