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峡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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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大石块重达200——1000吨。泥石流冲出山口后,淤埋了川藏公路,并形成了一个宽4公里的泥石流堆积扇形区,面积为6平方公里。扇形地堵塞帕隆藏布江河道,又形成堵塞湖——古乡湖。
40多年前堆积在眼前的或巨大或细小的累累石块,已让我深深体验到泥石流可怕的毁灭力量。
泥石流作为西藏主要山地灾害,早已引起了有关研究人员的关注。通过调查,西藏泥石流区主要位于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昌都沿线以南,西自阿里西南边境,东至金沙江以西地区。从西藏西北部往东南方向,泥石流水平分布依次为:高原暴雨型——冰湖溃决型——冰川积雪消融型——雨水型;由高山地带到河谷,垂直分布依次是:冰湖溃决型——冰川积雪消融型——暴雨型——持续阴雨型。
泥石流严重危害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和农田水利建设。不用说古乡沟50年代爆发的特大型泥石流,就是规模较小的泥石流造成的危害,同样不可小觑。1954年7月7日凌晨,江孜地区爆发泥石流,致使年楚河、尼洋河水位猛涨,冲毁大量房屋,淹没了许多村庄和土地,这就是有名的“江孜大水”。
泥石流还严重影响着西藏的交通。据调查统计,西藏的14条主要公路干、支线沿线分布有泥石流沟1064条,特别到了夏秋季节,泥石流更是活跃。
为我们开车的扎西师傅向我们讲述了他的一次亲身经历。几年前,扎西在川藏线上开卡车。一次他在四川给妻子买了许多物品,也为孩子买了不少好吃的,然后开着卡车往拉萨赶。行至帕隆的一座大桥前,桥面突然断裂,驶在扎西前面的一辆大卡车随之坠入滔滔的帕隆藏布江中,司机因此步入黄泉。
桥断了,扎西只好无奈地选择等待。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扎西后面的车一辆辆越积越长,一眼望不到头。司机们除了等待道班工人修复断桥,没有别的办法。四周荒无人烟,没有旅社。吃完了他给自己所备的食品,不得已,扎西只好吃给孩子买的食品。等到桥重新架好,已整整过了一个月,为孩子买的食品已被他吃得光光的。可以想象,在家中等待爸爸归来,见到爸爸的车肯定会欢呼雀跃的孩子该是多么的失望!虽然扎西被阻的经历不是泥石流造成的,但由此可知,泥石流阻断道路所带来的困苦相当严重。
第二部分 古乡泥石流第7节 雪崩惊魂
从波密县城乘车前往南面的嘎隆拉山口,是我们这支科学探险队预定的考察计划之一,也是我格外神往的地方。我对嘎隆拉的美好印象,最早来自于阅读画报。
相关资料告诉我,嘎隆拉位于波密西南方向,风光异常秀美。以往的科考工作者在其南坡4200米处曾建立过营地。此处有三个湖泊,湖水清沏透亮,犹如嵌在碧绿草甸上的三面明镜。山风吹来,微波荡漾,四周雪峰倒影映入湖中,交相错动,惝恍迷离,美得醉人。
嘎隆拉山海拔4000多米,受印度洋暖湿气团的影响,降水十分充沛。海拔4000米以下,密布着森林。一棵棵冷杉、铁杉拔地而起,并形成群落,一般高达30——40米,参天入云,看上去颇有气势。密密层层的阔叶树生长在海拔较低的地方,树下绿草如茵,还生长着很多千姿百态的蘑菇,给人以无限遐想。这片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并不寂寞,美丽的血鸡、活泼的松鼠、调皮的猴子、憨憨的小熊猫、笨拙的大黑熊等珍禽异兽出没林间,充满生机。眺望远方,更有那飞流于陡峻悬崖上的瀑布,响声隆隆,水气濛濛,有时在阳光的作用下,映出艳丽的七色彩虹。
几回回梦里神游嘎隆拉,而今梦想马上就要成为现实,我异常兴奋。4月15日早晨,队友们为出征嘎隆拉山口做准备。那儿海拔高,仍覆有厚厚的积雪,队里要求队员穿得厚实些。此前我们曾翻过海拔5000余米的米拉山口和海拔4600多米的色齐拉山口,感受到山上白雪皑皑,寒气逼人。下得山来,却是一派春光,暖意融融,山上山下形成强烈的反差。由此不难想象嘎隆拉山口的寒冷。
车子驶出波密县城驰上南山后,回首波密城,只见山上云雾缭绕,峰峦若隐若现。浮云之下的小城已经完全融入大自然的怀抱。
探险队的车子沿着曲曲弯弯的盘山路前行约五公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前方队员通过对讲机报告:“遇到雪崩,路被阻断,不能再前进。”
“这次雪崩大概同我们前些天路过色齐拉山时,碰到的雪崩是一样的吧,不会对我们前往嘎隆拉山口构成太大的障碍。”我想。色齐拉山那次雪崩,积雪滚下山后,堆在了公路上,首先把一辆汽车陷住,动弹不得。我们到达后,援手将其拖出。因为积雪只有一米多高,对我们的轻便而又马力大的越野车并没有构成困难,司机加大油门就冲了过去。
这是色齐拉山雪崩根本不能与之相比的。待下车走过长达50多米的弯道,来到雪崩带前,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吓人得很哟!”队里的一位台湾队员面对雪崩现场惊叫着。这场特大雪崩的确惊心动魄,大量的积雪顺着略为弯曲的沟坡泻下,视线以内,形成了一条1500多米长、100多米宽的雪崩带。因为雪崩带上方有一个弯,弯上的雪崩带还有多长,就不得而知了。只见雪崩带内的森林、灌木丛,被势如破竹的崩雪扫得精光,形同高山滑雪场。
还有,坚实的沙石公路连同路基都被崩雪“清扫”得无影无踪,被“轧断”的两端路头遥遥相对。这条公路,就是曾经修通后被塌方、泥石流破坏而废弃的波密通往墨脱的公路,现在又遭到雪崩的无情摧毁。
对雪崩威力我早有耳闻。1991年1月3日,中日联合登山队赴云南准备登梅里雪峰时,由于随队的一位日本气象学博士缺乏实际经验,造成预报错误,结果使17位中日两国队员葬身于冰雪之中。直到1998年7月18日,云南省德钦县村民才在明永冰川海拔约4000米处,发现部分登山队员的遗体。
面对特大雪崩,尤其让我吃惊和畏惧的是,雪崩带两侧边缘部分残存的林木与灌丛被崩雪摧倒折断后,皮又被剥得光光的,一丛丛、一丛丛,只剩下白条条。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有点难以相信,也绝对想象不到。我分析,灌木丛被撸成白条条,很可能是巨大的雪崩体从高山飞速滚落时,产生的强烈冲击波所致,那些枝条的完整性表明了这一点。试想,如果是人处在雪崩带的边缘,那该是怎样一幅惨象呢?很可能是被气浪猛地推到一棵倒地的树杈处,然后,强大的冲击波将人的皮肉、脏器一扫而光,吹向谷底,仅有几根枯骨卡在树杈上。研究人员就曾对雪崩风产生的冲击力做过计算,认为每平方米瞬间着力可达50吨。以这样大的力量,坚固的桥,重重的车,均可被摧毁和掀翻。这样一想,我的心更是震颤不已。
为了把这特大雪崩现场永久地留在胶片上,我走上堆满积雪的雪崩带。又是一惊,这雪堆硬硬的如同人工垒实一般。未踏上雪崩带之前,我以为带内的积雪是松软的,踩上去会陷到膝部。原来,同样是冲击波的力量,以重力加速度的垂落,垒实了飞落的积雪。
套在身上过重的棉衣此时成了我的拖累。上上下下在雪崩带内观察拍照,加上头上骄阳照射,汗液浸透了我的内衣。因为脚下雪滑,加上体力不支,我摔在雪坎下。意欲站起,因为左脚着力处踩在突起的雪垄上,猛地一滑,又摔倒。我喘着粗气,就势伏在雪面上,望望两侧挺拔的原始森林,心想,此时若发生雪崩,我肯定会被雪崩风顺坡推向千米外的沟谷,永远地与青山共眠。
车子为特大雪崩所阻,加之路途遥远,向往已久的嘎隆拉就这样成了我心中永远的梦。上苍总是公平的,在让你失去一些的同时,总会还赐予一些。这个补偿是有意义的,从此,“雪崩”一词在我的脑海中,不再是两个简单的方块字,而是有了亲历的实感,使我进一步理解了大自然的暴虐。
第二部分 古乡泥石流第8节 波密风光
波密,这个县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富有诗意。在藏语里,波密的含意是祖宗或祖先。波密县城虽小,但很繁华。川藏公路正好穿城而过,使得这里成了交通要道,自然是商贾云集,游客汇聚。
去神交已久的嘎隆拉山成了泡影后,我们只好原路返回。队员们提议,应利用下午的时间,出城顺着川藏公路去东面考察,以便多了解些当地的人文历史,地理地貌。征得队领导的同意,我们分头乘车欣然前往。公路边就是奔腾的帕隆藏布江。江水极为清澈,使得水下的石头清楚地映现。高耸而又青翠的杉树林排列在江的两岸,看上去具很有强的立体感。
为美景吸引,车子停下。待我们下来,再回首县城方向,只见县城的楼群与山川景物交相辉映。天空出奇的蓝,那朵朵凝住不动的白云,宛若形状各异的浮雕镶嵌在山顶上。一座座群山连绵起伏,望不见尽头。山的高耸入云处,挂着皑皑白雪,好似山舞银蛇;雪线以下,草丰林茂,郁郁葱葱。借用陶渊明的话,当是“此间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我们无不深深陶醉在美景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该走了,无限风光在后头。”的确,在辽阔的中华大地上,不知还有多少奇观异景尚不曾被人们了解,江山多娇,远非只有五岳、黄山、桂林山水、长江三峡等名胜。
队友们恋恋不舍地上车继续前行。不久,我们又被一处浓郁的田园风情所深深吸引。路的左面,高高的雪山之下,几位藏族妇女正躬着身子在一大片麦田里劳作。那红色的藏装,被碧绿碧绿的麦田衬托得格外醒目。路的右面,是一块块尚未种植的田畴,四周多已被牧民们用木板条、短木,以及树枝围成栅栏。栅栏很特别,由一块一块横陈的长长的板条叠加在一起,依托支撑的是每间隔一米多埋深的木桩,给人以轻松随意之感。看上去栅栏有些松散,我爬上去试了试,虽然身体有些摇晃,但绝不会压倒栅栏。当地牧民构筑它的目的,主要使它起到一种屏障作用,避免牲口入内践踏庄稼,保证农作物的生长。古朴不加雕琢的栅栏,形成了一道道回味无穷的风景线。田间生长着一株株高大的桃树,数不尽的粉白色桃花挂在枝上,犹如彩云点缀。
栅栏远处,更是风光无限。只见山脉绵延,群峰挺秀,其蜿蜒之状,灵异之姿,处处使人沉醉。还有那山峰之巅,冰雪覆盖,云烟缭绕,有如天籁。加上此地桃花烂漫,香气扑鼻。把“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诗句用在此处,真是恰如其分。雪线、田园、冰峰、雪岭构成一副空灵恬淡的田园山水画。
我们看到,当地的牛、驴、猪等都是散养着的。连那一匹匹大马,也不用笼头束缚。牲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埋头吃草,或毫无目的游荡,那份悠然自得,那份轻松惬意着实令人羡慕。我们见惯了大都市的喧嚣和纷杂,来到这恬美静穆的大自然,避俗虑,观流云,顾清影,看林泉,任眼睛多方享受绿意,谁能说这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粗犷简单的栅栏与当地散放牲畜的习惯相辅相成,一方面可以保护庄稼,另一方面又顺从了牲畜的无拘无束。
此地的马牛由于缺少羁绊和管束,散漫自由惯了,不懂得让路。常常是车子开着开着遇一头牛横在路中央,连按几次喇叭,牛也不予理睬。一次,我们的扎西师傅又遇到这一情况,他只好耐心地等下去,谁知那头牛好像存心跟车子较劲似的,瞪大两只眼望着我们,根本就没有躲开的意思。为了赶路,扎西只好转动方向盘绕行,为此车子差一点翻到沟里去。
让人多少有些不解的是,对这些散养的牲口,当地居民是怎么识别自家牲口的,而牲口们又如何像老马识途一样准确无误地回到各自的主人家里?由于行色匆匆,我没有时间去向当地群众请教。还有,这地方要是有偷盗现象,顺手牵羊,易如反掌。我带着这深深的疑虑去问我们的司机扎西,他告诉我,当地民风淳朴,从来不存在盗窃问题。
接着我们又驱车向前,见一钢索吊桥悬在帕隆藏布江上,桥头的立架上标有三个字“达兴桥”。伫立桥头,只见江的两岸青松挺立,清流见底的江水,蜿蜒缓缓向前,在净空的映衬下,隐隐地泛着微蓝。
我的队友中有人去过欧洲,说他在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