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传承-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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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接住一片从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六芒雪花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晶莹剔透的躺着,仿佛这是一个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直面自己的心,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
九尾天澜白狐对着雪花吹了一口气,一阵山风般把雪花吹落,混在无数一般模样的雪花中,不见踪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有欲望,你有占有的欲望,这种欲望已经蒙蔽了你的心灵,你的智慧,让你根本不去管自己真正想去做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阿瑾,句句诛心。
“心,自心,就像是这朵雪花,放在手上仔细的看,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一刹那,一弹指能看清楚,要么融化成水,要么混入红尘俗世纷扰之中,让你再也难以分清楚哪个才是你的本心。”
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在静逸的雪地中分外空旷,不再像是一根针,变成一根钟锤,不断敲打着阿瑾的内心。
“刚刚,你看见了你的心。但转眼之间,你就不再看的清楚。仔细想一想,你心里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就去勇敢的追求,甚至付出生命。
只有明白你自己的心,做出的决定才叫做勇敢。
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便不再理会阿瑾,回身和羊皮袍子在雪地上追逐嬉闹,身子每一动静之间带着优美无比的旋律,仿若舞蹈一般,翩翩而舞,在雪地中留下无数淡不可见的脚印。旋即被落雪覆盖,不见踪迹。
玩了一会,九尾天澜白狐转身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三只妖怪已经等了老狐狸很久,那只女鬼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什么。
“来来,没人偷看我的牌吧。”
九尾天澜白狐回来坐下,麻利的打开扣在桌子上的麻将,笑着问道。
“赶紧的吧。你说你也是,没事儿去撩拨那小姑娘干什么。”
昊叔埋怨着九尾天澜白狐,“三条。”
“我撩拨她?嘿,只不过是给旭之找一个机会。那小子嘴笨得很,虽然心思灵巧,却更愿意大刀阔斧的去做事儿。这怎么能行,我也是在教旭之做事情。”
“恋爱,是年轻人的事情。我看那小子也忒不是东西。我们精灵族就是从来都是两人白头到老。”
那只女鬼吃着瓜子,顺手打出一张牌,“四万。”
“扛!”
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推开三张四万,“所以你们精灵族人口一直打不到能够繁衍、扩张的基数。看看人家兽人,那家子兽人啊,真是一棒子牲口。”
“你俩是不是打伙?”
昊叔不满道:“明知道老狐狸要万子,你还打给他。”
“关你什么事儿。”
女鬼虽然知道自己打错了,却依旧嘴硬着。
“我看你这么上心,似乎对白苗一族有什么企图呢。”
女鬼瞬间岔开昊叔的质问,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问到。
“来来,你要饼子,我给你。”
九尾天澜白狐打出一张二饼被昊叔兴高采烈的吃了,“是有一点。这种千里奔袭,虽然有高延勇的那枚纳戒。神器在手,奈何实力太弱了,我们就像是踩在钢丝上,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打不过,就跑。”
魔凤凰一般不说话,即便说,也十分简单。魔凤凰要是话多了,那肯定是开始生气的时候。
“你看看旭之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像是要跑吗?我跟你们说,到时候这小子要是不达目的,咱们都得死在那。”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此也很无奈。“精虫上脑的男人啊,果然这帮子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女鬼对九尾天澜白狐这句话频频颔首,很是赞同。
“白苗一族有什么特殊的?”
昊叔也不理会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或许在昊叔看来,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所以这些话语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随口继续问到。
“没什么。多一个人,多把子力气。虽然到时候乱乱糟糟的模样我现在就能猜到,但就算是多了几千头裟隶兽,多多少少也能给我们争取几个弹指的功夫吧。成败之间,有时候就在这几个弹指之间。”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随意,浑然没把白苗一族的人命当回事儿。
剩下的几个妖怪,也没有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来也是,这些个年老成精的妖怪,哪个没见过万八千死人的?死再多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心思动都不会动一下。
“我还是觉得阿瑾那姑娘可怜。”
女鬼在两张牌之间犹豫着。
“可怜?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山腰看着阿瑾在背后袭击旭之,也没见你们干什么。这口子上说起可怜来了?”
九尾天澜白狐对当天的事儿依旧念念不忘,怨念颇深。“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大祭司怎么想的,把全族性命系于一身。你说他自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能活下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一次伏击就死了,白苗一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死才怪。这么重的担子放在小女孩儿身上,狗日的想什么呢。”
正说着,那只女鬼打出一张东风,九尾天澜白狐把牌一推,又胡了。
“拿钱拿钱。”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再如神仙一般没有半点烟火气,而是开心之极的伸手要钱,市侩得很。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情淡薄
大雪纷飞,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之上,两人彻夜谈心。听着沈旭之讲述曾经过往种种苦难,阿瑾的一颗心渐渐挣脱迷茫,不再乱如麻线。
是啊,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有道理。人,最难的就是就是直面自己的心。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回去,对老狐狸到底跟阿瑾说什么了,毫无兴趣,此刻心头有事儿。依着少年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架势,恨不得直接飞到南国都城,用鲜血、魂魄洗净自己一身的燥怒的情绪……
身后背着一个大粽子似的兰明珠,肩头羊皮袍子哈吃哈吃的喘着热气,猩红的舌头吐出来,带着一片片氤氲的热气。身后穷奇乖巧无比的背着柴刀,小狗一样跟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缓步走到阿瑾身边,被穷奇颠簸出来的恶心劲儿在大雪中好了许多。沈旭之没有说话,四周旷野依旧静逸无比,只有耳边羊皮袍子喘气的声音在微微的间或传过来,让沈旭之感到无比安心。
良久,跪坐在地的阿瑾站起身,身上积雪半指厚。阿瑾甩了甩头,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拍掉无数心事。被九尾天澜白狐蛊惑了一般,眼神里不再迷茫,清澈如水中却带着几分坚定。
像是一头小鹿,胆怯却坚定的转身看着沈旭之,为少年郎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走吧,以后我是你的追随者,你要对我好一点。”……
“……”
沈旭之怎么也没想到阿瑾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只老狐狸教给你的?”
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崇拜不已,怎么只言片语就把阿瑾这么一个丫头哄得不知南北了呢?
“不是。我在想,大雪山之巅,我伤了你,那时候心头想的就是我要死了。等我把族中的事物安排完,自然回到大雪山陪你一起去死。但是你没事儿。这也是我欠你的。”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轻轻的抱着沈旭之,头埋在沈旭之胸前。小声的说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倾诉着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这小呆瓜……”
沈旭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瑾才好。同时,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敬佩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啊,三言两语把迷迷叨叨的阿瑾说的心智清朗坚定。
这丫的不去搞传销。白瞎了。
“你们族里的事儿怎么办?”
沈旭之试探着问到。
“听老先生的,本来就是一条死路。与其温水煮青蛙,还不如奋力一搏。博一个好出路。不行的话,壮烈的大杀一场,也就罢了。”
阿瑾温柔的话语里,居然也带着一些飒爽的英气。九尾天澜白狐果然论起蛊惑人心来,天下无双。
沈旭之笑了笑,轻轻拍拍阿瑾的后背,道:“到了你们族里。我当你的追随者好了。要不然你这大祭司的脸面往哪放?”
“好啊。”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虽然每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沈旭之身后的兰明珠,都会有些不舒服,但心中想的透彻,不再彷徨。
两人并肩下山。也不像是在大雪山上一般携着手。阿瑾身子在前半步,沈旭之紧随其后。
默默无语,此刻无需话语。
只有脚步踩在大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羊皮袍子在耳边呼吸声混合在一起。
山上枯树无数,大部分的叶子都落了,只有绝少的几片枯萎的看不清颜色的叶子还挂在树梢上,积了雪后更加沉重,压的树梢垂下。
山间小路,依稀能辨认出来。或许这是阿瑾儿时和玩伴们上山的路吧,或许这是阿瑾曾经和大祭司走过的路吧。看着身前半步的阿瑾娇小的背影,感觉到背后兰明珠低沉的呼吸掠过脖颈,少年郎心里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自己要是能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两成的本事就好了,沈旭之想到,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狐狸活的太他娘的贼了!
即便是被积雪覆盖,阿瑾也熟稔极了。一条小路虽然崎岖坎坷,走的却是极快。雪大路滑中阿瑾偏偏走的极稳,轻快的像是一头麋鹿。虽然有些阴郁,却挡不住回家的喜悦。
近乡情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感觉。少年郎跟在阿瑾后面,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下了山,几名身披荒兽大氅当值的白苗族人见是阿瑾回来,都欢呼雀跃,欣喜不已。看着阿瑾在族中受到爱戴,沈旭之也颇为心喜。毕竟这些都是阿瑾的族人,能不杀,能少杀,总是好的。
把阿瑾和沈旭之让进一间粗石磊制的大屋,里面炉火生的很旺,暖洋洋的把初冬的寒意挡在外面。阿瑾端坐在一个有些陈旧的土黄色的兽皮上,看这样子似乎是大祭司的座位。
接二连三有粗大的牛角吹响号角声,呜咽如同穿云的厉风。
随着号角吹响,片刻之后不断有族中头目陆陆续续的进屋,对阿瑾礼拜。稀奇古怪的仪式,沈旭之也没细看。从上一世,少年郎就对宗教式的东西毫不感兴趣。
但看着每一个人眼神中或是惊喜,或是无奈,或是阴狠,或是不甘,种种不一而足。少年郎心中也是感慨,就算是再小的部落,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争斗。阿瑾离乡去参加大雪山朝圣,估计族中早都选好了大祭司的继承者,只待阿瑾死讯传来就要继位。
如此一来,不知道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为此,沈旭之虽然不在意,确有一些烦不胜烦。虽然少年郎从来不惮于杀戮,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对杀戮有些隐隐的抵触。
人与人之间的魑魅魍魉,少年郎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事儿都是九尾天澜白狐应该做的,勾心斗角的事儿老狐狸擅长到无以复加。单单说那蛊惑人心的力量,就足以让少年郎望尘兴叹了。
这是天性。少年郎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所以沈旭之才会在海角军营安心住了那么多年。真要是直面内心的话,或许会看见这些。可惜少年郎从来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或许内心极为简单,只是回家二字而已。
沈旭之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进了大屋,分坐两边,不知道今日到底要有多少血才能浇的灭贪婪的欲望,心中感觉乏味之极。
等所有族人到齐,羊皮袍子已经睡了两三觉。趴在沈旭之怀里睡醒了伸出小脑袋,看看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打个哈气又缩回去睡了。
在羊皮袍子看来,这些人无趣且乏味的很。甚至都不如身后狗一样的穷奇对脾气,还不如多睡一会。
随着人越来越多,沈旭之也觉得有些困。少年郎喜欢独处,喜欢杀戮。但看见这么多或老或幼的隐晦的脸庞,不知道一会还要多少唇枪舌战,还有多少逼宫的戏码,也不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手,想一想,无趣的很。不知不觉之间,也像是小白狐狸一般困了。
从大雪山下来,沈旭之连番恶战,又做了三天三夜的弩箭,骑着穷奇奔波千里,根本没有片刻安静。一个哈气打出来,不知不觉眼睛好像是变得酸涩无比,根本睁不开。
良久后,石屋大门洞开,寒风终于觅得一丝机会,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得屋内炉火一阵轻舞摇曳。阿瑾跪坐在兽皮上,面色端严,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为首一人身着一身淡棕色荒兽大氅,四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戴着一顶高大的帽子。一进了屋,除了阿瑾依旧跪坐在兽皮上,其他人均起身施礼。
应该是族长了吧。果然每一个装腔作势的人啊,都是一样,最大的那个要最后到。沈旭之看懂了,却觉得更是无聊。
族长身后一人怒目看着阿瑾,喝到:“阿瑾,你平时乖巧无比,怎么现在这般不懂规矩?见了族长为什么不站起来问好?”
“祭司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