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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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藉此信手拈来,成就赌坛最大的一次豪赌!”
“乍一听来,似乎颇有道理,可是细细琢磨,只怕未必可行。”变万千冷然一笑道:“我们虽然人在江湖,但对天下大势的走向也是烂熟于胸。垓下一役,表面上看还是未分胜负,但是有些见识的人都明白,大汉赢得这场战争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根本不具备豪赌应有的悬念因素。”
白衣女子淡淡笑道:“就算胜负已定,难道就不能赌了吗?变先生此话未免过于拘泥,我们大可赌上一赌,就赌大汉军能否在一月之内攻破垓下,全歼楚军!”
此话出口,纪空手浑身一震,不得不对这位藏于轻纱之后的白衣女子刮目相看。因为,就凭刚才一句话,已说明她对当前天下形势的判断十分精确。
“我还差点忘了,她可是堂堂‘贝者’的主人,而不是我见犹怜的弱女子。”纪空手心中一惊,暗自提醒着自己道。
变万千顿时无话可说,他不得不承认白衣女子的提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仅开了赌坛之先河,也必将因此而使这届大赛成为一个经典。
众人无不跃跃欲试,就连一向稳重的铁不败,脸上也现出了难得的红潮之色,显得兴奋异常。
“看诸位的表情,似乎对这种玩法并没有太大的异议,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就不成赌局,小女子有一点提议,还请诸位同意才行。”白衣女子一摆手道,场下顿时安静不少。
“今届赌赛,由我‘贝者’作庄,一共开出三个盘口,以十日期、二十日期、三十日期供诸位下注,认为大汉军可在十日之内攻克垓下的,下注百万,赢者将获十倍赔率;认为大汉军可在二十日之内攻克垓下的,赔率将是五倍;认为大汉军可在三十日之内攻克垓下的,赔率是两倍。如果大汉军不能在一月内攻克垓下,则庄家通吃,一文不赔。不知诸位对此是否存有异议?”白衣女子的口齿清晰,语速不紧不慢,所有的人都将她的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脸上无不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实在让人有些意料,“贝者”所开出的盘口,简直是包赔不赚,因为谁都清楚,垓下的战局关键在于军需粮草,只要没有了粮草的支撑,西楚军不过三日就会不战而败。
纪空手的心里不由一惊,暗道:“‘贝者’的主人敢于开出如此赔率的盘口,难道她真的有把握料定我不能在三十日之内攻克垓下?若非如此,谁敢将数千万的巨金打水漂,毕竟这绝非是个小数目,换作他人,都足以倾家荡产。”
心惊之下,纪空手的目光禁不住又盯在白衣女子的脸上,透过薄薄的轻纱,纪空手断定她的年龄并不比红颜大上多少,但她的言谈举止显得非常从容,极有大家风范。能在她这个年龄阶段成为“贝者”的主人,这就寓示了此女绝不简单!
一个绝不简单的女人,当然不会将一场亘古未有的豪赌视作儿戏,更不会临时决定一场豪赌的赌法。纪空手想到白衣女子迟到的原因,心中一震:“她在来此之前,莫非人就在垓下?惟有她的人到了垓下,才敢如此肯定自己的决断!”
白衣女子淡淡笑道:“我敢开出这样的盘口,当然有我的理由。如果诸位认为这三个盘口还可以搏一搏的话,就请下注吧!”
变万千沉吟良久,突然问道:“请问,这赌注一下,是否还有别的限制?”
“没有!”白衣女子正色道:“既然要赌的精彩,又何必多加束缚呢?你大可以倾其所有,尽全力改变结果,让最终的结果与你下注的盘口相吻合。惟有让赌在千变万化中开始,它的过程才会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一直没有吭声的铁不败缓缓地走了出来,拍拍手道:“这种赌法当真刺激,赌的是胆量,是见识,还有魄力,比之掷骰子、斗叶子,不知高明了多少倍,我当然举双手赞成。不过,这赌法看似简单,却极费心思,虽然每一个人对目前天下的形势都有自己的看法,但谁也没有把握认定自己的判断十分正确,所以,这样的赌法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既然如此,铁老爷子何不当这个吃螃蟹的第一人,下注盘口呢?”白衣女子笑道。
铁不败微微一笑道:“正有此意!对于我这种老头子来说,参加这届赌赛只是为了博名,原本并不太看重输赢。这倒不是因为我的钱多到了花不完的地步,实在是赌技不行,想赢着实困难。但你所说的这种玩法并不需要什么技艺,更多的是看运气,我就看好三十日期的盘口,下注一百万两黄金!”
“你的胃口倒也不大。”白衣女子一摆手,自有人填贴递契,交到铁不败手中,待他看仔细之后,白衣女子方道:“这是一博二的赔率,三十日后见分晓,希望铁老爷子有这个财运。”
“我有没有这个财运不要紧,要紧的是姑娘要有这个财运,如果大汉军真的在三十日之内攻克垓下,只怕姑娘穷尽‘贝者’的所有家当,也赔不起这数千万的赔资吧?!”铁不败将赌契收入怀中,显得悠然自得,很有几分坐收渔利的得意。
“小女子既然敢开出这样的赔率,当然就有赔付的能力,这一点还请铁老爷放心。”白衣女子矜持一笑,目光移向其他几人。这几人眼见铁不败这种老谋深算的角色都已下注,当下也不犹豫,纷纷选择盘口落注,转瞬间只变万千与陈平依然未动。
“变先生还在静观其变吗?”白衣女子道:“如果变先生觉得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弃权,毕竟这种玩法是头一遭,没有人会勉强于你。”
变万千冷笑一声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易博府’了,只要沾上‘赌’字,我变万千怕过谁来?”
“那就好!”白衣女子道:“就不知变先生下的是哪个盘口?”
变万千的脸色十分凝重,突然走向纪空手,边走边道:“且慢,容我与这位公子说上几句后,再作定夺。”
他此言一出,除了陈平等人与那白衣女子之外,尽皆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陈平的身后还有变万千所看重的人,虽然他们不明纪空手的底细,但到了此刻,他们无不意识到此人必定有着复杂的背景,联想到白衣女子刚才的一句话,他们隐约猜到了他是谁。
随着变万千一步一步地走近,纪空手的目光并没有任何的转移,依然紧盯在白衣女子的脸上,他的眼中突然闪跃出一丝异彩,似乎从白衣女子这一系列的谈吐举止中看到了一些玄机。
“还记得我们前来之前的那场交易吗?”变万千显得非常郑重,站到纪空手的身边,沉声道。
纪空手仿佛这才从梦中醒来一般,一惊一怔道:“记得,但是那不是交易,而是讹诈,我从来不接受别人的讹诈!”
“如果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只求付出,不图回报呢?”变万千的眼眸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热切得可以让冰融化。在他看来,纪空手已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自己的这番好意。
纪空手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天下没有白给的馅饼,你倾其所有帮助我,是想知道我攻克垓下的确切日期,以利于你作豪赌下注。”
“不错!”变万千冷然道:“能够在一夜之间让‘贝者’倾家荡产,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地走上这一趟。”
“如果我说不呢?”纪空手突然笑了笑道。
“你绝不会这么做的。”变万千心中一惊道:“对你来说,这是一笔包赚不赔的买卖,没有人会轻言放弃。”
纪空手迎风而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的确,换作任何人,都不会轻言放弃,但是,我却不得不放弃这桩交易,因为即使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可以在一定的期限内将西楚军全歼。”
变万千与纪空手的目光相对,良久才道:“你错了,其实,今日的赌赛对你来说是一个大的转机。能够参加赌赛的人,他们不仅财力雄厚,而且都拥有一支江湖上不可小视的势力。当他们下注赌你的盘口时,就寓示着他们会全力支持你。你可以想象,当成千上万的武林高手涌到垓下之时,还有什么城墙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纪空手淡淡地笑了,摇头道:“下注的赔率不同,导致了他们的心态也有所不同。与其临战时是一盘散沙,倒不如没有这些人手反而更具战力,所以我不会与任何人进行交易,而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第六章
纪空手突然压低声音,缓缓而道:“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信心,不妨赌一赌十日期的赔率,也许我会在十日之内攻克垓下,你信不信?”
变万千愕然地盯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纪空手可以在十日之内攻克垓下,所以根本就把“贝者”开出的十日期赔率看作是一个虚无的东西。当纪空手说出这句话时,他只能把它当成是一句玩笑,或是调侃。
然而纪空手的脸上没有任何调侃的味道,显得非常坚定,坚定得让人不容置疑他的决心,这让变万千想到了传说中的一位传奇人物。
大秦将亡,群雄并起之际,风头最劲的无疑是项羽。他手握无敌之师,又有流云斋势力的支撑,在起事之初已俨然有王者之相。那时的刘邦,从不显山露水,一惯低调行事,短短数年过后,却成了项羽争霸天下最大的劲敌,这不得不让人将之视为奇迹。
“我信!”变万千断然答道,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所以答得非常干脆。
当变万千答下十日期赔率的赌契时,众人的目光又投在了陈平身上。他们很想知道,陈平既然是汉王身边的重臣,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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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英布进了韩信的大营?”张良惊问道,在他的面前,正是樊哙。
“不错,昨夜三更时分,我的手下亲眼看到英布带着几名亲信进了韩信的大营,整整密谈了一夜。”樊哙的脸上显得十分冷峻。
“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张良不由感叹道,他最担心的就是韩信与各诸侯联手起事,想不到竟是即成事实。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我已接到密报,在距垓下五百里的北方郡县出现了大批匈奴铁骑,有化整为零的迹象,这似乎不合匈奴骑兵行动的常规,我们看来应该早作提防。”樊哙缓缓而道。
张良心中一惊道:“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动向,一旦垓下战局有匈奴人的介入,形势对我们就不容乐观了。”
樊哙沉吟半晌,请战道:“要不我率部北移,建立防线,以拒匈奴铁骑的介入?”
张良摇了摇头道:“现在行动为时已晚,而且此时调兵,容易影响军心,是以并不可取。我所担心的是,匈奴铁骑真正的来意,究竟是来相助项羽,还是前来助韩信一臂之力?只有弄清了这个问题,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樊哙怔了一怔道:“他们和谁是一丘之貉,这似乎并不重要,因为都是我们的敌人,就应该对他们防患于未然。”
张良微微一笑道:“虽然都是我们的敌人,但在项羽与韩信之间,却存在着太大的差别,其它的暂且不谈,单是他们加入战团的时间,就有着一定的差异。”
樊哙身为大汉少有的名将,深谙战争的取胜之道在于对战机的把握。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胜负转换之快,也许只在眨眼之间,是以他对张良的话十分赞同。
“既然如此,还是我亲自走上一遭,摸清敌情,再下决断。”樊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下请缨。
“你能亲自走一趟,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张良再三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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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壁顶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平一人身上。
而陈平的目光只盯在纪空手的身上,但凡稍有眼光的人都已看出,陈平一行人中真正的主心骨就是这位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纪空手没有说话,只是如闲庭信步般悠然地跨步前行,直面白衣女子,目光若利刃般穿越虚空,射入白衣女子那如雾一般的眸子深处,竟然久久没有转移。
白衣女子的脸禁不住一红,似笑还嗔道:“公子虽然是我‘贝者’请来的贵客,但这样盯注一个女子终究不太妥吧?”
“你叫我什么?”纪空手笑了起来,依然没有改变自己视线的方向。
“我该称呼你什么?”白衣女子不答反问。
“你这样和我打哑谜就太没意思了。”纪空手道:“其实,你很清楚我是谁,让我弄不懂的是你我素昧平生,却让我处处觉得你在帮助我,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实在让我有几分惶恐!”
“我帮你?这岂不是一个笑话?凭什么我要帮你?”白衣女子冷然一笑道。
“是啊,凭什么你要帮我!?这的确像是一个笑话,也是让我感到惶恐的地方。”纪空手淡淡而道:“其实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是不宜太弄清楚的,难得糊涂未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