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榜上无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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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屏息等候。
终于,客厅前头传来人的动静,向背着门口在橱柜找东西的初枝走去……
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长发的年轻男子。片山没有直接见过他,但肯定是他。他的形象和小百合及石津说的符合。
“你是关谷吧!”片山从后面喊他,那人吓得跳起来“哗”的一声。
“咚”地一屁股跌坐下来。
“好痛……吓死人啦!”
“是谁在吓谁?”
片山的鎗口对准那年轻人的脖子。对方拿着刀。
“放开……我什么也不做的……”年轻人把刀“碰”地扔掉。
“你拿着这种东西,怎会什么也不做呢?”片山提醒一句“不要动”,迅速扣上手铐。
“喂……饶我一次吧!”年轻人发出可怜的声音。
“你是关谷久高吧!”
“是的……我只是受人委托的。真的啊!”
“总之,慢慢听你的。”片山转向初枝,“太太,借个电话。”
“请……”
“请别碰那把刀。可能是凶器。”
“怎会……我什么也没做啊!”
“待会慢慢讲好了。”
片山打电话叫巡逻车转过来一趟。
片山没察觉到——坐在沙发上的初枝,眼睛发亮,用充满憧憬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
“承蒙关照了。”阿部聪士鞠躬。
“唔。”科长连正眼也没看阿部一眼,“喂,上次的议事纪录摆到哪儿去了?”他问旁边的女孩。
阿部带着僵硬的表情回去自己的位子。
自己的位子?这已不是自己的位子了。从他接到“解雇”通知那一刻起,他已不是这里的职员了。
他把留在抽屉里的东西放进纸袋。周围的视线令他觉得刺痛。
笨家伙。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白白断送掉。
初枝是经由总经理的介绍结婚的。他必须知道会有这种后果。
工作时间里,为了见女人而丢开一切冲出去……被革职也是没法子。
哎,算了。事到如今已挽回不了。
“阿部先生,你的汤碗。”邻座的女孩说:“要带回去吧?”
“啊……是的。”
“我帮你用纸包起来。”
“对不起!”
这种关怀令他铭感于心。
跟智子拥抱在一起时,他觉得拋弃一切也不言悔,但在如此冷漠的空气中,一旦要离开这间公司,屈辱感迎面扑来。若说自食其果,正是这么一回事。
收拾完毕,环视周围,大家立刻把目光移开——好冷酷啊。
阿部唯有苦涩地笑一笑。
走出办公室,进去壁橱室。他还有私人用品留在壁橱里。
正要打开壁橱室的门时。
“阿部先生,这个。”邻座的女孩把仔细地用纸包好的汤碗拿来给他。
“谢谢!”阿部微笑。
“呃……提起精神来。好好珍惜她!”
一名土里土气、毫不起眼的女孩,阿部平时总提不起劲去跟她说话。可是,现在肯对他说点温暖话的,就只有她而已。
阿部由衷地说:“谢谢。你也好好保重。”
“嗯。”她蓦地红了脸,“那么,再见。”
“再见。”
女孩“哒哒哒”地穿著拖鞋走开后,阿部凄惨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好好珍惜她”……
对。我必须好好想一想,在自己的人生中,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他缓缓地摇摇头,走进壁橱室。
当然是男女个别房间。现在谁也不在。
见到名牌已从自己的壁橱抽掉,阿部不由苦笑。
何等快速的效率。
他打开壁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午休时玩着用的高尔夫球棒、三天没使用的步程计……
竟然有这种东西,连自己也觉可笑。他忘得一乾二净了。
有一双跑步鞋,弄脏了的,阿部迟疑着,要把它带回去,还是扔掉……
壁橱门内侧附着的小镜子,映现有人走进来。那人是穿上女职员的衣服的。
是她?又有什么事呢?
“怎么啦?”阿部慢慢回头,同时察觉到他没听见拖鞋的声音。
回头时,对方的呼吸已近至可以听见。
根本来不及看对方的脸。腹部一阵剧痛。想到时,对方一下子离开了。
背影——女职员和裙子的背影,从壁橱室消失了。
刚才是什么?怎么回事?
阿部俯视自己的身体,见到有红色的物体——血,从腹部流出,沿着大腿滴落脚畔,不禁哑然。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搞的?眼前变黑——不要!开什么玩笑?!
他想走到壁橱室的门口,却在途中跪下去,有心无力。他的力气……
为什么?这种事为何发生在我身上——
他想起智子那娇嫩的肌肤。然后,那个影像彷若擦掉似地消失,他就这样倒在地上。
谈得并不起劲。
当然的事。六十岁的男人和十八未满的女孩。会有什么共通话题?
“还要吗?”大崎说。
“不,我吃饱了。”少女说:“老师呢?”
“啊……那么,再吃一点好了。”大崎说。“我自己来。”
“不行,我来盛饭。”少女说:“要不然,市原嫂会骂我的。”她笑。
大崎也一同笑起来。这个晚餐席上的第一次笑声。
“你今天出去了?”大崎问。
“嘎?嗯……我希望尽量回想起什么——饭这么多够吗?”
“嗯,够了。”大崎没法好好看就说,反正也不大想吃。只是因晚餐结束而深觉遗憾。
“总不能永远麻烦你……”
“没有的事。你说了好多遍了。”
“对不起!”少女伸伸舌头。
这个表情令大崎的心口紧了一下。何等可爱的女孩呀!
大崎彷佛第一次见到这少女的感觉。
“老师……一直一个人?”
“嗯?对,是这么回事吧。”
“那,以前有太太吗?”
“不,我没结过婚。没这个时间。”
“什么没时间结婚的。”少女笑了。
“很奇怪?”
“因为——什么才叫有‘时间’?”
“呃……就是时间啦、钱啦之类的。”
“有谈过恋爱吗?”
大崎心头一震。
“也不是没有……很久以前。不过,已经忘了,连对方的样貌也想不起。”
“有没有想过要和女人一起生活?”
“唔……很少。结了婚有了小孩的话,各种杂务会增加,读书时间就没有了,也许我不愿意。”
每次被问到“独身的理由”时,大崎总是这样回答。
“谎言吧。”
“谎言?”
“抱歉,我说得无礼。”
“不,不要紧,为何你说是谎言——”
“书和女人是不同的。”少女的答案明快,“书会回答你吗?”
“会的。”
“不过,每次都一样吧。女人不同,因当时的心情而定。有时任性,有时暴躁,有时热情,有时冷淡……书本每次都是同样的脸孔吧!”
“唔……”
“人嘛,不知几时会是怎样,这才有趣嘛。”
“是呀。”
隔了一会,少女脸红了。
“对不起,我说了自大的话。”
“不——无所谓。”
“我来收拾。”
大崎把剩余的饭浇上茶渍,一口气咽下肚子。如果百合在的话,一定生气地说“对身体不好”吧。
“我来洗碗。”
“对不起——”说着,大崎站起来。
“请休息一下。咖啡的煮法,市原嫂告诉我了。”
“嗯……”
不知何故,大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立不安。他没看电视的习惯,家里的周刊杂志等,都只是百合看而已。
少女似乎很快就把家事处理完毕,端着咖啡杯到客厅来了。
“可以一起喝吗?”
“唔。不过……很无聊的。”
“又不是听老师讲课。”少女清晰地说:“可以开电视么?”
“嗯。——我上楼去。”
“一起看嘛,好吗?”
“可是——”
少女捉住大崎的手臂不放。没法子,大崎只好和她一起看吵吵闹闹的问答节目。
大概看十分钟就无聊得看不下去吧,大崎想。他在陪女孩子,也许偶尔为之也是好的。
可是,三十分钟后,大崎还在入神地看着。而且,当那个搞笑艺人“倒竖葱”掉进洞里时,他扬声大笑起来。
实际上,少女有点讶异地看大崎捧腹大笑的样子,同时也很高兴。
节目结束了,少女用遥控器关了电视,大崎舒一口气。
“啊,笑得好累。”连眼泪都突出来了,他用手去擦眼睛。
“老师,你没看过这种节目?”
“嗯……这些傻瓜节目。不过,看看倒也有趣。”
“是吗?”
“不……当然,有没有益是另一回事,人有时毕竟也需要这种心情去娱乐娱乐。”
大崎彷佛觉得大开眼界。
国际情势、社会、政治——现实生活中用不着多少,可是大崎喜爱知识。不管有用没用,这个并不重要。
然而现在……对于这个陪少女看电视看到捧腹大笑的自己,大崎绝不认为不成体统。
“老师。”少女说。
“嗯?”
“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时,通常会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
大崎给吓了一跳。
“可是——我和市原百合什么也没有哇。”
“因她是被雇的,住在这里。不过,她一定很喜欢老师。”
“算了吧,她没把我当男人看的。”大崎摇摇头。
“不过,老师是男人呀。”少女的身体往大崎靠过来。
“你……”
“上次——你看到了吧,浴巾掉下的时候。”
“啊……无意中看到的,不是故意的。”他在小地方很拘泥。
“老师……”少女把脸凑上来。
大崎觉得一种早已忘掉了的寒冷感觉再度苏醒,就像生了锈的摩打般,这种感觉又“吱吱吱”地开始作动。
“我老了。”
“我知道。”
“你很年轻。”
“这个我也知道。”
“你——”
“我是女人。”
少女的嘴唇重叠在大崎的唇上。
天旋地转之夜——就像大地震和暴风雨一次到来的夜开始了,而且好象一直不会过去似的……
“啊……无意中看到的,不是故意的。”他在小地方很拘泥。
“老师……”少女把脸凑上来。
大崎觉得一种早已忘掉了的寒冷感觉再度苏醒,就像生了锈的摩打般,这种感觉又“吱吱吱”地开始作动。
“我老了。”
“我知道。”
“你很年轻。”
“这个我也知道。”
“你——”
“我是女人。”
少女的嘴唇重叠在大崎的唇上。
天旋地转之夜——就像大地震和暴风雨一次到来的夜开始了,而且好象一直不会过去似的……
片山走进办公室大楼之中。
“片山兄。”石津在电梯前面等着。
“嗨。鉴证呢?”
“已经上去了。”石津说:“福尔摩斯小姐呢?”
“喵。”躲在片山后面的福尔摩斯叫了一声,石津给吓了一跳。
“失敬了!我不晓得你在那里……”
石津的“惧猫症”,因着对晴美的一片痴心而在逐渐克服中,毕竟在突然的情形下会发作一下。
“走吧。”
“嗯。晴美小姐呢?”
“在公寓。她也要留心温水小百合的——真是的,怎么回事?”
电梯开始上升。
“第三个啦。一刀刺毙,手法相同。”
“可是,为何是阿部……”
电梯的门打开。
“听说你把那个关谷逮住了?”
“他拿着刀,不过刀上没有血液反应。”
“这些事如何关连?”
“他还不肯说。快了。”
“啊,这边——好象是在壁橱室遇害的。”
壁橱室的门开着,有的鉴证员在里头拍照,有的拿指纹。
8
“请问……刑警先生吗?”一名中年男子带着愁眉苦脸来到片山面前。
“是。”
“你懂吗?阿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如果骚动起来会给我们麻烦。”
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辞职了?”
“革职了,被革职的。他在工作时间内和年轻女孩约会。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那人不吐不快地说。
是指水田智子吧。尽管如此,对于不久前还是同事的人说这些话,未免太冷酷了些。
“这是凶杀案,必要的搜查工作。我想向职员请教一下,有没有目击者?”
“没有这种东西。”
“你怎知道?”
“老板很啰唆的,对于这种事。”那男人说出不成理由的理由,“我会挨骂的,请适当地做完的好。可以吧?”
他向片山靠近,用力塞了什么到片山手里。
一万圆的钞票。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