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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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一下这次出兵的份额,明二叔。你先开头吧!你能拿出多少兵?”
案亲的话让拓跋千里的思想忽然集中起来,关键时候倒了,他一定要得到这次出兵的领导权,明二叔是一个六十多岁地老贵族,他有一千户奴隶。约五千余人。手头有一千骑兵,这是他最后的一点资本。怎么肯拿出来,他见大王先问自己,尴尬地笑了一下,吱吱唔唔道:“我自热是肯出兵的,但士兵很多都生病了,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可用,让我好好想想,那你们先说、你们先说!”
“不如我先来吧!”拓跋千里站了起来,他高声道:“我手中有三千军,我可以全部拿出来。”
那年迈地老贵族拓跋明见拓跋千里愿做了冤大头,便连忙对拓跋喜笑道:“既然千里已经肯出兵三千,那我们其余五人就每人再出兵三百,大王出兵五百,这样就正好凑满一军,大王看可好?”
拓跋喜见儿子想挑大梁,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树立权威,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既然千里出兵三千,那按惯例这次出兵的主帅就由千里担任,而拓跋百里将担任副将,各位可有异议吗?”
五人对视一眼,皆异口同声答应,“没有异议!”
次日一早,女巫祈祷完毕,开始杀羊问吉,羊心无血,脾肠通畅,这是大吉大利之兆,二千党项骑兵和三千步兵在二王子拓跋千里的率领下杀气腾腾地向流沙河方向驰去。
武威郡,夏收已经渐渐结束,随着吐蕃和回纥争夺安西的战争到了尾声,吐蕃人进攻武威的可能性在一天天加大,武威城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士兵加紧训练,工匠们日以继夜地赶制兵器和弓箭,裴俊在六月中又派船送来一批生铁,给武威郡的备战带来了极大的助益。
这天夜里,在武威城南一座巨大的箭矢工坊中,张焕正在视察铁匠们制作弩箭,此时正值炎夏,工房里的温度高得吓人,一块块铁条投入熔炉,通红地铁水顺着熔炉另一端的沟槽流出,流入各种箭矢形状的模具中,模具随即被工匠放上皮带,随着木轮轱辘的绞动,皮带上的模具被送入水中冷却,又送到各个等候地工匠手中。
所有的工序都忙碌而井然有序,一百名铁匠数百名打杂在这座巨大的工坊中干活,叮叮当当地敲击声响彻一片,古铜色的脊背、乌油色的腱子肉、豆大地汗珠、通红地铁水,交织成一幅壮观的流水线画面。
在工坊地外面停着数十辆马车,当一筐筐锋利的箭头被抬上马车,马车马上便将它送另一座弩弓工坊安装箭杆和羽毛。
“箭头每天能做多少?”张焕问一名年轻的官员,这名官员是第一批来武威的十几名士子之一,他现在西凉军下任从事,负责监管和管理弓箭地制作,几个月的军旅磨练。使他们的皮肤由初来时白净变得黝黑粗糙,身上的书生之气也渐渐被洗掉了,浑身透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果断与自信。
“禀报都督,平均每天能制作一万支箭头?”
张焕点了点头,又饶有兴趣问道:“那你是怎么管理。我是说你是怎么算他们地工钱和防止不良品。”
“属下让铁匠在每个箭头上都刻有自己名字,并给他们每人配一个竹筐,这样既可以按各自数量算钱,又可以根据箭头上的名字追查到责任人。”
张焕笑了笑,随手拾起一支箭矢,放在手中仔细察看,这是一支长棱形透甲箭,棱上开有血槽,打磨得异常光滑锋利。在棱尾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曹二,这就是铁匠的名字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张焕赞许地拍了拍年轻官员的肩膀,“弓弩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都督。那边情况也不错,一天能做出千把军弩,但属下在考虑做一些连发弩,现在已经有一种一弩十矢俱的诸葛弩,可是能不能造出一弩百矢俱的连发弩呢?置于战车之上,这将是对付胡人骑兵的利器,甚至可以涂上毒葯,还有一些对付战马地火器,能否运用火葯,属下也在考虑之中。”
张焕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低头思索,等他说完,张焕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属下叫宋齐,长安人。”
张焕微微一笑,便马上对陪同他视察的西凉军行军司马罗广正道:“我一直在考虑成立军械署。现在就可以正式成立。”
他一指这个叫宋齐的年轻人道:“此人就是我西凉军军械署第一任署正。”
从工坊出来,天已经黑尽了,张焕在几十名亲兵地护卫下,沿着大街向都督府缓缓行去,现在西凉军诸多方面已经慢慢走上正轨。土地问题的解决、粮食获得丰收。使民心安定,军队人数增多、会西堡修建完成。这又使防御能力大大提高。
但土地面积狭小、人口不足,这又是他发展的最大掣肘,如何获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这一直是他殚精竭虑之事,可是他又不能向人口众多的陇右发展,好容易得到的河陇地区的稳定局面一旦被打破,他将失去发展的时机,只能向西面发展。
张焕不由想到了裴明远,他此刻应该到了翰耳朵八里,也不知他能否完成自己的嘱托,如果能成功联手回纥,那将大大地缩短自己夺取坝西全境的时间,而且裴俊地来信中也说回纥可汗的求亲使至,表达回纥想重新和大唐和好之意,朝廷也接受了回纥的求亲,采嗣滕王李湛然为婚礼使,护送咸安公主出嫁回纥,并将册封回纥可汗。
这将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但机会也总伴随着危机,对于吐蕃人的威胁,张焕有一种强烈地预感,就在今年秋天之前,吐蕃一定会对武威郡发起一次军事行动。
张焕一边思索,一边在慢慢地行着,前方点着两个红灯笼的都督府已经隐隐可见,忽然,街上发生了一阵騒动,一名亲兵指着远方大喊:“都督快看,烽火!”
张焕抬头向乌鞘岭望去,只见黑黝黝的乌鞘岭上,火焰冲天,在黑夜中分外刺眼,那是烽火台的报警,再前面二十里外,一颗豆粒大的亮火在燃烧。
张焕地心猛地一下子收紧,乌鞘岭地烽火被点燃,那就意味着会西堡发生了变故,吐蕃人来了“回头!去军营。”张焕猛抽一鞭战马,掉转马头向城外军营飞驰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磨刀(上)
黎明的薄雾尚未消散,张焕一行人来到了流沙河畔,不是吐蕃人来攻打,而是党项人夜袭流沙河营地,黄河岸边的烽火点燃,一直传到会西堡,再通过乌鞘岭的烽火台传到了武威。
天气炎热,尸体不能久留,所有的尸体都已经烧成灰,装在陶罐里准备带回武威,而党项人的尸体全部就地深埋,营寨都已重新安扎,只有几根烧焦的木桩显示曾经发生的惨烈。
张焕正面色阴沉地听着军士的禀报,“一千驻军死一百十五人,伤三百七十人,负责管理淘金的会西县仓曹事刘安因护金被杀,被抢走金砂六十四斤,流沙河兵马使辛朗身负重伤,党项人也丢下了五百余具尸体。”
“淘金的劳工伤亡情况如何?”张焕又冷冷问道。
“三千淘金工被杀二百余人,被掳走一千余人,大部分是妇人,其他人都逃脱。”
张焕长长地吐了一口闷气,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吐蕃人身上,却没想到被党项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这是他经营河西以来的第一次重大损失,不在于他损失多少,而是他事先没有足够的防备,这帮该死的流寇,还口口声声要和自己结盟。
张焕走进军营,见到处是躺在担架上受伤的士兵,十几个军医正忙碌地替他们处理伤口,一些返回的劳工正将士兵的担架抬上马车,准备运到会西堡疗伤。
他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辛朗的身影,不由问道:“辛朗将军呢,他人在哪里?”
“都督,我在这里。”旁边的一辆马车旁传来辛朗低微的声音。
张焕急忙走上前,只见辛朗大半张脸皆被包扎。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是属下疏忽,连累了弟兄们,请都督治罪!”辛朗颤抖着声音说道:“杜先生曾经在贺南山那边安排有游哨,却被属下撤消了。”
张焕默然,半晌,他轻轻拍了拍辛朗的手,安慰他道:“你没有死就是万幸。就安心养伤,伤好以后,再从偏将做起吧!”
“谢都督!”
张焕点了点头,亲自和一名亲兵将辛朗抬上马车,又回头对行军司马罗广正道:“所有的死者都要重重抚恤,伤兵要好好疗伤,确实不能再打仗的,每人在军田上再加十亩地,三百贯钱。命各县要登记造册。”
“都督,那些被掳走地劳工怎么办?”武威郡录事参军事梁昊忧心忡忡,被掳走的妇女绝大多数都是羌人。他们的家人一旦闹起来,恐怕会引发羌人暴乱。
“你回去安抚他们的家人,告诉他们,我会把被掳走的人救回来,并给他们补偿,让他们安心等候梁昊得令,带上几个随从匆匆回武威了,张焕又交代一些后事,便命赶回会西堡,他见众人愕然。便淡淡一笑道:“你们放心,党项人不缺女人,他们缺的是粮食和钱,他们会主动来找我的。”
党项人固然是一个毒瘤,但从他们只袭击金矿便可知道。这些党项人顶多算一个小偷,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吐蕃人,吐蕃人却是一帮杀人防火地强盗,当天中午,数百骑兵簇拥着张焕风驰电掣般向会西堡赶去。
丙然。张焕刚刚赶到会西堡。李横秋便有些紧张地告诉他,斥候在河湟地区已发现吐谷浑军有大规模集结的现象。目标极可能就是会西堡。
张焕见他眼中有担忧之色,不由拍拍他肩膀笑道:“当初砍掉回纥人脑袋,还把血吞下肚子的胆量哪里去了?你若害怕,那我就把贺娄无忌调来守城。”
李横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骂自己道:“他***,难道老子真不如那小屁孩吗?”
“那就对了,其实单打独斗你绝不害怕,只是身上的担子有点重,是不是?”
张焕一边笑着,一边走上了城墙,会西堡已经完全修好,十丈高的城墙打磨得异常光滑,在近百只台上安装了巨大的霹雳,抛射出的巨石可达千步,还有精确度更高的床弩,它地射程也可达三百步,再其次就是两千余弓弩射孔,远中短射程的三种武器构成了完成立体防御网,其他还有滚木檑石、火油球等等,将会西堡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我留三千人给你,你行不行?”
李横秋微微一怔,会西堡原来就有三千守军,这次张焕又带来五千援军,那就有八千人,怎么只有三千人,他不解地向张焕望去,张焕也不说破,他笑了笑,又一次问道:“你告诉我,三千人行不行?”
李横秋心中热血沸腾,他傲然一笑道:“以一挡十,若吐谷浑军在三万人内攻下会西堡,那我李横秋就把人头给你谢罪,若超过三万人,你必须派援军来。”
“好!我们就以三万敌军为界。”张焕眯着眼和李横秋重重地击了一掌,“若超过三万人,你就再燃烽火。”
这时,远方响起了低沉地号角声,号角声是从北面传来,张焕走到北城墙上,只见在数百步外来了一群骑兵,还有几辆马车,打着白旗,衣服颜色参差不齐。
“都督!”一名亲兵从城下沿着台阶飞快地跑上来,气喘吁吁道:“党项人的使者到了,他要求见你。”
李横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督要带走五千人的用意竟然是
张焕见他猜到,便微微一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把党项人使者带进来。”
党项人使者正是拓跋喜的长子拓跋万里,这次偷袭流沙河得手,拓跋千里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在党项人中的风头和气势此时无人能比,尤其是他借口防卫唐军来袭,不肯归还其他贵族的士兵。这让拓跋万里感到了巨大的王位危机,为了挽回声望,拓跋万里便主动请缨来和张焕谈判。
拓跋万里年纪约三十岁,长相和其弟拓跋千里大不相同,他脸色惨白、眼睑浮肿,一看便是酒色过度之辈,再加上其矮小的身材,一路进城便被引领地唐军所看不起。
贬西堡雄伟地城墙和城内密集壮观的建筑让拓跋万里啧啧称赞。他很快被带到城中心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里,这里是会西堡的署衙所在,县衙和将军衙门背靠背,一家占去一半,不过新设会西县的县令并不是上次神乌县地王县丞,而是一名年轻的进士,叫罗右军,陈留郡人,去年中了进士。却因相貌丑陋而未能通过吏部选辟,在国子监打杂糊口,管理一些文书图册之类。韩愈见他颇有才干,便将他推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