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5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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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声大叫,扑上湖岸,迅速穿上湿衣,既难看,感觉更不好受。
寇仲道:〃到花林定要买几套新衣服。〃
跋锋寒晒道:〃你当是洛阳长安吗?哪来现成的衣服,只能重金找人度身定做。〃
来骑已清晰可见,约有百余骑,正是呼延金的马贼。
徐子陵道:〃杀退敌人后,少帅不是就可以大睡一觉吗?〃
跋锋寒张开亡月,道:〃今次是射人不射马,他们抢人财物夺人性命,我们好该以牙还牙,把他们夺来的健马去换新衣鲜鱼,并补充箭囊。〃
劲箭横空而去,命中领头的一名马贼。
第 40 卷 第六章 松花江畔
经过五天的旅程,三人赶着四十多匹从契丹马贼抢回来的优良战马,离开大草原,进入变化较大的山区,沿途尽是疏密有致的原始森林,覆盖着高低起伏的山野,林荫深处清流汨汨,偶尔更可见到平坦的草野,春风吹拂下树声应和,令人神舒意杨。
寇仲笑道:〃我现在才明白大草原的民族为何这么有侵略性。〃
跋锋寒皱眉道:〃不要一竹篙打掉一船人。大草原上有很多爱好和平的民族,与世无争。〃
寇仲正容道:〃这并非恶意的批评,请你老哥告诉我,只想与世界无争,乖乖放牧的,是否较弱小的草原民族?〃
跋锋寒无言以对,苦笑道:〃大概是这样吧。〃
徐子陵道:〃少帅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寇仲道:〃初抵大草原时,人人都会被大草原的壮丽景色震撼,但习惯后会有点单调乏味,且有种策马狂驰,直奔至天地尽头,看看会有什么不同变化的感觉。像现在我们来到东北的山区,感觉上便很新鲜,且燃起继续追求的**。我所谓的侵略性,就是从这种倾向发展出来的。特别是像颉利般,手上有超过十万的劲旅,自然会想看到这像潮水般的大军,横扫天下的痛快感受。所以自古以来,草原的霸主都会向草原外的天地扩展,南是我们中土,往西是波斯、吐火罗、大食等国。天竺因有马儿不能逾越的高山所阻,故保得平安,往北则是终年冰封的不毛之地,不宜用兵。〃
跋锋寒道:〃你这分析颇为透彻,我要稍作补充,游牧民族自古养成逐水草而居的特性,毕生就在寻找富饶和令生活更丰足的地方。或者是基于这种特性,所以他们变得不住进犯别族的土地。我们善攻,你们善守,长城就是这么来的。〃
山势变化,穿出两山夹峙的一座幽谷后,眼前豁阔,长斜坡下草地无垠,林海莽莽,草浪中隐见营帐土屋,既有种青棵、春麦、胡麻的田野,也有大群放牧的牛,展现大草原外另一种半农半牧的生活景像。那些土屋就像土制的帐蓬。
他们生出重回人间的曼妙感觉。
徐子陵欣然道:〃花林在哪个方向?〃
跋锋寒勒马停下,居高望远,指着北面远处悠然躺卧山林间的大湖,道:〃那是松花湖,过湖后再走十多里是松花江,据说水流从长白山直流到这里来,与嫩江汇流后形成松花江。〃
两人用足眼力瞧去,松花湖沿山势伸展,曲折多变,渔鹰忙碌地盘飞其上,碧波盈盈,映照十多个搭在湖岸色彩缤纷的帐篷,风光旖旎,看得人心旷神恰。
虽是春末之际,天气仍是清寒袭人。这区域的树木种类繁多,樟子松、红松、落叶松和榆树等互争高低,色彩斑驳,绚丽灿烂,几疑是人间仙境。
寇仲和徐子陵看得叹为观止。
跋锋寒续道:〃沿松花江再走四、五里,就是花林,每个交通方便和特别富庶的区域,都会有这么一个人和货物集散的中心,一切依大草原规矩办事。〃
寇仲道:〃什么是大草原的规矩?〃
跋锋寒呵呵笑道:〃大草原的规矩就是各师各法,不论驯鹿猛虎、野牛饿狼,各有一套生存的办法。说到底是强者为王,不是人家对手就得学晓跑快点,又或像狼般联群结队,抗吓外敌,少帅明白吗?〃
寇仲大笑应道:〃完全明白啦!〃
跋锋寒策骑驰下山坡,领头而去。
花林集位于松花江南岸,江面宽阔平静,集区丘陵起伏,像统万那种形式的土屋零散广布数十里的范围,营帐处处可见,土屋灰黄,以*近江流处最为密集,形成花林集的唯一大街。
江面浮着十多个木筏,渔人撒网捕鱼。
岸上人马往来,热闹处不比燕原集逊色。三人进入市集的范围,由于他们赶着四十多匹有鞍的战马,惹得各族人侧目谈论,更何况寇仲和徐子陵是罕见的汉人衣着。
寇仲叹道:〃确是个别有景致的地方,待会要找什么鲜美的鱼儿来吃呢?〃
跋锋寒欣然道:〃鲢、鲫、鲤、青鳞等任君选来,小弟只嗜青鳞,肉质鲜美至极,故定要重温旧梦。〃
徐子陵对饮食一向随便,关心的是别的事,问道:〃我们带这么多匹马儿,行动不便,是否可立刻卖掉?〃
前方大批牛羊,由十多个牧人赶往集东的墟市,塞挡道路,迫得他们只能尾随缓行。
跋锋寒苦笑道:〃坦白说,小弟从未做过这类买卖,只是想当然地以为在墟市贱价出售,该可轻易脱手。〃
寇仲兴致勃勃地道:〃我们之所以干此买卖,为的是要张扬其事,索性以一钱碎金卖一匹,包保可立即轰动整个花林集。〃
又问道:〃做衣服的在什么地方?〃
跋锋寒道:〃到大街后,你要铁铺有铁铺,做衣店有做衣店,只是没有住的地方,来这里的人全都自备营帐。〃一拍马头,避过牛群,转入主街。
左右两旁各有几排不规整的房子,果然是供人购物的各式店铺,非常热闹,似是只要肯打开门口,生意就拥进门来。
大街宽敞开扬,本是嫩绿的草地在马蹄车轮的摧残下变成黄土,马蹄踢起灰尘,整条街黄蒙蒙的如雾如烟。
在这可容三十匹马并行,勉强算是大街的两旁榆树处处,伞子般遮日成荫,土铺外均搭有木棚,棚内放置桌椅,累了的人可坐在其内歇息,马儿则绑在棚外的木拦干处。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新鲜,瞧得目不暇给,在旁棚忽然冲出十多个长发披肩的武装室韦大汉,脸色不善的截着去路。
三人为之愕然,难道敌人消息灵通至此,竟懂得在这里恭候他们。
其中一汉以突厥语戟指喝道:〃看你这两个盗马贼逃到那里去?〃
十多人同时掣出马刀,动作整齐划一,绝非乌合之众。
街上行人对这类街头争斗早司空见惯,只避开少许,聚在远处指指点点的瞧热闹。
寇仲和徐子陵感到说话的室韦汉很面熟,一时又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他,隐觉众汉拦路之举别有内情。
跋锋寒还以为对方是为契丹人出头,心中奇怪,朗笑道:〃这批马是呼延金的,何时才轮到你们室韦人替他出头,若再不滚开,休怪我跋锋寒剑下无情。〃
寇仲猝地记起说话的室韦汉,正是在遇上颉利前劈他一刀者,当时双方言语不通,到现在仍不知为怎么一回事。因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几乎忘掉了。
一阵娇笑从左方棚内传出,以突厥话道:〃名震草原的跋锋寒,竟和两个盗马的汉狗混在一起,不怕有愧吗?〃
三人愕然望去,只见棚内深处另坐有…桌人,五男一女,都是室韦人,此刻全体离座起立,朝他们走来。
此姝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秀发披肩,天蓝色的劲装很称身的里着她的娇躯,外加无袖坎肩,腰挂马刀,一双长腿在皮革制的长裤和长马靴配衬下丰腴匀称,自然活泼,整个人有种健康婀娜,又柔若无骨的动人姿致,就像天上飘来的朵云。左臂处套有十多个色彩缤纷的金属镯子,耳垂下两串长长的耳坠,秀脖围着彩珠缀成的项串,贴在丰满的胸脯上。
蛋形的脸庞圆圆的,在乌黑光洁的秀发掩映下更显冰肌玉骨,活泼清丽,泉水般纯净的大眼睛秋水盈盈,该是期盼能匹配她的男士,此时却是内藏杀机,俏脸凝霜。
三人哪想过室韦族中有此肌肤析白,容貌出众的美女,一时看得呆起来。
五名随她走到街上的男子显然唯她马首是瞻,紧随她左右来到街上。
跋锋寒回过神来,讶道:〃姑娘这番话意何所指?〃
室韦美女不看寇仲和徐子陵半眼,盯着跋锋寒道:〃什么意思?两个小汉狗偷去我的马儿,是人人鄙视的马贼,跋锋寒你是否仍要护着他们。〃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呆然相觑,楞然相对。
跋锋寒甩蹬下马,众室韦人立即露出戒备神色,不敢轻视。
室韦美女显为跋锋寒丰彩所慑,眼中露出赞赏神色,旋又被煞气取代,指着寇仲和徐子陵跨着的千里梦和万里斑道:〃这两匹都是我们的马儿,还可以狡辩吗?〃
三人更为之愕然。
跋锋寒皱眉道:〃这两匹马是我两位汉人兄弟从山海关骑到这里来的,姑娘没看错吧?〃
室韦美女大嗔道:〃我诗丽从不说谎,不信可看看它们内腿侧是否有我大室韦的烙印,那是没法去掉的。〃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不妙,跳下马来,同时探头往马腿检查。
徐子陵在万里斑的右后腿侧处果然发现烙印,心中叫苦,寇仲的头探进来道:〃今次糟糕极矣,原来大小姐买贼赃。〃
徐子陵长叹一声,站直虎躯,向跋锋寒耸肩无奈点头,苦笑道:〃我们的马竟是贼赃!〃
跋锋寒大感头痛,干咳一声向诗丽道:〃嘿,这定是一场误会,我两位兄弟并非盗马贼,只是误买贼赃。姑娘可看在我跋锋寒脸上,把马儿转让他们,由姑娘开价。〃
诗丽显对汉人成见甚深,现出个鬼才相信他们的俏表情,正眼不看寇徐两人的冷哼道:〃我大室韦的马不卖给汉狗,看在你跋锋寒份上,他们立即把马儿归还我可答应再不追究,否则一切后果由他们自负。〃
街上众人一齐起哄,甚至有人吆喝鼓掌,显示出对汉人的不满和仇恨。
这番话斩钉截铁,再无转寰余地。
寇仲见她左一句汉狗,右一句汉狗,心中大怒,沉声道:〃姑娘能令在下有什么后果呢?请划下道来。〃
他以现在大草原最通行的流利突厥语说出来,大部份人都听得懂,不懂的亦可问明白的人,闹哄哄的大街很快静下来,都想看大室韦的诗丽会怎样对付两个汉人。众人虽不晓得寇仲和徐子陵是何方神圣,但他们既有资格做跋锋寒的伙伴,本身又气宇轩昂,…派高手风范,当然不会是平凡之辈。
徐子陵忙扯寇仲衣袖,嗔怪的低声道:〃虽然错不在我们,总是我们较理亏。〃
寇仲余怒未消的道:〃但她不应汉狗汉狗的横骂竖骂,老子生出来是给她骂的吗?〃
诗丽听不懂他们的汉语,交叉织手,令套臂的彩镯衬得她更是人比花娇,嘴角含着冷笑的道:〃我的未来夫婿别勒古纳台今晚即到,是汉子的就不要离开。〃
众人一阵哗然,在松花江流域,蒙兀室韦的别勒古纳台和不大纳台的威名,比跋锋寒更要响亮,难怪诗丽不把跋锋寒看在眼内。
诗丽说罢转身率族人离去。
徐子陵朗声道:〃姑娘请留步。〃
诗丽停下来,却不屑转身,娇嗔道:〃有话快说,本姑娘没那么多时间和嫌命长的人说废话。〃
徐子陵毫不因她不留情脸的辱骂动气,微笑对着她的粉背道:〃此马是姑娘之物,便物归原主吧。〃
街上全体爆起一阵哄笑,充满嘲弄和看不起徐子陵的意味,他们误以为徐子陵闻得别勒古纳台兄弟之名丧胆,立即退让,连带对跋锋寒亦评价大降。
跋锋寒神态悠闲的袖手旁观、不为满街的喝倒采所动。
寇仲在徐子陵耳旁低声道:〃这刁蛮女令我想起董淑妮,美则美矣,但却是不可理喻,省点舌吧!〃
诗丽仍不回过身来,冷笑道:〃汉狗坐过的马、我才不会碰,就留它们给你们陪葬。
我们走!〃
〃诗丽公主且慢!〃
诗丽娇躯微颤,缓缓转过身来,往声音传来处瞧去,事实上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亦均被发言者吸引过去,那人正从另一边棚内站起来,嘴角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此人只二十来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曾历尽沧桑,看透世情,这种矛盾对比令他散发某种妖异的味道。面孔狭长,皮肤白嫩得像女人,说不上英俊,但总令人觉他拥有异乎寻常的魅力,如此人物,以跋锋寒三人的见多识广,仍是首次遇上。
只一眼他们就看出,此人武功绝不在他们之下。
诗丽…怔道:〃又是你!〃
那人微笑施礼道:〃就是我烈瑕。不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