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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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当席撒抵达魏营,恭恭敬敬对道尊跪拜致礼称父尊时,魏营将士皆惊,道尊当众变了颜色,却又发作不能。待得喝退闲杂,怒而将魏王书信丢掷席撒脸上。
“好个孽种!到底有何诡计,如此不怀好意当众毁我声誉,取信中魏将士,哼!”
同来的上水见状更放低头脸,唯恐被人看见脸上的怒容,对于道尊的言举她是打心里愤恨,这样的生父,简直不可思议!
席撒却受之坦然,镇定的磕头请罪。
“父尊误会孩儿了。孩子虽未必可让父尊骄傲喜欢,自信不致辱没父尊英名。孩儿与父尊关系确实,实在不愿躲躲藏藏,既为父子何怕天下人知晓?
父尊是知道的,孩儿自幼便对父尊极是崇拜敬重,阔别多年日夜思念,如今终得相见,实在压抑不住私念,更为父尊自豪,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席撒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位盛名傲绝天下的父亲!
因此惹恼父尊,甘愿领罚。只求父尊勿因孩儿妖族血统心存偏见,此次来此也是想以行动证明孩儿的真心!”
一番话说的明知虚假的上水都忍不住相信,道尊左右心腹大多动容,便有央情说话的。
“我看席撒的确发自真心,当年他还小时就对道尊极其敬重,明显偏爱胜过对其母,道尊何不给他个机会证明真心呢?”
道尊依旧冷淡,丝毫不为所动。
“他若不是血妖,我或许还会相信。你等又非不知,血妖之身,天生嗜血如命,血妖只能显现时日越久,血炼之威越可怖,长久不得炼化活血则身心剧痛。如果身在妖族还可与洪荒猛兽相斗以解其苦,这孽种混迹人妖之间,注定祸乱天下以致战争不止!人类注定不会认可他这样的暴君,早晚投靠妖族!”
席撒从不知此节,料想以血妖示人只在北地和西蜀,便故作茫然。
“孩儿不知父亲何来这种误会,孩儿实非血妖啊!”
“哼!你当然不知道。你母亲当年处心积虑,唯恐被察觉她试图打入人族内部的阴谋,悄悄施法封印了你血妖本能,却不知此事我早已察觉,任她法力高深最多不过抑制百年而已,如今天下尚且有人能制你,将来……可就未必了……”
席撒终于明白幼时一段记忆丧失以及血妖本能何故迟迟显现的原有,听他如此猜疑母亲,心中愤怒,一时没有言语,只装做吃惊失措的模样跪伏在地。
“也罢,将来事情再说不迟,如果你真能说服翼国投降,倒也能证明几分真心,我便承认你的身世,也不再对你如此冷淡。在这之前你告诉我,魏王何故此际兵起晨曦?是否中了你的诡计!”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境流(五)
“孩儿不敢!请恕孩儿狂妄,自幼听说西南高手如云,就有见识之心。当年与魏王并肩作战时层有出兵,结果惨淡败退,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当时魏王在百三十列强平原也遭受奇耻大辱,深以为恨。
不久前得知西南大陆形势混乱,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出兵机会,魏王以为凭魔神战车的无敌之能足可骇退山岩族,出兵晨曦是假,也并无必要,晨曦其实已在孩儿规劝下答应归降中魏,成为附属国。
所以魏王才想起孩儿抱负与其一致,有意联军进攻西南,孩儿得偿心愿报失败之恨,魏王也得以一雪昔日之耻。”
这番话说的好似魏王忽得消息后主动寻席撒合作,不由让道尊产生兴趣。
“魏王曾受何辱?”
“若非父尊问起,孩儿是绝不敢将魏王此事说与人知的……”
当下就把当年百三十强平原时阳天如何钟情于东合王,最后又如何被骗,被关禁折磨羞辱的事情说了。
不仅道尊,连其左右心腹尽皆释然。如此奇耻大辱也难怪魏王会急于报复。事实上阳天的确为此事耿耿于怀多年,当初被东合王那小女人戏耍就气恨交加。
更可笑她有眼不识泰山,竟把堂堂中魏太子当个废物利用要杀,多年来都期盼又朝一日兵发西南,扫荡东合国兵马,让东合王明白当年是何等愚蠢!
席撒知道阳天的心事,所以书信过去说了西南如今形势。阳天果然一口答应,甚至于为此哪怕不能说服东翼归降也要先报此仇,唯恐东合王那女人死的太早。
武当道圣稍释疑心,在左右亲信劝说下喝退席撒,只说看东翼此行如何。
离开大帐,易之知席撒心情不好,主动握上他手,细声安慰。
“不料道尊如此极端,仇视妖族之心以致对王满怀敌意境地,尽管道尊功劳赫赫却因此落得孤独下场。”
“哼!孤独……谁知道呢?或许他与离王早有子嗣也未必。”
易之大吃一惊。“大王何出此言!”
“观那日离王言举也知两人必有旧情,离王口口声声说对他如何怨恨,实则不过渴望相见,只恨他不肯相伴左右而已。如果真有心与他决一生死,也不会留到今日,凭离王修为当日若真有死斗他如今也不可能完全复原。”
“这些臣妾知道,但王何以大胆猜测?”
“疑惑猜测不止一两日了,你不感到奇怪么?阳天回到中魏他就回来,这些日子里为巩固政权杀死多少道门尊长,其中许多更是他得意弟子又或交情极好的同门师弟。
可想而知他承受多少道门弟子的压力,但却始终一心一意辅助魏王,对这些做为毫无异议。
阳天的剑法得他传授,若说他感念中魏先王之情,但何以对你的武功从未指点问津?待你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简直视若无睹!”
易之闻言心有所动,幼时些事早曾对席撒提过,不料他暗中有此留心,此刻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不可能,也许道尊以为女子不宜征战罢了。”
“本王也如此以为。只是西妃那时到魏王宫无意中探听到些事情,阳天的生母与道尊系属同门,且感情极佳。
初时因此猜疑阳天身世,后来让双玲珑多加探访,又得知当时离王曾与妖族战士交手中离奇失手,此后一度十一月闭关潜修,连中魏先王也没有见到过她一面。出关之后与道尊突然成仇,处处为难,更有王宫中人传道两人私下曾有多番争执。
最让本王在意的确实阳天生母产下他当天,曾有宫女携个死婴离宫,那宫女随后被杀,此事还是宫女暗中相会的情人,禁宫侍卫悲伤痛饮时说与好友传出,不久后该禁卫也因故身亡。”
易之万料不到魏宫曾有这种事情,过去她年幼,自然对这些全无所知,此刻听来不禁有些动摇。
“如王所猜,魏王实为道尊与王姑所生,当年王后之子意外夭折以致道尊执己子于王后?离王不知就里,痛恨道尊不告知亲子下落,从此仇恨,却有口难言,又始终逼问不出结果,以致纠缠至今?”
“这也可以解释以离王行事手段作风何以偏偏对道尊优柔寡断。也可以解释道尊何以对本王毫无情意。本王只是他为达目的意外产物,他以为妖族孕产时日漫长,不料人族与妖族结合会有这种结果,母后有白昼纹章再手,任他如何都不可能结果了我。
否则,他年事已高,又有一身傲绝天下的修为,难道能不思无后之痛?不思无人继承之苦?
若非早有寄托,纵使年轻时对本王毫无情谊,如今年岁,多少也会因故徇私,必会试图观察本王如何,除非绝望否则难以对本王决绝。古今多少能者君王,又有多少明知其子做为有限而甘愿愿传位他人?当初所以设此计对他,本也考虑到这些。”
易之沉默,暗觉不无可能,魏先王也非万能的神,任他如何英名也不可能事事知悉。道尊对席撒的决绝确实让人寒心至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致其左右心腹都情动偏偏他心冷如铁。
“本王再问你一事,阳天生母过去待阳天如何,待你又如何?”
易之沉吟片刻,虽不愿承认,还是如是回答。“更偏爱于我,也是因此魏王自幼就对我满怀敌意。”
一直静听的上水这时忍不住插话。
“这还有什么可疑,若不是魏王生母心知肚明其子并非亲生,怎会如此?大王,臣妾本不该议论道尊如何,但他毫无情意,纵使没有此事大王也根本不必手下留情,何必执着于搜寻诸多理由促使决心可下?”
席撒也不敢否认内心丝毫不存在这种念头,但并不认为些许感情用事的妄念足以影响决定。
“本王让双玲珑查探此事只是为异日万一于中魏决裂时用,你们不必担心。本王毕竟流着血腥妖族之血,岂会因感情用事而优柔寡断!”
上水暗想‘但愿如此’,嘴上却不再多说。易之怔怔发呆随行,脑海中忽然生出来个念头。
‘父王为小人谋逆篡位,凭父王本事怎会死于那等庸人之手?其中是否与道尊存在干系……’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境流(六)
魏军拔营改道,转往翼国。当年席撒相助翼王沐琳经过的绿林盘踞的通道此去也安然无恙,皆知武当道圣过去,绿林中人如何敢劫?
席撒一则不在乎些许钱财,二则有意取悦道尊,三则博取美名。沿途使人往大小山寨送上金银,称是道尊和他对江湖好汉的些许心意,惹得路上绿林中人纷纷前来拜谢,道尊见状颇觉喜欢,道门中人更对席撒赞口不绝。
席撒又知此举必让魏军将士不满,军中本对绿林贼寇全无好感,眼见这些匪类平白得了好处,他们辛辛苦苦反而无所收获,自然嘀咕。席撒又打着道尊名义发派赏赐,只说沿途辛苦。
不几日那些随行将士都对席撒恭敬有加,只说魏王结义兄弟果然仁义,道尊之子果然既体恤下属。但凡碰面见到,无不礼敬有加,偶有号令,都甘愿听从。道尊亲信也有心相助,希望他们父子和睦,把许多军中事情交席撒代劳,转而又在道尊面前说些好话。
席撒也表现的十分孝顺,每日早晚请安,总忍受道尊冷脸跟随在后,大小事情全部包办。
抵达翼国边境时,翼王沐琳早已率领群臣武将恭迎相候,会面时更行子媳之礼,沿途军民拥簇欢呼之声此起彼伏,歌颂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未至王都,通行道门中人以及将士都欢欣不已。全料不到长年离多聚少的翼王与北撒竟能如此感情深厚,无不认为目的可达。
再见到沐琳,席撒从她脸上看到疲惫与苍老,也看到重逢的欢喜。好不容易迎过道尊,夜深人静,两人才得独对叙话,偏偏心觉许多话说,又觉不必开口。
“前不久听说发生叛乱,不放心的就要来一趟的,随后又接到奏报说叛乱已经平定。”
翼王有些欢喜,为席撒一直关心翼国和她的情况。
“没什么的,只是个族王与王室子弟勾结谋反,事前就已经知道,在他们中安插亲信,才一谋反就被扑灭,借此机会还解决不少隐患,反而利多弊少。”翼王说着,结果侍女的茶壶,叫退下去,亲自为席撒沏茶。
“听说你来我很高兴,这两年北撒族南北征战,翼国也忙于兼并众部,你我都抽不开身相见,如今总算能借道尊一事相聚片刻了。怎么上水也被立妃了?”
席撒简单说了大概,表示无可奈何。沐琳见状失笑。
“你能这么在意我的感受真的很高兴。不过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哪里会耿耿于怀呢?我不能放下翼国的担子陪伴你身旁,你也不能丢下北撒族安居东翼,况且我这北撒后也是有名无实,岂会如此小气?”
沐琳语气中满是落寞,席撒感觉到其中的孤苦。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更是翼国的王,注定没有朋友,也不能有一个陪伴身旁安慰她,支持帮助她的丈夫,其中的孤独更甚于其它君王。
“如果国内安定无事了,尽量寻个时间到吴地居住游玩吧,其实我也很挂念你,当初在翼都受照顾的日子从来不能忘记,也不愿忘记。”
“只怕很难了。”沐琳徒然叹气,片刻,忽然神情犹豫,似难以启齿,席撒见状失笑。
“本王的结发爱妻竟然还不能对彻底坦然相对,真是本王的失败啊!”
沐琳闻言失声轻笑,略有迟疑,还是靠倒他怀里,一时倍觉温馨,身心轻松,惬意无比。席撒知她心情,只是紧紧拥抱,不愿说话破坏气氛。
“席撒,给我一个孩子好吗?”
席撒诧异,一时没能知她所指。沐琳轻声长叹,满腹哀愁。
“我也知道这太强人所难。”
席撒思量片刻,隐约猜到她心意。
“如果你想要,我一定设法办到。”
“真的?”沐琳惊喜交加,仰面凝视。席撒郑重点头。“一定,虽然不确定我的血缘会否会生育后代有所影响,但无论如何会为你努力尝试。”
“我是认真的,孤独一个人支撑翼国真的太累,深夜里多少次被空虚孤独侵袭,止不住的无声抽泣。时常忍不住自问,这一切值得吗?为了什么?我实在,实在找不到寄托。”
沐琳说着已禁不住声音颤抖,悲满是悲伤。
“这也罢了。国内朝臣见我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