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传承-第2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旭之左手提着白苗族族长的头颅,两只眼睛惊恐的睁大,看着前方,但不再有任何意义。
有的并不坚定追随族长的人已经开始放弃抵抗,在人群中跪了下去。
“二。”
声音冷酷而坚定,柴刀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污的破布被沈旭之用力攥紧,刀身上魔凤凰的图案开始一层层水纹闪烁。
割稻子一般,第一个人跪下,持续不断的有人跪下。从众心理就是这样。当初为此追随着族长走出石屋,如今又在沈旭之屠尽三百熊骑兵后放弃尊严,跪在雪地里,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三。”
沈旭之口中轻声咤喝,魔凤凰寄身纹刻破体而出,在半空中翱翔,每一扇动双翅,黑色的火焰上下飞舞,浴火重生一般。
对这些蛮人,有奶就是娘,拳头大就是爷。其实威武不能屈的又能有几人 ?'…87book'真正威武不能屈的早都死的骨头都化了,还能站在这里?少年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面跪下去的人群,又开始了习惯性的走神。
最后一个数数完,所有人都跪在沈旭之身前,或敬畏或信服。头深深的埋在雪地之中,等待着沈旭之接下来的话,就算是让他们一个一个去死,也没有人敢于反抗。墙头草的悲剧就在这里,对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一点掌控的能力。
漫天风雪卷起一个个大烟儿炮子,呼啸而过。只有三百熊骑兵阵亡的那块地儿依旧血肉模糊,不管多少风雪都盖不上那股子冲天的血腥和密密扎扎树丛一般的残断原木。
沈旭之想想这些熊骑兵,心头也有点可惜,却没有一点怜悯。少年郎只是心疼,这些兵要是能带到南国都城里面,得造成多少混乱啊!越是混乱,自己肩头承担的压力也就轻上那么一分两分。
除此之外,郎心似铁。
经过无数血火洗礼,少年郎已经没有曾经的感伤,专心致志。
回头望去,尸山血海,迈过去也就是了,怕甚!
回头望去,风雪茫茫,前途未卜,一步步走过去就是了,怕甚!
回头望去,来路艰辛,云遮断归途。哪个人要走回头路?怕甚!
第一百八十章少年郎的心事
沈旭之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有幡然悔悟之心,那就去和大祭司认错吧。”
说完,少年郎转身回奔石屋而去。路过一地雪泥的熊骑兵战亡之地的时候,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根原木,柴刀把原木顿头削尖,手法熟练无比。白苗族族长的头颅插在原木尖端上,单臂用力,把原木深深插在已经被血水、雪水浸透的土地中。丈把长的原木深入地下三尺多,白苗族族长死不瞑目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族人,眼神空洞……
沈旭之左手拄着原木,回头望去,见陆续有人站起身准备跟着自己走回石屋。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谁让你们起来的?”
白苗族有强项之徒,但在戳在原木上族长的头颅注视下,心中胆寒。哪里又敢分辨,低头跪在地上,膝行而入。路过满地熊骑兵血泥的时候,不时有残肢断体、破碎内脏散落在膝行之路上。虽然都是蛮人,凶悍无比,此刻却被夺了心魄。一路战战颤颤,鱼贯膝行而入。
地上留下一溜血迹。
沈旭之深深拢起黑色罩帽,最后像是赶着一群绵羊的猛虎般走进石屋。一身霸气,穿过低头拜伏在地、不敢抬头的白苗族族人,把手中柴刀扔给穷奇。在阿瑾手里抱回兰明珠,盘膝而坐,凛然生威。
阿瑾见除了三百熊骑兵之外居然只有族长一人陨难,知道沈旭之见是自己族人,不愿多做杀戮,心中悲哀后复又惊喜……
沈旭之知道阿瑾要说一些话,这种收拢人心的伎俩少年郎知道,却不愿意听。只是盘膝坐在阿瑾身后,神识进入识海中。
四只老妖怪还是混吃等死的打着麻将,兴高采烈。见沈旭之进来。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不错啊,学会杀人立威,收拢人心了?”
“哪会。就是懒得杀。都是阿瑾的族人,怕杀人杀多了阿瑾脸上不好看,心里难受。”
沈旭之懒洋洋的坐在识海池塘旁,看着池水碧波荡漾。有些出神。
“不错,你终于长大了一些了。”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睬沈旭之的解释,笑着夸了一句。
“他那还叫长大了?他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心里有事儿,这叫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昊叔贬损着沈旭之,见少年郎看着池水发呆,并不像往日跟自己斗嘴,随手扔过去一根烟,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呀,别有点啥事儿都写在脸上。有事儿就解决事情。嘟囔起一张脸,给谁看脸色?”
沈旭之还是没说话,接住昊叔抛过来的烟,对着昊叔咧嘴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给昊叔脸色看。蹲在识海池塘边上。农夫一般抽着烟,和那边哗啦哗啦的麻将桌格格不入。
“去了,你就知道了。进了南国都城,不能再手软了。”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打牌,一边跟沈旭之说。
沈旭之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说话,九尾天澜白狐也能知道。
“放心吧,凡事自有天注定。不是你犯愁就能解决的。就像是打麻将他们都打不过我一样,顺理成章嘛。”
“哪个打不过你?”
“旭之,你想什么呢?”
几只妖怪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杂乱、无章。沈旭之依旧蹲着,看着识海池塘光滑如镜的池水里映刻出自己的影子,年少的脸庞上已经有了一些沧桑的痕迹。是啊,身上的疤痕又多了许多。
“没想啥。”
沈旭之呲牙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好看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这狗日的老狐狸天天瞒着你干这干那?你心里不舒服?要不咱们收拾他一顿?”
昊叔抽着烟,跟九尾天澜白狐愈发熟悉之后,不再像当年那样吓得屁股尿流。
沈旭之抬头,看了看四只老妖怪,问道:“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跟天上一直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啧啧。”
昊叔啪嗒啪嗒嘴,“我就说你跟这狗日的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满肚子狐疑,你就不能学学我,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我哪会啊。我没开玩笑,自从拿了鸿蒙紫气,就一直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以前修行的层次低吧,虽然现在也高不到哪去……”
沈旭之仔细的想了想,却找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找不到形容自己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的词汇。
“你们看看,现在这狗日的口气有多大?你都天启境的半仙了,还血魔灵三修,居然学会自谦了。真是长大了啊。”
“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总是觉得一双眼睛在天上盯着我看,难道天启的老家伙们都是这样?这样才叫天启?”
沈旭之有些纳闷,进来说了几句话,心情也变得好了一点。以前心里一直琢磨却不敢肯定的事儿,如今说出来,似乎好受了些。
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牌都扣着,老狐狸也不看,抓起一张手指轻轻摸过,放进牌堆里,随手拿起一张打了出去。打完牌,说道:“没事儿,其实有谁不是被天上那只眼睛看着的呢?别多想,走好每一步你不是想要给石滩纹刻一只高阶的荒兽嘛,我琢磨一下,南国的那只似乎可以,不过还要动点脑筋。放心吧,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有我在。”
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沈旭之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怕有朝一日你自己发现自己也在局中,那我得多沮丧。估计打都懒得打了,咱们直接自爆了得了。”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九尾天澜白狐两只眼睛眯起来,手僵在半空中,拇指摸在牌面上,半晌不动。其他三只妖怪或面色古怪,或是见旁妖这般,也都不说话。整个识海池塘陷入一片寂静中。
九尾天澜白狐淫威日盛,其他三只妖怪或多或少对这只老狐狸都有所惧怕,见老狐狸似乎处在暴走的边缘,不再说话,不愿自讨没趣。
“怎么?让我说到心事儿了?”
沈旭之晒然一笑,嘴角抽搐,比哭都难看。“我就琢磨着,老狐狸你似乎都在人一手设计下走啊走的,不可能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嘛。”
“说说看,你都想到什么了?”
九尾天澜白狐收回手,白玉的牌放在面前,抬头看着沈旭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
“我就问你,从前你走遍千山万水,三千世界,为什么最近这百十来年总是在这三界晃荡?”
沈旭之佝偻着背,哪里还有在外面飞扬跋扈、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架势。
“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能袒露心事,而不是不断地闯祸,没头苍蝇一样试探什么,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九尾天澜白狐接连用了两个长大了,却不回答沈旭之的话。
“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只是觉得听没意思的,我想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们都赶紧走,能走就走,别管我。”
少年郎蹲在池塘边,老头一样抽着烟,看穿一切世事生死。
九尾天澜白狐道:“你这是在交代遗言?”
“不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说句实话,要是你都被骗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
沈旭之有些黯然的说道。
“出息!”
老狐狸撇出自己手中的玉牌,砸向沈旭之。沈旭之也不躲,任凭玉牌砸在自己头上。也不疼,玉牌弹了一下掉到识海池塘里面。
“你他娘的还不如刘泽宇那几个杂碎!白瞎了我在你身上费了这么多心血。”
九尾天澜白狐骂道:“你看看李牧,这是你碰到的第一个修行者了吧,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助你修行。李牧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丧气的话?看看这小子,手段阴沉,差点就把超过自己好几境的神仙给阴了。不是差点,而是已经阴了,这他妈的才叫男人。你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算什么?”
“不算什么。也是,就算老子死了,也要咬掉他一块肉。”
沈旭之勉强的笑着,抽干最后一口烟,站起身,用尽力气的站直,回头看了看天边那一丝浩然之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识海。
沈旭之的影子渐渐淡去,识海池塘里面气氛依旧古怪。
“这孩子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好,总比堵在心里强。”
昊叔抽着烟,烟灰老长,险险就掉在牌桌上。
“狗屁!”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破口大骂,“我能让人骗?这狗日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说完,见三人目光古怪的看着自己,手指一挥,掉落的那张玉牌从识海池塘中飞了回来,把面前的牌打开,道:“屁胡,给钱给钱。”
老狐狸看了看三只妖怪,“你们信不信,这小子就是随便郁闷一下,出去后,该用刀砍出一片天地还是用刀砍。虽然说偶尔会悲春伤秋,哪个年轻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看着茫然的三只妖怪,老狐狸才想起来,包括自己,似乎早都忘记了年少轻狂,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那时候……
那时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喃喃自语
沈旭之回神,发了一会呆,怀里的小狐狸不知道睡了多久。羊皮袍子的没心没肺让沈旭之羡慕不已,混吃等死的日子果然是最开心的日子。
什么时候自己要是能像小白狐狸这样没有犯愁的事儿,每天吃饱就睡,睡醒了就玩,人生完美了。最好再有几个婆娘,生一大堆孩子……
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实在太多,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像羊皮袍子那样简单的活着……
石屋里的人渐渐散去,部落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的话就天大。即便是族长的嫡系,在族长死后,也只是神色有些悲哀,并没有准备做些什么。由此看来,当时留在石屋里陪着阿瑾的那几个人确实是老祭司的人。
“旭之,都安排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瑾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沈旭之,有些疲倦。
“辛苦你了。”
沈旭之差点没睡着,听到最后,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把穷奇留在这里,自己跑到体内雪山之巅炼炼气也是好的。
没想到阿瑾这姑娘看上去没什么主见,怎么解决起这些问题来倒是比自己还要老练的多?看来大祭司当年真的是把阿瑾当做衣钵传人来看待。
阿瑾见沈旭之一脸心不在焉,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憔悴,知道沈旭之不喜欢这些,随手拿出几个青果子,递给沈旭之,道:“族里还要安排一下,最早也要明天一早才能收拢人手。你就在这儿睡吧,出了寨子,翻过对面的那座山,再走不远就到平原了。听族里老人讲,还要过几条大河才能到南国都城。”……
“也好,我修炼一下。心里有些烦躁。”
沈旭之低头看着容颜苍老的兰明珠,有些失魂。
阿瑾见沈旭之面色像岩石一般,棱角分明。没有一点改变,眼神里却带着无尽的悲哀。心中不忍,把几枚青果放在地上,默默无语的站起身。静悄悄的走出石屋。
掩门垂泪。
沈旭之看着兰明珠诡异的脸,半张青春永驻的脸上似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