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再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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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夏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一脚踩了进去,并且趁痛感神经做出反应之前,飞快地往粘液滩的中心跑去。
可没跑了两步,那种被灼烧的痛楚就传递到了他的大脑,丛夏大叫一声,他感觉自己小腿上的皮肤都已经被烧掉了!
成天壁皱起眉头,紧紧握住了拳头。
丛夏从来没试过这样的疼痛,就好像什么东西在硬生生地把他的皮肤剥离身体,他的每一处神经都叫嚣着:痛!痛!痛!
丛夏大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握着军刀狠狠地朝那暗绿色地光团扎了刺了下去。
蘑菇伞剧烈地抽搐了起来,整个蘑菇跟地震一样疯狂晃动,粘液不断冒出密密麻麻的气泡,丛夏的身体四周伸出浓重的血水,他没入粘液的身体部分已经被腐蚀的见了骨头!
成天壁紧紧闭上了眼睛。
丛夏双眼血红,疯了一样不断地往下按那把军刀,直到刀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瞬时,蘑菇的抽搐停止了,粘液也停止了沸腾,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突然,那暗绿色的“心脏”光芒大盛,把整个山洞照耀得名如白昼,大地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丛夏再也握不住那把军刀,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眼前一片刺目的白芒,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11、全球大进化
“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醒了,它终于醒了……”
一道苍老的、悠远的声音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响起,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尽在耳畔。
谁?是谁在说话?
虚空中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仿若跨越千万年的时光,带着深重的无奈和悲悯,幽然而至。那一声叹息,让人不禁想要落泪。
丛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有那沧桑老者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他死了吗?这是死后的世界吗?这个声音是谁?地府阎王?这一天是指什么?谁又醒了?
丛夏脑中有一连串的疑问,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像一道孤魂,没有实体,没有声音,他存在于这个漆黑的虚空,却说不清是以何种方式。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以血立契,今时今日起,汝为吾唯一后人,望汝兢业勤恳,虔心研读吾之所传,救吾族于旦夕之间。切记,切记,汝之使命,是让它沉睡,让它沉睡……”
什么?什么后人?让谁沉睡?
来不及多想,一片漆黑的虚空中突然有了光亮,在丛夏的“眼前”出现一个暗绿色的光团,那不是那朵大蘑菇的“心脏”吗?只见那光团越来越大,直到它的光芒充斥整个漆黑的虚空,被光团包围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块有成年人身体那么大的椭圆形的玉,质地温润古朴,玉身上嵌满了密密麻麻地、细小地梵文,那些梵文发散着金光,渐渐幻化到虚空中,字体变得更大、更清晰,它们一排一排地不断在丛夏“眼前”流转、跳动,虚空中响起空灵的哼唱,听上去无比地神圣。
丛夏惊讶地看着斗大的发出金光的字,他本不该认识那些古老神秘的文字,可他竟然全都看懂了!
古玉的绿芒和梵文的金光遥相呼应,圣洁宏大,突然,光芒大盛,丛夏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成天壁的脸。
“你醒了。”成天壁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看着他的眼球。
丛夏难受地推了推他的手,“我……这……”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还在那个大蘑菇里,但是那个蘑菇已经枯萎了,饱满的透明的伞肉皱皱巴巴地萎缩了下去,蓝色的脉络也不见了,整棵大蘑菇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甚至周围所有的蘑菇都瞬间枯萎,仿佛他们刚才经历的那场险境,都是幻觉。
丛夏猛地从地上做了起来,然后,他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手里握着一块掌心大小的椭圆形的玉,暗绿色,质地通透,温润古朴,这是那块玉,他在虚空中见到的那块玉!只不过小了很多,而且也看不出上面有什么文字,只是一块看上去极其普通的玉,上面还沾了血。
成天壁看了一眼他的手心,“这就是蘑菇的心脏,你昏过去之后一直抓着,这块玉肯定有某种复原的能力,你看看自己。”
丛夏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地记得昏迷之前,自己的小腿、膝盖和手腕以下的身体全都浸泡在蘑菇黏液里,已经被腐蚀的见了骨头,那种剧烈的疼痛,绝对不是他的幻觉,可是现在,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皮肤完好无损,只有被烧化了的鞋和破损的衣裤,能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
丛夏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古玉,一切都不是幻觉,这古玉是某个古人留下来的具有法力的器具,而且,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信息。
不管这块玉究竟是什么,光是能修复人体这个能力就是个超级宝贝,否则他现在早成骷髅架子了。
丛夏猛地抬起头,扑到成天壁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急道:“你没事了?后来发生什么了?你没受伤吗?”
成天壁摇摇头,“当时只看到这块玉浮了上来,光芒非常刺眼,我也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看到你抓着这块玉,这里所有的蘑菇都死了。”
丛夏松了口气,喃喃道:“活下来了。”
成天壁用手电筒扫射四周,看着那一片片瘪下去的蘑菇,想着他们此时还能呼吸,心里也有些感慨。
丛夏直到此时还心有余悸,不过对这块古玉的好奇战胜了他的恐惧,他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古玉,想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玄机。
成天壁看着他有些狂热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我的意识进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然后,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事。”
成天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块玉,“把这块玉带上,咱们边走边说。”
丛夏从地上爬了起来,俩人跳下大蘑菇,往蘑菇背后的通道走去。
地上所有的孢子植物都死了,他们终于不用在一片湿滑的粘液中艰难前行,不过丛夏的鞋被烧没了,光着脚走路非常难受,地上的杂草和石子咯脚,他走一会儿就直皱眉头,几乎是跳着往前走。
成天壁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穿上。”
丛夏脸颊发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走一会儿就好了。”
“你影响我们速度。”成天壁命令道:“穿。”
丛夏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实在不想继续当那个累赘了,但是在成天壁强势的目光下,他还是弯腰把鞋穿上了。
成天壁的鞋是标准制式的军靴,靴子的前头还装了铁块,不但沉,而且穿进去也不舒服,再加上成天壁的脚比他大,丛夏偏瘦的身材套上这么一双靴子,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丛夏尴尬地看了成天壁一样,试着走了几步路,倒确实比赤脚走路舒服很多,而且也不用每一次下脚都担心脚底上有什么不能踩的东西了。
丛夏小声道:“谢谢你。”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男人处处照顾着,他很是内疚,他也希望能为成天壁做点什么,而不是一直当个累赘。
成天壁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来没有一丝迟疑。俩人越走越觉得地面干燥,路也变得好走了很多。
此时他们都已经饥肠辘辘,如果几个小时内还不能走出这个排污管道,他们就必须把进食的问题就地解决了。
丛夏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小时左右。”
“你呢?”
“跟你差不多。”
“你很饿了吧,我也饿了。”
成天壁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饿得眼前发晕,尤其是在他被那群蘑菇传送的时候劈出了一道风刃,那瞬间他感觉身体一下子被掏空了,胃部更是饿得抽痛。他在部队的时候受过饥饿训练,曾经连续一个星期只能靠最基本的饮用水和极其微量的食物支撑身体的能量,同时还要进行超负荷的体力运动,那个时候他也撑下来了,而且这种饿到全身抽搐的感觉,起码是饥饿训练的第五天才出现的,可他现在离上一次进食,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看来他的进化能力,是要以牺牲体力为代价的,至少暂时是这样。
他为了能多撑一会儿,转移了话题,“跟我说说古玉的事,你碰到了什么?”
“啊。”丛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昏迷之后,意识进入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虚空,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他把他在那虚空中听到的、看到的一一像成天壁描述了一遍。
成天壁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丛夏沉思道:“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个老者是谁以及这块玉的秘密,我更想知道老者指的‘它’是谁,是什么。如果从逻辑关系上分析,他的意思是只有让那个‘它’沉睡,‘吾族’才能得救,可‘吾族’又指的什么族,人类吗?”
成天壁沉吟道:“结合现在发生的事,以及这块玉出现的时机,肯定跟此次的大进化有关。”
丛夏傻笑道:“你说,这块玉不会是让我去拯救全人类吧。”说完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玉,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尽管碰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可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再碰到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都可能出现,而像他这样没什么大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被赋予什么重任,他只希望能让自己和成天壁多活一天,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不管怎么样,这块玉有修复身体的能力,这样的法宝,他一定要研究出使用方法,好好保管。
成天壁沉默了半晌,“如果能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把这块玉研究透。”
12、全球大进化
俩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条排污管道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成天壁饿得胃绞痛,他终于难以支撑,慢慢靠着墙坐了下来。
丛夏的情况比他好多了,见状忙跟着蹲下了,“你怎么了?”
成天壁的手摸着肚子,低下了头。
“太饿了吗?”
成天壁点点头,“让我休息一下。”
“饿了光休息有什么用啊。”丛夏发愁地看着四周,手电的光亮非常有限,入目所及的全是野草。
若不是顾忌这些草会不会有毒,成天壁早就吃了,但他的理智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饥饿的滋味儿,没尝试过的人永远无法了解。
丛夏看着成天壁疲倦的样子,心里难受起来,他在周围走了一圈,抓着一种看上去还算纯良的野草,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嘴里。
他也不担心这些东西有毒了,既然那玉能救他一次,还会救他第二次吧。
野草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丛夏干呕了几下,差点吐出来,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那一瞬间他感觉舌头都麻了。
成天壁皱眉看着他,“你别什么都往嘴里放。”
丛夏抓着那一丛野草坐到他身边,呲着小虎牙,白净的脸扭曲成了一团,“我给你……试试,没有毒的话,你就吃吧,难吃也得吃啊。”
成天壁一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往他的下颌处一撞,丛夏哇地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呸、呸!”丛夏拼命把嘴里的东西吐掉了,他抹了抹嘴,脸上带着起死回生的表情,可是看着地上被他咀嚼了一半的野草,又无奈地说:“你干嘛呀,我好不容易吃下去的。”
“这些东西我吃多少都饱不了。”
“可现在没别的可以吃了。”
成天壁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丛夏凑近了一看,是一捆拇指粗的香。
“这是什么香?”
“野外熏虫子的。”
“能熏晕?”
“不,驱赶。”
“你想吃虫子?”
成天壁拿着打火机站了起来,“比野草好。”
那些草丛中确实有很多虫子的鸣叫,听着怪渗人的,有些虫子的个头都比他脚趾头大了,丛夏开始还因为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爬过而抓狂,可是在这个破管道里走了七八个小时,他早已经麻木了。
成天壁把香和打火机都递给了丛夏,“你从这头熏,我在这边堵着。”
丛夏听话地蹲在一旁,点着了香往草丛里熏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黑漆漆的草丛里突然涌出十几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软体虫,丛夏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虫子,心里直犯恶心,没等他多想,涌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不多速度不快,看上去有点笨拙,成天壁抡起背包往地上一砸,就砸死一片。
这片草丛熏完了,俩人就移动到下一处,就这样熏了十多分钟,地上铺满了虫子的尸体,足有四五十只。
丛夏抹了抹额上的汗,看着那些被压扁了的虫子,艰难地说:“真的要吃吗。”
成天壁没说多余的话,已经开始把那些虫子的尸体往他面前集中了,不到一会儿,地上就鼓起一个小山包,黑漆漆地全是那些软体虫,有些都还在蹬着腿。
成天壁点了些干燥的野草,把那堆虫肉围在中间,烤了起来。
丛夏默默地扭过了头去,作为一个无比热