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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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天水在哪里?〃
寇仲得意洋洋道:〃天水在秦岭之外,京师之西,难怪你不知道了。〃
接替分析道:〃若非瓦岗军拖住了京师和东都的大军,恐怕薛举仍不敢作反。另外还有个叫李轨的家伙亦在武威起兵,自封为大凉王。短短几个月便多了两支义军,看来隋室气数已尽了。一又道:〃照我看。如李大哥所说,除了窦建德、李密、王薄和我们的老爹外,其他人恐怕都没有多大作为。〃
徐子陵笑道:〃你忘了李小子吗?〃
寇仲老脸一红道:〃坦白说,我确不想记住那李小子。〃
此时管马厩的人气急败坏的来到两人台前,惶然道:〃两位少爷不好了,有人要抢你们的马儿。〃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色变。
两人赶到客栈院落的马厩时,白儿灰儿和另十多匹马给十多名官兵硬牵出来,正准备离去。
寇仲和徐子陵扑了过去,拦住去路,大肆喝止。
官兵们显是想不到有人这么斗瞻,齐声叱喝,其中两人还抽出佩刀。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你抢马,我应付人,看老子的气势吧!〃
刀光一闪,一名官兵的大刀已照颈劈至,完全不管会否弄出人命来。
寇仲双目精芒亮起,脸容变得无比冷酷,似足跋锋寒,觑准来势,右手闪电探出,竟一把捏着了刀把,底下则闪电飞出一脚。
官兵惨叫声中,应脚飞出丈余,撞在往来另一官兵身上,两人登时滚作一团,狼狈不堪。
其它官兵都看呆了眼,始知遇上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却是脸脸相觑,想不到寇仲那一脚竟是如此厉害。
寇仲把刀拋上半空,落下来时抓着刀把,学跋锋寒般横刀而立,以睥睨当世的气概冷然道:〃尔等身为官兵,竟公然强抢民马,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官兵为他气势所摄,竟没有人敢再出手。
一个头目模样的壮汉踏前一步,怒喝道:〃我们奉了将军之命,征集马匹,小子你竟敢违旨抗命,可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滚开?〃
寇仲本身就是钦犯,那会把这种欺压良民的皇法看在眼内,兼之一出手得胜,正在兴头上,也踏前两步,到离那个头目只有丈许远近时,整个人的精神集中到刀锋上去,同时催发体内真气。
一股凛冽的刀气,立时由刀锋透出,最奇怪的是整把刀竟亮了起来。
十多名官兵同时色变,那兵头首当其冲,竟硬被刀气冲退了两步。
寇仲想不到自己竟真能有此功力,心中一喜,立时打回原形,刀气消去。
那兵头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又欺他们年青,招呼一声,十多人扑了上来,举刀往两人招呼过去。
寇仲怕徐子陵没有兵器会吃亏,大喝一声,抢前画出一道半圆形的刀芒,敌刀遇上这芒圈,六柄竟有四柄脱手甩出,另两个腕力较强的,亦因虎口震痛退了开去。
徐子陵这时抢到灰儿白儿旁,亦把牵马的两名官兵打得变作倒地葫芦,还顺手夺了一把佩刀。
寇仲佩刀闪电劈出,登时又有一人中刀倒地,大快笑道:〃明年今日就是你这些贼兵的忌辰,遇到我们算你们倒足霉头。〃
众官兵听到他要杀人,未受伤的立时作鸟兽散,受伤的只好连爬带滚走了。
寇仲抚刀叹道:〃官兵如此瞻小如鼠,只懂欺压平民,难怪这么多人被迫造反。〃
徐子陵牵马过来,苦笑道:〃若我们再不溜走,敌人班兵回来后,明年今日就是我们的忌辰了。〃
寇仲和徐子陵手挥长刀,策马硬闯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显然尚未接到消息,措手不及下,给他们冲倒了五、六个人,欲追赶时,两人早绝尘而去。
他们自是心怀大快,虽对舍下的车厢衣物有点心痛,但吐气扬眉的感觉却暂时盖过了一切。
驰了二十多里路后,已是黄昏时分,两人就在路旁山野露宿。
寇仲打了只山鸡回来,徐子陵早采集了足够柴枝,生火烧烤。
两人嗅着香气,都生出心满意足的感觉。
寇仲关心地瞥了正在左近山坡悠间吃草的马儿后,叹道:〃想不到我们这两个穷光蛋,终于拥有两头乖马儿,我都说终会有出头的日子了。〃
徐子陵道:〃你这家伙有头威却没有后劲,开始时一派高手风范,只凭刀气便迫得那兵头仓皇后退,接着便后劲不继,像你这种高手真羞家了。〃
寇仲赔笑道:〃下趟不会这样的,可知心法最是重要。作战时要绝对冷静,就像井中之月,任何情绪波动,都会使高手变成低手。〃
徐子陵道:〃这是说来容易做来难的事,例如若你见到我被人伤了,还能将精气神保持在那种井中月境界吗?〃
寇仲自问办不到,苦恼道:〃但跋锋寒那小子看来天生便是这种人。我们却是感情丰富,究竟有其么方法可锻炼出这种铁石般的心志呢?〃
徐子陵皱眉想了一会,沉声道:〃看来只能在生死决战时去追寻领会,若一天未达到这境界,我们仍未可自夸高手。〃
寇仲兴奋道:〃但我们已知道那是什么一回事,在柴房苦练了那几天后,我体内的真气已比以前象样多了,只…咦!〃
两人同时生出警兆,朝马儿望去,一见下立时睚毗欲裂,拔刀跳了起来。
只见一个雄伟如山,散发披肩,身穿黄衣的巨汉,两手似若无力地分别拍在灰儿和白儿马头上,可怜两人的爱骑立时响起可怕的骨折声,一声不响的倾颓倒毙地上,并滑往坡脚去。
寇仲发出惊天动地的悲叫,正要扑过去时,徐子陵暴喝道:〃水中月!〃
寇仲虎躯剧震,猛然剎止。
那人足不沾地的飘下山坡,到了两人寻丈许外,才傲然立定。
此人脸如铜铸,浓眉大眼,额上正中处生了个肉瘤,就像一只有角的怪物,狰狞可怖。
他的手脚比一般人粗大,予人力大无穷的感觉。
这时他一对巨目内厉芒闪动,狠狠的打量两人,最后目光落到两人遥指着他的刀锋处,冷哼道:〃凭你们也配和我宇文无敌动手吗?〃
寇仲得徐子陵提醒,更明白这是生死关头,逐渐冷静下来,沉声道:〃配或不配,动手见个真章便清楚分明了。〃
徐子陵则以平静得连寇仲亦惊奇的语气淡淡道:〃究竟是否你的爹娘恬不知耻,竟给你改了个这么吹牛皮的名字呢?〃
宇文无敌眼中掠过狂怒的神色,伸手往后一抹,把背上的长矛取到手中,登时生出一股凛厉的杀气,直冲过来。
就在此刻,两人晋入水中月的精神境界,同时催发刀气,凭联手之力,堪堪抵着这可怕的对手。
宇文无敌掠过讶色,长矛一摆,脚下就势抢前三步时,矛势展开,幻作千百矛影,长江大河般朝两人攻去。
寇仲和徐子陵。把体内奇异的真气运行到极致,感官以倍数的增强,清楚地感到对方矛影几全是虚招,只有攻向徐子陵咽喉的一矛,才是实着。
寇仲狂喝一声,但容色却是静若止水,猛往前冲,运刀劈出,直取宇文无敌左肩,真气透刀而去,发出破开空气的尖啸,声势惊人至极。
徐子陵亦是心境玲珑剔透,比之平时练功还要澄明清晰,完全把握到对矛的来势和速度,没有半点遗漏,当下沉腰坐马,一刀劈去。
只见对方闪电横移,不但避过了寇仲一刀,还改变了长矛的角度和速度,转取他的右胁。
徐子陵原式不变,只略微地改变了角度,〃锵〃的一声劈在对方矛尖上。
劲气交击。
徐子陵闷哼一声,给对方长矛传来有若千重浪涌的劲力震得整个人拋跌开去。
宇文无敌亦不好受,只觉这小子刀锋传来的真劲怪异无比,似有若无,又是灼热如火,遇上自己的真气时,却化作了游丝般的细线,箭矢地射入经脉里,勉强化去,已不由往后退了小半步。
他乃宇文阀中有数的高手,除阀主宇文伤不论外,论武功仅次于宇文化及,宇文成都和宇文仕三人,岂知全力出手,不但杀不了徐子陵,还给他迫退了半步,此事若传了出去,立要威名尽丧,不由杀机大起。
他自接到手下报告寇徐两人在瓦岗城现身后,自恃武功高强,孤身一人追来,抱定主意先下手杀死其中一人,再向另一个迫出账簿下落来。
原来那晚登船偷账簿者,正是宇文成都,他吃了大亏回来,不敢说出真相,只说账簿先一步被两人偷了,累得宇文无敌心存轻视,到此刻才醒觉两人大不简单。
寇仲直觉知道徐子陵死不了,但更知道若不能缠着宇文无敌,那徐子陵就死定了。
那敢犹豫,使出〃血战十式〃最凌厉的一式〃君临天下〃,人刀化而为一,撞入宇文无敌掣起的另一圈矛影里。
徐子陵凌空飞跌的当儿,已知机地运行体内灼热的真气,到跌实地上,便弹簧般跳起来,只见两丈外寇仲被宇文无敌的矛影困在其中,不住发出刀矛交击的鸣响,忙朝两人冲去。
宇文无敌却是叫苦连天,吃了暗亏。
原来他捉错了用神,接寇仲的第一刀时以为他亦和徐子陵走同一路子,遂以硬碰硬,运起十成阳劲,去应付他以为同是偏热的阳劲。
岂知矛刀绞击时,一股奇寒无比的阴气,由寇仲刀锋传入。
阴阳天性相克,宇文无敌猝不及防下,立时伤了几道经脉,最后虽勉强化去,功力已打了个折扣,兼之寇仲刀刀以命博命,一时竟摆脱不了他。
此时徐子陵、安然无恙地杀来了。
宇文无敌信心顿失,因他本以为徐于陵不死亦伤,那知对方竟像个没事人似的,怎不教他骇然欲绝。
但他毕竟乃一流高手,心神丝毫不乱,狂喝一声,矛势扩大,把徐子陵也卷了进去。
更施展浑身解数,务要杀死两人,能否取得账簿已属次要。
刀矛每趟相触,都生出嘹亮的脆鸣,倍添此战险恶之势。
愈打宇文无敌便愈感吃力,只觉对方一寒一热,一阴一阳,使他穷于应付。
而且两人的真气博大精深、玄奥莫测,似是潜力无穷,永不衰竭。
不过寇仲和徐子陵事实上亦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敌矛那似可无限期地继续下去的狂猛攻势,更形成了他们千斤重的心头压力,逐分消磨他们的意志。
对两人来说,这实是自出道以来最大的挑战和锻炼,假设他们能捱过此关而不死,立即就可晋身一流高手之列。在这情况下,宇文无敌就等若他们的导师,以死胁迫他们来作一次总锻炼。
就在两人快要崩溃的一刻,矛势忽地缓了一缓。
宇文无敌心神剧震,知道自己被受了伤的经脉拖累,终于出现了空隙,大叫不妙时,寇仲和徐子陵立即声势剧增。
宇文无敌虽不情愿,却知此时不走,便休想活命。猛提真气两手移到矛杆正中,脚踏奇门步法,矛头杆尾准确无误地抽击在两人刀锋处,这才朝后飞退。
寇仲和徐子陵在气机牵引下,刀化长虹,直击宇文无敌。
这宇文阀的高手一声痛哼,带着两蓬血雨,转瞬消没在暗黑的山林里。
寇仲和徐于陵同时跪倒地上,以刀撑地。
此仗实是胜得险至极点,但总算捡回了两条小命。
第 4 卷 第六章 重会素素
荥阳的失陷,实是关乎大隋兴衰的其中一个转折点,更是李密争霸天下的起步点。
李密于大业十二年加入瓦岗军,此人极有谋略,胸怀壮志,利用瓦岗军和翟让如日中天之势,更凭其不世武功,降服了附近的小股义军和不同势力,以倍数的增强了瓦岗军的力量。同时更看清楚一向单*截取漕运来维持军需,实是瓦岗军发展的致命弱点,不足以供应所需。
于是他向翟让提议道:〃先取荥阳,休兵馆谷,待士马肥充,然后与人争利。〃
只此见地,便可看出李密的雄材伟略,实胜翟让。
只要能控制荥阳地区,便可长期解决粮食供应的问题,进一步扩展势力,更直接威胁到东都洛阳,至乎影响到京师和洛阳与江都这三大军事重镇的联系。
翟让同意后,同年十月,瓦岗军大举进攻,先攻下荥阳外围各县,直追荥阳城。
杨广对此极为重视,派出当时头号猛将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领二万精兵迎战。
此人无论在朝廷或武林,均享盛名,一手〃狂风〃枪法,号称当代第一枪手,生性骄横自负,当然看不起当时只是薄有微名的李密。
以前瓦岗军每次碰着张须陀,都被他杀得弃甲曳戈而逃,故翟让畏之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