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鬼之恋Ⅱ:北岸之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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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美姬各自卸妆准备回房安睡。夏姬憋不下这口气,猛地将妆台上的首饰盒掼到地上,巨大的声响将最小的秋姬吓了一跳。年长的春姬倒是毫无反应,继续拨下头顶的玉簪。
夏姬大叫:“这日子没法过了!把我们当什么了?谁不知道每次说来这边就是为了要气气那边?他们两个斗气就把咱们当猴耍!哼!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指不定就是一只狐妖媚子!”
秋姬听见她对月姬开骂,吓得赶紧上前劝阻:“二姐,你别说了,快别说了啊。那边会听得见的”
“呸!我还就怕她听不见!真想不明白,就她那种姿色,给咱姐妹几个提鞋都不配。公子怎么就被她给迷了心窍了!她哪点好?啊?她有哪点比得上咱们啊?”
一直沉默的春姬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此时如泼妇一般的夏姬笑了笑:“说完了?说完了就闭嘴。别忘了四妹的教训。”
听到这句话,夏姬果然就闭了嘴。看向对面近水楼的灯笼,心里纵有万般不甘,却也没敢再大声嚷出一句。
四妹冬姬是姐妹中最聪明漂亮的一个。当年凭着自己绝色的美貌与才艺与对面近水楼的月姬公开叫板,势要将公子从那边抢过来。可结果呢?月姬几乎没有应卯,冬姬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大夫说冬姬死于疫病,但谁都知道这不会是真相。
月姬究竟是怎样办到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公子没有再深究,只叫人厚葬了冬姬,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春姬白了瞬间噤声的夏姬一眼:“你就是不长记性。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月姬。她可是你招惹得起的?且不说公子那里对她有偏颇,就算是罗刹堂堂主那边,你又有几个脑袋可以招架?”
夏姬不再说话,但气鼓鼓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服气。论姿色,殷皎月顶多能算个清秀,再加上平时不施粉黛,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不说跟她们几个国色天香姐妹比,就算是府邸里的宫女都有许多比她好看。其实方才说她狐妖媚子是抬举她了,殷皎月倒没那个本事。她为人极其清冷,不爱笑,不爱说话,冰凌一般的人儿,丝毫没有情趣可言。
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让死界最有权势的两个男子为她争风吃醋。
公子修寂引与堂主步南萧不甚相合,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殷皎月,死界众人皆知。
春姬说:“以中人之姿却能得到公子如此垂青,便足以证明这个女人有相当了得的手段。但是,这还并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啊?”单纯柔弱的秋姬大吃一惊,“还有更可怕的?是什么?”
春姬沉思良久,似乎在回忆着很多难以忘记的场景。当殷皎月的身形从思绪中渐渐明晰,仿佛就能看见那薄如凉冰的笑意,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女人,是仅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的。
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那样朝夕不离地伴在公子左右,长达百年之久。
第55章 死界之境(5)()
白骨山,血婴池。
殷皎月一步步向着那个盛满婴孩鲜血的池子迈近。每近一步,那种恶心的感觉便多一分。那池子里泡着十来个皮开肉绽的婴孩,有几个已经被融成几块辨不清形状的肉球。
在这样极尽残酷血腥的地方沐浴便是死界公子,修寂引。
白色的骨山,鲜红的婴血,冷蓝色的长发散在大理石阶,玉色皮肤如同发着光一样美轮美奂。只有天底下最圣洁纯净的初生之血才能滋养出如此诱人的美丽,却也只有阴毒至极之人才能坦然享受这样一场代价昂贵的沐浴。
他感觉到她的到来,侧过头去。他有世间最绝美的侧脸,带着不属于尘世的狂狷之笑,顷刻便将一池血腥渲染成瑶台仙境。当一张精致华丽的脸遇到一抹邪魅阴鸾的笑,还有谁能够抗拒这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对方是神,也不得不沉沦深陷吧。
然而
殷皎月淡淡一笑,迅速从片刻的闪神中收回思绪。偏巧她是个例外。
自初见之时她便告诫自己,永远不要被这副金玉其外的美丽皮囊诱惑。即便要成为他的女人,也永远不要交付一颗真心。
“你来了。”
公子对她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几滴婴血从他修长的指尖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池中漾起细微的涟漪,仿佛勾勒出婴孩尚未睁开眼睛的雏形。
即便是心冷如她,也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动,也不再说话,只是那么笑着伸着手,却让人觉得连骨头里都是冷的。殷皎月深吸一口气,微笑着上前握住他的手,纵身跳入了血婴池。
殷皎月一入血池便感到异样的难受,周身被血水浸泡着,仿佛被数排小小的牙齿啃咬。她转头看公子,他却闭目微笑,极为受用的模样。他没有动,只将池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恍若无事地闭着眼睛,抓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她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此时身处温泉大概也算得上浪漫,可偏是在这样的鬼地方。
“听说你今天又去见步南萧了。”公子依旧闭着眼,似是有意无意地这样说起。
第56章 死界之境(6)()
“是的。”殷皎月没打算撒谎,“南萧新任堂主,很多事情需要帮衬。毕竟对于罗刹堂,我比他更熟悉。”
“嗯。”公子淡淡地应了一声,许久没再说话,就像是睡着了。
这样的时候,公子是在生气。她知道。
殷皎月又赶紧解释:“先前每一位堂主都是由金罗刹或玉罗刹提任的,南萧没有任过金罗刹,底下人自然有诸多不满,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
“嗯。”公子打断她的话。
作为死界唯一没有经过金玉罗刹直接当上罗刹堂堂主的步南萧,或许有这个的能力,却绝没有这个手段。是谁帮他成就这样的先例?修寂引自然知道。
整个死界也只有这个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的月姬,有如此能耐。
她的声音软下去。似乎是在娇嗔,但细听之下,并没有任何温度:“公子,你在怨我么?”
“没有。”
她继续说:“南萧是皎月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之前的照拂,我不可能活着认识你。”
公子赫然睁眼,黑瞳之中闪耀着淡的银色。语气是淡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他?”声音是冷的。
她叫他南萧,她却叫他公子。
她与那个步南萧真的有过太多牵连。曾经在她还是女奴之时饱受虐待,有一次几乎要被渴死,是步南萧用自己的鲜血喂她,她才得以存活。他们有过多少次生死相依,死界便有多少关于他们的闲言碎语。即便她如今已成为他修寂引的女人,也丝毫没有断绝这样的声音。
曾有一个罗刹私下说过,或许月姬与堂主才该是一对。但说这话的人第二天便被公子杀了。
殷皎月不再应声。
他冷笑:“不说话?好。步南萧上任以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派罗刹去生界抓人。我问你,他为什么去抓人?抓的又是什么人?”
她还是不说话。
池底飞起一只死婴的恶灵,突然龇牙咧嘴向殷皎月扑过去,她丝毫不动。公子立刻出手,指尖飞出一道紫光,只听见恶灵惨叫一声,顿时碎尸万段,重新落入血池之中。
公子看着一声不吭的殷皎月,绝美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怒意。
终于,他狠狠地说:“你走。”
第57章 死界之境(7)()
殷皎月一刻没有犹豫,迅速从血池中起身,一袭白裙被血水污染,她站在岸上施施然行了一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修寂引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他怎会看不出她虽身体顺从地泡在血池,眼底却有着那么深的厌恶?她早就等着他叫她走,他成全了她,她便解脱似的逃开了。
这种时候,他的地位,他的绝色,他的骄傲,他所有一切值得万人景仰的资本,在她面前全都沦为草芥。
也只有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才会溃败得那么彻底。
池中汩汩冒着血泡。公子双臂撑在池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彼时,他方成年。狩猎台上,手持弯弓,箭在弦上,狂风吹起他的烫金长袍,猎猎作响。
台下是清一色白衣白裤的奴隶,他们被围在狩猎场中疯狂地奔跑,像一片白色的巨浪,然而无论如何奔跑都没有出路,也没有尽头。放眼望去尽是涌动的白色,连他都觉得有些眩晕了。
他便是用这些活生生的奴隶来练习他卓绝的箭术。公子之箭例无虚发,箭出人亡,毫不见血。因而,即便他一次又一次射杀掉他们,奔跑的,倒下的,依然只有白色。
然而。就是在这一片白色的海洋里,他突然看见一抹醒目的血色!如同一朵怒放的血花,奔放而妖娆,在如潮的白色中绽放着摄人心魄的绝美。
举弓拉弦的公子瞬间便被这诡谲的一幕所吸引。
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少女,一个浑身被血浸湿的少女。
少女的周身都是鲜红,在涌动的人群中,只有她是静止的,只有血色是静止的。所有涌动的白色都成了她的背景。她不动,血在动,人群在动。
她在静止中与高高在上的他对视,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向他微笑,清冷而孤傲。
他是如何聪明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少女的用意。她太有心计,懂得怎样在人群中吸引他的注意,甚至不惜自残,将自己刺到遍体鳞伤,好让他从汪洋般的白色中一眼瞥见鲜血淋漓的她。
那么,他就让她如愿。
公子修稳稳握紧弓箭,朝着少女的方向,瞄准,射箭,完美的一击。
“啪。”
被鲜血浸透的少女被射中,直直地倒下去,像极了一只断尾的血燕。
此时此刻,射箭的男子在微笑,被箭射中少女也在微笑,这是旁人永远无法读懂的默契。
其实那时候他是想把她一箭射死的。然而不知为何,他故意没有射中要害。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的生命里注定要出现这么一个女子:没有倾国倾城之貌,没有妩媚婉转之态,有的是破釜沉舟的气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识。
当她醒来,他允诺给她一个要求。她只说:“我要进罗刹堂,请给我一个试炼的机会。”
她真的与旁人不一样。其实就算她想直接进罗刹堂他也能办到,但她只要一个入地狱的机会。三层试炼,他并不相信她真的能够成功。然而,她做到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她经历完最后一层试炼之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带伤。她的额头上留下一条永远难以磨灭的疤痕。
他指着玉门对她说:“爬过那道门,我便如你所愿。”
少女殷皎月便是那样拖着残破的躯体,一步步爬到那座象征罗刹堂入口的玉门。当时的玉罗刹狠狠地踩过她的手指,她仍旧忍着剧痛坚持到最后。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她却在门的那一端,高傲地笑了。
很久很久以后,当殷皎月凭着自己的实力爬上玉罗刹的高位。她下令砍断了当初踩过她手指的那一双脚。
血池里的公子掐断回忆。忽而旋转起身,立刻有人送上华丽的长袍,金丝中纹着银骷髅,长青丝散在胸前,狂傲而冷戾。
白骨山血婴池,也因他的离去,瞬间无声。
第58章 死界之境(8)()
白世卿与任青瓷走在幻化河面的长桥上,这是当归河的最后一程,幻桥的对岸便是北云的另一个世界,死界。
眼见着黑幕越来越接近,任青瓷突然回头,横剑在白世卿面前,堪堪挡住他的去路:“你回去吧。”
白世卿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拨开挡路的剑。
她不死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头也不回继续向前,只哼出一句:“少罗嗦。”
任青瓷再次堵到他身前,逼得他不得不停住脚步。她这一回换了语气:“老娘的事情不用你管!要命的就给我立刻回头!”
被她这样一凶,白世卿倒没有立刻反驳,似是觉得好笑,只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盯到她气短了,忽一伸手,屈指敲上她的脑袋:“笨。我有说过要管你的事?凶得跟只斗鸡似的。”
任青瓷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想她好歹也曾是北云堂堂女巾帼,斗鸡?这什么破比喻。
白世卿说:“如果对岸真是你所说的死界,光明掩映下的黑暗之都,本小王自然有责任去探个究竟。况且我此行要找的人就在那里,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听任青瓷说了生死界的秘密之后,白世卿才知为何一直寻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