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天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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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战回头看了一眼褒姒,木然的脸上有一丝肌肉被牵动,他自然看到了褒姒义无反顾之心,声音依旧木然地道:“公主!”
褒姒没有丝毫回应。
月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受托于皇命,保护褒姒的安全,决不能让褒姒以身涉险,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褒姒欲对莫西多发动进攻的一刹那,月战率先动了!
他的动是如此狂野,就像突然降至的暴雨,没有丝毫征兆。
三丈空间的距离,瞬间突破。
黑暗的长空出现的,则是一道寒光拖着长长的曳尾,疾泻而过,奔向莫西多,根本就没有看到月战,他的人似乎已经与这道寒光融为了一体。
莫西多冷冷地道:“我倒要亲自试探一下你到底有多厉害!”在他心中似乎从来就没有忽视过月战的存在。
就在这道寒芒突破莫西多的生命防护之气时,莫西多的手如魔爪般挥了出去,直取寒光的最亮点。
天啊,他竟以血肉之躯去对抗森寒狂野至极的利剑,只有足够自信的人才敢有如此胆色。
剑与手相接,磨擦出四射的火星,如烟火般照亮了周遭夜空。
月战与莫西多交手的速度无疑是对人眼睛辨别能力的一种挑战,就在两人手与剑相接后不到两秒的时间,虚空中已经连续出现了七十二道变幻未消的身影,如果以两人相同的速度变化来看,在两秒钟的时间内,每人都转换了三十六个方位,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更为可怕的是,在这两秒的时间内,虚空中竟然留下了上万道剑影,上万只手划过的痕迹。
完整的夜空被剑与手分解得支离破碎,澎湃的气劲冲击着三皇子府的每一寸空间,瓦片、断枝、花草、尘埃到处乱飞,弥漫着疯狂的嚣鸣。
褒姒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月战与莫西多的身形不断地在虚空中变换角度,看着一道道剑与手擦拭而出的电光在眼球中消逝。
突然,她也飞跃而起,划过虚空,向屋顶上掠去。她知道,月战替自己迎战莫西多,就是为了让自己逃离三皇子府,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时间的推移只会予她不利。
“砰……”褒姒飞掠而起的身形撞在了透明的介质上,那是一处结界。
虚空中,褒姒跌落而下,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及时稳住了身形,并无大碍。
但她同时也感到,就在她与结界相接触的一刹那,有一股魔力扰乱着她的心神,让她心绪感到极为烦燥。幸好她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保护着大脑的意识层,否则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就在她双脚落地,重新站定之时,一股比先前强大十倍的气机牢牢将她的身形锁定,仿佛有千万柄飞刀在她身体四周飞旋,只要她稍有异动,这些“飞刀”将会将她化为粉碎。
褒姒这才认识到了何谓攻击性的魔法结界。
莫西多与月战的对决越来越快,以两人相当的修为,是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的。
月战一招击杀杀绝与绝杀,莫西多早已对他有过估计,但莫西多怎么也没有想到,月战竟是强悍如斯,他的脑海中不断搜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证明眼前之人真实身分的线索。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威胁,也让莫西多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这是一个欲得天下的王者应有的气度,若是不能征服月战,对莫西多接下来应做之事的信心,将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而月战的使命则是保护褒姒的安全,是以,他绝对不能让褒姒发生任何事!上苍赋予每个人一种性格,而沉默与冷静是属于月战的,他木然的表情不能让人感到什么,而一个沉默者冷静的背后所深藏的东西,对此刻的月战来说,则不仅仅是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使命”可以概括的。沉默的人往往是最有思想的,它的可怕之处是没有人可以通过外表来判断他的所思所想。
所以,月战是可怕的。
莫西多遇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强敌。
褒姒没有动,她真的没有动,甚至连眼睫毛也没有颤动一下。
她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透过意念去感知是什么在操控着这个魔法结界。她坚信,任何有目的的发出攻击的行为,其背后必定有一个操控之人,要想破除眼前这个具有攻击性的魔法结界,她必须首先找到这操控之人的存在,惟有如此,才能破除这个魔法结界。
所以,她目前惟一可以做的便是一动不动,让意念感知的触角向虚无的空间中延伸,透过有形的实体墙,透过地面,深入地底……让一切有形的存在在意念感知的世界里变得不存在。
而此刻,对于将全部精神力转化为意念感知的褒姒来说,则是极为危险的。用夸张一点的说法,此刻如有一只蚂蚁攻击她,也都可以让她死去。
突然,褒姒不断延伸的意念感知进入了一个无底的不断旋转的黑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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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法控制
褒姒心中一惊,忙以精神力控制意念感知的延伸,却惊讶地发现完全无法控制,仿佛有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在不断地吸扯着她的精神力。
褒姒惊骇万分,照此下去,她的精神力完全会被这股力量吸耗无遗。到时,便会神游体外,永远消亡。褒姒来不及细想,思维便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是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
褒姒的身体也仿佛被渐渐耗空,四肢虚软乏力,如失去灵魂般,没有支撑的意志。紧接着,她便软弱地倒在了地上。
与莫西多激战正酣的月战感到了褒姒所存在气息的渐渐衰弱,知道褒姒出了事,却不明白到底原因何在,更无暇有腾出手来的机会,但他心中有一个念意,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公主出事”。
月战的剑找到一个瞬间“喘息”的机会,他挥剑借势斜劈了下去。
这不是简单的一劈,这一劈仿佛汇聚了月战全身所有的精神力与功力,四下一片黑暗,而他整个人和剑竟然发出比太阳还要强十倍的烈芒,万千道光影射穿虚空中的每一寸空间,而剑所牵发而起的澎湃气劲,使整个虚空都沸腾了,却又似狂涛般层层涌向莫西多。
这一剑的气势,足有排山倒海之势,连夜空都仿佛被这一剑的气势所震撼,变得忽明忽暗。
莫西多极为震惊,面对如此霸烈的剑势,他没有十足的勇气与之对抗,不得不采取妥协的方式,暂避锋芒。
莫西多退了,疾退!让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一瞬间他的人就不见了,仿佛从这个空间中消失,遁入了另一个世界。
剑直劈而下,竟然将整整一面屋墙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霎时,尘埃盈满夜空,四散飞舞。
月战迅速奔向褒姒,以自己的精神力维持着褒姒元神的消散,保护着她仅存的一点意志不至于溃散。幸好,他赶来及时,若是再迟片刻,褒姒可能将香消玉殒,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因为对于一个专修精神力的人来说,失去了精神力,也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月战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褒姒的精神力消耗殆尽,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但此刻,也不由他多想,既然公主暂时没事,他必须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
趁着飞起的尘埃,月战抱着褒姒,向那刚才被他一剑劈塌的屋墙方向掠去,顺利地通过了结界所包围的区域。而他却不知,正是由于他刚才开天劈地般的一剑,将魔法结界撕开了一道口子,因此才能顺利通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月战已经逃了出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宽大的演武场,演武场上早已静候着许多人,这其中,包括那被他一剑所逼退的莫西多。
莫西多道:“你放弃吧,你是不可能逃出三皇子府的。我尊重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给你一次机会。”
月战的眼睛扫视着演武场内众人,每一个人都非弱者,每一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炽烈逼人,从原则上,他根本不可能将这些人全数击败,逃离三皇子府。
况且,他还要保护褒姒公主。
除了这些,除了莫西多之外,还有着两人,让他的心有着异常的警觉。
这两人穿着粗布衣衫,其貌不扬,可谓平凡至极,放在人堆里,一般人都找不到。但一个高手的存在是根本不需要通过外表表现的,那是一种无形气机对环境的影响,对人思维的影响,特别是对月战这样的高手,更是能够敏感地捕捉到。仅凭这两人,他就很难脱身。
就在月战分析着眼下所面临的形势时,又有一个人来到了演武场。
是朝阳,准确地说,是影子被复制的灵魂,是一个复制品。
朝阳在莫西多身旁站住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表情的意思是没有人可以从他脸上找出一些什么,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他没有想过要杀莫西多。
莫西多很认真地看着朝阳的脸,他想从这张脸背后找出一些什么,但却没有如愿,正如他每次想得到的结果一样。但这一次,他又是明白的,他明白,此刻的朝阳已经澄清了,叛逆、暴劲、浮躁已经退出了朝阳的心,至少已将之蛰伏在心很深很深的地方。对莫西多而言,他就是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只要能够为他所用已经够了,他从未有过奢求这个人会真心实意地为他做事,他只需要能够控制朝阳。正如他创造了朝阳,而从未担心不能够了解朝阳一样,他需要的就是与真实的没有一点点区别的朝阳,没有一点点区别的大皇子古斯特。
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解朝阳的。
朝阳看着月战,看着月战抱着的褒姒,这一切迟早是要发生的,一个最富才情的女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这样的决定是以生命来找寻的追求。他还记得在剑士驿馆的那个晚上,在有着月光的屋顶,褒姒看到了两个月亮。
月战也看了朝阳一眼,很短暂的一眼,仿佛是为了这个人的存在。他的眼睛依旧木然,举起了手中的剑,那象征他生命的剑,他要用自己的剑来杀出一条血路。
剑,在夜里没有华彩,融入了黑夜中。
他突然跃了起来,一道电光撕开了他前进的路,所有的一切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只能够靠剑来解释,绝对没有第二种方法。
剑撕裂了虚空,又像烟花一样碎开了,它没有烟花般的绚丽,有的,只是烟花般瞬间的惨烈,因为那碎开的是剑气,是剑花,是一种可以杀人的手段,更是一种霸烈得让人防不胜防的招式,一个无路可走之人决断的毅然之举。
惨叫声传了出来,但更多的却是无数黑色的身影奔向了那剑光最盛处,那最能让人死去的地方,多得如蝗虫般铺天盖地。
这是莫西多养的一群门客,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之多,而且是如此地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人们说,惟有爱情与政治最能让人狂热,而这些门客,所为的又是那般另类。
金铁交鸣的声音十分刺耳,惨烈的血雨十分呛鼻,头与身体的分离、手与臂的分离、上身与下身的分离、剑与剑的分离……演驿着地狱般的晦暗狂杀。
月战抱着褒姒,以剑撕开着前进的道路,以身子挡着攻向褒姒的杀机,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眼睛还是显得木然,屠杀与被杀并不能改变他看这个世界的心态。
他的前进是缓慢的,每进一步,至少要挥出十剑,使十柄剑碎断,使十只手分离,但谁也不能否认莫西多养的这些门客的厉害,他们的剑碎了还有手,他们的手断了还有脚,他们的脚断了还有躯体,可以撞,还有他们的嘴可以咬……总之,他们在尽着各自的最后一份力,以阻止月战的前进。
莫西多则站在一旁,还有朝阳,还有那两个在月战看来“极为普通”之人,他们只是看着,让人想到的是事不关己的观赏。
莫西多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潜能,他心里对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如果此人能将这所有人都杀死,他将放这个人离去!他已经与这个人有了一场对决,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实力。现在,他给这个人一次机会,把机会交到这个人自己的手上。莫西多不明白自己突然间为何有这种想法,他曾想自己亲自征服这个人,亲自将月战打败,但他看到了月战誓死保护褒姒的决心,他想这样的人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而他自己已经对月战不感兴趣了,因为他已经不再将月战视为对手!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是奇怪的。
而朝阳,还有那两个“平凡至极”的男子,他们之所以没动,则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命令,莫西多的命令。
月战并没有让莫西多失望,也没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失望,他的剑既快且狠,那温热的鲜血滑过剑锋,在深深的夜空中此起彼伏。
人,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死去,分解的尸体堆积在月战前进的脚下,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是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