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长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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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压制与警告（）
“嬷嬷，我就是忍不住，那个贱人……”莫风筠眸光爆射出刺骨的恨意。
“哎，又何必呢。”郑嬷嬷叹道，“而今，当上皇后的是你，你的儿子是太子，她已经死了，拿什么跟你拼？有个女儿又如何，能对付她的方法多得是，不该在梅园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莫风筠张张嘴，最后还是闭嘴没反驳，只是狠咬着牙绞紧手中的锦帕，郑嬷嬷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晓她对薛丹雯的彻骨恨意，也没追究她是否听进去了她的话。
转而看向谢子淳道，“太后娘娘有句话让老奴转告太子殿下。”
谢子淳眼中带着淡淡的迷茫，他一直以为跪在这里是因为他没有及时阻止莫风筠的说那番话，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太后娘娘让老奴告诉太子殿下，九王爷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这些事情还是让莫丞相来处理，你日后莫要在流连在花坊红楼，收收心思好好的在皇上面前表现，否则，这太子之位只怕难保了……”郑嬷嬷一字不落的将主子的话带到。
“郑嬷嬷，淳儿已经是太子了！皇上不会另立的！爹爹跟我保证了，淳儿就是下一任的新皇！”莫风筠惊出声，双手死死的扣着郑嬷嬷的手，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作假的痕迹。
可惜，她没看出来。
郑嬷嬷又叹了一声，看呆怔在地上的谢子淳，又看了看被紧扣着的手，才道，“皇后娘娘，皇上不止太子一个儿子。”顿了顿，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冷锐的光芒，“若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不知道仔细，行事继续莽撞下去，就算又莫家在只怕也难保太子之位。”
“不会……”莫风筠猛地全身一颤，在看郑嬷嬷严肃的神情，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不禁后怕起来，“怎么办？母后，会帮我们的吧！？”
郑嬷嬷点点头，看二人都露出悔意，才欣慰道，“不管皇上怎么责罚，皇后娘娘只管拿出诚意来认错即可，以后尽量不要跟尤家有所接触，太后娘娘自有安排。”
“我知道了。”闻言，莫风筠这才松了口气，手上的力气卸下，瘫软的从郑嬷嬷的手臂上滑落，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回宫。”
郑嬷嬷望着被下人搀扶着走远的二人，眼底略微有些失望，太后娘娘花了这么长时间谋划布局，才扶这二人上位，只是他们是否真的有个能力继续走下去呢？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手握腰间胯刀，匆匆而来，停在郑嬷嬷的面前双手托着一个册子递了过去。
“尤府送来的。”
“恩。”
郑嬷嬷打开扫了一眼，之前还缓慢的步子快了一倍，忙往太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推门走进去，门的两边挂着灯笼，蒙着红布透着红光，灯光下是一扇双开的木门，看起来十分的简朴。
再往里面去，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的右边还中了些菜，左边是一个亭子，跟普通百姓的院子类似，跟恢弘大气的皇宫格格不入。
咚咚的木鱼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拿着册子，郑嬷嬷止步在房门前，微微的弓着身子，“太后娘娘，是尤府那边的消息。”
木鱼声消失，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里面传出，“进来吧。”
郑嬷嬷应了一声，进房间，入门不是会客的大厅也不是饭厅，直接就是一个小型的佛堂，正对着房门的摆着慈眉善目的观音大士，香案上放着两个香炉，炉上分别燃着三根香。
在案前跪着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背影，她背脊笔挺这坐着，头发披在背上，全部已花白，一手弯起放在胸前，一手放拿着敲木鱼的锤子，放在身侧。
“太后娘娘。”郑嬷嬷忙上前扶起跪在案前的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眉尾往上挑起，眸光祥和透着睿智的流光，面容跟莫风筠有几分的相似，她就是当今太后，曾经跟着先帝上过战场的女子，谋略不输男子的女子。
莫雪葵闭着眼睛，说话间流露出一丝的疲惫，“尤府那边出什么事了？”
郑嬷嬷打开册子，逐一将上面的字念出来，大约说了尤家跟九王爷府里人起冲突的事情。
听到最后，莫雪葵并未睁眼，也没说话，只余下袅袅升起的烟雾，弥漫着房间，过了许久，她猛地睁开眼，手我成拳头重重的垂在桌面上……
发出咚的一声响。
郑嬷嬷收起册子，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小腹位置微微倾身，轻声道，“太后娘娘莫气。”
“哎……”莫雪葵幽幽的长叹了一声，侧头看郑嬷嬷，“圆儿，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太后娘娘，已经快六十年了。”郑嬷嬷似是想起了过往，语气放柔道。
“六十年啊。”莫雪葵笑道，“我老了，你也老了，时间不多了。”莫家的未来她就快要管不了了，不能让莫家败在她的手上！
“太后娘娘，有佛祖保佑，会长命百岁的。”
“你呀，说什么傻话。”莫雪葵摇了摇头，“佛祖保佑的都是好人，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坏事，佛祖不会保佑我……可惜了，当年我要是狠心点，知道尤家留下了那孩子，就该派人杀了她，斩草除根，也不会留下这后患。”
郑嬷嬷犹记得那时得到消息，正好是太后娘娘搬进这小院的时候，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果断的太后娘娘第一次犹豫了，最后也是默许了尤家留下了Ａ的女儿。
莫雪葵撑着扶手站起来，往房间里走了进去。
不久从里面传出声音，缥缈如烟雾，却清晰的钻进了吴嬷嬷的耳里。
“将尤府的人撤回来，往后不要跟尤府有任何接触，把册子给莫丞相送一份过去……让他注意一下小九对那丫头这样关注的理由是什么？看紧点筠儿和她那个蠢儿子，让他们别去招惹小九……”
第七十六章 一份名单（）
凝香院。
东边角落里的堆积如小山的杂物已经被人收走了，尤正德派了下人送了一切新的家具送进凝香院，还特地请人收拾了一下凝香院。
这一切自然不是为了尤凝岚，而是为了九王爷送来的那几位暗卫。
尤凝岚也乐得轻松，丢了的是老家具了，换了新的也还算不错，尤老夫人差了一个老嬷嬷来这里看着她教镇魂舞。
她也认认真真的在院子里，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起来，一点没有马虎，这镇魂舞原本也是为戍边将士的英灵准备的，她教会了暗卫也算是教对了人了。
午饭前，基本的动作差不多都学会了，暗卫们多年习武，身体的稳定能力和柔软程度都比常人要好些，学的也就更快了。
吃过饭，尤凝岚让冬雪出门找几个会敲大鼓的人进府里来，还特意的嘱咐了她要小心尤府的人追踪。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此刻的尤家正处于焦虑不安当中。
冬雪上锦绣楼找到禹业，正好禹业也有事情要亲自去见尤凝岚一面，于是，他乔装成敲大鼓的艺人，跟着一道混进了尤府。
有人看着，尤凝岚也不着急，踩着他们的鼓点继续教镇魂舞，直到日落西山，黄昏袭来。
她还没开口说要留敲鼓的艺人，倒是看守的老嬷嬷先她一步开口，做主让这些艺人留在了府里，安排住在沈弘文住的院子里，就是之前她找到红玉的那个院子。
入夜，灯光点起。
禹业趁夜翻墙进入凝香院，潜入房间。
“小姐。”他跪地行礼。
尤凝岚点点头，让他站起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随即眉头皱了皱，“这尤府又莫家的人，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被发现就糟了。”
“小姐放心，事情已经办好了，今儿应该流言就该四起了，那几个大内侍卫连夜回宫去了。”禹业道，“我来这里是告诉小姐，景芙堂里出了奸细，我和万钱头在西市遇袭被九王爷救了，背后指示的人是太子谢子淳。”
他一开始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尤凝岚的好，打打杀杀的事情，别吓着了自家小姐，可万钱头说了，身为景芙堂的主人，这些关系道景芙堂存亡的事情，就必须事无巨细的告知尤凝岚。
这不，他就被捻来说这事情了。
尤凝岚凝眉，想起暗卫前一日送来的那份信，难道说谢景铄说的感谢指得是这件事？端茶的手顿了顿，难道说他发现了自己是景芙堂的主人？
“小姐，别担心，我估摸着王爷不知道你是景芙堂的主人。”禹业鬼机灵的洞悉了尤凝岚的担心，笑嘻嘻的道，“我跟万钱头在锦绣楼的周围设了不少的眼线，有王爷的人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
看她依旧愁眉不展，紧接着道，“再者说了，现在景芙堂跟王爷是合作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会这么冒险的。”
说着还颇为得意的呲了呲牙。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凝岚不解。
“我和万钱头也清楚跟皇家打交道，就是与虎谋皮，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禹业嬉皮笑脸的从怀里摸来摸去，掏出一张揉皱的纸交给尤凝岚，上面清楚的列举了一排官员的名字和职位以及帮谢景铄做的哪些事情。
上面甚至还有几位是太子一派倚重的忠臣。
这份名单上众人皆知的拿些站在谢景铄一边的官员暴露了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些隐藏在敌营的暗桩要是被拔了，对谢景铄可是不小的损失。
难怪禹业这么笃信谢景铄不会对景芙堂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
尤凝岚把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看禹业目瞪口呆的神情，淡淡道，“与皇室的确是与虎谋皮，不过谢景铄是唯一一只还能信任的，只要别动了要反他的心思，景芙堂就不会有事。”
她看了一眼掉在小几上黑色的灰烬，“留下这份名单，若是让谢景铄起了疑心，就算没起心思，他也不会放过景芙堂的。”
禹业闻言，拉耸着的脑袋叹气，指着几上的灰烬，“万钱头也是这么说的，我觉着有点可惜，就抢过来了……还跟他打赌来着……哎，我的两坛子二十年的女儿红啊。”
尤凝岚有些无语的斜睨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也拿来打赌，心够宽的，不过深一层想，只怕万掌柜也是在考量自己吧，看她是否能掌得住景芙堂这份家业。
跟万钱头打赌禹业输的日子多，也没伤心多久，就重做精神跟尤凝岚闲聊起了外面的八卦，“小姐，今天可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尤凝岚有点好奇的发问。
从禹业的话里，她才知道莫风筠在沁园那番关于将士为皇室服务的话不知怎么的流了出来，传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甚至还有官员在早朝上特地为此上奏疏，让皇后娘娘谨言慎行，莫要说出这种有伤皇室的话。
最气不过的当是武将，有些脾气冲的直接在金銮殿上嚷着要辞官，那架势像是要带着手下的官兵离家出走一般，可这些举动，不可能没人授意。
而在洪熙王朝大部分的武将都是以谢景铄为伍，据说皇上让谢景铄出面平息怒火，他不但没顺着皇上的意思，还直接表明皇后娘娘说那番话的时候，他正好也在沁园，并义正言辞的替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讨说法。
皇上为平息越演越烈的事态，只能下令让皇后在自己宫里思过去了，皇后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未进行反驳。
这消息传了不久，又发生了欧阳将军为救被拐儿童受伤，而有人更是信誓旦旦的说看到莫家纨绔出入关儿童的院子，莫家子孙多是纨绔，做了不少令人发指的坏事。
于是，一时间，莫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连明城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儿童都开始哼一首歌谣，大抵内容就是洪熙王朝有两个皇帝，一个是谢家的，一个是莫家的。
第七十七章 悲情戏（）
尤凝岚募得扶额，浅笑出声，原来谢景铄送来的信中是这个意思？
马车上，他曾说，她的敌人多了莫家该如何？
原来是这个意思呵。
刹那间，尤凝岚心中腾挪着复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酸涩的难受，又感到莫名，谢景铄他这样做又是为何？
单单是为了她？不，一定不是。
尤凝岚兀自的沉思了起来，心里闪过一丝亮光，她却调转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她在逃避，努力的回想着前世关于谢景铄的一切。
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谢景铄做这件事无非是为压制莫家罢了，只是将她算计了进去。
可这理由在她的脑海里溜了一圈，又一圈，似是少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