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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部分

鏖仙-第488部分

小说: 鏖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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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是从斗斗的记忆幻境里回来了……”

    他恋恋不舍地回忆梦境,又往云霄大门的方向看,想象这一刻,神鹰战队正如何欢庆胜利。

    “盟主,江南哥哥,你们等我,等我结束虚寒谷战役,带师祖姑姑回来,一起与你们重聚!”

    在九婴背上坐直,他向云霄大门留恋地拜了三拜,便策动九婴,向海中俯冲而去。

第一章 绝望之陵之老者

    位于漠北的绝望之陵,作为妖王宫殿,被妖族结界牢牢封锁。

    远远望去,它不过是雪域高原深处,那巍巍群山里,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雪峰。雪峰上终年白雪皑皑,人迹罕至,唯有法力高深之人,通过法眼细瞧,才能由若隐若现,环绕山顶的七色光晕判断,那里便是妖王的居所,闻名天下的绝望之陵。

    绝望之陵里不仅没有风雪沙暴,还四季气候如春。自妖王狞灭天子率领妖族回归六界后,这座宫城,便开始焕发蓬勃生机,并真正成为整个妖族天朝运作的核心机枢。

    奈何狞灭天子为六界之战筹备多时,真正到战争打响时,为防藏于脑中的仙族云霄大门钥匙被暗黑势力夺走,更为防身上珍贵的妖界宝血被奸佞利用,而成为进攻正义之师神鹰盟的武器,已自断心脉锁息归宁,躺入绝望之陵的烈冰宫,再也不会从翡翠禅床上苏醒。

    别看整座绝望之陵温暖如春,烈冰宫所处之地,却在陵后最高的一座冷山上,通过山间回廊与山下宫陵连成一体。山上依然不见白雪,气温却低过陵外任何一座雪山,为世上极寒之处。

    这一日,通往烈冰宫那悠长曲折的回廊上,艰难地走来一人。

    这人须发花白,背脊佝偻,手拄玉鸠杖,哆嗦的双腿和蹒跚的步履,更显出他的靡靡老态。

    两名妖陵内侍,不声不响,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只要稍靠近一点,老者就狠狠地鸠杖击地,喉咙里气呼呼发出“呜呜”声,吓得俩内侍面如灰土,不住喏喏称是,然后赶紧站着不动,与他拉开距离。

    老者艰难地循山而上,几乎一上午用完,才爬到烈冰宫宫门前,干枯的手,本要触摸门上的金钉铜环,却蓦然怔住,仿佛想起何重要之事,枯手转向怀里,郑重地摸了一摸。

    他要找之物,大概极为贵重,摸出东西还在,方长长吐出口气,露一脸庄重神色,嘀嘀咕咕道了声,“儿啊,为父,来实现你二人的心愿了!”

    干完这大事,他倒不着急往烈冰宫里进了,而是积攒许久力气,再转过身面对远远跟着的内侍,一甩鸠杖愤然呼道:“起!”

    瞬间,一道金色暗沉,歪歪扭扭的妖王结界撒下,将他与内侍们隔了开去。

    “老天王!老天王留步!天子有命,谁都不能进那地方啊!”

    执着的内侍,本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阻止,却没料他能下这样的决心,连连惊呼着奔过去,无奈却被结界拦挡。

    其实老者腐朽,凭他那点妖力,结界根本就软如细纱,内侍们手推可破,那二人却不敢冲上前造次。

    “岂有此理……我……我狂蟒叱咤风云一辈子,到快死的时候,想见自己儿子一面,竟被你们两个该死的奴才拦路!等我儿醒来,我……我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老者愤怒地嘟哝,昏花老眼里,淌下两滴浑浊的老泪,再不理内侍,用鸠杖顶住门环使劲一推,门就“吱呀呀”打开,然后他颤巍巍从高高的红漆门槛跨进去,门扇便自动在身后关上,再也没有声响。

    相比外界宜人的春色,烈冰宫里的空气,似已被寒冷结成坚冰,从而带来一片死寂,只有细细的水流声,不知从何处传出,在空荡荡的殿顶发出清冷的回音。

第二章 绝望之陵之烈冰宫

    妖王狂蟒,曾野心勃勃地亲率妖兵征战多年,将战争铁蹄踏遍六界河山。

    因为他的入侵,神族灭亡,六界里足足三界销声匿迹,其后的五百年里,只剩了仙界、魔界与人界。所以若说,他是直接导致六界格局剧变的始作俑者,毫不为过,由此六界史上,他也成了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其功绩与劣迹,自由后人评说。

    然而如论如何,昔日枭雄,如今也已成耄耋老者,不仅再看不出当年勇,连走路都要依靠鸠头拐杖,蹒跚前行。

    自从住进绝望之陵,不用再对爱子狞灭日思夜念,他便以为此生心愿已了,从此可安享晚年,有子送终,还真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却不料战争再度爆发,他终究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收场。

    狞灭的尸身,被陈放在烈冰宫数月,他一直无法接近。昨日得小跳蚤送密信,信中竟说狞灭思他心切,盼能一见。这既令他吃惊,又禁不住老泪纵横。

    锁息归宁的妖王,怎还可能约人相会?但这封信,终究是勾起了他见子心切的愿望,于是再也不管不顾,一大早甩开服饰他的宫女内侍,就颤巍巍向烈冰宫而来。

    跨过门槛,越过雕有仙鹤浮雕的巨大座屏风,又从两排高高的红漆立柱间穿过,他就站到了几乎高不见顶的烈冰宫正殿。

    出现于面前的,却是宽到一眼望不尽两边的青玉石天阶。登上天阶后将见到何物,站在铺满青玉方砖的平地上,他啥都猜不出来。

    他等不及要见儿子,以为进了正殿就能如愿,却还要被这样高的台阶拦路,不耐烦地咒骂两句,唯有依靠鸠杖,沿石阶一级级向上攀爬。

    曾经闯遍四方的莽汉,如今妖力散尽,可是被不识趣的台阶给难住了。才爬到十几级,就不得不坐下来喘气。喘完再爬,爬累了再歇,如此这般折腾近半个时辰,他才终于站到了一片巨大的莲池前。宫门口听到的水流声,就来自于这莲池。

    莲池里,数百朵小巧的粉色莲花,由青翠欲滴的莲叶衬托,正竞相开放。看上去,它们虽与正常的莲花无异,却不断在从花瓣间挥发阵阵寒烟。寒烟并未向外飘散,而是汇聚成云雾状,浓浓笼罩莲池正中,一张宽大的翡翠禅床。

    禅床左右两边,设有两道七色彩虹形的莲叶托,从池水里探出来。托上各蹲一只栩栩如生的玄天蟾,正从口中吐出玄天水。

    那奇寒之水,沿禅床边缘的凹槽通走一遭,再淌入莲池,令池水环绕的翡翠禅床,始终保持比冰更低的温度。

    禅床上,静静躺着身着金色织锦长袍的妖王狞灭天子。他双目紧闭,神态安详,嘴角似还挂着一抹微笑,不像死去,倒更像是陷入熟睡,正做着温馨的梦。

    “狞灭,儿啊!”

    分别数月,再见面时,就是阴阳相隔,狂蟒一颗苍老的心轰然碎开,望着那张妖冶俊美的面庞,再也控制不住,鸠杖“啪嗒”一声倒在地上,他则伏在莲池边纵声嚎哭,边哭边拍打池边诉说。

第三章 绝望之陵之泪水

    狞灭死后数月,狂蟒才终能入烈冰宫见他。

    老人艰难地爬上青玉石天阶,在填满玄天水的莲池边,见到了爱子的遗体。

    他哭泣着诉说:“儿啊,是为父害了你,是我这野心,害死你的呀……当年,若不是我一心要夺取天下,成为六界霸主,又怎会逼你去练灭天咒?若不是妄想,南风长老真能助我成就一统大业的野心,我又怎会引狼入室,让他害了秀儿?为何非要在今时今日,让我知道你并非是我亲生,而是南风那个老畜牲,害了雨秀之后……生下的孩子……”

    “狂蟒王,若你对他怀有的是父子真爱,又抚育了他那么多年,他身上流的是不是你的血,还重要吗?”

    悲泣间,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宛如泉滴空谷的空灵之音,他浑身一震,颤抖着回头,竟见到一个冰清玉润,着一身洁白裙衫的仙子,正用秋瞳剪水般的眸子,注视着他。

    “你……果然是你……我就知道,约我之人,一定是你……”

    看样子,他已预料仙子的出现,也明知她是谁,却不敢唤出她的名号,只手足无措地指指她,干瘦的身体不住下意思向后缩,眼看就要跌进冰冷的莲池。

    “不要再退了,话未与你说完,我还不想你这么快就给冻死。”仙子冷冷道,语气似比那池水更为冰寒。

    “曦……曦穆仙,你还是逃出了虚寒谷……是不是我儿他……”狂蟒迟缓地看看禅床上的狞灭,又看看她,嘴唇不停蠕动,却再说不下去。

    曦穆彤一直等他说完,却没了下文,禁不住仰天大笑,秀目中,却有两行清泪滚落。

    狂蟒见状更惊得魂不附体,身子蜷得也更紧绷了,语无伦次地问:“哭了?别呀……曦穆仙,怎能哭泣?”

    曦穆彤笑完已泣不成声。她不理狂蟒,用一双泪眼,深情地看向狞灭道:“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先生,彤儿回来了,如你所愿,活着离开了虚寒谷。六界之战结束,南宫向或将逃回魔域,彤儿大任已完,有生之年,再也不会与你分开。既然你已将骨骼换与我,这副骨,就将属我二人共有,彤儿所有的泪水,都只会为你而流。”

    “什么?”狂蟒的心又是猛一阵抽搐,但这次再问问题,就清醒了许多,“你……你在说什么?狞灭,将他全身骨骼都换给了你,所以你才可流泪,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曦穆彤再次将目光转向他,脸上寒冰般的神情,却逐渐淡散。她缓步走到他面前,竟然双膝弯曲,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杀我,竟然拜我?”

    狂蟒吓得又向后退,以至手触到池水,顿时“哎呀”惨叫一声,就见手掌冒起一股寒烟,一道凝血的冻痕现了出来。他顾不得伤痛,赶紧伸手捂胸口,死死按住刚才找寻的东西。

    曦穆彤恭恭敬敬对他磕了一个头,道:“狂蟒王,如果你我之间仅存在过去,今日我一定杀你,以为五百年前,泰山脚下的死难者报仇,同时也告慰我这五百年来,因你而遭受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第四章 绝望之陵之儿媳

    老妖王狂蟒气喘吁吁地爬上烈冰宫里,青玉石的天阶,在玄天水灌注的莲池中,见到了他已逝的爱子。可还没与狞灭说上两句,曦穆彤就出现了,果不出所料,托小跳蚤约他相见之人,正是她。

    曦穆彤因他而失骨,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且还年老体衰,再无反抗之力,她大可一指剑气出手,给自己五百年所受的苦一个交代。

    然而她不但没那样做,反而对他一头拜倒,继续道:“你是羽风先生的父亲,他既已是我心之归属,我就得放下仇恨,将你也视作是父亲。父亲再错,子女也不能始终对往事斤斤计较,所以彤儿在此,愿将五百年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公公在上,请受媳妇曦穆彤一拜!”

    “你……你愿意唤我一声……公公?”好容易才找回点镇定,听完她一席话,又受过她一拜,狂蟒只比刚才抖得更加厉害。布满沟壑的脸上,已说不清是何表情,可谓既带泪又含笑,还隐含浓浓的恐惧。

    曦穆彤始终话语不多,无论何种场合皆是如此。该说的与该做的均已完成,便不再开口,以至整座烈冰宫,又恢复了只有水流声悄然而过的寂静。

    狂蟒松开紧按胸口的手,终于舍得掏出,那像命一样珍藏的物件,却是一封印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信封,封面上书两个醒目的金字,“聘书”。

    他擦擦昏花的老眼,却怎么都擦不尽泪水,用两只手捧着聘书,如捧稀世之珍般送到曦穆彤面前,除了喉头发出的呜咽声,也是说不出一个字。

    曦穆彤心知那是何物,想接过来,但见他手抖得如此厉害,心有不忍,便先托稳他,以给他安慰。

    这一下,狂蟒手是不抖了,心却好一阵狂跳,险些昏厥过去。

    世人都道曦穆仙一身冰骨,寒冷胜世间任何寒冰,此时的他,却从她的手掌感受出丝丝温热,直渗入每一寸血脉,令他错觉老朽的身躯,获得了新生的力量。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位于泰山脚下的军营,子时刚过,一位仙姿玉色,气若幽兰的女娃儿就来到他面前,力请他从泰山撤兵,不要伤害无辜。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狂蟒王,昨日已去,仅可追忆,今日你我,恐怕都已做不了任何改变。”看来曦穆彤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握住他的手,也收了回去。

    狂蟒再老糊涂,也是清楚的,曦穆彤之所以能在表面上原谅他,做出如此宽宥识大体的举动,全发自对狞灭的爱,否则这双温暖的手,此时就不是握住他,而是很可能对他出了杀招。

    其实活到了这把年纪,唯一的爱子又已失去,从收到噩耗的那一刻起,他就觉生无可恋。曦穆彤若真要取他性命报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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