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作者:柳寄江(起点女生网首页大推封vip2014.4.8完结,青梅竹马,温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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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文化小贴士:世人所知的西汉皇后中宫,是未央宫的椒房殿。后世,孝武皇后阿娇便住在未央宫椒房殿中。但不为人所知的,在长乐宫中,也有一个同名的宫殿。
后人考察西安宫殿遗址,在遗迹的基础上,画出了椒房殿复原图。作为参考资料,我将它贴在了自己的博客上。
虽然这个椒房殿是未央宫的,但是我想,长乐未央二宫几乎同时建设,估计长乐宫的椒房殿的结构安排与此很类似。
第四更哦。
我的偶像施定柔大人说,不必低估读者的理解力,所以不要怕埋关子,不要怕说半截子话。
so——,默默的埋下一根线。
这个时候,大家大概都在看春晚,不过,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寂寞的或者另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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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夜思'华丽的五更贺新年'
张嫣梦到了莞尔。
梦中的莞尔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插着手,面带微笑。
她欢喜无比,向莞尔奔跑而去,想要好好在他怀里哭一场,诉说自己受到的惊吓,说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还哭了好久,最后还指责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留她一个人在孤单的异时空里担惊受怕。
有点无理取闹,但在莞尔面前,她有这个资格。
她想,也只想对一个人无理取闹。
——然而无论她跑了多久,莞尔的身影还是远在天边。仿佛只要走一步就能构到他的指尖,但这一步,却总也跨不到头。
这一步,就叫做咫尺天涯。
“莞尔,”她叫出声来,惊慌失措。
你看看我,你摸摸我,你和我说句话。
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
他却只是微笑。
莞尔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他远远的望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恶的风吹散了他的只言片语,碎屑落在脚边,一地梨花。
“莞尔你说什么?”她嘶声喊道,胡乱落下泪来,“我听不见。”他的身影却无可挽回的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她看着他口型微动,寂静无声,哭泣着醒来。
当梦境成了真实,于是从前的真实也就反成了梦境。
张嫣学着梦中的莞尔做那个口型,猜测着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试了好久才约略猜到,莞尔想要对她说,“好好活。”
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回头满地成伤,也要擦掉眼泪微笑着向前走,“不要回头看,才看的到前方,不要只记得难过,要记得还要开心。”这就是我的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最亲爱我的哥哥,在永生离别之后,对我的嘱咐。
天光透过流苏斗帐照入床上,张嫣以手背拭泪,对着空气轻轻劝诫自己,“要开心。”
“翁主,”荼蘼在帐外恭慎的问着,“要起身么?”
她坐起身,轻轻应道,“嗯。”
帷帐张起处,她抬起头,笑的满面灿烂。
侍儿端过盛着水的铜匜,荼蘼接过手巾,伺候在一边笑道,“适才长公主来探过翁主,瞧翁主睡的熟,没有让叫醒。只是吩咐着你一会儿去寻她。”
张嫣随口应道,“知道了。”褪下寝衣,露出里面一件白色冰纨心衣来,与后世内衣相差甚远,衣料精贵,贴在身上有似于无。
“翁主,”荼蘼捧上用火炉烘过的白色单衣,笑道,“大冬天的,这么露背站着,不冷么?”抖开单衣,为张嫣穿上,又捧出第二套白绢衣,却是夹了絮的,比刚才那件厚实的多。最后一件是浅黄地茱萸纹夹撷花罗深衣,里衬黄绢底,中纳丝绵,与袖襟边缘俱都缘了一寸宽的红锦绣边,圆领右衽,领口平贴交掩,开的很低,露出里面两层衣衣领,层层相叠,称作“三重衣”。荼蘼牵起衣襟,将之掩在身后复又绕过来,系上衣带,便显出张嫣细细一握腰肢,天真妖冶。
“果然好看。”荼蘼一笑赞道,“不枉费皇后娘娘特地送来。听说是齐鲁最好的花罗所制的呢。”张嫣却有些很无语,因为她刚刚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现在所穿的裤子是没有裆的,只是两条彼此分离的夹絮裤腿,俱说叫做绔的东西。也就是说,在深衣曲裾之下,她的两腿之间有一部分凉飕飕的几乎没有任何布料包裹。
这,这,这,简直是让她举步维艰么。
在她的无语之中,一个侍娥捧出铜镜,另一个执朱漆妆奁,分别立于案左右,荼蘼牵着她的手走到榻前,抽一柄檀香木蓖,轻轻梳拢张嫣的一头长到腰际的青丝。铜镜镜面混沌,只能浅浅的照出个影子。张嫣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目俨然是幼时的自己,玉雪可爱,左耳耳垂之上,有一粒豆大的胭脂痣,像是刚刚扎了一针,红润润宛如将落又落的血色,很是鲜艳。
她伸手摸了一摸,铜镜映照着自己,不自觉怅然。
那是当日她穿耳的地方。
张嫣抿唇茫然,不知其中关窍,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觉得头发被扯到,哎呦一声唤出来,皱眉抱怨道,“疼。”
“对不住啊,翁主。”荼蘼歉意道,复又疑惑,“翁主今天的头发比往常难梳多了呢。”她却不知道,张嫣的发质本身并不是很好,睡相又野,一头长发不知道打了多少结子,只好沾了些热水弹在她头上,这才梳顺了一点,照着昨日所梳双髻为张嫣梳理。梳罢举起铜镜放在张嫣面前,“翁主看看可满意。”
张嫣看着镜中自己玉雪稚弱的容颜和头顶两侧两个大大的不成比例的圆髻,撇了撇唇。
荼蘼啊,你不觉得,这很像牛头上的两个角么?
哞——
“拆了,”张嫣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忍住,果断道,“在后面留一层头发,只梳两侧的头发成髻,发髻梳小点。”
“这……是。”荼蘼领命将发髻拆了重新梳过,再掌镜子看时,张嫣才满意颔首。这样子看起来就清秀多了。
她一跳一跳的要起身,荼蘼连忙拉住她,调笑道,“翁主,你还没擦粉呢。”
她揭开妆奁,打开妆粉盒子,挑了一点,撮在掌心。
回头,张嫣已经躲开好远了,“那是什么东西,真的有用么?”她看着荼蘼掌中均匀细腻的白粉,很是嫌弃。
“我知道翁主你想擦铅粉,”荼蘼一把抓住她,强制性的拍了她一脸,“但没办法,翁主你不看看你才几岁,有这么早就擦铅粉的么?婢子手上的,已经是天下最好的白粉了。”
“哼,我才不要涂铅粉。”张嫣脱口而出嫌恶,她绝对要澄清自己的品味,铅粉那种伤害人皮肤的东西,就是干让风吹着也决不能让它上脸。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口中呛进了些白粉,连忙推开荼蘼,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真稀奇。”殿外忽有人拍手笑道,“见过各种死法的,还真没见过被自己脸上的粉呛死的。”
张嫣讶然回头,比自己年纪略大一些的女孩站在帘下,一袭碎花黄锦上襦,下着绿涧罗裙,容颜明媚。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继续用衣袖掩着装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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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五:中宫'拜春节好'
“阿嫣妹妹,”黄襦绿裙的女孩走过来,皱眉道,“你咳的这么厉害啊?”轻轻拍着张嫣的背,“可不是真呛坏了吧,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张嫣连忙摆手,眼底薄有泪光。
“吕娘子,”荼蘼退后一步,将右手加在左手之上,俱拢于袖中放在胸前,颔首礼道。
“不要叫我吕娘子,”女孩不悦道,“我家有那么多吕娘子,谁知道你在叫谁,叫我伊好了。”
“诺。”
“表姐,”张嫣估摸着猜得这个女孩的身份八九不离十了,便放下衣袖,笑道,“我已经好了。”
“那就好,”吕伊打量了一下她,颔首道,“你的发量多,这样子梳是比以前漂亮些,不过,”她招来侍娥,从妆奁中翻了一下,找出一根与张嫣衣裳同色的发带,为她将身后留的一缕长到腰际的发挽成了一个椎髻,满意拍拍手道,“这样子,风再怎么吹也不怕了。”
说话间,内侍们送上早膳,厚重黑玄漆描金食案之上,放置了一碗粟米鸡白粥,又配了一碟皮蛋,一碟笋脯。张嫣捧起碗,喝了一口粥,不觉舒服的眯起了眼,极赞这粥熬的地道,火候足,温度又正适口,端的是入口即化,清淡暖馥。她本于饮食之道极度挑剔,很是有些担心西汉蒙昧,饭菜品种不全,满足不了自己。现在才知道,越是天然越不见雕琢,下的功夫才深。两汉之际,虽然对烤,炸,炒及面食不擅长,但在煮,煨,熬等方面却是后世人远远不及的。
“啪”,与她相坐对面,吕伊闷闷的放下食杓,抱怨道,“姑祖母这儿的早膳真是省,她是皇后,怎么我看这中宫椒房殿,用度还不如我家里呢?”
张嫣愕然问,“姐姐觉得味道不够好么?”
“不是这个问题。”吕伊烦躁道,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阿嫣你可知道,神仙殿那边,光一趟早膳就用了鲫鱼莼菜羹,樱桃山药,鸡丝皮蛋等共二十道菜,对比看看,你不觉得椒房殿太寒酸了么?”
“神仙殿?”张嫣喃喃道。
“就是你昨天得罪狠了的戚姬的宫殿。”
张嫣抿嘴一笑,不以为然道,“膳食么,够吃就行了。”她虽爱美食成性,却没有浪费的习惯。更何况,更何况……
“阿嫣你就是这个绵软性子,不跟你说了。”吕伊恨恨,“就不知道,你这样子怎么昨日有胆子顶撞陛下的?”
张嫣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笑眯眯道,“阿婆吩咐我今天起身后去见她,表姐要不要一块去。”
吕伊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去,喃喃道,“我才不要到她跟前去听教训。”扬脸笑开道,“阿嫣你去吧,等你回来了,我再来找你玩。”
张嫣点头应了,吩咐荼蘼在前带路出去。椒房殿是长乐宫中宫殿,按制为九开间,进深四间,又有二次间,二侧殿,并宫人寝,杂物间共十八间殿房,中以廊庑贯通。吕雉平日起居在正殿东厢,一路上,张嫣沿着长长廊庑行走,边走边研究脚下铺设廊庑的条砖,忽听得一个女子略略激动的声音,“敖哥不可能会谋逆的,”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站在正殿殿外。
“母后,你要相信女儿,”女子转为依依哀求,“敖哥是我夫婿,他谋逆有什么好处呢?”
“母后知道,母后一直都知道,”吕雉握着女子的手,柔声安慰道,“母后同你一样相信张傲不会谋逆,只是……”
立于殿门内外的青衣宫婢轻揖为礼,殿中,苏摩姑姑瞧见了她,笑道,“赵国翁主到了啊。”
“嗯,”她点头,踏上庭阶步入殿中。
张嫣着意看坐在吕雉身边的蓝衣女子,因怀着八九个月的身孕,鲁元不耐久久雅坐,此时坐姿松散,但并不给人粗俗的感觉,抬起头来,脸如满月,眉眼清新而熟悉。
她觉得有一种天然的亲昵起于心中,不自觉的就喊了一声“阿母”。
“阿嫣,”鲁元见了她,又急又喜,忙拉过女儿的手,瞧着她心疼道,“娘听了昨天的事,简直要吓死了。你怎么忽然这么大胆子?你父王已经出事了,你可不能再乱来让娘担心了啊。”
“好。”张嫣柔顺点头。
“阿嫣,”吕雉招手唤她,慈爱道,“你过来。”
她颔首,起身走到吕雉身边。
吕雉的眼睛亮了一亮,牵了她的手让她转了一圈,赞道,“阿嫣今天打扮的果然干净风流。”
她抿嘴一笑。
“阿嫣哪,阿婆问你,你昨天骂你皇帝阿公的时候,心里面怕不怕?”
张嫣点头,“怕。”
不是她矫情,知道实情之后,她是真的很怕,怕他一个生气,就让人把她拉出去那啥了。也不要说她腐朽,她害怕的不是刘邦皇帝的身份本身,而是他身后所代表的封建皇权。如果是刘邦来到她那个年代,他再怎么说要打要罚的,她都只当他是唱大戏的,嗤笑一声不屑一顾的走过。但既然是她穿越到他的年代,那么她就必须得接受这个年代的规矩,仰视皇权的强大。
谁的地盘谁做主,千古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