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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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和演员们。
“走,吃饭去。”
马市街南面有一座小山,因为前朝户部尚书的祖屋在山腰,所以取名为户部山,山下有家酒店,叫做同仁居,是徐州府数得上的大酒楼,二小姐今天街头斗殴获胜,芳心大悦,准备在同仁居大宴手下。
跑堂的看见有贵客光临,急忙迎了上去“几位客官楼上雅座请”
“什么雅座!我们小姐要天字号包房!”秋香鼻孔朝天,扔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跑堂的接住,“好嘞,天字号包房,八位客官,请嘞,哎,不对,您这两条贵犬是不是先拴我们后院啊?客官。”
“给我的两条狗狗开地字号包房。”二小姐说,秋香闻言又扔出一锭银子,跑堂的接住银子,没敢往怀里揣,危难的说,“这个....地字号是小店招待贵宾的包房,如果今日招待了您这二位爱犬,恐怕以后我们这个包房的生意没法做了。”
“废什么话,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秋香说。
一行人走进天字号包房坐定,掌柜的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没等他说话,二小姐一锭金子摆在了桌上,“两间包房,两桌上好的酒席,别的废话我不想听。”
看着足有一两重的金锭,掌柜的两眼放光,“好嘞,客官您要点些什么菜,嗯,小二,带着两位比较特殊的客官去地字号包房。”
干果,蜜饯,普洱茶摆上了桌,二小姐拿着菜单一目十行,指指戳戳,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点了三十多道菜,两坛子好酒,跑堂的颠颠的下去了。
楼下嘈杂,一阵蹬蹬上楼的声音,门帘一挑,黄公子走了进来,身后两人身着扶桑武士服,腰间别着长长短短三把刀,三人走进天字号包房,大剌剌的坐下,两个武士个子太矮,坐下后长刀触地有些别扭,便威风的把打刀砰的一声拍到了桌上,煞是威风。
黄公子狞笑了一下,准备说话。秋香先说了一句“小姐,原来这个姓黄的和咱家还是同行哩,是卖刀的,你看那俩矮子,腰里全是刀,嘻嘻。”一阵哄笑。
黄公子一拍桌子说:“小娘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和本公子抢买贡犬也就罢了,可是你指使手下恶奴打伤我府上家人,这个事情可就大了。海州黄家听说过吧,今天………”
二小姐等着上菜,甚是急躁,没等黄公子说完,一个装干果的碟子迎头就砸过去了,“废什么话,带人来找回场子不是么,开打就是了。”
扶桑浪人闻言大怒,还没来得及动手,桌上的打刀已经被刘子光抢先一步握住了刀把,扶桑武士伸手只抓住了刀鞘,刘子光顺势一拉,雪亮的长刀出鞘,扶桑武士急忙去拔腰间胁差,毕竟慢了一步,刀光闪过,扶桑武士的一条胳膊被剁了下来。
“巴嘎”另一个扶桑浪人看到同伴被砍,挥刀来砍刘子光,两人隔着桌子就砍杀起来。
同时,二小姐已经把凳子抄起来冲着黄公子搂头砸过去,顿时黄公子血流满面,倒地不起,二小姐狠狠的拿脚在黄公子脸上乱踩,回头看见断手的扶桑浪人正在捡胳膊,二小姐邪恶的一笑,给秋香使了个眼色,秋香会意,跑过去一脚把断臂踢出了房门。两人再想去修理黄公子,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蹬蹬蹬一串急速下楼的声音,原来是黄公子趁机溜走了,片刻不到,一队拿着棍棒的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丁冲上楼来,两帮人在包房里大打出手,二小姐和秋香躲在一边,不时往人群里扔一个凳子,盘子,花瓶什么的。
酒店掌柜的几个跑堂哭丧着脸,在门口哀求:“各位客官,还请给小店几分薄面,别打了,别打了。”一个花梨木凳子飞出,掌柜的急忙躲开,眼见不是事,抓过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伙计依言出店寻救兵去了。
片刻不到,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帮手下提刀拿棍冲进门来,酱紫色的秃头,寒冬腊月的敞着怀,露着腰间硕大的铜质板带头,手里一把链子锤,进门就看见十来个人打得正热闹,房间里砸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打到大堂里了,掌柜的凑了过去说:“震爷,小店可是您老人家罩的,您看这…。”
“都他妈住手,镇南关镇爷来了!”镇爷的跟班大吼。
战团中飞出一个花瓶作为回答。镇爷问掌柜的:“什么路数?”
“不清楚,两帮人都面生的很。”掌柜的擦胖脸上的汗。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敢在我震南关的地头上撒野,小的们,给我打。
震爷挥舞链子锤带着手下地痞们加入战团。
刘子光打得很开心,这种街头斗殴没有角斗场中那样的你死我活,谈不上激烈,只能算是热闹,和成龙电影差不多,那个扶桑武士闪转腾挪的到处跳,就像一只大马猴,倒是有些扎手,其他的地痞和家丁,就是一般的喽罗级别的了。你来我往的把兵器砍得都是缺口,其实没砍死几个人。
同仁居掌柜的欲哭无泪,眼瞅着店堂被砸得七零八落,客人们也跑光了,想追出去抓那还没付账的客人,却看见迎面五六十个衙役神色匆匆走了过来。掌柜的急忙抓住带头的差官:“官爷,快来看看吧,里面打得乱套了。”
带头差官一把推开掌柜了,冲身后众衙役大喊:“就是这里,大伙动手,莫要跑了杀伤官差的要犯!”
众衙役发一声喊,挥着单刀铁尺就冲进同仁居,黄公子看见援兵到了,心中大定,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远远指着二小姐:“给我抓住那个小蹄子,本公子赏银百两。”
随着衙役们的到来,地痞们有点胆怯,打算趁乱溜走了,衙役们闹不清谁是自己人,于是除了黄公子的跟班以外全打,刘子光被扶桑武士纠缠着,想溜也没有机会。
二小姐带来的那几个家丁,已经有两个被砍倒了,另外一个不知去向,衙役们人多,渐渐占了上风,二小姐和秋香各自捡了一把刀,四个人退到了门外,边打边退,徐州府老百姓喜欢看热闹,户部山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小孩子们爬到树上,年轻人爬上屋顶,还有那小贩趁机兜售小板凳,瓜子花生。
人群忽然闪开一条通道,百十个汉子跑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居然有一半人身上罩着各式甲胄,鳞甲,锁子甲,山纹甲,手里是精钢刀剑,看起来比衙役地痞们专业了不少,人群中有二小姐的一个家丁,原来是炼锋号听说小姐在打群架,纠集了众伙计特地过来助拳的。
二小姐一伙被众伙计围在中间,两帮人开始在同仁居门前停马车的广场上对峙,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剑互相指着,谩骂声一片,想必是衙役们平时和炼锋号也没少打过架,彼此早有梁子,借着这个为主子出头的机会,索性新仇旧恨一并了结,随着双方互相问候对方女性亲属的词汇的丰富,交错在一起的兵器开始砍到一处。同仁居前成了战场。
正打得热火朝天,传来一阵整清的脚步声,有大队戴红樱毡帽的军队开了过来,分成两队包围了斗殴的人群,长矛挺出,清清喊出一声“杀!”
007 群架
人群停止厮杀,狐疑的看着官兵,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骑在马上,高声喝道:“奉知府大人令,捉拿企图刺杀官眷的歹人,徐州府众衙役退下,尔等歹人还不速速弃械投降。”
衙役们迅速退到了官兵的包围圈外面,五百多官兵加上五十多衙役,对一百多炼锋号武装店员,形势又一次急转直下。
脸上有疤的炼锋号老板对着官兵群里喊,:“张守备,你不给我韩连虎面子还不给利国铁厂面子吗,今天二小姐在这里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你我都吃罪不起吧。”
张守备在马上讪笑:“韩大掌柜,兄弟如今已经不是守备了,再说了,今日你家二小姐打伤了黄知府的侄公子,没有个说法,兄弟也不好交差啊。”
另一员马上武将一指韩大掌柜:“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打伤官眷,殴打衙役,聚众对抗官兵,你们想谋反不成?”
韩大掌柜一抱拳:“这位将爷,不知道怎么称呼,失礼了,今日之事定是个误会,我家小姐向来贤淑,不会打打杀杀,刚才混乱之中,有那衙役地痞之流误伤了知府大人的侄公子也未可知。我等一时救人心切,和衙役大哥们稍微动了几手,日后定然登门谢罪。还劳动了官兵兄弟们出动,在下明日自有薄礼送到营中。还请将爷给我们利国铁厂一个面子。”
将军哼了一声说:“本将是徐州府新任守备高泰,韩掌柜,好大的胆子啊,当众贿赂朝廷命官,本将只知皇上和九千岁黄公公,不知道什么利国铁厂,来人呀,把这些聚众作乱的歹人缴械,统统拿下。”
官兵们的长矛一步步向前逼近,收缩包围圈,刘子光非常郁闷,多好的机会,没能逃跑掉,反而又要进官府的监狱了,不知道官府会不会一鼓作气端掉利国铁厂,解救那些奴隶。
韩大掌柜很生气,二小姐如果有个闪失,徐州炼锋号的百十个伙计恐怕都要人头落地了,还有这个新来的高守备,软硬不吃,看来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二小姐戳的祸一定很大,在赶来的同时,通知了厂卫队…。
官兵们还在步步紧逼,忽听一刺耳的阵破空声。一排短粗的铁矢整清的钉在最前排官兵的脚下,四周房子上忽然冒出来穿全身锁子甲的士兵。一个个端着劲弩,瞄准众官兵,一阵马蹄声,成千名全身黑色锁子甲的精锐骑士出现在对面的大路上,呈现箭头队形,比官兵的长矛长出三倍的大槊放平了,做出了冲锋的架势。一面黑旗迎风招展,两个大字“铁卫”看得分明。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在空气里,已经有无聊看客搬起小椅子仓皇回家了。还咣当一声关门落锁。
衙役和官兵已经开始傻眼,骑兵冲锋啊,别说自己这五百多人,就是再多十倍,也不够填人家劲弩兵和骑兵的牙缝啊,看来这高守备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还是利国铁厂出产的超硬铁板。
官兵们害怕,手里的长矛有点抖,慌忙的看着瞄准他们的劲弩不敢乱动,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被当场射杀。
高守备大怒,这天高皇帝远的徐州府,竟然如此混乱,商人的武装敢叫板官府,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九千岁!有没有皇上!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充硬汉只能吃眼前亏了。赶紧找个台阶自己下来吧,以后再慢慢和这些人算帐。
高守备干咳两声,刚要说软话,身后的大路上也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轰鸣,旌旗招展,战鼓擂响,盔明甲亮,刀枪耀眼,是驻扎在城外的禁军重骑兵,看样子足有三千人。正缓慢压了过来。
高守备眼睛湿润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禁军是野战军,守备辖的是城防军,虽然互相没有管辖权,但是总归是一个系统的,大家都是吃朝廷饭的,和对面那些黑色盔甲的家伙不是一路。现在底气足了,高守备声音变得更加高亢。
“尔等反贼,还不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交出打伤黄公子的妖女及其恶奴,放你们一条生路。”黄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站在高守备身后,头上缠了纱布,指着人群中的二小姐喊:“对,把那个妖女交给本公子带回府审讯,还有你,你,还有你,死丫鬟。”黄公子点着人群中的刘子光,小毛,秋香。一派狗仗人势的劲头。
禁军的大队停下了,两厢弓箭手护卫住侧翼,正中的骑兵也摆出冲锋的阵势,后排的重甲步兵把盾牌连成一道铁幕,长枪架起。斜着对着天空。
一时间整个户部山下笼罩在杀气之中,临战前的那种紧张的感觉攥住了每个人的心,鸦雀无声,只有大旗在寒风中被风卷的剌剌作响,唧唧歪歪的黄公子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闭上了嘴。
几骑从禁军大队中奔出,为首一员黑脸将军,内穿鱼鳞铠,外罩锦袍,一脸络腮胡子从横肉里生出来。此人纵马来到近前,看了看这包围,反包围,再反包围的复杂形势,又看见了被包围中的二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磕马刺,来到高守备面前,没等一脸堆笑的高守备说话,黑脸将军的马鞭子就劈头盖脸抽了过去。把高守备打到了马下。
“**你妈B,活腻了是吧,敢欺负我家侄女,操!还有谁?还有谁?看!看什么看,肯定有你!”
又是一鞭子,黄公子也被抽倒在地,疼的在地上打滚,弄的狐狸皮袍子上都是雪和稀泥。
“下官冤枉啊”高守备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大队的禁军是来给对方助拳来的,失误啊,还有那个原来的张守备,看到自己挨打还不帮忙,居然还在幸灾乐祸的偷笑,肯定是恨自己挤了他的守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