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亚兰维的冒险:狩望-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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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中，一行人悄悄摸出地道口。
四周一片黑暗，但这影响不了雅克的精神力「视觉」。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荒山的山脊处，周围耸立着高大的石柱，石柱之间还残存着碎石烂瓦。而在山脚下，密密麻麻地扎着营垒，打的正是黑王黑旗军的旗帜。
摸了摸旁边的石柱，雅克大致判定，这是千年前的东西。回头看了看地道的出口，只见出口开在一个巨大石台的侧面，石台显然和这些石柱是同一时代的产物。
雅克等人一现身，立刻有几个蛮人战士迎了上来，神色有些惊喜，又似乎有些不安。
「您终于回来了！奎因团长已经决定，连续举行三次血祭，以唤醒圣柱！」
「几时的事？」弗里曼脸色微变。
「昨晚已举行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血祭，就在神殿……」
便在此时，空中传来异响。蛮人脸色大变，躲入暗处。
雅克抬头看去，但见两头狮鹫在夜空中翱翔，背上的两名黄袍法师，挥手砸下几个火球，随即便飞往山下。
「每晚的例行吓唬。」弗里曼简单地向雅克解释了一句，匆匆向远处一座黑黝黝的高大建筑走去。
那是一座神殿。整个神殿由打磨得精致完美的巨石建造而成，有着半球形的穹顶，和一道连接着柱廊的石质门廊。两扇打开的青铜大门，一直通往中殿，门扇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色泽沉暗，墙壁更是多有孔洞。
残破的大殿中，反抗军的首脑们聚集一起。以两位团长为首，三十多名蛮人都在注视着中间的祭坛，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带着残忍的期待。
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在黑暗的石殿中摇晃，呼啸而来的寒风穿过墙上的缝隙，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殿中间，立着几十块粗大的石柱，组成标准的同心圆。圆心是一个玄武岩材质的祭坛，粗糙的表面满是岁月流逝的斑驳痕迹，染上新鲜的血液后，尤显惊心。
两个人类战士，一男一女，被腐朽生锈的五条铁链锁住脖子和四肢。他们赤裸的身上满是刀口，伤口都不算太深，刚好让鲜血一丝丝地流出来，汇聚到祭坛的血槽里。
☆、第五章 源柱虚影（4）
「饶命！饶命啊！」他们凄惨地叫唤着、哀求着，而围观的蛮人面无表情。一个脸上涂满油彩的蛮人立在祭坛之上，吟念着一篇古老的祈祷文。
大殿外，弗里曼的身影快速掠过长廊。两根长矛拦在他面前，「奎因团长有令，神圣仪式举行期间，严禁入内。大人请回……」
「让开！」弗里曼不耐烦地推开卫兵，大力推门。
门内，又有几个蛮人战士要拦弗里曼。
雅克的精神力化作无形长鞭，轻轻一抽，放倒了他们。
「停止血祭！」看到祭坛上的情景，弗里曼断喝一声，「奎因团长，请解释！」虽然说的是「请」字，用的却是命令的语气。
正行刑的蛮人战士，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一个身高两米多、裸着上身的蛮人，傲慢地转过身来，「弗里曼，你，无权要求我解释。」
弗里曼怒视了他一眼，随即转向一个穿着巫医服饰、双脚齐膝而断、坐在木质轮椅上的野蛮人，「克琉斯团长，你，难道也同意这种行为？还记得我们发下的誓言吗？尊重每一个生命，善待每一个生命！就算这两人是敌军……」
奎因咆哮一声，猛地捶了一下自己壮实的胸膛，「收起你那一套吧！自由城邦执政官！这是战争！我们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光鲜的理想！」
那个巫医服饰的野蛮人，推着轮椅滑到弗里曼和奎因之间，「我，克琉斯，蛮荒大神的信徒，尊敬每一个生命。但是，我等，已没有选择。圣柱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显现力量，而敌人已逼到眼前。以血祭唤醒圣柱，也许是挽救我军的最后希望。」
弗里曼长叹，「克琉斯，连你也相信这种血祭，能够唤醒圣柱？」
克琉斯举起骨瘦如柴的右手，比了个不容置疑的手势，「传说中，蛮荒大神的几件圣物，确实需要血祭来启动。这虽与大神的教义有所冲突，但却是公认的事实。」这位身有残疾的军团长，不论是面部还是躯干、手臂，都是瘦得出奇，声音则带着奇特的金属质感。
弗里曼沉声道：「也许，我有必要再强调一次。此件圣物，属于上神『地灵之源』，并非蛮荒大神的赠品。」
「得了吧！外来人！」奎因哈哈大笑，「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上之神！我等，只尊奉蛮荒之神！」
「奎因！」克琉斯大喝，「弗里曼不是外来者，他是我们的兄弟手足！」
奎因冷笑地指着雅克，「只怕未必！看，这小子又带了个外来人！」他恶狠狠地补上一句：「人类！可鄙的人类！」
「这位，并非人类。」弗里曼朗声道：「各位，我荣幸有此机会向大家介绍，对抗塔鲁克帝国、晨曦恶徒的勇者──镜魅，雅克？桑德！」
殿内登时一片哗然。
奎因指着雅克的手抖个不停，「他……他是镜魅？」
克琉斯则是双眼发亮，推动轮椅滑到雅克面前，仔细打量，「阁下，请展示真容。」
☆、第五章 源柱虚影
雅克却没理他，只是盯着祭坛上空漂浮着的半米长短、拇指粗细的水晶柱体。这模型一般的水晶柱体造型简练，表面凹凸不平地雕凿着羽翎图案。
雅克的精神力看得分明，那些精美的图案，每一条细微线条中，都刻满了各种诡异莫测的符文。
这……就是传说中的「源柱」？雅克隐隐感应到，这水晶柱里蕴涵着奇特的力量，但这力量的强度，似乎与想像中的「源柱」相去甚远。
「雅克？雅克？」弗里曼唤了几声，雅克回过神来，冲他点点头。
下一刻，他已闪到祭坛上空，一把抓住水晶柱。
「不！别碰它！」艾梅莉娅惊骇地大呼一声，其他人也叫了起来。
剎那间，水晶柱辐射出强烈的白光，殿内亮如白昼。雅克脑海一片空白浑噩，灵魂剧烈颤抖，几乎灵魂离体。
他怒喝一声，羽翼怒张，澎湃的精神力陡然内收，凝聚成小小的一团，总算是稳住了自己的魂体。
「它会用你最擅长的招数攻击你！」艾梅莉娅仓皇叫道。
最擅长的招数？雅克一凛，但仍是紧抓水晶柱不放，凝神用精神力探察。
普通人只是看到耀眼的白光，他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柱体上那些细微至极的符文都在跃动，频率越来越快，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彷彿活过来了一般。雾气不断溢出，瀰漫在雅克身边。
雅克只觉彷彿置身在涛涛巨浪之中，跌宕起伏。黑暗中，彷彿藏着千百幽魂，一双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双双手向他伸来。看那些狰狞面孔，竟有不少是死在他手下的人。
雅克有了防备，岂会轻易被惑，怒喝一声，破了幻象。但他随即发现，柱面上出现了自己的镜像。奇怪的是，镜面中的他面目模糊，被一团光晕所包裹。
灵魂又是一阵剧烈的扯动，水晶柱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吸扯着他的灵魂。雅克猛然放手，退开几步，脸色凝重──这水晶柱，竟然用镜魅噬魂术在攻击他！
「你，你没事吧？」艾梅莉娅走上几步。
「无妨。」雅克浮于空中，凝视水晶柱，「它确实用我的招数攻击了我，但是，它学得还不够到位。」
一旁的弗里曼松了口气，「我忘了告诉你，这圣柱动不得。它的辐射确实可以强化战力，但却是不可直接触碰。寻常人等，稍一碰触便会被幻象夺去神智，变为白痴。实力较强的，过得了幻象这一关，但也会被自己最擅长的招数所攻击……」
奎因已回过神来，指着雅克大喊，「他是奸细！他想盗取圣柱！」直属于他的手下，立刻喧哗起来。
雅克也不理这些蛮人，只是盯紧了弗里曼，「这倒是奇了，既然根本不能触摸，你们是这么移动它的？」他没有提高嗓门，但殿内的每个蛮人都听清了他的话语。
淡淡的威压，让殿内的喧哗弱了下来。
「从没移动过。当年发现圣物时，它便是在此处。」弗里曼道。
「他是人类奸细！」奎因再次暴喝，断然指向雅克，「杀了他！血祭！」
雅克深吸口气，陡然一声暴吼，浩大的音波轰轰隆隆地冲蛮人而去。
这音波明明极具穿透性，但在触墙后却立刻折回，殿外未闻多大声响，殿内却有如巨浪排空，层层叠叠，生生将大部分蛮人震倒。
奎因首当其冲，凄然惨叫，耳中流出鲜血，颓然软倒。
雅克高举右手，点点蓝荧绕臂闪动。他冷冷扫视殿内众人，平静地道：「如果我是奸细，你们早已人亡、魂灭。」
见殿内无人再敢无礼，雅克转过身去，再次走向水晶柱，伸出右手。他就不信，降伏不了这区区一根小柱子！
噬魂术抢先发动，全力吸收，他立刻发觉一股力量涌入体内，雪花消融般化入他的生命本源。
然而，这力量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强大。鼓劲再吸，却愕然发现这水晶柱已光芒黯淡，再无异象。
他轻触水晶柱，没有什么异象。紧紧抓住，抖上几抖，仍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雅克大惑不解。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怕了自己？还是说，这东西残存的力量就那么一点，已经被自己吸光了？
☆、第六章 孤峰血战
薄薄的云层中，一轮朝日喷薄而出。
一剎那，整座山峰、整个沙漠都沐浴在金光之下，瑰丽无比。
凝立孤峰的雅克，不期然想起了当年在莱尔，自己和艾瑞、昆特海边观日，纵论天下的情景。
他更记起了母亲的教诲。
光明，对于一个热爱自然的精灵来说，意味着希望。阳光，就是代表光明的力量，是任何善良生物都不会拒绝的恩赐。
「可惜，我更喜欢黑夜。」雅克自语。母亲，只有那温柔、清冷的夜色，才能与你的怀抱相媲美。而这晨曦……就算它再美妙，既然它已被那神棍占用，那么，它就是我的敌人！
悠然提起右手，但见肌肤晶莹剔透，洁净如雪。然而，他又分明觉得一手的温热、黏稠，像是握着满掌鲜血。
尤其是吸了那水晶柱的一丝力量之后，这种黏稠感更强烈了。
盯者手心看了半天，雅克才垂下手来，慢条斯理地弹去身上的几许浮尘。目光一厉，冷然睥睨荒阳峰山脚下的黑旗军营垒。
数百年来，塔鲁克帝国愈战愈强，军制、战法皆有诸多演化，就连营垒扎筑之法，与当年斯塔文所见也已大为不同。但冷然看去，那营垒扎得疏密有间、前后相宜，至少当得起「法度森严」之评。
此刻，营垒中奔出百余骑人马，于山脚下叫阵。而反抗军缩在山上，根本不作回应。任其骂得再怎么恶毒，也只当是放屁。弗里曼言道，反抗军已有数月不曾正面迎敌了，好在黑旗军也只满足于围困，并未强攻。
「哦……」雅克漫不经心地应着。这黑旗军与反抗军之间的「故事」，他并不怎么关心。精神力探测下，黑旗军中并没有多少晨曦神术的气息，这更让他提不起兴趣。
依偎在身边的艾梅莉娅，凝眸望着山下的黑旗军，身子突然抖了抖，「是他！他也在这里！」
雅克听她语气中满是愤怒，不禁有些诧异，「谁？妳认识？」
艾梅莉娅指着山下一名骑着红袍赤甲的将领，「就是那个一身红的家伙！就是他害死了艾瑞哥哥！」
雅克身子登时绷紧，「妳确定？那个红袍红甲的家伙？艾瑞是被他害的？」
艾梅莉娅轻咬嘴唇，用力地点头，随即又吃了一惊地喊，「别！你别乱来！敌人太多，你可别蛮干！」
「无妨，我自有分寸，些许蝼蚁浮云罢了。」雅克淡淡点头
艾梅莉娅待要跟上，雅克的心灵波动已在她脑中轻轻响起，「保护好自己。只要妳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艾梅莉娅默然停下脚步。雅克微微一笑，举步下山。
傲立于山下，雅克独臂高举「幽明七叶」，遥指敌军。
「逃，或，死！」平淡的语句，悠悠飘过数百米的距离，突然由细微转为宏大，轰轰隆隆。
反抗军已数月不曾下山应战，甚至连象征性的挑衅都没有，黑旗军战士已经习惯了平静的日子。今日突见有人下山，已是一奇；发觉仅有一人，又是一奇；再一细看，此人左袖飘飘，乃是个残废，更是奇上加奇。
☆、第六章 孤峰血战（2）
不管怎么奇怪，军令必须遵守。多日来的指令是一贯的──
「不接受谈判，只接受投降。来犯者，射杀！」
数百劲箭，以精确的角度袭上天空，到了最高处，陡然一转，急速下坠！
雅克明明正处于箭雨覆盖范围内，但他抬脚处，轻轻跨出一步，便已腾移到危险区域外。
密集的箭雨，于他身后钉下，没入沙地，摄人心魄的笃笃声响成一片，却是无法伤到雅克分毫。
黑旗军战士正惊异间，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