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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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的机会,打算在金銮殿上提交给皇上审阅,所有参与至人当面请恩,以期能够通过,从根本上造福天下苍生。
展荆天听了贤亲王的问话,刚要回答,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昨晚的梦境,整个身体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虚汗,整个人一下子竟然虚脱了下来,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相信这样愚蠢的梦境,然后勉强镇定下来才回答道:“贤亲王大人,荆天不才,虽然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但是仍愿倾尽绵薄之力。”
本来这件事情,他已经期盼许久,只想要在这样英明的政策之下大展手脚,造福万千百姓,创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如他一般的年轻男子,又有谁不想要有所作为,美人在怀,万古流芳?
只不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古怪梦境,着实是将他骇得不轻,偏偏还总是耿耿于怀,如今回答起这样的问题,自然就多了一分不自然,而这样的情况完完全全落入了贤亲王的眼中。
“你可有心事?”贤亲王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关怀,对于展荆天,他倒是非常的欣赏,认为他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最重要的是出身贫寒,为人正直,如此人物,只要精心培养,日后定然能够成就大器。
展荆天勉强一笑,心中的疑惑和担忧几乎脱口而出,他如今真的有些害怕贤亲王趁此机会造反了,毕竟,这位王爷虽然平日里礼贤下士,对皇上更是毕恭毕敬,但是在二十余年之前,当今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两人为了皇位争得天昏地暗,甚至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朝政,影响了天下苍生,最终因为贤亲王晚生了几年,根底较为薄弱,与近在咫尺的皇位失之交臂。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贤亲王。
传说,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后,贤亲王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全心全意辅佐皇帝治理天下,二十余年以来从来就没有露出过丝毫的嫉妒和怨恨,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忠诚的臣子,天下因此便有了一段佳话,赞扬贤亲王和当今皇上之间深厚的兄弟之情。
出身皇家无亲人,尔虞我诈全做戏,又有谁知道,这对兄弟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有谁能够肯定,贤亲王当真没有谋反之心?
越想,展荆天心中越是沉重,心脏砰砰砰越跳越是剧烈,后背上一阵彻骨的冰冷,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衣衫。
贤亲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凝视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的展荆天露出了一个微笑,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你能察觉到这点,说明成长了不少。”
展荆天闻听贤亲王如此一说,心中顿时充满了震惊和惶恐,有些单薄的身躯一颤,就顺着座椅滑落到轿子之中的空地上,碰得身边的小桌子一阵颤抖,摆放果品的精巧盘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请贤亲王责罚!”展荆天低下头颅,他知道,自己的思想在贤亲王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下来,至于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只能见机行事了,如果贤亲王当真要造反,他说什么也是不愿跟随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许就是贤亲王造反所杀的第一个人了。
贤亲王苦涩一笑,将身躯有些僵硬的展荆天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此时的神态,竟然有些不属于壮年的苍老。
“朝廷之中,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反?”
展荆天双眼转了一圈,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原本的镇定,多年浸淫书本之中,他虽然心思单纯,但是却有着深深地学者气质,总能够保持基本的理智,一个可能的原因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
“外敌!”展荆天几乎脱口而出。
贤亲王微笑着示意他坐下,然后回答说:“不错,我若造反,不论成败与否,天朝必然元气大伤,届时外敌入侵,受到伤害的是我国领土与人民,我丘仲机虽然不敢妄称天下大善,但是也不是为一己私欲而至天下于危难的奸人,当初与皇兄争夺皇位而引发的天下动荡,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又何苦再来一次?如今我已经年近半百,只想让我天朝更加繁荣昌盛而已。你信或不信,我也只能说到此处了。”
听到贤亲王的解释,展荆天被深深地震撼,觉得眼前中年人的形象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高大,让他有一种高山仰止的赞叹,这一次,他恭恭敬敬地再次起身,一揖到底。
“贤亲王胸襟之广,我等俗辈难及万一,荆天今日受教,日后定当遵亲王教诲,以天下为己任,虽穷困挫折不能改矣。”
“好!好!好!”贤亲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字字声如洪钟,将展荆天真的耳膜生痛,可见他功力之深厚,情绪之激荡,能够有如此出色的后辈弟子,贤亲王自然高兴异常,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和抱负终于有人能够继承下去。
对话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就再不言语,各自坐下,静静等待到达皇城的那一刻。
不多久,轿子停了下来,展荆天知道,如今他们已经到了皇城门口,所有人一律不准动用交通工具,都要徒步走上金銮殿,以示对于皇帝的尊重和敬畏,即使那些身体羸弱,微风都能够吹倒的酸儒老豆,都要在清晨费力地自己走路,一路艰难,更不用说如同他们一般身强力壮的男子了。
走下八抬大轿,入眼的是红色围墙,上方漆上了金黄色,以显示出皇家的威仪,在民间,金黄色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往往都是身份极其高贵的人才可以,围墙足有接近五米高,这样的高度虽然不能够阻拦伸手高超的人,但是寻常百姓几乎是万难翻阅了,这样就将皇城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开,为它增添了神秘感。
高大的宫门足有接近三十米高,百米长短,两层金顶,大门足以让八匹马同时进入而不显拥挤,两队穿着整齐,军容威武的战士站立两旁,目不斜视,见到两人上前,显然是早已经熟悉了贤亲王的身份,并没有加以阻拦,但是同样也没有上前行礼,这就是每天执勤士兵的特权了。
皇宫之中很是广阔,大路向前延伸,经过重重殿宇,直至远方,由于常年刻苦读书,展荆天的视力并不是很好,看远方的景色有些模模糊糊,但是伫立在道路尽头的高大殿宇依旧可以隐约见到,正是皇帝上朝处理天下大事的金銮殿,高逾三十米,那是整个皇城的最中心,也同样是最高大的建筑,象征着江山社稷,象征着皇族的威严,任何人在此处都不得大声喧哗,否则就要获得或轻或重的惩罚。
贤亲王走在前方,展荆天落后几步跟在后方,两人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金銮殿之前,一路走来,经过一名有一名面容严肃杀气腾腾的兵士,他们手中握着比人还高大的长枪,森寒的光芒从枪尖之上反射出来,晃得人心中忐忑。
展荆天并不是第一次上朝,然而前几次却并没有见到如此大型的阵仗,即使是科举考试前三甲的召见也没有如此隆重,或者说严肃,他的眉头不禁轻轻地皱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从心中升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就要发生一般。
一步一步,踏上洁白而坚硬的汉白玉台阶,天空高远,东方红霞缭绕,太阳红彤彤的惹人怜爱,整整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其中走动,一切都显得磅礴大气,还有这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威严。
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站在巨山之脚的渺小感,展荆天依旧心中赞叹,果然不愧是天朝的权力中心,自有一番威严。
贤亲王的脚步停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之前,他抬起头,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一双如同黑珍珠一般的双眸之中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思想。
“荆天,你可信我?”他突然开口道。
展荆天一愣,然后恭敬说道:“贤亲王所言,荆天莫敢不从。”
“此次改革的进言,你不必参与了。”
对于贤亲王的话,展荆天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如此?莫非贤亲王以为荆天之心不够赤诚?”
“……我有种预感,暴风雨要来了,记住,这一次你不能参与,不论是什么情况。”
说完这句话,贤亲王迈开大步,脊梁挺得笔直,再次向前走去,金銮殿高大的殿门,在展荆天的眼中似乎化作了狰狞的远古巨兽,将贤亲王伟岸的身躯吞噬下去。
他想要挽留,却不知为何无法发出声音,于是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展荆天站在大殿的最后,在他的身旁另有两个仪表不凡的年轻人,自然便是这一次科举考试的状元和探花了,三人并肩而立,自是一道风景,引得有些无聊的大臣频频观看。
此刻,文武百官早已经到齐,只等着皇帝前来上朝了,独裁者往往通过这种方式来体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在这样的社会之下尤其明显。
半个时辰过去,皇帝姗姗来迟,他有五十余岁的年纪,相貌与贤亲王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脸上有几条深深地皱纹,精神也并不是很好的样子,最近他得到了一名貌若天仙的妃子,自然日日夜夜寻欢作乐,有时候甚至不会上朝,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的猜忌心和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令很多大臣都是噤若寒蝉。
皇帝坐上宽大的金黄色龙椅,龙椅之上有九条张牙舞爪的神龙,雕刻栩栩如生,椅子上的金黄色是镀上的一层十足的黄金,尽显奢侈和大气。
下方,是跪拜的众人,万岁的喊声在金銮殿之中回荡,宛如仙音缭绕,令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位列仙班,长生不老,下方跪拜的无不是一方神仙。
接下来,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各自的官职册封,经过半年时间的学习和观察,他们三人大多有了一定的经验和见识,一些并不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已经足以胜任,只等待日后的飞黄腾达而已。
展荆天的思想有些混乱,他拜服在地面上,眼睛盯着地面,听着头顶上方传下来的威严之声,心中却总是在思考着贤亲王刚刚话语之中的信息,却总是似懂非懂,无法抓住真正的要点。
谢恩之后,他退回了队伍最后,如同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即使在科举之中夺得三甲,也不过是引起一些注意而已,对这些掌控天下人命运的大佬来说其实什么也不是,自然只有站在队伍的最后才是正理。
贤亲王最前方的队伍之中走出,对皇帝行了一礼,然后提出了研究准备已久的改革方案,并且通过小太监传到了皇帝的面前。
展荆天看到,皇帝望向贤亲王的目光之中有一种危险至极的光芒在闪动,一纵而逝,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想到,既然朝中觉得贤亲王有造反之意的人不在少数,当今皇上又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如今的皇帝,更是一个垂垂老矣,心中充满猜忌的老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们留下大好江山,岂能容忍自己的这名出色的弟弟?
“臣弟为天下苍生,请皇上准许改革,以造福万千百姓,善名流芳于百世,英明长存于世间!”贤亲王跪拜下来,头颅深深地埋下,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将人们的灵魂震醒。
在他的身后,寥寥几人跟随着跪拜下来,让展荆天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平日里和他们探讨改革策略的一众大儒和官员,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加入到这次请愿的行列之中,有些人眼中露出了不忍,有些人的眼中则流露出了无尽的讥讽。
然后,他看到,金色龙椅之上,原本拿着改革方案眉头紧皱的皇帝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意和恐怖,让展荆天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明白了,但是也晚了。
这一切为了什么?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贤亲王宽实的肩膀,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扛起天朝的一片河山。
“丘仲机,你改革的用意,是动摇我天朝河山,动摇国之根本,无异于图谋造反,其心众人可见,当真大胆之极,当处以极刑!念在你辅佐朕多年,收押大牢,待证据齐全,再行处罚!”
威严的声音传出,让丘仲机的身躯微微一颤,他抬起头颅,双目和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相对,声音有些干涩地说:“请皇上推行改革,造福天下苍生,丘仲机虽死无憾。”
他身后的几个人,保持着沉默,但是却坚定不移地支持着他。
皇帝将改革的方案一掷而出,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回答,这是他的江山,有什么必要听别人的?丘仲机如此行为,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恍惚之间有响起了当年为了皇位,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光,他只恨没有在当初弄死丘仲机,而造成了如今的情况,民间丘仲机的名声,甚至已经有些超过当今皇上,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现象。
展荆天胸口忽然如有火焰燃烧,一股热腾腾的感觉油然而生,一步迈出,就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