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1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掌柜不露声色笑道:“这样一来,陇右有得乱了,你我都可以发财了。”
孙掌柜不喜欢他这副奸商嘴脸,附和地笑了笑。便拿着人参和虫草走了。这葯坊的李掌柜见他走远,他马上站起身走进一间密室,将门窗都关好,取出一卷小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又将它卷好,放进一只细小的竹筒里。
他随即来到后院,这里养着一笼鸽子,他取出一只鸽子。将竹筒绑在它腿上,将鸽子送了出去,鸽子振翅封飞起,向西、向河湟方向飞去,
坝湟地区也就是今天兰州至西宁之间的广大土地。因湟水横穿其中而得名。这里是青藏高原的边缘,地势平坦且水量充足。土地也十分肥沃,虽然这里不能和关中地区的富饶相比,但相对于一直生活在青藏高原上地吐蕃人,这里就如天堂般的富足。
安史之乱后,吐蕃人夺取了河湟地区,并掳百万唐人在此为奴,替他们耕种粮食,此外这里还生活中许多别的民族,如吐谷浑、羌等等,他们以放牧为生,逐水而居,相对于汉人奴隶,他们身份就高得多,甚至有不少人还拥有汉人奴隶。
坝湟地区最重要地一条山脉便是赤岭,它原是大唐与吐蕃的分界线,群山巍巍、陡峭峻拔,成为阻挡吐蕃北上的天然屏障,唯一一条山谷则被修成了一座坚固的山堡,也就是石堡城,这是一座在中唐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城堡,它的战略意义事关吐蕃与大唐对河湟地区的争夺。
天宝八载,唐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以数万人对付几百守城地吐蕃军,死伤籍枕,才终于夺回石堡城,九年,唐军攻占吐蕃树敦城,十二年,哥舒翰再攻吐蕃,克其洪济、大漠门等城,尽收九曲部落,一举夺取了吐蕃东进的后勤基地,十三年时,唐蕃分界线已向西推进到青海湖至黄河河曲以西一线,在一百多年唐吐争锋中,大唐至此时终于取得了战略上的优势。
只可惜次年便爆发了安史之乱,河湟唐军尽鞍中原开战,使得河湟空虚,吐蕃人趁机大举进兵,攻城掠寨,将唐吐边界推到了黄河一线。
这天天色已晚,血红的残阳渐渐落在横亘千里的赤岭之后,在离石堡城约十里外的一条河边,十几个人赶着数百匹马正沿着冰冻的河流快速行走。
这时,一骑马奔上山岗,眺望不远处地定戎城,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地汉人,他目光严峻,神情专注,一轮明月从他头顶升起,一种白蒙蒙的淡光弥漫着河谷,在浅蓝色的夜空中,月圆如镜,透出一丝血色,这个一个诡异的月夜。
这是一支西凉军的斥候队,三个月前和其他五支斥候队一起,被派往河湟地区侦查地形以及吐蕃人布兵,这名汉人叫李国珍,是这支斥候队的校尉队正,平时以汉人奴隶自居,他们在河湟地区已经呆了三个月,以放马为掩护,一路迁徙到了石堡城附近,在这一带已经生活了近一个月,掌握了大量关于石堡城的第一手资料。
按照约定的时间,他们将在二月中旬前返回陇右,距现在正好还有整整一这时,一匹马飞奔上了山岗,“校尉,天色已晚,我们找地方歇息吧!”喊话的是一名羌人,身材魁梧,相貌凶恶,名字叫先祝,他祖居河湟,十年前迁到武威郡。加入了西凉军,目前他是这支斥候队地副队正,名义上他就是这群马的主人。
李国珍回头望他一眼。肃然道:“这里已经靠近吐蕃人战略要地,不要随意泄露身份,当心被探子听了去。”
“是!”先祝见他表情严肃,马上领令似地答应一声。
李国珍四处扫了一眼,指着远处一处山坳道:“我们去那里过夜!”
败快,在一处山坳里燃起了一堆大火,河湟荒野中野狼颇多。要防止野狼对马群的袭击,不仅要燃起篝火,还要一人去高处放哨。
这一队唐军斥候共有十二人,两名汉人,十名羌人,汉人除李国珍外,还有一名十分年轻的士兵。年仅十七岁。是去年刚刚从军的新兵,叫做刘帅,众人总是打趣叫他牛甩,他坐在李国珍旁边,见他取出一册小本子,用一根木炭认真地画着什么。
便凑上去道:“校尉是在画这处谷地吗?要不我来画吧!”
李国珍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就画画那么简单吗?这条谷地夏天情形如何,你怎么判断呢?“这个年轻地斥候无言以对,旁边先祝咧嘴笑道:“你不要听头故弄玄虚。你白天只要注意一下河两边石块地颜色对比,就知道河水会涨到哪里。”
哦!他受教似的恍然大悟,半晌,又忍不住懊奇地问先祝道:“副头,听说你以前就是河湟人。这里地地形你还不熟吗?为何还要我们来探路?”
“他***。你是在损我吗?”先祝挠了挠后脑勺笑骂道:“河湟这么大,我哪记得多少?”
“牛儿想家了吗?”李国珍忽然温和地笑着问他道。
刘帅点了点头。“昨天是上元节,不知我的父母是否想我?”
“想个屁!”旁边一个大汉忍不住嘟囔道:“既然当了兵,还象个娘们似地多愁善感,总当自己是孩子,那你何时长得大?”
刘帅的脸胀得通红,他缩了回去,一声不吭,先祝却抽了那家伙一个头皮,骂道:“不说话憋不死你,起来换岗去。”
那人无奈只得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李国珍忽然一摆手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皆一动不动,凝神细听,只听远处隐隐传来激烈的轰鸣声,“是马群蹄声!”先祝一下子听出来了,这时候的马群,除了军队,不会是别人,他跳起来急着要熄灭火堆,李国珍却一把拉住了他,沉声道:“来不及了,我们是游牧人,别忘了。”
“头!有数千骑兵正向这边奔来。”在山崖上放哨的弟兄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道。
“我知道了。”李国珍点点头,取出小本子塞给刘帅道:“你先走,不管我们出什么事,一定要将这个本子送到陇右。”
刘帅接过本子贴身放好,他向李国珍行了一个军礼,飞身上了一匹马,吆喝着,向东方奔去。
片刻时间,大队吐蕃兵冲进了山谷,约三千余人,看得出他们只是路过这里,他们老远便看见山谷中有火堆,现在又见对方还有数百匹马,便马上停下,将这一群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一名千夫长上前指问道。
先祝急忙点头哈腰上前,用吐蕃语回答道:“我们是养马的,新城那边下了大雪,我们躲避于此。”
这时,吐蕃军闪开了一条路,数十名骑兵簇拥着一名老将军上前,他仪表威严、目光深邃,正是河湟都督马重英。
他是从逻些而来,前往西平郡,正好路过这里,听对方说是养马人,他狐疑地打量他们几个一下,现在是冬天,牧人很难碰到。
“搜他们身!”他一声令下,马上上前几十名士兵,将他们仔细搜个遍,除了搜到一些寻常刀剑外,再没有别地东西。
“禀报都督,没有发现什么?”
马重英点了点头,他忽然看见了李国珍,这个人的脸庞分明是个汉人,他马鞭一指问道:“这个汉人是谁?”
先祝连忙禀报,“老将军,这是我的一个奴隶。”
“奴隶?”马重英仔细看了李国珍一眼,又打量一下其他人,这里是靠近石堡城战略要地,使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又见这些人个个身高体大、魁梧雄壮,就算不唐军探子,不让他们当兵着实可惜了,况且他们还有数百匹马,马重英阴阴地笑了一声,他一摆手,“把他们统统带走!”
数千匹战马象一阵旋风似的卷过山谷,渐渐地远去了,没有人留下来,只有一堆快熄灭的火在一轮清冷的河湟明月下飘摇。
西平郡,也就是今天的青海西宁,天宝元年前这里叫做鄯州,是从前陇右节度使行辕所在,吐蕃人攻占河湟后,便将这里作为统治河湟地区地中心,马重英地河湟都督府也位于城中,两天后的一个清晨,数千吐蕃骑兵护卫着马重英风尘仆仆地进了城门。
城内基本保持着大唐统治时的原貌,包括被他们攻进城时焚烧过的残垣断壁,大街上人不多,不时可以看见趾高气扬的吐蕃人穿街而过,在他们身后则跟着弯腰行走的汉人奴隶,虽然他们也被剃了头,衣着服饰和吐蕃人没什么区别,但从他们卑贱的身姿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汉人。
李国珍现在的名字已经叫做达昂,他们在路上被强迫编入了吐蕃军,身着吐蕃军的军服,正式成为其中一员,这由不得他们选择,也无从逃跑,只得忍耐下来。
骑兵们去了军营,马重英则在数百名亲卫地保护下,来到了他的都督行辕,这里曾是大唐的陇右节度使府,现在则站满了吐蕃士兵,戒备森严,一名留守的侍卫官迎了出来,马重英一边走一边问道:“我不在,这里可发生什么事?”
“回禀都督,一个多月前,次相尚赞婆曾经过这里,出使去大唐。”
“这件事我已知晓。”马重英进了房间,脱下外裳又递给他问道“陇右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
一句话提醒了侍卫官,他马上取出一管鸽信,递给马重英,“这是今天上午刚送来的鸽信,好像是陇右党项人发生内乱。”
“党项人内乱?”马重英马上接过鸽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目光中充满了疑虑。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明修栈道
二月的早春来得很早,伴随而来的是几场温暖的春雨,这时粉红的桃花忽然纷纷绽放,梨、李雪白似的繁花将河边湿地和山岗装点起来,陇右尚春寒料峭,但肥沃的土地使生命力格外旺盛,冬小麦生机勃勃,田埂路边的豆苗,灰叶中已经绽出些小逼花儿。
这一天,在金城郡以南的官道上,步履蹒跚地走来了一人一马,他们浑身被泥浆染得漆黑,牵马的是一个极年轻的男子,约十六、七岁,一身羌人的打扮,疲惫和劳累将人和马都折磨得骨瘦如柴,颧骨凸起,眼窝深陷,但他的目光却明亮且坚毅,他就是从河湟逃回来的斥候小兵刘帅,一路而来,他不敢走人烟稠密的城池,所走之地都是崇山峻岭,近一个月的艰辛跋涉,使他历经坎坷终于回到了陇右。
远远地刘帅已经看见了巍峨的城墙,他忍不住热泪盈眶,抱着疲惫的马头喃喃自语,“老伙计,咱们到家了!”
刘帅走到城门,向守城的军官略作讲述,军官明白事关重大,立即将他带到了节度使行辕。
节度使行辕内外此刻戒备森严,议事堂内热气腾腾,数十名从河陇各地赶来的兵马使等高级将领聚集一堂,商讨对河湟出兵事宜。
一个多月前,党项王野利平残暴杀戮,忽然被几名属下所杀,引发了党项贵族争夺王位之乱,野利平的十几个儿子皆被杀尽,张焕特地赶到银川郡调解,并提议由前党项王之子拓跋万里继任新党项王,同时,他下令顺化、延安等郡的三万驻军做好镇压准备,另外又给拓跋万里十万石粮食作为他争取党项王的资本,在陇右大军威胁及厚利重诱的双重压力下,再加上拓跋万里本身温良谦恭。深受残暴之苦的党项人最终决定接受拓跋万里为新一任党项王。
但张焕却封锁了党项内乱已解的消息,反而散布党项人内乱越演越烈的消息,与此同时,他以平息党项人内乱为借口,大举调重兵六万余人,在会郡以东集结。
“据我们派去河湟的探子所报,河湟地区吐蕃军仅一万人,吐谷浑、羌等杂军经会西堡一战后,也剩不过三万余人,而且主要集中在西平、宁塞、安乡三郡。而象广武等乌逆水一带只有少量烽火台驻兵,按一座烽火台两百军计算,也不过五千人。”
侃侃而谈地是西凉军行军司马罗广正,他手执一长杆,站在一面占据了整幅墙壁的河湟地图前给众将解释目前的兵力对比,他是极力主张一战的主战派。
“而我们西凉军已达十二万人,去除七万多新兵外。尚有善战老兵五万余人,装备精良,又有火葯可用,无论在兵力还是战斗力上都远远高于对方,若此时不战,等吐蕃军兵力恢复,那时再战。就困难得多。”
罗广正大量的数据对比。使得在场的将领们都热血沸腾,收复河湟,这是大唐人十几年来的渴盼,经过会西堡一战,经过席卷陇右一战,他们都极为自信,不等罗广正说完,呼战便喊成一片。
张焕则临窗而坐,他坐自己最心爱的紫藤圈椅上子着将领们的情绪变化。凭心而论,他也是强烈的主战派,裴俊已明确有让他入朝为官地意向,在入朝为官前,他一定要取得政治上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