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长河-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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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让你三刀算是还情,现在你我互不相欠,我不会再让你的,出手吧!”山川平淡淡道。左手拔出钢鞭,横在胸前。
“你现在身受重伤,我本不该再乘人之危,只是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慕容宛晴面无表情,绣绒大刀第四次砍向山川平,满腔怒火虽平息了许多,下手却丝毫没有留情,因为她知道,今日报不了仇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山川平举起钢鞭,用尽全力硬接下这一刀,左臂发麻,右臂伤口再次血如泉涌,倒退了四五步这才稳住身形。不待他缓过一口气来,慕容宛晴拍马赶至,第五刀呼啸而至,山川平双眼一闭,暗道一声:“我命休矣!”耳边一声清脆的兵刃撞击声传来,一阵风从眼前刮过,瞬时停了下来,山川平睁开双眼,面前一人将慕容宛晴的第五刀拦了下来,来人不是别人,乃是与山川家颇有渊源的黑木家的幸存者黑木铭一。山川平心存感激,却依旧将黑木铭一从面前推开,艰难地道:“铭一,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战场上可没有私事,扶殿下回去疗伤!”黑木铭一并不卖帐,命自己的两个亲随强行将山川平拉了下去。
“山川平休走!”慕容宛晴娇喝一声,拍马随后追赶。
“你的对手是我!”黑木铭一宝刀一横将她拦了下来,“让你尝尝我黑木世家‘天汉星空’的厉害!”
“若真厉害,又岂会被他人灭门?”慕容宛晴冷笑一声,满脸尽是不屑。
黑木铭一被说到痛处,嫉恨不已,运起身形挥刀斩向慕容宛晴,气势如虹;慕容宛晴也毫不示弱,绣绒大刀挥动自如,风雨不透,两人一个被激怒,乱了心志;一个想着山川平心中焦急,越到后来出手越没章法,渐渐地都挂上了彩。
山川平流血过多,神志有些昏迷,被抬着尚未走出多远,突然横向里杀出一个人族士兵,手中金枪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抬着山川平的两名士兵横着打飞了出去。山川平蓦然惊醒,手举钢鞭封住那人自上而下咂来的一枪。“当”的一声脆响,钢鞭被打落在地,山川平虎口震裂,左臂再也无力抬起。那人来到近前,一脚踏在山川平胸口上,狠声道:“奸贼,识得我吗?”
“是你?!”山川平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竟是紫炎毓秀,当年在京都盘龙城他曾见过他。来人确是紫炎毓秀,被慕容宛晴强行送走以后他便一路南行,心里却着实放不下慕容宛晴,越往南走越不是滋味,走出百里后毅然停下脚步快马加鞭折返回来,那时慕容宛晴已点齐人马准备出战,紫炎毓秀知道若是被慕容宛晴发现肯定又会赶他走,便打扮成一名普通士卒守在她身旁不远处,却又不敢离的太近,刚才见慕容宛晴要杀山川平替父报仇,不想却被黑木铭一阻拦,这才出手。
“你认识最好,这样死的也就不冤了!”紫炎毓秀左手提枪,右手抽出腰间宝剑划过山川平的脖颈,鲜血溅了一脸,他却连擦一下也顾不得,举起山川平的头颅冲着慕容宛晴欣喜若狂地道,“宛晴,我替你报仇了!我杀了山川平,我替你报仇了!”神情举止完全像一个想在父母面前邀功的小孩子。
“陛下?!”慕容宛晴虽一直与黑木铭一交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山川平,见来的是他且已杀了山川平,惊喜不已,虽恼他不该不听自己的话,此时心里更多的却是感动;紫炎毓秀心里装的只有她!见他只顾高兴连身边的敌人都不管不顾,关切地大叫一声:“陛下小心!”
紫炎毓秀这才回过神过,闪身躲过迎面一个天狼族战士重重砸来的一锤,右手宝剑顺势刺入身后另一个攻击自己的天狼族战士硕大的头颅,脚后跟发力将其踢翻在地,自己的手臂却也被对手的狼牙棒擦伤了。紫炎毓秀浑然不觉,冲慕容宛晴洒脱一笑,“我没事儿!”这时又有数名天狼族战士围了上来,紫炎毓秀顾不得拔出自己的宝剑,挥动金枪与敌人战作一团!
不远处的布克南德将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包括山川平的死,不是他不能救他,而是不想,山川平曾多次当面指责他不该纵容手下士卒滥杀无辜,与他正见颇为不合,且又是死保魔兽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布克南德这才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紫炎毓秀杀死。这时青云堡内火光跳动,在这阴暗的天气下分外抢眼,看来赤信疑望已经得手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多半是和堡内的人族守军发生了冲突,狈人族小怪身体赢弱,本不堪战,能放起这把火来成功地完成会务,伤亡一定不会小。布克南德阴阴一笑,自己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以后还要用到狈人族,现在还不是把他们一脚踢开的时候,想到此,展开身形冲向场中与黑木铭一交战的慕容宛晴。
慕容宛晴也看到了青云堡垒发出的火光,心惊不已,与紫炎毓秀交换了个眼色,齐齐舍了对方向回杀去,留守的两万军士应该已全军覆没,不然这把火绝对烧不起来!原也料到布克南德会用这一招,只是没想到向来贪生怕死的狈人族这次会如此的拼命。两万人族士兵竟也没能阻挡住他们。慕容宛晴深谙兵法,知道一万人身处绝地会在绝望之余拼死博杀,十万人身处绝地会齐心协力共谋生路,百万人身陷绝地则军心必乱,为了能重创魔兽联军,这场火必须设法扑灭!还没等他二人走出多远,布克南德已从身后赶至,蛇头权杖狠狠砸向慕容宛晴后背,“休要伤她!”紫炎毓秀看的分明,大喝一声,举起金枪将布克南德拦了下来,全力施展圣灵武技与他对敌,布克南德虽有“万法归宗”,却无法学来人族的功法,只得使用家传的冥昭武技,人魔两族最引人瞩目的两在武技在战场上相映争辉,一时间难分轩轾。被布克南德这一阻,黑木铭一随后赶至,又与慕容宛晴缠斗在一处,再想将他甩开难上加难!
青云堡垒的火焰使得百万人族大军惊慌不已,开始下意识地向后撤退,魔兽联军则气势大盛,此消彼长下人族大军败迹更加明显,节节败退,几乎溃不成军,慕容宛晴心中焦急,却又莫可奈何。就在这危急时刻,青云堡垒的火势竟奇迹般地慢慢弱了下来,关门大开,一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为首一员小将白盔白甲,手中一杆鸭卵粗细的丈八裂马枪,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天狼族的巨兽在他面前似是面捏纸糊的一般,竟无一人可以稍微拦他一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死尸满地!他手下的兵丁也个个如狼似虎,人族大军士气大振,立即将败局挽了回来。慕容宛晴见状心中大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仁义军第一猛将‘粉面霹雳’马鸣风。只见他手舞裂马枪在敌群中穿梭自如,不多时便杀到了慕容宛晴近前,朗声道:“慕容元帅,咱们又见面了!”
“马将军,你们怎么会来?”慕容宛晴问道,多少有些意外。
“王爷担心元帅孤军难支,这才亲自领兵前来,还好没有误了大事!”马鸣风边战边回答。
“你家王爷现在何处?”慕容宛晴又问。
“正在堡中灭火,稍后便到!”马鸣风匆忙回了一句就也再顾不上说别的了,因为他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此兽比其他天狼族战士还要高出两头,晃动着斗大的脑袋赤手空拳与马鸣风对阵。
“小心,此人便是天狼族第一勇士,‘十绝榜’排名第八的蒙汜!”慕容宛晴提醒道。
“来得好,小爷正愁没对手呢!”马鸣风兴奋道,举起枪杆硬接了蒙汜一拳,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力气,“当”的一声脆响后,鸭卵粗细的裂马枪竟被他一拳生生砸弯!马鸣风虎口震裂,双臂发麻,五内气血翻涌,座下宝马‘霹雳狂雷’连退五步这才重新站定。马鸣风收起轻敌之心,手持弯枪与他战在一处,却再也不敢与蒙汜硬碰,‘天下第一神拳’的名头确实不是白叫的,好在他头脑简单,马鸣风一时倒也不致落败,场上战局又成僵持之势。
眼见对方援军到来,布克南德心感不妙,将功力升到极限,冥昭武技与圣灵武技难分伯仲,他只有凭借自己五十多年的深厚功力来取胜了。紫炎毓秀虽然对圣灵武技的领悟已有了相当的火候,但毕竟功力尚浅,初时凭着一股年轻人的豪气还可以与布克南德平分秋色,时间一长,功力不足的弱点便暴露了出来,逐渐落在下风。旁边的慕容宛晴看得心中焦急,紫炎毓秀贵为朝庭的皇帝,他若战败被俘或者被杀必会影响士气!虚晃一刀逼退黑木铭一,脚蹬马鞍飘身形落到布克南德与紫炎毓秀中间,将布克南德拦下,“陛下,我来战他!”
“宛晴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紫炎毓秀大急,慕容宛晴连他都打不过,如何能战比他更强的布克南德?只是慕容宛晴接下布克南德的原因是要护住紫炎毓秀而并非因为自己能够打败布克南德,明知不敌她又如何肯让?这时黑木铭一已然赶到,紫炎毓秀只得先将他接下,却又不敢离她太远,生怕她有什么不测。
“自身难保还想救别人?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布克南德冷哼一声,手中蛇头权杖舞动如风,形成一个黑色的无底深洞,慕容宛晴冷不防下手中绣绒大刀竟被吸了进去,搅成碎片,冥昭武技果然非同凡响!
“宛晴!”眼见慕容宛晴也要被吸进去,紫炎毓秀大叫一声,顾不得自身安危横着冲了过去挡在她身前,后背却中了黑木铭一一刀,铁甲被砍碎,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狂涌不止。前面的布克南德还在不断地催动手中的权杖,紫炎毓秀将自身功力提升至巅峰,手中金枪似一道光箭般射入前面的黑洞中,一道强光闪过,布克南德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手中的权杖已断为两截!紫炎毓秀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瘫软地倒在了身后慕容宛晴怀中,“宛晴,你没事吧?”鲜血涌满了口中。
“陛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慕容宛晴心急则乱,完全失了分寸,慌乱地用双手去捂他背后的伤口,可如此长,如此深的伤口岂是双手所能捂得住的?鲜血顺着指缝依旧不断地向外涌出,地上已经流了一片。
“小心后……”紫炎毓秀看到黑木铭一在慕容宛晴背后举起了长刀,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完全发出便被口中狂涌不止的鲜血吞没。只是慕容宛晴此时心如刀割,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紫炎毓秀身上,对背后的危 3ǔωω。cōm险一点儿也没理会,双臂将紫炎毓秀紧紧搂在怀中。
“住手!本帅要抓活的!”布克南德及时出声阻止了黑木铭一,手里拎着两段权杖神色漠然地盯着地上的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二人,冰冷的内心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电般回放了一遍,嘴角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心中的裂缝瞬间便又冰冻起来,布克南德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青云堡垒,又有一队人马杀了出来,仁义大旗招展在寒风中,为首的那人一身素衣,座下白马,非但不着盔甲,手上连兵刃也没有。布克南德不禁好奇心大起:这样的人到战场上来做什么?莫非他走错了地方了?更令他惊奇的却是仁义军这次出动之后并未进攻,而是鸣金收兵。布克南德最后望了慕容宛晴一眼,并没有出手,而是下令自己的人马暂停进攻,重新列队。
混乱的战场、厮杀的人群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口子,双方的人马各自回到自己一方,中间空出来的河面上只留下折断的刀枪,数不尽的尸体和痛哭不已的慕容宛晴。
望着战场上孤零零的慕容宛晴,莫孤雁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令她心仪的男人,不想今日也战死了!“红莺,你去把她扶回来。”莫孤红莺好一阵劝才将魂不守舍的慕容宛晴给拉了回来,莫孤雁这才拍马上前,对布克南德一抱拳,郎声道:“阁下可是布克南德元帅吗?”
“不错,先生是……”布克南德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看样子应在三十岁开外或者更大,一时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来。
“在下仁义军莫孤雁,今日之战不如到此为止,只要我有一口气尚在,元帅的军队就休想踏过这飞天河。”莫孤雁平静地道,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先生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也想挡住我百万大军吗?”布克南德不屑地道,并不把莫孤雁放在眼里。
“我这些人马确实不足以击败元帅将你们赶出东青龙行省,但元帅要想越来这道防线却也难比登天!”莫孤雁神色坚毅,语气平淡。
“我倒很想看看你们用什么法子阻挡我百万雄师?”布克南德轻蔑地笑道。
“元帅请看!”莫孤雁回头一指,高高的青云堡垒上赫然排列着三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筒斜指东天,随着莫孤雁手势的落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