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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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就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不忿的嘀咕着:“貅大叔家的阿一,不就是有那头貔貅,才每天都能打到猎物么?”
“就是,一头和他一起长大的貔貅。谁不知道貔貅出生后,第一眼见到谁就把谁当作自己的父母。貅大叔家的阿一,就是占了这便宜。”
“要是我们的运气好,也能找到一头刚出生的貔貅。哼哼!”
“等到我们的貔貅成年,就算是最凶猛的野兽也不怕了。貅家的阿一,就是占了这便宜嘛。”
夏侯只是朝着那两个少年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故意放大声量的挑衅。白却是不善的瞪了他们一眼,一对血目冲着两少年看了又看,记清了他们的模样儿。白盘算着,今儿晚上是不是要去这两个少年的家里光顾一下,把他家养的猪全部给生吃了。吃不完的,抓到村外山林里找个洞穴圈着,当点心慢慢的吃。
‘哧溜’,白又吸了一下口水,裂开大嘴阴笑起来。
突然间,村口那三丈高的了望塔上,一名留守村子的族人大声吼叫起来:“有大队人马过来了,女人和孩子都进屋里去,男人拿兵器,出来准备作战。”三声清脆的弓弦响处,那了望塔上的族人已经射出了三支长箭,同时喝道:“来的人是敌人还是朋友?是朋友说出你们来自何方,是敌人的话,那就准备送命。”
各家的阿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抱起自己家的孩子就冲回了屋里。在大队人马出门狩猎时留守村子的八十名男子抓着自己的兵器冲到了村口,趴在了那围墙上,同时发出了大声的吼叫。“敌人还是朋友?出来,出来一个说话的。”
夏侯眼里黄光闪动,猛的从一栋木屋外的木桩上抓起了砍木柴用的钢斧,也冲到了村口去。白愣了一下,看看肩膀上那已经睁开眼睛的牙狼,一口咬在那牙狼脖子上,脑袋狠狠摆动几下把那牙狼的脖子差点没撕断了,眉开眼笑的化为一条白光,跟着夏侯冲了过去。
村口,远远的可以看到一队人马很慢的走了过来。大概有三五百人的样子,驱赶着数十辆角马拖拽的双轮车。一个白须老头远远的就叫嚷了起来:“篪虎族的朋友,是我,草原上的金雕呀,难道你们忘记了老朋友么?好几年没见啦,你们又添了不少小崽子吧?”
篪虎族人轰然大笑,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迎出了村子。篪虎火狐远远的就张开了双臂,爽朗的大笑:“是你这只老鸟啊,有六年没有来我们部落吧?我们可是想念你们的好酒和细布哩。你这该死的老鸟!”他已经和那老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巫也慢吞吞的从他的石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是草原上的防风金雕么?好久不见了,请进,请进。”他的声音细弱无力,却远远的飘了出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这声音也等同于解除警报的信号,各家的阿姆都带着孩子走了出来,同声欢笑。
夏侯的阿姆手里握着一根拳头粗的木棍,气冲冲的跑了出来,对着夏侯就是劈头盖脸的好几棍子。“阿一,你怎么不进屋子里来?你以为你已经是山林中的猛虎,已经长大了么?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斧子?啊?你想要干什么?”
白发出了尖锐难听的笑声,在那里嘲笑夏侯被阿姆责打。阿姆听到白的笑声,猛的转过身来,对着白的脑袋就是几棍子狠狠的砸了下去。白龇牙咧嘴的抱住了脑袋,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他眼珠子乱转,心里只有一个疑惑,分明是夏侯带头过去看热闹的,怎么自己也要挨打,并且,分明那棍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比落在夏侯身上的多太多了。
那金雕已经率领队伍进了村子,猛然看到趴在地上的白,以及在那里没有丝毫诚意的劝阿姆不要再责打白的夏侯,金雕不由得眼睛一亮:“貔貅?而且是驯熟的貔貅?天神在上,这可是极好的东西。巫,你们这头貔貅卖么?”
夏侯一手接住了阿姆手上的棍子,随手捏成了粉碎,眼里黄光闪动,把白从地上拉了起来。狠狠的瞪了金雕老头儿一眼,夏侯冷冰冰的说道:“卖,怎么不卖?只要你们能受得了他,我当然卖。”
金雕惊愕,突然拊掌大笑:“好厉害的娃娃。嘿嘿,貔貅这东西,还真是个祸害,只吃血食不说,这么大的貔貅,我也驯服不了,不买,不买。”摇摇头,他从车子上抽出了一柄巴掌宽的钢剑丢给了夏侯:“好娃娃,送你一把剑。能和貔貅在一起的,肯定也是好汉。”
夏侯不做声,抓过了那柄巴掌宽四尺长大概有六十来斤的钢剑,猛的迎风舞出了一个剑花。用前世学得的剑招力劈华山一剑狠狠劈下,身边一块三尺高的巨石被他一剑劈开,火星乱闪。篪虎族的男子们以及那金雕带来的族人同时大声叫好,赞叹不已。
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貅家的阿一,是个好娃娃。刚出生的时候,他可是把一头剑齿虎的魂魄力量吸了个干净,别的娃娃,都不如他。貅家的阿姆,你也不要生气,你家的阿一现在不比成年的族人弱到哪里,加上有白做伴,他能有什么危险?”
夏侯的阿姆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丢开了手上被夏侯捏碎的半截木棍,很淳朴的说道:“巫说得是,不过貅说了,阿一毕竟还是个娃娃。”
巫手上的骨杖挥动了一下,就此做了定论:“其他的娃娃没成年的时候,只能在村子里,你家阿一和他们不同,你随着他去。金雕,去我屋里,你这回带了这么大的商队过来,一定有好东西吧?”
那金雕老头儿又盯着夏侯看了几眼,更是恋恋不舍的盯了白一阵子,这才点头应到:“没什么好的,几车老酒,一车细布,剩下的就是兵器和陶土家什。我们老朋友了,我对半价钱的和你们交换。这次来,我收草药,各种草药都要。”
伸手摸了摸夏侯的脑袋,金雕老头儿跟着巫朝着他的石屋走去,隐隐的,听到金雕说道:“草原上,九蛇和柳虎两个部落打起了死斗,伤亡很大啊,看样子还要打下去。我趁机收点草药去和他们交易,他们受伤的战士需要草药救命的。尤其是续血藤,你多给我采一些。”
商队!走南闯北的商队!来自山林外草原的商队!也就是说,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一定远超夏侯甚至是窝在山沟中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山林的巫。
夏侯把钢剑交给了阿姆,让阿姆拎着那头脖子断裂的牙狼回去收拾,自己则是和白一起,进了巫的石屋。
巫、金雕以及金雕属下的几个老人围坐在火坑旁,手里捧着兽角杯饮酒。看到夏侯和白走了进来,这些老人也不在意,随便的挪动了一下屁股,给夏侯和白让出了一小片空间,巫指着一个酒坛说道:“貅家的阿一,给我们倒酒。”一句话就承认了夏侯拥有合法的留在这个石屋听他们闲扯的权力,同时很不客气的把夏侯征召为了临时的仆役。
自然,夏侯是不会做这些杂务的,他盘膝坐在火坑边,也一副大人样的捧起了一个兽角杯。只有白翻着怪眼,龇牙咧嘴的不知道咕哝着什么,拎着酒坛子绕着火坑慢吞吞的晃悠,看到谁的兽角杯空了,就给谁满上一杯。
金雕呵呵的笑起来:“有趣,有趣。都说貔貅灵性极大,果然是真的。”
巫尖笑了几声:“貅的运气很好,正好碰到了新出生的白。嘿,九蛇和柳虎真的是全族开战么?他们可是草原上最大的两个部落啊。”
金雕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摊开双手说道:“全族开战,不死不休啊。两个部落都有数千名精壮战士,这厮杀起来,血流成河啊。候的领地又远,没有人制止他们,看来还要厮杀下去。我,老金雕,只是一个游走的行商,他们开战,我卖给他们草药,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巫摇头叹息:“两个大部落啊,这样下去,怕是两个部落都要衰败了。他们的巫,不制止他们么?”
金雕身边的一名老人摇摇头:“哦,战火的起因,就是九蛇族的巫杀死了柳虎族的巫的孩子。虽然说是误伤,可是正好给了他们的族长开战的借口。族长、长老们要开战,两名巫又结下了仇怨,自然是不会调解的了。”
巫的脸色变得很阴沉,轻轻的摩擦着手上的骨杖,他阴森的说道:“那么,他们两个巫,怕是也要受到惩罚了。不过,在大巫的命令下达之前,我害怕两个部落已经留不下什么人了。”巫的语气有点低沉:“敌对的部落相互厮杀、掳掠奴隶,这是大家都认可的。但是如果说导致了两个部落的衰败,这可就触犯了规矩啊。”
几个老人絮絮叨叨的罗嗦着,夏侯听得很是没有意思。他们无非就是在闲扯,金雕出售草药给两个部落,可以换来多少利益,以及两个坐视征战却不理会的巫,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其中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夏侯发现,似乎所有部落的巫都出自于同一个组织或者说宗教系统,他们之间有着分明的等级关系。但是这些关系却又是只有巫自己才清楚的,就算是金雕这些见多识广的行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的喧哗声已经停下,那些商队的人已经被安顿好了,夏侯看着几个陷入了沉默的老人,开口问道:“金雕阿爷,您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那么,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呢?”
巫和金雕同时吃惊的看向了夏侯,巫挥动着骨杖笑起来:“呵呵呵呵,貅家的阿一还没有成年,就想要去山外闯荡了么?”他很是高兴的笑着:“是啊,对于这片山林来说,貅家的阿一,这片山林太小了,容纳不下你啊。你有成为一名高级战士的潜力,这片山林容不下你啊。”
金雕则是笑眯眯的捻动胡须,随手把兽角杯放在了地上。“外面的世界啊,很大啊,貅家的阿一。”
他一副神往的模样:“你们篪虎族,在这片山林中算是大的了。每一支族人加起来,你们篪虎族也有数千名精壮战士呢。但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更强大的部落。我就曾经到过一个叫做申公的部落,他们可是有数万的战士。”
数万战士的部落?夏侯悠然神往,也许在那里,自己可以摆脱在山林中狩猎取皮找个婆娘拼命生娃娃,生了娃娃再去狩猎取皮,让娃娃再去找婆娘生娃娃的蛮人命运吧?
“一定要加快玄武真解的修炼,去山林外的世界。”虽然老金雕的话也说得不清楚,但是夏侯的脑海中,已经刻下了深深的印痕。增强自己的实力,然后去山外的世界。他想到了那些锻造精美的兵器,山外的世界,应该是无比的精彩吧?
只不过,现在他还必须留在村子里。面对这个蛮荒的未知世界,危险太多,变数太大,在拥有足够强的实力前,夏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第6章 云梦()
?因为金雕的商队需要大量的草药去发战争财,篪虎貅率领的狩猎大队被招回了村子,在预先接受了金雕携带的大量交易品,篪虎族的好汉们纷纷灌着烈酒,拍着胸脯把采集大量草药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当然,他们的任务就是做向导以及保镖,真正采集药草的人,还得是金雕商队中专门的药师。
搂着白坐在村子口的山坡上,看着族人乱纷纷的跟着商队的人准备出发,夏侯嘀咕道:“白,金雕他们可算是小心的。如果要我阿爸他们去采草药,我害怕他们会连断肠草都当作好药草给采回来了。”就他村子里,狩猎的汉子们身上携带的药包,也是阿姆们采集后被巫精心调制的。就貅他们?在野外辨识药草的能耐也许还不如夏侯。
“是谁说山野中人就一定熟悉山林中的一切?”夏侯近乎鄙视的问候了一下自己前世的特勤局教官:“看,反面教材就在这里。我的阿爸和阿叔他们都是粗人,他们可以闻风就知道十里外一头狍子撒了一泡尿,可是你要他们去采草药,全村的人都会被毒死。”
白裂开了嘴,伸出了长舌头,对着夏侯的脸舔啊舔的。弄得夏侯一脸口水后,白兴奋的抢过了夏侯身边的钢剑,手舞足蹈的胡乱舞动起来。还没有成年的白,双臂上就有数千斤的蛮力,一柄钢剑被他舞得水泄不进,一团黑漆漆的光芒绕着他乱转,突然白一个失手钢剑从爪子上滑落,那钢剑化为一道黑虹‘嗖’的一声飞出了百多丈外。
白巴巴的跑去把钢剑拣了回来,看着自己并不适合用兵器的爪子,委屈得眼泪直滴答。
随手抓过钢剑,夏侯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拍了一下白的脑袋:“垂头丧气的做什么?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拳法,我甚至可以教你白虎真解,只要你能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