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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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来一看,小笼稳妥妥地放在一个保温桶里。旁边还有一个纸袋,装的是菠萝包和金腿萝卜丝酥饼。顿时感觉肚子是空的,晚饭竟让我更加心急火燎地饿。也不管旁边就是海面,冷气逼人,伸手就拿了一个菠萝包吃起来。
厚重的牛油温暖着我的唇舌,连带着心里也暖和起来。嘴里的菠萝包还没下肚,身后便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是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还有闪光灯那耀眼的光。我全身一僵,这么晚了,还有巡查组来?
可别让这些家伙看到我在吃东西。我拼命地活动着腮帮子,艰难地吞下了最后一口牛油。赵黎只是站那里瞅着我笑,末了还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刚擦完嘴巴就看到冯容止春风洋溢的脸,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干巴老头儿。
“最近,我们采取一系列措施,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打击违法走私。”冯容止神采纷扬地说着,他旁边的干巴老头儿背着手,缓缓地挪着步子。今天还真是背到家了,不仅值班碰上冯奶奶,见那老头的气势,估计是上面下来视察的什么领导。我下意识地向后站了一下,希望能把赵黎挡在身后。然而太难了,这家伙比我高了整整一头,想把他藏起来,简直就像教室里藏恐龙般可笑。
“喂喂,你快蹲下。”我使劲拽着赵黎的袖子,小声说道,“藏在集装箱后面,不要。。。”
“这是我们新来的小谢。”突然,冯容止伸手指向我,热情洋溢地介绍道,“她正在清点出口的货物。防风抽查势在必行。。。。”接着又是一片按动快门的声音。
拜托别拉上我好么!我忙不迭地松开那只拉着赵黎袖子的手,已经是紧张得发抖了。赵黎反应挺快,他迅速地闪到一边,让自己的脸藏在卡车的阴影下。
有什么好看的,您快走啊!看着他俩不住地在这里转来转去,我心里又是一阵发慌。
冯容止左看右看,突然在赵黎面前站住了脚:“港口近期强化人员集中管理,提高风险防范。企业人员人证合一方能上岗。”说着,他向赵黎伸出手来,示意他出示现场通行证。
这下完了!他哪有什么通行证啊。我的在倒也算了,还能偷偷塞给他。偏偏我今天没拿。就算是有,那上面还印着我的一寸照片呢,是无论如何也混不过关的。
我慌乱地向周围望去,现在逃还来得及吗?冯容止的手伸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疑惑:“你的通行证呢?”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是冷风里射来的一支箭,森森地发出寒意。周围的人仿佛也看出点端倪,纷纷凑了上来。没事凑什么热闹!我对着他们怒目而视,这下好了,围得这么密实,想跑都没地儿跑了。
那干巴老头早已被冯容止叨叨的不耐烦,中途出了这么个变故,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黎。他一双细长的眼睛深深地藏在褶子里,隐隐约约地透着幽光。
“在这里。”赵黎倒是一脸镇定,大大方方地回答。他变魔法似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证件,递了过去。
冯容止拿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转手又递给他。那老头停住了脚,淡淡地扫了赵黎一眼,眼神里带着端详和审视。而后者只是垂头站那里,并不言语。
“这是我们新建的仓储区,下半年就要投入运行。。。。。”冯奶奶的声音里带了一份凝滞,他转身,也有些好奇地盯着赵黎看。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我的后背早已是冷汗横陈,快走啊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你们押货员还挺精神的。”末了,老头扔下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他俩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一把夺过赵黎的通行证,翻来覆去地看:“天啊,你吓死我了!“
“雕虫小技而已。”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很鄙视地瞅着冯容止远去的背影,”那就是冯容止?啧啧,你损他一点也不多。如果他再仔细看一眼,我就露馅了。”
这通行证指不定是找什么领导亲戚的公司做的,质量相当低劣。别看他冯容止吹得天花乱坠,其实不过是两块透明塑料板中间夹一张卡纸,上面贴着照片罢了。现在,那上面名字还是我的名字,照片却不知什么时候,被赵黎贴了自己的。
“我去查货了。”我低头装作看单子,心里却有个疑团久久挥之不去。他来现场究竟是要做什么?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来看我么?既是如此,又何必串改我的通行证?如果说他行事谨慎惯了,防患于未然,谁信呢。
早十年前,十五岁的谢昭会轻易地放过这些细节,她会觉得自己的盖世英雄,做事好周全,好厉害。
可惜我已经是二十五岁。工作现场的复杂状况,早就把我磨练得看遍人间沧桑。若不如此,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你的夜宵!”他伸过手来想要拉住我,却被我不露痕迹地闪了过去。
“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冷冷地说着,大步向下一个集装箱走去。海风仿佛更大了些,大得让我全身都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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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押货员()
他没有追过来,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一片昏黄的灯光下。
海风汹涌,吹得连头顶的灯都在叮当作响。身后他的影子拉成长线,活像一团随风飘曳的蛛丝。它们从四面八方黏过来,黏过来,不论我走到哪里,都这样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
它们想让我回头看他一眼。
我心烦意乱地想要摆脱那些蛛丝,却不防远处的探照灯大喇喇地照过来,照的我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这么多年来我其实对人生已经足够失望。在社会上漂泊多年,冷暖人间也已尝遍个中滋味。我以为不会有比这更差的了,可惜前方等着我的是那么多的“更”字。
我那么相信他,他倒好,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也许在他眼里,我不过是扑上蛛网的一只飞蛾罢了。我咬着牙,硬是一次都没有回头。
那个大叔还在忙着扯淡,脖子上的金链子一晃一晃地眨着眼,向我投来嘲笑的光。怎么样,它说,你还是上当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躲懒,今晚也没这么多事儿!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想把他的货物一扣了事。手里的单子越攥越紧,等我回过神来,它早就变成了一团废纸团样的东西,毛了边不说,连上面的字都模糊不清了。
旁边的人见我面色铁青,忙不迭地跑去叫他。嘶哑的喊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里,我竭力地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指甲狠狠刺入手心,企图借着那股锐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无辜的,我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不要迁怒别人。
大叔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他哈着个腰,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一双小眼睛几乎被皱纹盖住了。
“谢老师,晚上想吃什么?”他讨好地问道。
“开箱。”我不理他,指了指那个山一样高的货堆。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苦相。这批货足足有三十多箱,又全是些小东西。七七八八拆下来,绝非易事。
他嫌累,可我不也陪着他看货吹冷风吗?到时候盘货对条目的人是我,录入数据的人是我,他回到家还能喝碗姜汤去去寒,我回去还要单证复审,加班到半夜。
“谢老师,咱们不要那么认真嘛。”他的一双小眼睛骨溜溜地在我身上轮了一周,脸上浮现一种不以为然的笑,“你看看就放了呗,开拆多费事。”
说着,他真的就站那里不动了。整个人像尊铁塔一般杵在那里,面色黢黑,比赵黎这个黑社会更像黑社会。他就这样懒洋洋地瞥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拿我怎么样?
怒气一下子冲上了脑子。我已经忘记了这是在现场,只想找个棍子一棒敲到他头上。“你是觉得我不敢扣货吗!”我对着他厉声喊道,“现在就扣,现在!”
这明显是违反操作规程,他要是去投诉我,肯定我要吃不了兜着走。但这一刻我已经不顾了。这是什么人生啊!我喜欢的人愚弄我,你们又这样地欺辱与我,给点脸色就上墙,这日子还有没有法过了?
大叔的脸黑得像锅底,我也不理他, 拿起笔就刷刷刷地写单子。突然,手心传来一阵刺痛,笔被抽走了,卡啦一声,我听到塑料在鞋底被碾碎的声音。
我愕然抬头,大叔正一下一下地碾着那只笔。见我居然还有胆量朝他怒目而视,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向我抓来。我惊恐地向后一躲,那张单子正巧被他攥在手里。又是哗啦哗啦一阵乱响,我的眼前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一片一片,随风飘散。
那不是雪,是我手里的单子碎成了废纸。
我和他,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活像圣经里的少年大卫与巨人对决。不过很不幸,我这个大卫现在手无寸铁,更不会魔法。巨人要把我扔海里也是白白吃亏。周围的人倒是不少,可报关员们只是站那里,一脸的幸灾乐祸。想必平时我们扣他们货也不少,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又有何不可?
他喘着粗气,也斜着一双充了血的小眼睛,一步步地向我逼过来。那样子像极了斗兽场的矫健公牛,轻而易举地被一块小红布激发了怒气。于是它咆哮着,使劲用蹄子刨着土,准备随时扑上来撕烂你的肠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回自己的一点尊严,那曾经在屠夫手下任人宰割的尊严。
灯火璀然,那些斗兽场的观众静默着,脸上浮现的只是残忍而麻木的笑意。
一阵寒颤沿着脊梁骨飞快地滑下去,我几乎要扭头逃走。然而那种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脚,一时竟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巨大的手掌扬起在半空——
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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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澄清()
“你在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有没有章法了?”
是老张,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大叔。毕竟是在港口多年的老前辈,他吼一句还是非常有分量的。大叔伸过来的手臂像是突然中了一枪,软塌塌地垂了下来。他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脸上重新浮现了那种茫然的,讨好的笑。
“开箱开箱!”大叔扭头对着码头工人大声地嚷嚷着,像是带着火星的半截木炭,即将成灰,兀自拼死挣扎。
各种服装袜子七七八八地散了一地。这批次货光申报的种类便有二十多种。老张让他把每个箱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这还不说,还硬是要对着单子一条一条地核对种类和数目。
大叔的脸上沁出了汗,很明显这批货他今天算是走不了了。他向我投来哀求的目光,而我只是默默垂下了眼皮。
好不容易货都找全了,也都按顺序安放了。老张却看不都看一眼,直接把单子往他脸上狠狠一扔。
“扣货。”他冷冷地说道。
大叔连个哼都没敢吐一句,就像躲瘟神一般屁滚尿流地躲远了。
码头又在一瞬间恢复了活力,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工人继续跑来跑去地卸货,开箱,忙得不可开交。集装箱卡车发出沉闷的低吼,喷出的尾气瞬间就将我的衣领染上了墨色。我身处这一切的喧闹里,心里只是茫然。
是不是所有对别人的怜悯和客气,都会像耳光一样反打在脸上。就比如赵黎,很显然我并没忘记拿通行证,而他串改证件跑到现场,无非是想溜到办公室去窃取资料。
这还不算,居然还惺惺作态跑到这里来欺骗我。
被人骗并不是第一回。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无穷无尽的风从四面刮过来,吹得我半边脸都是木的,遍身都没有力气。
“这帮狗东西!”老张指着他们大骂。回头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以为我还在生闷气。
“你别和他们计较。”他安慰我道,“这么多年了,就那个尿性,好不了!”
“你怎么来港口了?”我有些诧异地问他。他这回来的还真是及时,晚一秒我就在海里逗鲸鱼了。
“有个小子跑来通风报信,说你碰到麻烦了。”老张硬生生往栏杆那里一指,“还算有点良心。”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还能是谁,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可我并不想谢他,这样承他的恩,还不如让大叔把我扔海里算了。那海水不过是切肤之寒,而来自他的寒冷,可谓刻骨铭心。
半夜,我疲惫不堪地回到休息室。桌上不知是谁的水仙花热闹闹地开着,那浓郁的香气只叫我晕眩不已。传说里那爱慕自己倒影,转身投水的美少年便是水仙花。这如水仙一般的男人啊,谁能忘记他的鳞茎藏有剧毒呢?
“咣咣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