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热血美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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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明天又会有多少人流血?
吴巧轻轻嗟叹一声,终于拨转了马头,缓缓往营中踱去……
长夜很快过去,黎明又已到来。
逆、唐两军的决战也进入到了第三天。
杨贤杰坐在中军帐中,摇着插满令箭的盒子,目光炯炯,扫视众将:“哪一位兄弟愿去敌营搦战?”
闪出谢志君道:“末将愿往!”当下领了令箭,提刀上马出营,来到唐军营前挑战。
唐军营中一时并无动静。谢志君正在耀武扬威,忽听唐军营中三声号炮响,寨门开处,冲出一将。
但见这将头扎紫色英雄巾,身穿红底金丝软甲袄儿袍,脚蹬绣绒靴,腰悬红穗细腰剑,骑一匹骏马,娇波流慧、脸若桃花,几疑西子复生、仙娥下界,把谢志君看了个目瞪口呆、人都象痴了一样。
谢志君到底是豪杰心性,很快便稳住了心神,知道这是两军交战,来不得心猿意马。当下勒住马,上前喝道:“女将通上名来!”
那女将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剑眉一挑:“叫杨贤杰出来!”
谢志君见这女将看不起自己,顿时火起,拍马冲过去,抡刀便砍。
那女将冷哼一声,举一柄青龙长柄大刀相迎。谢志君根本就没把这女将放在眼里,以为女流之辈,体力和力道肯定都不能和男人相提并论,当下只想快点将她逼退……然而他想错了,这女将不仅刀法娴熟,那力道也十足,既凶狠又刁钻、辛辣中又带点诡异,那刀片上下飞舞,直斗得谢志君手忙脚乱、气喘吁吁。谢志君的刀法本来就不遵常理、放荡不羁,有江湖浪子的风格,一般正规训练的官军都吃不消他那套刀法。然而同这女将拼起来,他的刀法不过是小儿科,才斗了七、八个回合,便显了败象,左肩膀上吃了一刀,负疼大败而回。这还是女将心中有事,心神不宁,留了一手,要不然早就取了他首级。
谢志君败回营中,向贤杰狼狈缴了令箭,面有愧色道:“大哥,小弟无能,不是那女将对手,请大哥治小弟战败之罪……”
贤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且下去休息吧。”
这里狄公提醒贤杰道:“这女将一定就是那吴巧了,望主公提醒各位兄弟们小心。”
贤杰点点头,对众弟兄道:“你们哪一位去战那吴巧?”
闪出刘来福(也就马嘴山下来福客栈的老板,也是一位豪杰,这次杨贤杰举义,他也和弟弟刘来喜一起参加了逆军)道:“末将愿往!”
“女将刀法娴熟,须要小心应对,不可轻敌。”贤杰照样拨给了他一支令箭。
然而不过片刻,那刘来福便满面羞惭前来缴令:“末将同那女将战了不到三合,不是她的对手……”
“真丢我们刘家的脸!”恼了刘来福的弟弟刘来喜,提了一条红樱枪,催动战马,风风火火去战吴巧。然而仅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这一下逆军将领全火了,一个接一个地上去轮战吴巧。首先出场的是单铁勇,然而战了不到十合依旧败下阵来。接着便是石明亮粉墨登场。这石明亮还对吴巧游说一番:“你这女娃,年纪轻轻,本该待嫁闺中、伺弄针线女红,为何却抛头露脸、舞枪弄刀、出入军前?吴忠孝想必是昏了头,派不出将来,只好派自己的宝贝女儿出来送死!”
“你放屁!”吴巧轻骂了一声。她左等右等等不来想见的人,心里也不由有些窝火,眼里透出一股腾腾的杀机,手下更不留情。那石明亮哪是她的对手?战不到五合便败下阵来。
接着齐大召、井龙安、井凤安、曹一显、尤奔放、李安生、韩顺昌、归田虎、万长山、陈松、刘子春一个个雄纠纠登场,又一个个灰头土脸败阵而回。每个人都是在数招之内便被击败,齐大召、尤奔放还挨了刀伤。最后出场的刘子春更是倒霉透顶,竟被吴巧一刀搬掉了脑袋——其实吴巧并不想杀他,为的是日后和那个人见了面还有说话的余地,没想到这刘子春反应也太迟钝,那脖子半天也躲不开,楞是撞到了刀锋上!
贤杰见状,不得不赶紧敲收兵锣,鸣金收兵。
那吴忠孝高兴得合不拢嘴,敲起了得胜鼓,接女儿回营。
打了胜仗的吴巧却满腹惆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吴忠孝知道了她的心事,不被气个七窍生烟才怪!
却说贤杰见众将战了一天,无法取胜吴巧,便和军师商议要挂免战牌。这也是阴差阳错,今日之势,如果贤杰能够出战,去会一会那吴巧,说不定会立即扭转战局,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然而他偏偏要拿主帅的架子坐在中军帐里不出战,空负了人家的一腔痴情不说,还累及众弟兄尝战败之辱,刘子春更是枉送了性命。可惜世间事就是这样,总有太多的遗憾、总有太多的不如人意,如果万事都那样圆满,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无趣得多?
“报!”马蹄如雨,一名探报滚鞍下马,几乎是跌跌撞撞滚到了贤杰案前。贤杰眉头一皱:“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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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花有意
更新时间:2008…10…2 20:08:17 字数:3113
原来信州那边的战事又吃紧了。普济送来急报说,那宇文虎收罗了四万残兵,卷土重来,向普济他们发起了攻击。普济只得写信向贤杰求援。
贤杰眉头一皱道:“这个宇文虎想不到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军师狄公沉吟道:“这个宇文虎倒是个投机‘专家’,他不来助吴忠孝却去攻信州我军大营,这的确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贤杰道:“那依军师之见,我军应该怎样应对当前的局面?”
狄公道:“我军可留下少数人马在此牵制住吴忠孝,大队人马立即回援普济,打退宇文虎再作他计!”贤杰同意了军师的意见,留下井龙安、井凤安哥俩率两万人马紧守营寨,拖住吴忠孝,自己和军师率领四万大军星夜出发,杀奔信州而来。
此时信州城下正打成了一锅粥。普济、闲空和高氏兄弟被宇文虎请来的昆仑八士缠住,不得脱身。两军士卒也混战成一团,仗打得十分艰苦。不过还算江道成没有出城夹击逆军。这家伙来了个坐山观虎斗,借此保存自己实力,想等到逆军和宇文虎两败俱伤时再来个渔翁得利。气得宇文虎大骂江道成混蛋,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钦点的讨逆大元帅,自己若不尽力,皇上怎会饶得了自己?唐军到底人多势大,渐渐占了上风。普济等人苦战昆仑八士,渐觉力不从心。
这昆仑八士分别名南木鱼、北立天、东魔蛟、西海冥、左同精、右日魁、上血刀、下火人。名字都如此古怪,自然也非常人。只见这八人皆长相怪异、丑陋骇人、披发跌足、具是一色八卦黑衣,手中兵器也都非常古怪,充满邪气。
这八人皆是步战将,全身似乎都散发出一股玄青之光,这玄青之光从他们身上扩散开来,互相连成一个巨大的玄色光圈,将普济等四人罩住,令四人无法去指挥兵士作战。而宇文虎却驱使士卒,猛攻失去指挥的逆军。
逆军如无头的苍蝇东奔西逐、已经接近于崩溃……
正在这时,东北方喊声大起,贤杰挥军杀到了。
狄公一眼望见了那个将普济他们困住的玄青光阵,骇然道:“不好,这是‘玄幻囚龙阵’,须赶快破解,不然普将军他们性命有忧!”
贤杰忙策马冲向那玄青光圈——不想他刚一靠近,那光圈猛一激荡,迸射出一股玄青色的火焰,贤杰坐下的汉血宝马受惊,人立而起,贤杰也差点颠下马来,同时左半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英俊的脸庞已被烧黄了一块。贤杰忙令众将率军去战唐军,自己和军师再研究对策。
军师观察了一阵,说道:“主公可以轻功从上往下攻击左首第一人,此人便是‘阵眼’,杀掉此人,此阵可破也!”贤杰大喜,即从马鞍上飞身掠起,凌空直窜到“玄幻囚龙阵”上空,挥枪对准左首第一人扎去。那左首第一人正是昆仑八士之首——南木鱼。南木鱼的头上可没有玄青光罩保护,露出一个大空洞。贤杰一枪便扎破了他的天灵盖……
南木鱼“啊”地一声如一只死鱼扑倒在地,玄青色光圈也一下子暗淡下来。那其余的七人大惊失色,还不知怎么回事,贤杰身在空中,枪快如电,“刷刷刷!”又剌翻了北立天、西海冥、左同精,剩下四人惊慌失措、长身而起、如四只逃命的老雕,窜向空中,消失在了夜色中。
“杀呀!”逆军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终于击溃了宇文虎的部队,重新扭转了战局。宇文虎不得不再次狼狈奔逃。
贤杰下令乘胜进攻信州。众逆军将士抬着云梯呐喊着攀上了信州城头。
江道成父子一面大骂宇文虎没用,一面硬着头皮拼命守城,将灰瓶、擂木、滚石、乱箭打往城下。擂木、滚石、乱箭这些东西大家都司空见惯,容易理解,那么这灰瓶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效用呢?顾名思义,灰瓶就是盛着白炭灰的陶坛子,这种东西砸到人身上并不能伤人,不过人的眼睛可就最怕这玩意,眼里进了一粒沙子都不得了,何况是这炭灰?那一撒就是一大片,专迷人的眼睛,眼睛一被迷住,自然也就成了瞎子,不被敌人杀死也会掉到城下摔死……
由于唐军的拼死顽抗,逆军的损失很大,一座座云梯皆被掀翻,地上躺满了逆军士卒的尸体,有的未死的人则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狄公劝道:“我军刚刚战退宇文虎,现在又接连进行这等恶战,人马都很疲惫,是不是稍事休息,明日再战?”
贤杰认为有理,乃下令鸣金收兵,暂停攻城。
当晚二更,贤杰坐在中军帐中,思虑破敌之计。忽然远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闷响。贤杰起先以为是打雷,并不在意。但很快,那声音清晰起来,分明是战鼓擂动的声音,还有人喊马嘶声。贤杰正要派人去查看,已有哨马惊慌来报:“大王,不好了,吴忠孝大军打破井龙安二将军的营寨,已经掩杀过来了!井龙安将军被贼女吴巧杀伤,井凤安被大军冲散,生死不明!”
贤杰急令整军迎战。
当下两军便在黑夜中混战起来。只见唐军女将吴巧,一杆大刀横劈竖砍,杀得逆军鬼哭狼嚎,如入无人之境。片刻间,已有十几员偏、裨将被她杀死、杀伤。这时逆军背后又喊声大起,宇文虎整顿三万残军又杀了回来。混战中,逆军的营寨也被点着,立时大火熊熊,火光映红了夜空。
接着城里的江道成也率军三万杀了出来,三路夹击逆军。
狄公劝贤杰道:“这样混战下去对我军不利——敌军人数占优、士气正盛;而弟兄们都已经人困马乏、无力再战,不如暂避敌军锋芒,退回山寨再作定夺!”贤杰无计可施,乃下令全军向马嘴山撤退。
命令一下达,逆军乱哄哄如潮水般向马嘴山退去,一路上你挤我拥、自相践踏、鬼哭狼嚎,好不凄惨,真个是落花流水,兵败如山倒。
贤杰亲自断后,且战且退,战退了数员唐将。四更时分,已退至马嘴山下。贤杰留在后面收容掉队的弟兄。听听追兵的喊声渐远,贤杰刚想喘一口气,忽然鸾铃响处,夜色中冲来一将,正是吴巧。
夜色中,她看不清贤杰面容,贤杰也看不清她。两人二话不说,便交起手来。及至一动手,二人都被对方的劲道和身手吃了一惊,都不约而同感到这个对手好厉害!二人同时想到了对方是谁,一齐道:“是杨贤杰?”“是吴巧?”
二人荡开对方的兵器,各自退后几步,借着夜光互相打量对方……
贤杰此时心内并无他想,只是想要看清这个战胜自己众多弟兄的武将究竟是个怎样张牙舞爪的角色,怎的如此厉害?在他眼里对方仍然只是一名大唐的战将,只不过是女性而已。
在吴巧眼中却另有一番感受,她朝夕想见的人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她就这样怔怔地望着对方,眼里的表情颇复杂……
虽然是在夜色中,这个男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身上的衣甲也多处破损、残留有不少斑斑血污,但仍难掩他的那股英气、那份挥洒从容、那种叛逆倔强的气质……
贤杰被这女将望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现在想保存体力,并不急于进攻,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来攻。但对方就是不进攻,只是痴痴地望着他。他心下甚是奇怪,这女将怎么回事?莫非从来没仔细瞧过人,现在要将他瞧个够?那好,你瞧吧,我反正有的是时间……
两边的军士也都有点发呆,呆呆地望着这两个人不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