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裂帛-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说,每个人的前世都是一朵花,今生的为人是为了偿还前世因过早就凋零,而欠于流年的的一段姻缘。那么,泊夕柳的前世一定是一朵有媚世之态的芍『药』,唐灼则是无心无泪的桃花。
第25章 南火故人()
夜漏下三刻之际,谢春宴结束了。
宴会结束之后,唐灼向泊君禀报了玄珠一事,告诉泊君唐家找到了失踪的三公主。一时,满座大惊。泊君命人前去核查玄珠的身份,若情况属实,就马上恢复玄珠的公主身份,将她记入泊家的族谱。
而泊夕柳对这个多出来的妹妹并不感兴趣,还不等太监将玄珠带上来,泊夕柳就领着嘉兰和翠儿回了烟柳殿。
殿中央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株已枯萎了的花。泊夕柳拿起这株花,朝它吹了口气,枯萎的花朵瞬间就恢复了生机,再次盛开。
泊夕柳将花随手『插』在了翠儿的头发间,接着,对着翠儿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翠儿便带着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进了殿。这名少年,是泊夕柳新收的男宠。
这一刻,泊夕柳的眼中只有欲,没有情。
泊夕柳搂着少年的腰走到床边,然后将对方推倒在了床榻之上。即使无爱也无妨,她此刻要的只是温存,而非爱情——她内心的空虚,只需一场发泄便能暂时得到缓解。
殿中的所有人——除了泊夕柳和少年外,都识趣地退到了殿外。窗幔垂下,一室旖旎。
殿外,嘉兰在和翠儿闲聊了几句后,便走开了。嘉兰绕到了殿后,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里没人,你可以出来了。”
阴暗处,有人影浮现。那人一步步走出了阴暗的角落,她的轮廓在冷月清辉下渐渐清晰:“殿下,好久不见了。”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她的半张脸上都刺着花纹,大大小小的刺青花在她的脸上绽放,显得美丽而又诡异。美『妇』人朝着嘉兰欠了欠身子,行了个礼,以示尊敬。
“我还以为,你此生不会再踏出阳朔城一步了。”嘉兰语气冰冷,透着疏离。此刻,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与盘庚初见时的阴沉,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你找我有什么事?”
“吾皇下令,让殿下即刻带上流光公主,前往西金王朝和亲。”美『妇』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父皇怎么知道,她已经找到了流光?嘉兰的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细节并没有逃过美『妇』人的眼睛,美『妇』人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他还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父皇说什么了?”嘉兰问道。
“他说,你的一切他都知晓,不要试图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也不要存在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父皇的教诲与提醒,我自会铭记在心。”嘉兰面无表情地回答。
“殿下,恕我多言。”美『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嘉兰一眼,“你必须明白你的身份:你首先是帝位的继承人,其次才是嘉兰。你的一举一动,都影响到南火王朝的利益,所以,不要做出一些让吾皇失望的事。”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你说这话时是真心还是敷衍,我听得出来。”美『妇』人有些无奈,“你从小就有些孤僻,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那个时候,与你最亲近的人就是我和流光。只是后来……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生疏了?”
嘉兰的表情没有变化,隔了几秒后,只是平静地开口,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我不记得了。”
“你就不肯,再叫我一声老师吗?”美『妇』人叹了一口气。
“现在还执着这些,有意思吗?”嘉兰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对方,“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一样。”
“是我失言了……殿下,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美『妇』人的笑有些勉强,眼里的情绪似是失望。
“对了,少乌那边有什么变化吗?”嘉兰问。
“吾皇似乎打算把他放出来。”美『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殿下,你恨他吗?若不是他当初杀了你,你也不会变成活死人。”
“我从未恨过少乌。”嘉兰阖上了双眼,将所有情绪掩藏在眼底,“帝王之家无亲情,就连亲兄妹都会自相残杀,更何况,我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一将功成万骨枯。权力的更迭,往往都是由杀戮推动的。
想要往上爬并获得更多的东西,就必须心狠,拥有为了谋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牺牲一切觉悟。当年,她之所以会栽在少乌的手上,就是因为那时的她怀有『妇』人之仁,没有少乌狠,也没有彻底的觉悟。说到底,是她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你能这么想,最好。少乌殿下毕竟是吾皇唯一的儿子,也不可能关他一辈子。”
之后,嘉兰和美『妇』人又谈了一下唐家的事。嘉兰让美『妇』人去找唐灼拿地图原图,并让美『妇』人通过唐家,将南火王朝的一些兵力暗中掉到中土王朝的一些要塞。
商谈好后,美『妇』人便打算离开。她毕竟是趁着今日的宴会偷偷潜入敖岸宫的,不能在宫里呆太久:“殿下,告辞了。”
“你走吧。”嘉兰应了一声。
在确定美『妇』人走远了之后,嘉兰才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了夜『色』里,嘉兰眼神复杂:“花面老师,再见。”她轻轻说了一句,似是呢喃。
嘉兰很清楚,父皇不派别人、而是偏偏派花面老师来,一是有要事要吩咐,二则是试探。这些年来,虽然他和花面老师生分了,但父皇始终对她们存在一丝疑心,怕她们会暗中合作。
花面老师效忠的对象,始终是她的父皇,她们走得太近,对双方都不利。
父皇不信任任何人,即使花面老师是他的心腹,他也无法做到完全信任老师。哪怕,花面老师对他忠心耿耿,能毫不犹豫地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自古帝王多疑虑,她们若还像从前一样亲密,只会令父皇疑心——父皇一向不喜欢皇子皇女与朝臣宦官等走得太近,一向讨厌大臣们结党营私。
父皇之所以不怎么喜欢少乌,不愿意让少乌成为下一任帝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少乌时常宴请朝中重臣,与大臣们有结党营私之嫌。而三年前少乌起兵谋反一事,更是令父皇对底下人的猜忌更重了。
所以,她与花面老师,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这才是能保护彼此的最好方式。
嘉兰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独自一人站在殿后的池塘旁,静静望着孤独的夜空,无言。
时间飞逝。
眨眼间,嘉兰已在敖岸宫中呆了一月。流光已经找到,唐家已成为了盟友,大大小小的情报也已搜集了许多,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思绪飞转间,一张俊逸如嫡仙的面容浮现在了嘉兰的眼前。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黎秋河的机会了吧?过了今天,也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一次见到他。
正午时分,嘉兰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向枯元殿。
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沉重的石门后,黎秋河像平时一样,对她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嗯。”嘉兰像平时一样,说道,“我来了。”
虽然两人都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模样,但今天的气氛还是要比以往沉闷。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嘉兰和黎秋河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缄默。
这时,黎秋河开口打破了沉默:“嘉兰,我给你弹一曲吧。”说着,他将手指停在了琴弦上。
下一刻,嘉兰伸出了手,她冰冷的指尖按在了黎秋河的手背上:“黎秋河,我明天不会来了。”因为,她要走了。虽然她并不想这么说,但她必须走,她和他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
黎秋河低着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手僵住了,手指迟迟没有动,一直按着琴弦而没有拨动。许久之后,久得嘉兰都打算重新找一个话题的时候,黎秋河站了起来。他脚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黎秋河走到嘉兰面前,定定地看着对方,隔了好久后只是低声询问了一句:“你会忘了我吗?”
黎秋河眼神复杂,还不等嘉兰开口,蓦地展开双臂便将嘉兰拥入了怀中。
嘉兰没有想到黎秋河会突然这么做,一时间,竟忘了推开他。
黎秋河的身材颀长,一米九的身高使得嘉兰的头只能抵在他的颈间。他向前微倾,他深蓝『色』的发丝拂过嘉兰的侧脸:“答应我,不要忘了我。”不顾嘉兰瞬间的错愕,黎秋河继续说了下去,“还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这一个月,是他这四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她,他灰暗的生活燃起了怎样的希望。那是一种,近乎卑微的期待。
第26章 一诺之言()
嘉兰空着的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犹豫了一下,嘉兰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黎秋河的腰:“我不会忘记你的。”
嘉兰想了许多,她有太多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一时间也无法把她的想法用语言完整的表达出来,到最后,只是生硬地回答了对方。剩下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处,无法开口叙说,也没有表述的意义。
“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但我还是想对你说,”黎秋河的手臂用力,抱紧了几分,“我有点舍不得你。”
她走了以后,他的生活又会变回原先那样吧?生活重归平静,平静得如图一滩死水,再没有希望与期待,再也不会有人于他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我改变主意了。”嘉兰突然说道。
“什么?”黎秋河有些疑『惑』。
“我们一起走吧。”嘉兰将这句她犹豫了很久才打算说的话,很流畅的说出了口,仿佛这句话,已在她心中说过了千万遍,“我想要带你离开这里。”
黎秋河的先是愣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烁,但光彩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你要怎么带我离开这里?”
“你现在只用相信我,其他的,我会处理好。”
“我愿意相信你。”黎秋河身上的忧郁气质隐去,他朝着嘉兰『露』出了一个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关上石门后,嘉兰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嘉兰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明明花面老师不久前才告诫过她,不要有一些出格的举动……算了,反正做都做了,索『性』就大干一场吧。
出了枯元殿,嘉兰对着处在殿外守军中的盘庚招了招手,接着,两人去到角落谈起了话。
嘉兰开门见山地说道:“盘庚,我有事需要你去做。”稍微思索了一下,嘉兰先是组织好了语言,接着把她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盘庚。
这个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黑蝶和伯槐前往夕柳公主府,将流光带出来,然后迅速去到城郊,唐灼派人在城郊接应三人。而她和盘庚负责解救黎秋河,救出人后,她和盘庚立刻前往城郊与黑蝶等人汇合,一同逃离敖岸城。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盘庚『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中的样子,“但是只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能把人救出去吗?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盘庚大叫了一声,引得一旁的守军纷纷看向他。盘庚讪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对嘉兰说道,“你是在逗我吗?你,一个人,对付所有的守军?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我能做到。”嘉兰说道。
“这么扯的事,我才不信呢。”盘庚朝着嘉兰翻了个白眼。
嘉兰有些无奈,看来她不证明一下她的能力,盘庚是不会同意的。如今他们是同伴,有些事,她也是时候该告诉盘庚了。与此同时,嘉兰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她很清楚,盘庚的拒绝是出自对她的关心。
接下来,嘉兰将她身为活死人的事告诉了盘庚。盘庚听后是一脸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大一会儿,盘庚叹了口气,终是无奈地点头答应了:“嘉兰,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呢?”
“很多。”隐藏实力、保留底牌,是所有有智慧的生物都会做的事,“刚才我所说的,只是大体的计划。有一些细节,还需要你们注意一下。”
之后,嘉兰又告诉了盘庚具体的逃跑路线,以及出手救人的时机为兵力最松散的守军换班之际。此外,禁军的副统领夏芒是唐灼的人,她需要夏芒在她动手之前将宫内的守卫与禁军调动一下,使其尽量远离她定下的逃跑路线,以减轻阻力与压力。
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