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笔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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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是菲利普还有里昂本人。他们对于守夜一点都不陌生，毕竟都是常年混迹山林的资深猎人了。他们总是找到一些不让自己昏昏欲睡的小乐子，譬如谈论女人，交流修炼心得。时间过得很快，黎明时分一眨眼就到了。
就在那个人类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刻，尤里斯忽然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莫西尼。尤里斯是里昂最看重的少年，不是因为他的英俊，也不是因为他深厚的神斗气，而是他那如同直觉一般的感知能力！尤里斯一爬出来就开始大喊大闹，营地里的所有人马上被他惊醒了。菲利普正想喝止他，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的狮吼声就从外面响了起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绝不会想象到当时的情景，无数双散发着残忍和嗜血的绿色眼眸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密集。幸亏有尤里斯的提前预警，要不然等他们全部涌进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要不是尤里斯卡卡西莫西尼这几个出色的少年居中配合，伤亡早就出现了。尽管如此，绵绵不绝的雪狮子还是让众人生出一股无力感。半个小时后，雪狮子群突然全数撤退，一声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吼叫声把它们召唤回去。然后，一头浑身上下都是纯白色的大型雪狮子踩着黯淡的火光慢慢出现在众人眼里。
这头庞大的雪狮子足足有三米多高，连波波兽的体型都没它那么大。它有一双超过一米的尖锐利齿。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让菲利普他们都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光芒。尽管它只是一只放大了几倍的雪狮子，但它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位……君王！
没错，它是一位君王，雪狮子的君王，里昂事后称它为锐齿雪狮王。它优雅而高贵，嗜血却又不失风度。它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缓缓俯视过众人。里昂就站在队形的最前方，他是第一个经过锐齿雪狮王“视察”的人类。里昂到现在都不会忘记，当时的自己仅仅被它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颤抖起来。神斗气深厚如此的里昂都是这样，就遑论那些刚成年的孩子了。
一名刚成年的猎人少年大概无法忍受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跑了出去，扬起了手里的武器……菲利普根本反应不过来，那位少年就被锐齿雪狮王喷出的雪雾给冰成了一块雕像。而那位少年的行径却彻底激怒了锐齿雪狮王。
它仰天怒吼，高频率的声音甚至引起空气的颤动，火光的映射下，一圈圈的波纹在它的嘴边荡漾起来，就好像投进石头的湖面！
第一个受到冲击的是处于最前列的里昂。他只觉得那一声高昂的吼叫似乎引起身体内部的震动，即使捂住了耳朵也于事无补！当声音停歇后，他发现自己的眼耳口鼻居然渐渐渗出鲜血来。连他都这样了，他身后的少年们就更不用说了。受到这一声的攻击，场中有五位神斗气最浅薄的少年马上死亡。他们的眼睛甚至被声波震得粉碎。受伤的少年倒了一地，里昂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躺在地上，他只知道能站着的只有尤里斯那三个少年，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莱温斯基与菲利普。
卡卡西挺着盾牌迎了上去，大喊道：“趁机会跑！”
但是他那厚实的盾牌却挡不住锐齿雪狮王的猛烈一爪！锐齿雪狮王只用了一爪就破开了卡卡西的盾牌，锋利而尖锐的指甲还在他左边脸上涮了一记。半空中的鲜血和抛飞的人影彻底激怒了尤里斯，他趁着锐齿雪狮王拍飞卡卡西后洋洋得意的瞬间闪身来到它身后，神斗气催发到极致的他一刀就将它的尾巴削了下来。
锐齿雪狮王痛呼一声，它愤怒地声音让外面的雪狮子群再一次涌了进来。借着这空挡尤里斯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霎那间消失在外头的风雪之中。锐齿雪狮王仰天呼啸，庞大的身影马上追了出去。
雪狮子群的数量已经不如刚才了，里昂他们虽然受到创伤，可战斗力依然犹存。缺少锐齿雪狮王的压阵，雪狮子群很快就被杀得溃散逃离。然而尤里斯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个小时后，旭日高升，菲利普他们将受伤的少年都救醒，有得受伤太重，急救药已经没有用处了。就在所有人准备离开这里，回去部落的时候，尤里斯提着一根长长的锐齿出现了。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腰间上一道长长的豁口触目惊心。
事后统计，那次战斗所造成的死亡人数达到惊人的十三人，重伤的有十八人。其中当场死亡的有五人，另外七人是因为受伤太重而在回归的途中死去。
……
“自从你的父亲将锐齿雪狮王打跑后，它就在也没有出现过。它这一次出现的原因还真令人不解呢。”里昂大爷看着达可说道。
无论是锐齿雪狮王，还是雪山草，都似乎和黎明响起的声音有着直接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原因？达可暗暗想道。
达可想起里昂话里对尤里斯的推崇和赞叹，不禁问道：“里昂大爷，我父亲的实力到底达到怎样的地步？你能给我说说吗？”
里昂横了他一眼，说道：“尤里斯的实力在当初已经在我之上了，他是个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的话，他恐怕已经真正明白力量的真谛了！不过真的很可惜呢，年纪轻轻就去世了，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旋即他便看到达可哀伤的神色，这才醒悟自己说错话了。他脸色一正，说道：“老头子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达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些年来，我的爷爷奶奶都没给我讲过关于父亲的事情。而作为他的儿子，我似乎也从来没有试过真正去了解我的父亲——那个一直被形容为史上最强大的战士。里昂大爷，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里昂大爷目光正视前方，他用力踩在雪松的枝桠上，借着这道力量，他很轻易地跃出五六米的距离。“你千万不要去了解你父亲的那些往事，最好连这个念头都不要有。如果你真的去了解了，我会替你爷爷奶奶伤心的。”
“为什么啊？”达可赶快追上问道。
“因为，你跟尤里斯真的很像！”里昂悠然说道。
“里昂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达可不明白。
“不要说话，我们快要到了。”
…………
半个小时后，达可和里昂来到莫西尼所在的营地附近。
那是怎么样的景象呢？达可已经不能用语言来描述了。如果硬是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达可的心情，震撼最为适合。白色的雪地上全是白色的雪狮子，一只，两只，三只……达可数不过来，粗略估计一下，在场的雪狮子绝对不止一百只。它们就聚集在营地前的那片平整的雪地上。
隐约中，几声沉闷的打斗声和雪狮子的嘶吼声远远传来。达可眯眼凝视，风雪实在是太大了，达可只能依稀地看到几个紧靠着出口抵御雪狮子的人影来。
在雪狮子群的后面，一个极为庞大的身影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来。达可盯着它看了一会，他是真的想看一看这只与自己父亲战斗过的猛兽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浓密的风雪笼罩下，他只能望见这只锐齿雪狮王的大概模样。果然如里昂大爷所说的那样，锐齿雪狮王根本就是雪狮子的放大版。
俗话总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达可现在就处于这种心态下。他正想回头跟里昂大爷说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却忽然从锐齿雪狮王那边射了过来。达可吓得连忙低下头，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顿时流进嘴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果然是咸的。
锐齿雪狮王还没有动手，仅仅一个眼神，达可就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他讨厌这种能让自己恐惧害怕的感觉！而直到现在，达可才真正理解到为什么他们听到“它”后会露出那个表情。
锐齿雪狮王实在太强大了！
“我们该怎么办，里昂大爷？”达可已经完全没有当时的豪气，现在的他简直就六神无主。
里昂大爷和达可并肩隐藏在雪松的背面，他侧着头望了达可一眼，平静地说道：“雪狮子群没什么好怕的，最难搞的是那只锐齿雪狮王。等会儿，我会上去把它引开。以你的实力再配合莫西尼他们，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够突出它们的包围圈。这半个小时，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拖住它，你不要让我失望。”
达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
“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达可的神情很激动，他已经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求你了，里昂大爷，让我去吧！你的实力在我之上，也许不用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将他们营救出来…”
达可的话还没有说完，里昂大爷就一个耳光甩过去将他打蒙了。“你到底学没学会分析现在的情况？我们没有选择！听我说，你听我说！里昂大爷已经老了，我的作用远远比不上你这个尼罗家的小屁孩，因为你是我们将来的依靠，我们将来的希望！”
“从来之前我就知道，这一次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我真的回不去的话，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阿诺加那个愣子。我将我一辈子修炼的心得都记在一本小册子上，阿诺加知道在哪，到时候也一拼拿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直接跳了出去。
达可转过头，他背靠树干默默流着泪，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八年前。有些事情今天发生，明天就会忘记。可有的事情，今天发生，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达可一直以为，那一段尘封的回忆会渐渐被时间磨灭。但当相似的情景再一次重演的时候，才发现，记忆里的痛苦和悲伤已经融入到身体，流淌在血液。
达可一把擦干流出的眼泪，下一秒钟，他的眼睛变成一片空洞的茫然。
第二十章 激战锐齿雪狮王（1）
锐齿雪狮王本来只是一头普通的雪狮子，但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它忽然得到了天神的眷顾被赐予了灵智。从此之后，锐齿雪狮王开始了它的修炼之旅。它一直沉睡在科比雪山的最深处，在它看来沉睡和修炼是同一码事。不知不觉间，无论是它的体型还是它的力量，都远远超越了所有的雪狮子。当某一次它醒来发现自己的变化后，锐齿雪狮王知道，自己会成为所有雪狮子的王。事实上，它已经是了！
成为锐齿雪狮王之后，它的生活与之前简直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它理所当然的享受起别的雪狮子的劳动成果，也理所当然地要求雪狮子为它服务。刚开始的时候，一众雪狮子屈服于它的强大而不得不为它免费送上食物和莲果。但久而久之，其中的某一些雪狮子开始不满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其实也适合用于自然界。某群雪狮子终于忍受不了那头只懂得睡觉的懒惰锐齿雪狮王，它们决定反抗！
锐齿雪狮王的强大是不容置疑的！锐齿雪狮王的尊严是不可挑衅的！
经过血腥的镇压，一场发生在雪狮子群落里的起义被迫结束。可是起义的精神已经在雪狮子群里传递出去了。于是，锐齿雪狮王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它虽然有智慧，但它的智慧并没有高到能够明白什么叫资本和劳动之间的争斗。它认为这是自己不够强大的结果。所以它决定闭关……
锐齿雪狮子被吵醒了，那把飘渺的声音打扰了它的清修。不过，它也发现自己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基于这种兴奋感，锐齿雪狮王原谅了那把声音。已经很久没出去狩猎过的锐齿雪狮王忽然想出去溜达一下，然后它带上无数小弟。这叫与民同乐！
空气里有一股人类的气味，锐齿雪狮王一站在风雪中就闻到了。它意识到这也许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品尝人类血肉的机会。
锐齿雪狮王终于知道，人类其实也是一个强大的种族。因为那个金色头发的人类，它损失了一跟漂亮的长牙和一截优雅的尾巴。而最让它不爽的是，自己居然被那一个人类揍得撅着腿灰溜溜的逃跑！
一回到自己的领地，锐齿雪狮王便急不及待地闭关了……
一直到今天黎明时分，那把讨厌的声音又一次将自己吵醒。不过，醒了也好，是时候出去了。
达可从来没有试过如此清晰地感受。地上的积雪，松枝的冰块，甚至风雪飘飞的轨迹都无比清楚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转过身，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里昂大爷那瘦弱的背影。“有些事情，我知道不可避免。可是，我已经承受不了那种失去亲朋好友的痛苦了。所以，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里昂已经将性命豁出去了，在他转身跳下雪松树后，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又止不住地涌上心头。他很害怕，他比谁都要害怕那头恐怖的锐齿雪狮王。但是他不能退缩，也绝不可以退缩，因为，他还要为达可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