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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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荆天嘴角一翘，眼中战意熊熊燃烧，这战意很是纯粹，甚至不带有一丝杀机，背后宽大的肉翅徐徐而动，看似动作缓慢，却留下淡淡的幻影，一声轰然炸响，他已经以飞快的速度向着荆天扑去，俯冲过程中，鬼神惊在他的右手上放出纯粹的黑色光芒，几乎吞噬了附近的光明，阵阵鬼嚎之声不知从何处传出，阴风呼啸竟有遮天蔽日之威。
刹那之间，展荆天已经来到了荆天的头顶，鬼神惊当头抓下，一人大小的利爪虚影凝聚而出，压迫得下方空气嗡嗡作响，传出肉眼可见的剧烈抖动。
凶猛的劲风吹在荆天的脸上和身上，却没有让他移动哪怕一根发丝，他的神情淡然而悠闲，双目微微眯起，忽然之间双目发出耀眼的银灰色光芒，赤玉惊天剑在长吟之中朝天斩出，赤红色的剑光从剑身之上蔓延而出，如同琉璃一般清澈透明，为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
剑吟鬼叫之声大作，由于两人交手的动作太快，场中竟然同时又十余道各自的身影，鬼爪和剑影更是充满了视线，彼此交击不停，一时之间难分高下的样子。
在君烟梦、狼邪和大金的眼中，不论是展荆天还是荆天，身体周围都有一种看似无形却可以模糊感知的、类似绝对领域一般的怪异力场不断发生摩擦和撞击，两种意境彼此的压迫比起真正的交手更加凶险数倍，也是两人战斗力如此强大的根本原因。
硬拼了数十记，荆天到底因为修为不如对方渐渐失去了主动，只能尽力防守，赤红色的剑光倾洒而出，将他周身护得严严实实，就算展荆天的攻击凶猛，想要破开防御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忽然，荆天剑势一转，原本平平无奇的剑招立刻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念曾经使用过的玄妙剑招，虽然只不过是一招半式，但是诡异的弧度划过，竟冲破了展荆天一重又一重的攻势，大有乘风破浪一鼓作气之势。
展荆天心中一惊，但是他毕竟曾经见识过这剑招的犀利之处，早已经思考过了应对之法，所以并没有丝毫慌乱，当下毫不犹豫地飞身后退，背后双翅以极快的频率振动，一缕纤细的剑丝擦着他头上的怪角冲过，他只感觉到额头一阵凉飕飕，顿时知道自己的一只角已经被荆天斩落，若不是对方心存善念，恐怕刚才一击就可以让他受到些许创伤，纵然有身首异处的神通也无法完全无视的。
荆天仗剑而立，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赤玉惊天剑在他的手中发出淡淡的赤红色光芒，凛冽杀伐的剑意几乎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将他的手掌扎得千疮百孔，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从血肉之中渗出，沾染在剑身之上，并且缓慢地融入其中，若不是有着苍生鉴和荆天的两者共同的极力压制，如此强大的意境一旦释放出来，以荆天此刻的实力，能否保住性命都是两说之事！
这把剑虽然无有善恶之念，但是其强大的程度，却已经超过了常人可以控制的地步，堪称一件旷世奇兵，此时此刻，荆天越发好奇，究竟是多么强大的人才可以锻造出如此强大的利器？这把剑的巅峰力量又该有多么强大？可惜，这些只能等到他足够强大之后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展荆天摸了摸自己额头上被切断的修罗长角，平整光滑的切面带着丝丝冷意，还有一种令人心颤的凛然剑意，而就是这种被压制的剑意，却将他身首异处的神通破去，让他与普通修仙者再无异处。
值得一提的是，苍生鉴同时存在于他们两个人体内，依旧是两人的本命神兵，这并不是苍生鉴分裂成为两部分，而是他们两人的丹田依旧有一部分连在一起，就算是相隔千万里的距离也是浑然一体，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种奇妙的情况让两人的关系比想象之中更加紧密许多。
这一次分裂，两人都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却因为同时有两个成熟的魂魄而不分主次，展荆天和荆天都可以使用苍生鉴，也就是说三件被苍生鉴束缚的绝世神兵是可以通用的。
所以，展荆天总是霸占着鬼神惊，而荆天也是绝对不会让赤玉惊天剑落在展荆天的手中，至于黑玉惊天琴，对于此刻的两人来说反倒不如前两件神兵更有用处。
快速念动口诀，展荆天再次飞身扑上，身形却是迎风而涨，变成了数十米之高的庞大巨魔，足以开山裂石的巨大鬼爪携带着万钧之势当头拍下，鬼爪尚未及身，巨大的压力让荆天脚下的土石纷纷裂开，早已经被两人先前大战削去数十米的部分山顶遍布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插天峰的悬崖处更是崩裂出无数一人大小的碎石，直接向着山峰之下坠落而去。
荆天的双脚陷入了土石之中，身躯依旧挺得笔直，赤玉惊天剑剑身上的赤红色光芒在这一刻如同活了一般开始不断流转，随着这美丽的光芒闪烁，荆天右臂上的衣衫寸寸碎裂，这件由法力凝聚而出的长衫还无法承受越来越强大的剑意，随后，荆天裸露在外的手臂血脉怒张，盘曲虬结的脉络在体表越来越清晰，终于纷纷爆裂开来，鲜血如同雾气一般喷涌，化作一条条纤细的血龙缠绕在赤玉惊天剑的剑身周围。
慈悲的意境之中猛然有一股几乎可以冲破天地的凛冽剑意升腾而起，两者虽然格格不入，但是却依旧可以勉强维持和平相处，不至于互相倾轧，就在这时，邪恶霸道的气息迎面冲来，在展荆天的攻击之前首先与两者碰撞在一起。
数百米之内的所有灵气都被这次的碰撞搅动，大小不一但是数量繁多的灵气漩涡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气刃，向附近所有拥有实体的事物发动了密密麻麻的攻击，远方的湖水被切割出无数翻腾的浪花，近处的土地再次被削去了十余米，不断有石块从插天峰上落下，将三千米之下的平地砸出恐怖的深坑。
大金的心中便是猛然一沉，活了数千年的时间，虽然身在末世之中导致见识有限，但是它依旧比在场的任何一人更加了解这种程度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宽大的翅膀猛然一扇，带起一阵旋风，双爪抓住狼邪的肩膀，直向远空展翅飞出，其速度之快，比起全速而飞的展荆天还要快上接近一倍！
君烟梦见到两妖如此急切地逃离，心中隐隐也有些担忧，眼看两人已经各自在酝酿自己的攻击，她再不迟疑，手上银色的镯子滴溜溜一转，化作一人巨大将自己牢牢护住，并且向着后方激射而出。
昂！嘶！
一条赤红色的真龙之影冲天而起，身躯被耀眼的剑光包围缠绕，龙睛之中只有遥远的天空，似乎根本没有将上方压落下来的巨大身影放在眼中，凛冽的剑意几乎在龙影周围凝聚出庞大的剑刃，劈开一起阻挡和亵渎。
天地为之一黯，不知何时，展荆天的背后浮现出一尊更加巨大的魔鬼黑影，血红色的双目，血红色的大口，其他一切都是如此模糊和诡异，这鬼影发出嘻嘻哈哈尖锐而渗人的阴森笑容，以惊人的速度融入了鬼神惊之中。
一刹那的寂静之后，插天峰上半部分粗壮高大的山体轰然颤动两下，整座山峰在这次狂猛的交手之后凭空矮了一百多米，石块如同流星一般从四面八方不断冲出，有些还在飞射之中，就被混乱的气刃和刀光斩成了漫天烟尘，就算是夹杂在其中的水滴都可以轻易洞穿一名身穿铁甲的武者，如同实质的气浪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向着远方蔓延，将接近千米的空间全部笼罩在内。
狼邪抵挡着不断冲击两妖的战斗余波，看到一道光柱自两人交手处冲天而起，一条赤红色的真龙与扭曲的黑色鬼影纠缠不断，两者同时力竭，最终溃散消失，光晕形成浪潮一般荡漾而出，不久消散不见踪影。
久久之后，烟尘方才散去，露出了战斗之后的场景。
此时的插天峰顶端已经变得平平整整，表面是有些湿润的松软泥土，如同是被无数耕牛犁过一般，原本面积广阔的湖水早消失不见，庞大的水流在方才的惊天碰撞之中尽数被气劲余波吹得远远飞出。
展荆天与荆天两人相隔二百余米遥遥对视，同样笔挺的身躯，同样犀利的眼神，似乎将两人之间的空气激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天空中传来淅淅沥沥的破空声，竟是无数细碎的水滴从空中落下，这些水滴并不清澈，反而带着浑浊的泥土，正是之前被震上天空的湖水。
肮脏的水滴不断落下，打在山顶上响起轻微的闷响，留下一个一个浅浅的坑洞，水流越积越多，终于在地势较为低矮的地方继续成为一个又一个水洼，宛如大雨倾盆之后的街道，水面倒影着天空之中的一轮洁白明月，在如此清亮的月光之下，就算是最为耀眼的星斗也黯然失色。
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然而水滴却在无法侵入他们身周十米之内，尚未及身便被一种诡异的法力波动震荡开去，所以就算是衣衫破烂，却依旧不曾丝毫影响他们的过人风采。
展荆天随手将已经被斩成碎片的魔甲扔在地面上，砸起一阵烟尘，他的眼中有光芒闪烁一下，首先打破了沉默，颇为豪爽地说道：“果然手段不凡，不愧是与本座同源之人，看来，今日本座未必能杀了你。”
荆天轻轻抚摸了一下几乎无法动弹的右臂，表情却没有展荆天一般轻松，他悠悠地回答说：“可惜，我亦对你束手无策。”
以两人之间超过寻常人的紧密联系，一切欺骗和算计几乎都是徒劳，倒不如这样坦诚相见来的更加实在，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内心高傲之人，就算是残忍霸道如展荆天，也不屑于做些卑鄙之事，那已经违反了他的美学。
“罢了！罢了！今日姑且饶你一命！”展荆天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似乎刚才与荆天生死相向的人并非是他一般。
荆天展颜一笑，声音平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做一个约定如何？”
展荆天眉头一挑，眼中又一丝精芒闪过，冷笑道：“哦？说来听听。”
“你我二人已经分离开来，各自便是独立个体，这世界之大自可去得，谁也没有权利限制另外一人的自由，你可赞同？”荆天徐徐而说。
“不错，正合本座心意，哈哈！”
荆天接着道：“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姑且分开，尽可享受各自喜欢的生活，以五十年为界限，这五十年之内就算彼此相遇也不得出手战斗，五十年过去若是还有缘相见，再来一场生死大战，不分出胜负胜似决不罢休，届时不论是谁陨落而亡，都自当无怨无悔。”
展荆天思考了一番，忽而笑道：“你心思倒也细腻，也好，五十年不长不短，若是再长一些本座恐怕还无法忍受的，有了这五十年的时间，本座定然可以将你远远甩开，到时你我一战，嘿嘿……莫怪本座无情了！”
摇了摇头，荆天平静地说：“我既然说出此话，就必然有所觉悟，自然不会有反悔之心，难道你对曾经的自己还有如此多的戒备吗？”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你我一体，尚未有独立意识，何来彼此一说？如今既然已经分离开来，时日越长差别便会越大，谁知你日后会变成怎么一番模样，莫要将我想做黄口小儿，听凭你信口雌黄！”展荆天雄躯一震，不怒自威，身上的那股自信霸道的气息令人折服。
荆天轻叹了一声，意兴阑珊地说道：“罢了，我不欲与你多说，五十年过去的再会之日，切莫忘记今日之约。”
这种约定，依靠自身的灵魂而定，彼此之间关系紧密之极，比起寻常的誓言也是丝毫都不逊色的。
展荆天冷笑，望向了大金和狼邪落下的地方，通过聆听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已经对如今的情况有些了解，毕竟都是活了长久岁月的妖精和妖兽，这点智力还是可以拥有的，只不过其中细节还不清晰而已，并且心中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分裂成为两个，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
狼邪有些困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与谁相认，看着明显敌意翻腾的两个“贤弟”，一时之间有些呆愣，竟连一步也无法迈出。
“大哥不必困扰，我二人同是当初荆天的一部分，你既然是他的大哥，同样也是我二人共同的大哥。”荆天见狼邪因此困惑，于是温和地笑着说道。
展荆天虽然也有此意，但是他仿佛天生不会安慰开导别人，纵然想要开口说也觉得异常别扭，此刻荆天的一番话竟仿佛是替他说出，让他心中生出别样的郁闷和亲切感，但是马上便被其从脑中抹去。
表露在外界，展荆天只是冷笑着，他的笑容就是这样冰冷，其他的表情还没有融入生活之中。
当下，荆天将狼邪和大金招呼在一起，为他们两人讲述了这些年自己的事情，从当初和狼邪分手之后开始讲述，这过程本来就是跌宕起伏，再加上荆天口才相当出色，谈吐之间自由一种别样的气质吸引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