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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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黛顺从地点了点头,在一名宫女的陪同下留在了殿外,石慕华和崔曜一起被领到御书房门前,一名士兵进去报告。这时,石慕华的心中砰砰直跳,他低声对崔曜道:“崔公子。皇帝陛下是否会恼我们从来不朝贡?”
“你放心吧!”崔曜轻声安慰他道:“我们皇帝陛下是务实之人。他不会太看重那些虚礼,关键是你们要有诚意。”
石慕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克制住内心的紧张,等候着大唐皇帝的召见,很快,一名小甭官跑出来道:“陛下宣你们进去!”
两人快步走进了御书房。石慕华一眼便看见崔圆坐在旁边,而房间的正中坐着一个三十余岁地男子,目光十分锐利,他不敢多看,连忙上前一步跪下道:“偏邦臣民石慕华叩见大唐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万岁!”
崔曜没有爵位,他也跟着跪下,“草民崔曜叩见皇帝陛下!”
张焕见这个石慕华满头红发,眼珠湛蓝,脸上涂黑。虽然他们也是突厥人一支。但和平常所见突厥人完全不同,更不用说他们自称是汉将李陵的后代了。
张焕摆了摆手命他们起来。他先看了看崔曜,转头对崔圆笑道:“朕还记得当年那个小神童的模样,几年不见竟长得这么大了,三年前还差点考中进士,长江后浪推前浪,崔家后继有人啊!”
“陛下过奖了。”崔圆躬身致谢,他又对石慕华道:“你还不把当年我玄宗皇帝赐给你祖父的叶护金牌拿出来?”
一名宦官端着一只金盘走过来,金盘放着一面系着锦带地金牌,旁边还有一只黄金打造的金盒,上面镶满各种名贵珠宝,石慕华连忙躬身道:“陛下,这就是臣祖父留下的叶护金牌,而旁边地金盒里是一名黠戛斯猎人从极北之地地万年冰层中得到金刚石,一直是黠戛斯王室的至宝,臣的父亲献给皇帝陛下。”
甭官走上前跪下,将金盘高高托起,张焕先取饼金牌,正面是黠戛斯叶护五个字,而背面是一行小字:大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赐坚昆都督。
张焕点了点,又随手打开金盒,一片淡淡的蓝光从盒子里射出,这是一颗鸡蛋大的蓝色金刚石,呈菱形,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多谢你父亲地美意,朕接受了。”
张焕淡淡一笑,将盒子盖上,又问他道:“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可是在大唐生活过?”
“臣少年时曾在九原读过几年书,师尊给我起汉名为慕华,臣对中原文化十分敬仰,臣也立志要娶大唐女子为妻。”
张焕见他急于表达自己对唐朝的仰慕,便微微一笑道:“你父亲让出使大唐,可有什么书信?”
石慕华急忙躬身道:“有!金盒里的锦缎就是。”
张焕有些诧异,他又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方白色的锦缎,抖开后他愣住了,整个锦缎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竟是用鲜血所写,书中写尽必纥对黠戛斯的欺凌,现在回纥西扩至夷播海,黠戛斯已面临亡族灭种的危机,书中恳求大唐伸出援助之手,黠戛斯愿视大唐为父,张焕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喜欢用血书这种极端表示情感的方式。
石慕华一直紧张地子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在关乎黠戛斯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地心都快跳出来了,见皇上眉头一皱,石慕华扑通!彬倒在地,哀哀泣道:“陛下,我们黠戛斯人每年养地牛羊马匹六成以上都要交给回纥,若遇灾年,他们就按去年的标准来收,若不够就抓人为奴,百年了,我们黠戛斯人一直便生活在缺衣少食地极端困苦之中,屡次反抗、屡次被镇压,我祖父和两个伯父就是死在回纥人的刀下,这几年气候寒冷,牛羊难养。我们全靠在夷播海捕鱼为生,可三年前回纥西扩至夷播海,对我们逼迫日甚,半年前又严禁我们在海中捕鱼,断绝了我们的生路,又逼我们明年交百万头牛羊和五十万匹马。否则就会屠尽我们所有地黠戛斯人,陛下,帮帮我们吧!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时,崔曜也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草民听许多商人都说过,回纥人禁止他们和黠戛斯人贸易换粮,经常派骑兵巡查。一旦查获则格杀勿论。”
“孙儿!”崔圆喝断了崔曜的插口。“陛下面前,不许你多嘴。”
崔曜吓得一激灵,连忙低下了头。
“崔公子侠义心肠,倒也不错。”张焕笑了笑,笑容随即一收,冷冷地对石慕华道:“那你们想要什么援助。是要大唐提供粮食吗?”
“不!”石慕华断然否认,“我们不要粮食,若要粮食我们可以迁移到西方去,我们不愿离开世代养育我们的土地,我们要刀,我们请求大唐援助我们武器和铠甲,我们要和回纥人拼死一战,决不再臣服于他们。”
“朕明白了。”张焕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面上,朕原则上同意你们的请求。不过光要刀剑也不行。不填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和回纥人拼斗,朕会命碎叶提供给你们武器和粮食。但也希望你们能恪守诺言,视我大唐为父。”
石慕华地泪水狂涌而出,他伏在地上放声痛哭,张焕也一言不发,等他哭声稍止,这才微微一笑道:“既然完成使命,你就在长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件事朕还要和相国们商量细节,待开春后再回国,先去碎叶,朕会派兵护送你回坚昆。”
“臣叩谢皇帝陛下对我黠戛斯的再造之恩!”石慕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张焕瞥了崔圆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便对崔曜笑道:“朕知道你要参加科举,等考完试后,你再辛苦一趟,护送他们回去,若能完成这次使命,即使你考不中进士朕也会破格用你。”
侍卫带石慕华和崔圆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张焕和崔圆二人,崔圆忽然叹了口气道:“陛下对臣的恩德,恐怕老臣无以为报了。”
“阁老不必谢朕,朕只是给他一个机会,他能否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才还须看他自己地本事,只是阁老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啊!”张焕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有一点伤感。
崔圆却淡淡一笑道:“生老病死是天地规则,臣享尽了人间富贵,已经无憾了。”
说完,他话题一转又问道:“陛下可曾考虑向碎叶增兵?老臣总觉得一万驻军似乎少了点,仅能自保,若要扩张就不够了。”
张焕负手慢慢走到地图,他再一次深深地凝视着碎叶,葛逻禄南下的野心彰显,大唐与大食地默契已被打破,看来自己安西战略地最关键一步确实已经水到渠成了。
“朕可以告诉阁老,就在明年春天,我大唐的安西都护府和北**都护府将合并为新西域都护府,新西域都护府将迁到碎叶,届时,碎叶将有四万驻兵,并可随时调动葱岭以东的十万大
大治四年十一月初,由于授田事宜已接近尾声,朝廷正式向全国颁发了府兵令,无论民族,凡大唐十八岁以上的男子皆有义务编制为府兵,在原籍服役,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每月将集中训练十五天,所需甲仗兵器及马匹皆由朝廷提供,各地府兵原则上每四年赴边疆宿卫一年,其间享受军饷,家中农田由地方官府帮种;在府兵令的同时,又颁布了招募长征健儿令,凡志愿去边疆服役的男子,朝廷将在永业田地基础上特别加授终身口分田三十亩,到安西服役者还将享受双饷,以六年为服役期,服役期满即可返回原籍,且终身可免除府兵役。在实行府兵令的同时,原驻扎在中原各地的五十万西凉军仅留十万精锐编为天策军拱卫京师外,其余全部转为府兵,回原籍服役,自此,大唐的军制渐渐回转,在唐初府兵制的基础上,形成了府兵为主、募兵为辅的全新军制。
第六章 碎叶筑城
梆逻禄人自古就是突厥人的一支,一百多年来一直便生活在北庭金山以西的广袤土地上,以游牧为生,主要分为谋剌、婆匐、踏实力三大部落,也称三姓葛逻禄,各大部落首领为叶护,在三大部落下又由无数小部落组成,或数千人↓。
大唐庆治十年起,吐蕃发动了与大食争夺吐火罗的战争,导致西域局势恶化,大食遂收回碎叶城,使葛逻禄人再次迁回金山以西,挥北庭,并在吐蕃与回纥争夺安西的战争中偷袭北庭得手,使回纥军大败回漠北。
在四年前,葛逻禄人遭遇到了西征的唐军,并惨败在大唐雷下,以致四万精锐骑兵全军覆没,葛逻禄人遭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在对大唐的强势扩张下他们被迫放弃金山以西的土地再次迁回夷播海流域,继而部族三姓发生内讧,葛逻禄人陷入了低谷之中,但经过四年的养精蓄锐和大食人的全力支持,葛逻禄人利爪再次长出,并彻底沦为大食人走狗,受大食之命南迁至大清池以北,对碎叶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梆逻禄人屡次迁移始终没有能得到自己稳定的都城,目前他们将牙帐建立在一个海图什的小城中,葛逻禄人目前的大酋长叫阿瑟兰,年约五十岁,原是谋刺部的叶护。三年前他被大食哈里发册封为葛逻禄王并任楚河总督,楚河也就是碎叶河。他虽然挂总督之名,可实际上却得不到碎叶河两岸的一寸土地。
这天上午,海图什迎来了一名尊贵的客人:回纥国师苏尔曼,苏尔曼在回纥国教摩尼教中地位尊崇,再加上他本人出生波斯。和大食地关系良好,深得粟特人的爱戴,这样一来。他手中便掌握了摩尼教和粟特人两大势力。在回纥国中地地位举足轻重,这次出使葛逻禄是基于回纥国内受灾而发生饥荒,粟特人不满回纥倾向大唐,忠贞可汗遂命他向葛逻禄人借粮,随后他将去巴格达向大食人请求援助,也算是平衡国内几个势力之间的矛盾。
“我的老朋友。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吧!”老远,苏尔曼便张开了他那如同黑色翅膀一般大袍,他惨白的脸映照在阳光下,就仿佛一只黑色的蝙蝠,让周围地葛逻禄士兵都感到了一阵阴森,苏尔曼和葛逻禄王阿瑟兰是老相识,阿瑟兰的长子阿特鲁就是苏尔曼的大徒弟,三年前在盗取大唐雷地行动中死在唐军刀下,为此,苏尔曼远赴葛逻禄向阿瑟兰下跪请罪。阿瑟兰原谅了苏尔曼。并让自己最心爱地三子阿特雷再次拜在苏尔曼的膝下,毕竟葛逻禄人就住在回纥人的屋檐下。有大食的的盾牌能防住必纥人的明枪,但未必能防得住他们地暗箭,就这样,苏尔曼摇身一变又成为了葛逻禄未来的领路人。
阿瑟兰也张开臂膀迎了上去,两人哈哈大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拍打着对方的脊背,拥抱礼行毕,两人又亲密地挽着胳膊,一起向大帐走去。
“国师,我儿子在翰耳朵八里怎么样?他让国师满意吗?”
“阿特雷是一只勇敢的雄鹰,相信在我的调教下,他一定能飞得更高更远。”
“那就辛苦国师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阿瑟兰大帐,大帐里布置得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帐壁上挂着缀满宝石的大食流苏,桌上铺着最豪华的大唐蜀锦,上面摆满了来自拜占庭的各种精巧金器,还有十几个風騒漂亮的女子半倚在珠光宝气中,眼中带着慑人地媚笑。
二人进账坐下,一名侍女给他们上了喷香地马奶茶,几名年轻漂亮的葛逻禄女人坐在他们身后,轻轻为他们揉捏肩膀,苏尔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揉捏,阿瑟兰见苏尔曼脸色有些沉重,便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十几名娇媚地女人吓得纷纷站起,提着长裙飞奔跑出了大帐。
阿瑟兰见她们都走了,便压低声音问道:“国师,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苏尔曼取出一封信扔在小桌上,“这是忠贞可汗写给你的亲笔信,你自己看看吧!”
阿瑟兰取出信,只匆匆看了一遍,马上脸色大变,他的手直哆嗦,颤声道:“我们葛逻禄人自己的粮食也严重不足,不说五十万只羊,就连五千只羊也拿出啊!”
苏尔曼见他紧张,便哼了一声道:“大酋长怕什么,我们可汗并不是白要你们的羊,只是借,以后会还的。”
借?回纥人的借和要又有什么区别,从前他们还借得少吗?阿瑟兰苦笑一声道:“并不是我们不借,实在是我们也遭了雪灾,国师应该知道,从九月就开始下雪,我们手中也实在没有羊啊!”
苏尔曼瞥了一眼周围奢华的布置,淡淡一笑道:“那你要我回去怎么给可汗解释,说大酋长穷得揭不开锅吗?”
“这阿瑟兰的脸胀得通红,他尴尬道:“它们都是我手下抢来之物,而且也不能当饭吃,若国师喜欢,我统统送给国师就是。”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