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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名门-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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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来,地方军阀强横,朝中乱象丛生,世家朝政即将走向末路,李氏皇族日益高涨的权力诉求,地方分裂的苗头开始出现,内阁权力逐渐被边缘化,土地兼并之风再一次高涨,财政收入日渐枯竭,各种政令互相抵触且政出无门。

    诸般种种,旧格局被打破而新秩序迟迟无法建立的混乱,使得所有的官员都十分迷茫、困惑,大唐,该何去何从?

    崔寓迷茫,他在终于摆脱了崔圆的牵线、获得自由的同时。也失去的家族地支持和相国地权力。仅仅依凭崔圆留下的老本保留了对兵部的发言权,那么,在崔庆功分裂崔家,使崔圆吐血倒下时,最为狂喜的他是否感到了一丝后悔?

    韦谔不仅仅是迷茫,而且充满了失落,这位曾经第三大世家的掌门人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根基和权力,徒有一个尚书右仆射之衔。他此时的权力甚至还比不上他的儿子,他被崔庆功所蔑视、被朱蔑视、被张焕蔑视,他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蔑视,这一切就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坐在这个代表着权力和实力地地方。

    当然最困惑、最疲惫的就是右相裴俊,当他亲手打破世家权力平衡的格局、独揽大权后。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所有隐藏在世家朝政中深沉矛盾。在压制它们的力量逐渐消失后,这些矛盾便争先恐后地爆发出来,其中最严重地就是朝廷无力阻止地方割据势力地强大。

    这三年来他固然品尝到了权力地甜蜜,但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就像一个灭火之人,一个人奔命于各处火点,却心余力绌。火势越燃越大。而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碧然,朱的倒下让他感到窃喜。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巨剑消失了,但是张焕的崛起又使他感到了一丝威胁,尤其是他将陷于绝路的朱又放回汉中的远虑和毒辣,使得裴俊地后背不由冒出一股股寒意。

    这时,崔小芙一改往日地沉默,她率先发言了,“各位卿家,且不说蜀中之变对朝廷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们不能再视而不见,不仅是张焕,崔庆功、朱这些地方军阀也必须让朝廷控制得住,否则任其发展,我大唐将分裂在即。”

    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清醒,她已经意识到,或许张焕夺取蜀中对解决地方军阀割据的困局是一次极好地契机,为了大唐的生存,崔小芙决定采取妥协的办法来解决,她和李勉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徐徐道:“哀家提一个方案给各位卿家考虑,如果觉得可行,大家就表决一下,可好?”

    她话音刚落,李勉马上接口道:“现在应该是众志成城,以解决我大唐面临危机的时候了,太后请尽避直言。”

    崔小芙点点头,她扫了众人一圈,见没有人发对,便朗声道:“哀家以为,内阁七臣是顺应当时七大世家而定,但世易时移,这显然已经不符合现实情况,所以哀家建议,内阁扩大为九臣,朱已由其弟朱滔代理,不谈,崔庆功已实领兵部尚书,可进内阁占一席,而陇右、河西节度使张焕已位列三品,他为国收复河湟、河西有功,应予以重用,哀家建议他也可占一席,这样,裴、韦、王、楚、李、朱、两崔、张,一共九人组成新内阁,诸位可有异议?”

    这一次,五个人均没有说话,李勉不用说,他是完全支持崔小芙的决定,而楚行水和王昂却难得抱同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将崔庆功安上笼头,不能让他在淮北无限制的膨胀,威胁到自己的地盘,尤其楚行水更是希望张焕的加入;而另一个韦谔虽然十分不愿意,但他也很清楚若不扩大内阁,恐怕自己首先就要被清除出局,为此,他也保持了沉默。

    唯一不满的似乎就是崔寓了,但事实上,他也并不发对,裴俊通过给事中一职架空了内阁,如果内阁能扩大,或许反而能抑制裴俊的权力。

    五个人各怀心思,竟微妙地以默认表示了赞同,但最关键的还是相国裴俊的态度,他才是最后的定论者,房间十分安静,众人都在等待着裴俊的决定。

    裴俊蚌然笑了,将张焕召入朝廷一直是他的心愿,虽然希望张焕与朱河蚌相争、他渔翁得利的阴谋没有得逞,但同时他却意外地发现,张焕正是朱的克星,那么自己这个女婿又能不能再成为崔庆功的克星呢?对此,他拭目以待。

    裴俊当即点了点头道:“崔庆功已领兵部尚书,直接加封为中书门下平章事便可,而张焕我则建议封其为张掖郡王,实领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宣仁六年十二月初,张焕在三千骑兵的护卫下从凤翔进入了关中;比张焕早一天,淮北崔庆功命其次子崔昊统领大军,他本人也在三千骑兵的护卫下,从潼关进入了关中;而汉中朱则以述职为借口,从大散关领一千骑兵进入关中。

    此时的长安上空已是风云聚会,在平静的水面下已开始蕴育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故人来迎

    十一月初的长安刚刚下了一场雪,天空仍然飘着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屋顶△上,将冬日的长安银装素裹,巍峨的城墙仿佛白脊背的巨蛇,伸向远远的灰蒙蒙的烟霭里。

    中午时分,从远方而来的张焕一行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张焕立马在宽大的明德门内,望着长安城内壮观的建筑群久久不语,这座城池他已经阔别三年之久。

    “老爷,我们还是回泉宅吗?”一辆马车内,侍妾杨春水拉开车帘小心翼翼问道。

    这次回京,裴莹没有同来,而是带儿子留在了金城郡,她便让杨春水跟来照顾张焕的起居,虽然张焕入阁,但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呆在长安,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会在陇右。

    “自然是回泉宅,否则我们去哪里?”虽然是这样说,张焕也有些为难,泉宅确实小了一点,根本就住不下自己的五百亲兵,难道还得让士兵们住客栈不成?

    正想着,前方飞速来了一行车马,一百多名侍卫护卫在马车两边,马车在张焕不远处停下,一人走出车门便呵呵大笑道:“张都督还记得我否?”

    只见他五十余岁,锦衣长袍、面如冠玉,正是当朝刑部尚书楚行水,数年不见,他风采依然,但若仔细打量,便会发现他的鬓角已略见风霜。

    张焕急忙下马,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数年未见,舅父身体可好?”

    楚行水听张焕仍然叫自己舅父。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他轻捋长须摇摇头叹道:“这两年身体已经远不如从前,人毕竟老了,你母亲可好?”

    “母亲在金城郡,身体尚好。”张焕向楚行水身后看了看,便笑问道:“舅父可是专程来接我?”

    楚行水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堂堂张掖郡王、门下侍郎怎么能再住永嘉坊蜗居,太后特在永乐坊赐你一宅,我已为你装饰一新。现专程来接你去。”

    张焕大喜,他深施一礼,“多谢舅父替我想得周到。”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合兵一处,有说有笑向永乐坊行去。永乐坊位于朱雀大街中段。交通十分便利。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看见了白色的坊墙,此时雪已经完全停了,大街上行人稀少,偶然可看见一辆马车从旁边飞驰而过。

    不过永乐坊的坊门前倒有几分热闹,二十几个卖米卖菜的乡农将箩筐在路旁一字排开,不少坊内居民蹲在菜前挑拣。吵吵嚷嚷。几个守坊门地差役则视而不见,仿佛这早已经是常态。

    楚行水见了。只摇了摇头,并不干涉,命士兵靠边行驶。

    就在这时,从坊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二十几名家丁在前面横冲直撞,行路十分霸道,卖菜地小摊贩们吓得纷纷向墙角躲闪,楚行水的侍卫大怒,纷纷拔刀怒视,那些家丁见是楚尚书的马车,又见还有数百气势凶猛的骑兵,吓得马上收敛了张狂,放慢马速通过。

    马车装饰得十分华贵,各种金丝银线镶嵌其中,当马车从张焕身边经过时,车帘恰巧拉开了,帘后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庞,好奇地打量他们,只见她面若桃花、眉如远黛,一双眸子如薄雾一般朦胧,她正好和张焕目光一触,她先是一怔,美目中顿时露出惊惶之色,刷地将车帘拉上,马车加快速度,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之中。

    张焕也十分惊异,这个女子依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沉思间,楚行水却在旁边笑道:“这是户部侍郎卢杞的新夫人,贤侄应该不会认识她。”

    罢说到这,楚行水忽然改口,“不对!她的前夫正是武威郡天宝县县令,贤侄或许真见过她?”

    天宝县县令?张焕喃喃念了两遍,突然,一个名字如电光石火般从他大脑里闪出,“杨飞雨!”

    张焕地新宅占地极大,约数百亩之多,高大的院墙、茂密的树木,院落层层叠叠,房舍有数百间之多,更妙是紧邻大宅便是一处可以驻军的校场,看得出崔小芙考虑得非常周到。

    “这里原来是开元名相张说的宅子,其后人在十年前返回祖籍,宅子便被朝驼回,一直空关至今。”

    走了几步,楚行水又一指军营对张焕道:“那里原本是金吾卫地驻地,现是空置,太后既然把这处宅子赐给你,也就是默许了你地士兵可以进城,至于其他人地想法,你大可不必去理会。”

    从楚行水的口中,张焕听出了一丝不满,他不由淡淡一笑,取出一面金牌交与亲卫道:“让弟兄们全部进城。”

    二人进了府,出乎意料的是张焕泉宅的下人已经全部搬了过来,孙管家早已将各个房间屋子收拾完毕,杨春水带人去收拾宿处,张焕则将楚行水请进了书房。

    书房布置得十分舒适,东西都是从旧宅原封不动搬来,就连张焕所深爱的藤椅也放置在窗前,屋外种有一株腊梅和一株桂树,腊梅已经开了,散发出沁人的香味。

    张焕将窗户关上,命献茶的丫鬟先出去,他请楚行水坐下,不等张焕开口,楚行水便坦然道:“有句话我要先说,这次我来迎接你,以及为你收拾房子,都是我本人地心意,并非是谁地指使。”

    张焕听他主动与裴俊碑清界限,便微微一笑问道:“适才舅父让我不要理会什么禁令,我却听出一丝不满,这是为何?”

    楚行水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道:“朝廷的窘况。贤侄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么?”

    张焕摇了摇头,“我只知朝中裴俊大权在握,而地方江淮乱起,其他地并不太清楚,请舅父告之一二。”

    “有什么好说的!”楚行水恨恨地道:“我原以为他上台能和崔圆有所不同,少玩弄权术,多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不仅破坏了七大世家达成地权力制衡,千方百计将所有权力占为己有,而且用人惟亲,一方面说世家子弟多是膏粱之辈,将崔家、韦家子弟贬到东宫、亲王府当闲官。而令一方面却大肆将裴家子弟安插在各个要职。少许非裴姓之人也皆是其心腹。这些人不思国事,只一心谋取权力,将朝内弄得乌烟瘴气,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过火了,只说慢慢改正,可这一拖就是三年,这些人早已根深蒂固。哪里还改得动!”

    张焕一直沉默地听着。事情真像楚行水说得这样严重吗?倒也未必,裴俊三年来安插裴家子弟不过十八人。绝非楚行水所说地大肆,而贬崔、韦两家的官员也只有七人,确实是被抓到了把柄,比如崔贤从吏部侍郎被架空为东宫太子宾客,是因为其妻弟泄露了宣仁四年的科举试题;而韦诤从尚书右丞被贬为颖王府长史,则是御史弹劾其妄议太后私事。

    楚行水如此大动干戈无非是裴俊上台后不仅没有给他半分好处,反而损害了他的利益,将与楚家利益攸关的盐铁监令一职给了他人,不仅如此,裴俊惫架空内阁,并将手伸进刑部,大大缩小的楚行水的权力。

    碧然,现在朝中的问题确实很大,派系林立、机构臃肿,使得朝中各部人浮于事,整天忙于争权夺利,但这些问题一直就有,只是崔圆行权风行雷厉,压制得住,而裴俊待人相对宽容,所以这些问题纷纷暴露出来,而并非是裴俊地责任。

    所以当楚行水严厉斥责裴俊时,张焕只是笑而不语,他想知道楚行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楚行水喝了一口茶,又道:“这次他封贤侄为门下侍郎,说得好听是掌门下省实权,但门下省的监督之权已经被架空,形同虚设,不仅如此,崔郧门下侍中,你是门下侍郎,他略施小计便可使你们同室操戈,其用心之辣,贤侄难道没想到吗?”

    “那依舅父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张焕不露声色问道。

    楚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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